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总是珊珊然》沐吟

4、第四章

　　僻静的后花园里，林凌坐在花坛边上，垂着头默默地紧张着，斜睨了一眼面前的人，只见秦煜皱着眉头侧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个。。。”
　　“那个。。。”两个人都鼓足了勇气开口，又把接下来的话都吞了回去，气氛持续尴尬中。最后还是秦煜先沉不住气，开口问道：“你喜欢沈然吗？”

　　“啊？”林凌原本垂着的脑袋惊愕地抬起来，望向秦煜，心里很很不是滋味，想着难道他相信了那个什么劳什子绯闻？本想开口澄清，哪知秦煜像是害怕知道答案一样，又急匆匆地问道：“你不要被沈然骗了，他说他根本就不喜欢你。这样子对你很不公平，你还是不要喜欢他了。”秦煜说完，脸上显出尴尬地神情，像是在别人背后说了坏话那样不安。林凌看着秦煜脸上如同小孩子般别扭的神情，轻轻笑出了声，只觉得一点都不紧张了。

　　“呵呵。”自心底里发出的笑，使得林凌原本秀丽的脸庞格外生动迷人，秦煜别过头看着林凌，只觉得深陷其中，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才问道：“有什么好笑的么？”

　　林凌才正色道：“我也根本不喜欢沈然。”“那为什么有那篇报道？还有刚才？”秦煜听到林凌的否定，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下，又想起之前的种种疑惑。

　　“这说来话长。”林凌刚才只顾着紧张，完全忘记沈然被自己晾在了那边，还有刚才在这地方哭过的尹子珊，不知道睡得安不安稳。想到这些林凌就感到一阵头痛，她怎么就摊上这两个朋友啊！看看眼前人，仍旧疑惑地望着自己，还等着自己的回答。
　　“秦煜，这事儿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不过，我真的跟沈然一丁点男女关系也没有。”

　　其实秦煜只要知道林凌没有吃亏就安心了，其他的事情完全没有想那么多。这时，已经安心的秦煜，才想起来紧张这个词。心里想着，糟了，无缘无故把好端端的姑娘拉到这种偏僻的地方，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就要回答这些无聊的问题。她会怎么看我呢？会不会觉得我多管闲事，莫名其妙。

　　焦虑中的秦煜，似乎忘记了，明明刚刚林凌有叫他的名字来着，过了半响才反应过来，又不确定地问了句：“林凌，你认识我是吗？你刚刚有叫我的名字是吗？”

　　“当然认识啊，风华学园与沈然齐名的风云人物，怎么可能不认识呢。”原本心里暗暗欣喜的秦煜，此刻就仿佛大热天掉进了冰窟窿里，心拔凉拔凉的。

　　其实，林凌早在进入风华学园之前就已经认识秦煜了，当他们还是高中校友的时候。他们相遇在一个惊心动魄的夏日清晨，因为这个相遇，她从此改变了人生，也因此改变了他的命运。

　　那天还是个大清早，因为临近期末考，大家都早早地从被窝里爬出来，开始一天的奋斗。林凌当时并不是个所谓的“好学生”，却也早早地起了床，只是因为如果不赶早的话，食堂就会一丁点吃的也不剩。

　　刚买好吃的，从食堂出门，林凌就听见一阵反常的喧哗声从教学楼传来，好奇地走过去一瞧，发现5层高的屋顶上，有一个人直直地站在护栏外面，准备随时纵身一跃。定睛一看，才发现居然是与自己同班的好友-陈怡，林凌顿时慌了。这时，喧闹着看热闹的人群里，一个身影窜了出去，直奔楼上，她才想起跟着那人跑上楼去。

　　林凌这同班好友同她一样，是班级里面的边缘人物，因为成绩太差在学校受老师同学的奚落，在家里又要受父母的埋怨。而林凌因为父母不管不问，干脆自我放弃，不思进取。在班里，林凌常常独自一人，只与极少数的人来往。而可能是因为能相互理解的关系，林凌同陈怡比其他人更加亲近些，可如今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当林凌冲上屋顶的时候，那个男生已经开始试图接近陈怡。

　　“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跳下去。”陈怡抗拒着男生的接近，威胁着不让他靠近。

　　“同学，你别怕，我是来帮你的。我叫秦煜，是2年3班的，你呢？”秦煜站在原地，小心翼翼的问道，此时楼下聚集的人已经越来越多，有人开始打电话通知老师和警察。秦煜发觉了这一点，心想必须尽快解决，一旦人越来越多只会弄巧成拙。

　　林凌这时也很着急，她走到秦煜身边，小心的开口道：“陈怡，你快过来，那里太危险了。”“林凌，对不起，我真的忍受不了了，我知道你想要帮我，可是已经不用了。我永远也无法达到他们所期望的那样，我再也不想看到他们失望的表情，那让我觉得我是一个废人。也许，我消失了，会对大家都好，没有人会痛苦了。”林凌感受到了陈怡强烈的绝望，她曾经也那样过，所以她懂得那种伤痛，真的会让人有死的冲动。她无法开口，也无法劝慰，因为就连她自己都觉得死了或许更好些。

　　“呵，是吗？原来你的死这么高尚，不过在我看来，只是自私的逃避之举。”一改刚才的善解人意，秦煜此时变得咄咄逼人。林凌不禁惊讶地回过头，看向他，只见朝阳中，他的眼神透露着坚定，让林凌不知不觉中安下心来。

　　“什么！我才。。才不是呢。你根本不知道我，你这种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怎么可能明白我这种人的感受？”陈怡歇斯底里地发泄着压抑已久的不满，她周围又太多太多自己为是的嘴脸，那一张张嘴脸对她的奚落，她默默承受的埋怨，一切的一切，她已经压抑地太久了。
　　秦煜听了陈怡的质问，并无恼意，冷静地开口说：“我当然知道你这种人，这种只会活在别人的期待中的人。你们在他人的要求中，逃避现实。当自己达不到别人的要求，被迫面对残酷的事实时，就变得不堪一击。你把所有的错都推给那些给与你要求的人身上，自己一死了之。你根本没有真正地活过，也根本没有用尽全力去做过任何一件事。这样的你，有资格去死么？”林凌震惊了，这一字一句都敲打进了自己的心里，仿佛是说给同样处在悬崖边上的自己听。是的，她因为父母的抛弃，而逃避现实，根本不相信自己有能力去追寻自己想要的东西。或者说，根本没有勇气去追寻。

　　“你可有梦想，可有为之奋斗的勇气？我之所以被其他人称作天之骄子，并不是因为我天生就高人一等。而是因为我有梦想，为此我可以付出所有。我背后付出的汗水与血泪，并不比任何人少。”

　　“梦想？”陈怡陷入了沉思中，想起了儿时喜爱的涂鸦。那是的自己是有梦想的吧，只希望能够画出每个人的笑脸。“梦想只是梦想，改变不了现在的事实。”“可是一旦你跳下去，你就失去了实现它的可能，这都由你自己决定。”

　　林凌可以感受到自己心中涌动的希望，看着秦煜坚定地眼神，她开始相信自己的可能。她相信陈怡有同她一样的震动，她缓缓向陈怡走过去。此时，陈怡似乎已经放弃了自杀的准备，握住林凌伸过来的手，跨过护栏，抱着林凌痛哭起来，林凌脑子里也恍惚地回荡着秦煜说的话。当反应过来，周围已经围满了老师领导和学生，陈怡的父母也在得知消息后匆匆赶来。陈怡的母亲看到陈怡平安无恙，放下紧绷的神经，忍不住也哭了出来，最后演变成母女俩抱头痛哭。林凌看着他们心想，还好，她还在这里，回过头望了望刚才秦煜呆过的地方，才发现在人群涌来之前，他就已经走掉了。
　　就这样，林凌开始关注起全校第一的秦煜，也开始发奋用功起来。她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这是第一次，她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接近一个人，并不是什么理想，只是一个小小的心愿。渐渐地，林凌真的用上了全部的力气，居然在最后一年挤进了年级前5，让老师和领导都大跌眼镜。当然，她的心愿也实现了，她和他进了同一所大学，全国最好的大学-风华学园。这就是他们的初次相遇，不过林凌相信，秦煜根本不会记得，因此完全没有想提及。那段回忆，对林凌来说，是自己的珍宝，或许某一天会让秦煜知道，但不会是现在。

　　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林凌心里疑惑着，她确信秦煜并不记得自己曾经和他是高中同校的同学，即使后来他们俩的名字曾一同出现在表彰优秀学生的光荣榜上。她敢打赌，秦煜根本就没有在意过自己的成绩，就更不会在意一个陌生人姓甚名谁。可如今，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连自己和沈然的关系也略知一二。心里想着问出来，可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去，自己反复纠结着。
　　“林凌，你怎么了？”秦煜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和林凌只是第一次见面而已，自然地唤林凌的名字。林凌回过神来，心里不住地吐槽，一定是自己想多了，他应该只是见义勇为的习惯又上来了，所以才掺和了这档子事，没理由他会注意到我啊！一定是想多了。

　　林凌反复自我暗示之后，冲秦煜一笑：“没什么，只是记起一些往事。”

　　“哦，那个，刚才，我，那个，什么都没有弄清楚就把你拉到这里来，真是对不起了。”秦煜终于把刚才心心念念想说的话给说了出来，侧着的半边脸再一次涨的通红。

　　“哦呵呵，我才应该谢谢你，要不是你及时赶到，我真要后悔自己的冲动，会让沈然把拳头挥到我的脸上。”林凌现在才开始有点后怕，摸摸自己的脸，如果就那样被盛怒中的沈然狠狠楱上一拳，应该会被毁容的吧。

　　秦煜看着林凌担心的样子，心里把林凌与沈然的梁子想的颇为严重，于是郑重地对林凌说：“别担心，还有我呢，我皮粗肉厚，一定不会让你吃亏的。”

　　林凌愣住了，心里再一次涌上当初的那种悸动，只是因为一句：“别担心，还有我。”

　　本以为早已经习惯了依赖自己，陪伴自己，可当有那么一个人出现在生命中，告诉我，你还有个依靠时，说不感动是假的。林凌这时完全不敢言语，怕一开口便会流下泪来，只能微笑着，重重地点头：“嗯。”
　　她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