《流年似水》泡杯菊花茶

10、第十章

　　顾倾城想，自己还是离谢林他们家远一点的好，对于雯雯的要求能拒绝的拒绝吧！她毕竟也不是她的什么人。
　　这天圣诞节，公司准备了聚餐，九点下班后在对面有情调的餐厅聚了聚。
　　但是这么有情调的餐厅为什么是三个男人和七个女生呢？还吵吵闹闹跟菜市场一样。顾倾城庆幸他们包了个包间，要是在大堂里，岂不丢脸死。
　　院长在饭桌上是无酒不欢，偏偏剩下的两个男医生，李医生很有个性，说回去还要看书，说不喝酒不喝，而另一个邹医生向来沉默寡言，一句话我酒精过敏让院长不得不把目光锁定在女士们身上，偏偏他们医院的女士们都是来者不拒的类型，喝酒是豪饮，根本就是拿命在喝，顾倾城酒量算不错，但是也架不过接二连三地干，头有些晕晕的，跑了几趟厕所，然后就装醉趴下了。
　　临到十二点酒憨饭饱人醉之后，总算散了。
　　顾倾城仗着还有点清醒，就拒绝了李医生和邹医生的好意，毕竟他们也责任重大，五六个人要送回去。
　　一个人走在路上，冷风一吹，稍微有点清醒。
　　本来这个时候不算晚，但天气冷，大家都不愿再外面逛，导致路上也是三三两两的人。顾倾城不怕，这条路她走了三年多，跟在自家厨房到卧室一样。
　　只是头还有点晕晕的！
　　前面在干嘛！？
　　走到农行门口时，顾倾城见到一老人在前面走，一年轻人紧跟其后，伸出手在老人的口袋里掏东西……
　　顾倾城脑海里闪过的第一念头就是，小偷……
　　看到前面的老人和小偷都回过头，她才注意到自己喊出了口。
　　老人收紧了包，骂了几句走了，但是这个小偷好像还有同伙……
　　顾倾城看到对面隔了一段距离的人慢慢走近，手里拿着尖尖类似利器的东西，而正前方失利的小偷也折回向她的方向走来。强咽了口气，心蹦到嗓门眼了！
　　看来人家是要报复她了，可是怎么办……
　　顾倾城看到前方还有一家亮着的便利店，心想能不能跑过去求救。正打算快步走时，一辆红棕色小车停在她面前，车门拉下，车里人朝她说：“上车！”
　　顾倾城不管三七二十一，连车主是谁都没看清就拉开车门上去了。等到车驶出，将两个危险人物甩在身后时，她这才缓过劲，转过头看到司机，才算是真吁了口气。
　　“谢谢你啊，谢先生！”
　　谢林沉着脸。他其实在她出现在拐角的时候就看见她了，本来在想要不要载她，结果就好死不死看见某个女的英勇得不行，当场揭穿小偷的罪恶行径，还因此惹祸上身。
　　“顾医生果然是慈悲心肠，一身正气！”一出口就是讽刺，顾倾城也没大介意，刚才那两个人确实吓到了她，她真的很感谢他能在那种时刻及时出现。
　　“刚才真的谢谢你。雯雯已经睡了吧？”
　　“现在是凌晨一点过一刻，雯雯已经睡了一觉醒来了，顾医生不觉得现在很晚了吗？”
　　顾倾城点点头表示同意。“不过雯雯一个人在家里睡觉没关系吗？要是出什么事……”
　　谢林当然没跟她说他在家里装了摄像头，基本他需要加班的日子都会打开。不过他比较感兴趣的是为什么这个店她一个女生带着一身酒气在街上闲逛。
　　“顾医生，一般都在这个时候一身酒气在逛街吗？”
　　顾倾城想，这个男人怎么有时候让人觉得阴阳怪气的，脾气捉摸不定。但她很放松，被刚才一吓，酒也醒了大半，疲惫感袭上来，软软地靠着座垫，树荫和灯光交错在脸上划过，感觉很宁静。
　　谢林从后视镜里撇到缓缓闭上眼的顾倾城，若有所思！
　　电话响了，谢林看了一眼是家里的电话，马上紧张起来，从车内的屏幕上看不到雯雯，那里链接的是他在雯雯房间装的摄像头。
　　电话接通，雯雯的哭声传来，谢林将方向急转，朝家里疾驰而去。
　　顾倾城晕晕乎乎地问：“怎么了！”
　　谢林没有应答，轻声安慰着电话那头哭泣的小姑娘。顾倾城本想让他把自己放下，但似乎此刻又不是开口的好时机。
　　车子停在小区里的一栋高楼前。谢林停妥了车，直接开门就上楼，顾倾城没有办法，只好紧跟其后。
　　谢林家不高，就在三楼。一打开门，就看到雯雯一个人坐在地上，蜷作一团，靠着门口的鞋架。
　　谢林几乎是在见到雯雯的第一时间就上去抱住了她。
　　“雯雯，爹地在这里。”
　　雯雯估计哭了很久，声音有点哑：“爹地，好黑，……爸爸妈妈说要我好好睡觉，天亮了就带我去见外婆……呜呜呜……爹地，好黑，好黑……”
　　“乖，雯雯乖，爹地在这里，一直都在的……雯雯不怕黑，爹地把所有的黑都赶走……”谢林将雯雯紧紧地抱在怀里，然后一个一个地把家里的灯全部打开，一直从客厅，到厨房，到卧室，吊灯，立灯，台灯，壁灯……一瞬间，房间亮得发白。
　　顾倾城怔怔地站在门口，无所适从。
　　她一直看着谢林一路走进卧室，背影似乎有些踉跄，有些哀伤，又有些颤抖。这个男人，是把这个小女孩疼到心间上了。曾经发生过什么，让两个人在这个世间上相依为命，相互依靠。
　　突然间有点心疼这个男人。他的小心翼翼，他的不知所措，他的全心全意。要是哪一天雯雯离开他，他会怎么样？
　　她想，他是不会让雯雯离开他的。他会好好保护她，给她最好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倾城还站在门口，脚有点酸，听到里面雯雯的哭泣声渐渐安静下来，心也放下了，想，自己还是回去吧！
　　正转身想走，谢林出来叫住了她。
　　“雯雯情况不太稳定，我要陪着她！不能送你！”
　　顾倾城知道他的难处，连连罢手：“没关系，没事的，我可以自己回去！”
　　“我是叫你今晚就留下来！”
　　“啊？”
　　“你现在回去很危险，我又不能送你，所以你就睡我家客房！等下我拿被子给你！”
　　“不用，我可以走回去，反正也不远！”被一个不是太熟的男人要求留下来过夜，正常的女人都会拒绝。尽管上一秒她确实对他有一丝丝的心动。
　　“如果顾医生在回去的路上发生什么事，我就算再怎么冷血也不会觉得不关我的事！”突然话变得凉飕飕的，顾倾城摸了摸手背，觉得谢林就是变脸大王，前一秒还是温柔贴心的父亲，这一秒又刻薄得像说句好话会要他命似的。
　　但顾倾城还是没打算留下来。有没有搞错，她长这么大还没在陌生的男人家里留宿过，尽管她认识他，但是她不了解他啊！
　　“所以你就住下！”谢林兀自做了决定，向前倾身把门关上，并上了锁，而顾倾城刚好站在他与门的中间，随着他的动作他身上的味道扑面而来，顾倾城有那么一刻屏住了呼吸，身体僵直。
　　“顾医生跟我来吧！”谢林站直了身子，没觉得刚才的举动有什么不妥。
　　啊？哦……顾倾城现在脑子里全是刚才谢林近在咫尺的脸，完全没办法去坚持要离开的想法。
　　直到赫然想起自己没有睡衣换时才意识到，自己怎么就答应在别人家睡下了呢？她这样，算不算是很随便……她是随便的女人吗？她不是随便的女人，但是她变成随便的女人了……
　　这个认知让她垮下了肩膀。
　　现在怎么办？去跟隔壁的谢林要求要回去吗？还有偷偷摸摸地就走？
　　开什么玩笑！
　　顾倾城在确定房门锁紧之后，无奈地脱了衣服上床。
　　被子毯子都是新的，之前还套了塑料袋子。是有多久没有人来这里住过了？还是一直就没有人住过！？
　　也许是昨天喝了酒的缘故，也许是昨天太累了的缘故，总之……
　　起晚了！！
　　顾倾城在看到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时，惨叫一声，顾不得自己是在别人家里，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冲出门，却看到楼下雯雯和谢林坐在餐桌上吃早餐，正齐刷刷地看着她。
　　雯雯一见到她，惊喜地问她：“顾医生，你睡在我家吗？”
　　顾倾城一阵风一样冲下楼，跑到门口换鞋，口里不顾形象地抱怨：“谢林，你怎么不叫我，我上班要迟到了！”等等？
　　“雯雯，现在已经八点五十了，你怎么还在家，你不用上课吗？”
　　顾倾城站起身疑惑地问，难道她的表坏了？
　　“今天星期六，雯雯放假！”小女孩解释。
　　星期六？顾倾城一声惨叫！今天公司总部的人要来检查。
　　噼里啪啦，开门关门，再说了声：“bye！”房间安静下来！
　　“星期六也要上班吗？”雯雯疑惑地问谢林。
　　“不知道，反正你爹地不要！”谢林咬了一口三明治，想起刚才的画面，忽然想用生动这个词来形容。她让这个房间生动起来了……
　　“爹地！”
　　“恩？”
　　“以后能让顾医生睡在我家里吗？”
　　“……”

　　顾倾城几乎准点到的医院，加上气喘吁吁，蓬头垢面。小金一见到她进门就开心地打招呼：“早，顾医生！”
　　“公司的人来了吗？”顾倾城小心地探口风。
　　“公司来了电话，说检查推迟到下个星期！”
　　什么？那她刚才死赶死赶的是为了什么！
　　“早，顾医生！”院长一脸阳光明媚的走进来。
　　“你迟到了！”顾倾城一脸阴郁的提醒。
　　“哈哈，几分钟嘛，没关系的，我们又不打卡！”院长一看就知道有好事的呵呵笑。
　　“顾医生，早！”小王跟她打招呼。
　　“不要跟我说话，我没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