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子 弃子》江夙砂

20、无心

　　萧寒衣坐在桌边，视线从轻尘身上收回来，转头看见了铜镜里的自己的脸，明眸，雪肤皓腕……所有的存在都是那么的完美，那么的让人厌恶……
　　“仔细一看，你长得真是不错呢。”萧梓鑫勾起萧寒衣的下巴笑着说，萧寒衣有些愣愣的跪着：“哥哥。”
　　“啪”的一声，萧寒衣被萧梓鑫的巴掌扇倒在地上：“贱货，谁是你哥哥，你应该陈呼我大少爷。”
　　“是，大少爷。”萧寒衣捂着脸，指尖微微的用力，面色有些难看……
　　“乖乖的，你那个jianhuo娘才能在这里活下去。”萧梓鑫冷冷的笑着。
　　“是。”萧寒衣垂着头。
　　这时一个侍从从门外走进：“见过大少爷。”
　　“你来做什么？”萧梓鑫冷冷的盯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人。
　　“奴才是来给二夫人送药的。”侍从小心的说。
　　“什么二夫人。”萧梓鑫眼一沉，侍从忙跪了下来：“奴才知错。”
　　“哼。”萧梓鑫冷哼一声：“把东西留下，你可以走了。”
　　“是，是。”那人留下药汤急急忙忙的退了下去。萧寒衣盯着地上的汤药，却不敢有所动作。
　　“寒衣，想不想要这药？”萧梓鑫拿着药问道。
　　萧寒衣只是跪着，看着汤药不语。见萧寒衣什么都不说，萧梓鑫微微一笑，将手一倾，汤药，一点点流了出来。
　　“大少爷。”萧寒衣急了，这是母亲救命用的，“我要。”
　　萧梓鑫将药放在一旁：“这不是很好吗。我把药给你，你是不是该做些什么呢？”
　　“是。”良久，萧寒衣才艰难的吐出一个字，又是要他做什么？
　　“来人，把药给二夫人端过去。”萧梓鑫喊了一声，门口的侍从闻声而入，又迅速的离开了。
　　“看，寒衣，你那个母亲又可以活一阵了。”萧梓鑫笑着说。
　　“谢谢大少爷。”萧寒衣艰难的说。
　　“那你要怎么报答我呢？”萧梓鑫感兴趣的问。
　　“任凭大少爷吩咐。”萧寒衣有点苦涩的说。
　　“唔，寒衣，去伺候我带回来的朋友吧。”萧梓鑫故作姿态的想了想说。
　　萧寒衣抬起头，对上萧梓鑫戏弄的眼神，面无表情的说：“大少爷，我不会。”
　　“哈哈，寒衣，你只要出去媚一下他们就好。”
　　“我不会媚人。”萧寒衣依旧面无表情，眼神却变得冰冷幽深。
　　萧梓鑫又笑了，眼睛眯了眯，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萧寒衣：“你，不必会。”
　　这是羞耻，萧寒衣听出来了，因他的原始本钱，与生俱来……
　　“是……”萧寒衣的嗓子很疼，他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他知道，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哥哥是要羞辱他，没关系，他可以忍受，只要母亲，只要母亲可以活下去……
　　那一天，那一天是他生命中最冷的一天。雨与雪，冰冷与疼痛，青紫结痂的伤口，那么长，那么久……痛到了漠然，那一夜，他被哥哥剥去了衣物压在大厅的石地上，那时他想的那是他最完整的衣物了……慢慢的，他清晰的感受到身下石头的脉络，冰冷起伏，自己的呼吸是这么的弱，他像是一点一点的被嵌进了石头里一样，如同一尾离水的鱼，被一锤一锤的有力的撞击着，片鳞不留，啊……好疼……如同烛泪流干了，烛芯还在呼痛那般的疼痛，他张张嘴，却吐不出一个音节，那一夜，哥哥和他的朋友一次次的在他的身上宣泄，娱乐着，痛过之后被遗弃在纯净无比的雪野里，寒风也在笑着他……他居然连动一下都做不到，直到被下人发现，被那个人污蔑与人厮混，被父亲厌恶，说他败坏家风，被杖责之后赶出萧家……
　　连同母亲，一起被赶出了家门，那么卑微的存在……
　　母亲看着他，一直流泪，一直流泪，终于很快的去了……萧寒衣静静的躺在母亲的身旁，看着这个冬天的雪一点一点将自己覆盖，突然有点想笑……
　　然后，那个人出现这里他的面前，只问了一句话：“想报仇吗？”
　　萧寒衣记得他伸出自己僵掉的手，艰难的攥住那个人的衣角：“我要报仇……”
　　谁都不知道，他付出了多少，只为了复仇，为了报恩……
　　看着床上的轻尘，他知道，这个孩子和自己不一样，但是，那又如何，他早就已经没有心了……

作者有话说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稍稍介绍一下悲剧的寒衣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