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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秋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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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公园的秋千上,忽高忽低的荡着,暗夜从天而降。
“你不问我去哪儿了吗?”暗夜有些失落
“你去哪儿了”我心不在焉的回答。
“ 保密!”暗夜得意。
“哦~”
“你为什么不追问我?”暗夜又开始耍小孩子脾气。
“你想听秋千的故事吗?”
“想!”
“那我说个秋千的故事给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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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秋千架上白衣少女轻轻吟哦,衣带随风,翩若惊鸿。
“灵儿,这地狱之中黑暗阴冷,你却为何留在此处?”子佑仰头问秋千上的人儿。
“我在等人,等陪我荡秋千的人。”灵儿悠悠答道。
“那你等到了吗?”子佑晃着小脑袋继续问道。
灵儿嘴角微扬,露出比阳光更加炫目的笑容,飘然飞去,消失在地狱的黑暗之中,空余一架秋千依旧兀自摇摆不定。
阳春三月,莺飞草长,江南正是无处不飞花的时节,引多少才子、佳人郊外踏青。这边一群佳公子说笑着往郊外走来。忽闻那前面一座粉墙碧瓦的庄园中阵阵银铃般的笑声传出,急忙拥挤上前,来到门前,门上悬挂一块金漆大匾,上书‘飞红馆’。
未等众人敲击门环,“嘎吱”一声,黑漆铜钉的大门洞开,一名清秀无双的小丫鬟轻声说:“我家小姐有请众位公子。”不及细想,众人顾不得什么斯文、廉耻,随着小丫鬟拥入院中,绕过前庭,来到后园,之见园中繁花似锦,碧草如丝,一池碧水波光粼粼,众人正欣赏美景之际,忽然,茂密的花丛之中一名白衣少女衣袂飘飘,飞至众人面前,犹如凌波仙子踏浪,九天仙子驾云,众人顿时为之倾倒,何曾见过如此绝色的女子。
“小女子沅灵儿,今日有幸请到诸位才子做客,顿令寒舍蓬荜生辉。”白衣女子莲步轻移,下了秋千架,来到众人面前欠身福了福。
“哪里!哪里!我等今日得见姑娘如此人物,才是我等的荣幸。”众才子急忙答到。
“众位公子稍坐,灵儿更衣后便来。”灵儿说完径自转身走了,空余众人呆立于院中。
“众位公子,请花厅品茶,我家小姐片刻即到。”小丫鬟端出香茶,众人此刻心里全都盛满了那名叫沅灵儿的绝世美人之倩影。不一会儿,灵儿一袭碧色纱衫,由内堂款款走出。众人纷纷站起拥挤向前迎接,都想要在美人面前表现自己,或能抱得美人归。
“有劳众位公子久侯,请坐!”灵儿的声音温柔婉约,听者如沐春风,浑身有说不出得舒服,身不由己的依从她。
“小女子父母双亡,孤苦无依,独居此处甚是凄凉,今日有幸得邀众位公子做客,心中十分欢喜,不知众位公子可愿多盘桓几日,容小女子稍尽仰慕之思否?”
众人见了如此美人本就不想离开,如今美人开口留客,众人那能拒绝,当下群情踊跃,是夜众人便留宿于此。
午夜时分,刘名举辗转反侧,不能安眠,灵儿绝世的姿容牢牢盘踞于脑海之中,他轻轻起身来到院中,忽闻一阵抽泣之声,循声而去,见一白衣女子垂首坐于荷塘边,对月悲戚,刘名举快步来至塘边,月色溶溶,秀色可餐,竟是灵儿。此刻的灵儿满面泪痕、楚楚可怜,犹如梨花带雨,比之白天更有一番缠绵风致。
“灵儿小姐可是有什么烦难之事,小生不才愿尽一臂之力。
“公子有所不知,小女子只因家遭大难,乃至家破人亡,从此天涯飘零,今夜月圆,灵儿思念家人,难以入眠,因此上才在此处哭泣,不想扰了公子清梦。”
“小姐哪里话,不知在下可否助小姐稍解愁思?”
“公子可愿听小女子述说旧事?”
“愿闻其详!”
“小女子乃是‘雪恨轩’主人的幼女,家父为人和善,家中也十分殷实,自幼家父便将我许了人家,谁知家中忽遭大变,以至父死母亡,只余灵儿一人独自飘零,每思及此,灵儿便通彻心肺,不由的独自哭泣。”
“令尊这‘雪蘅轩’的号的确新雅,小生听闻灵儿小姐的遭遇,心里也甚至伤感,请小姐让小生陪在身边,聊以慰藉,未知可否?”
灵儿听刘名举听错了自己的话,也未纠正,只是暗自一笑,继续说道:“公子一番心意,灵儿岂敢推却,不知公子此刻是否愿意陪灵儿荡秋千?”
“在下不敢不从。”
次日清晨,众人起身独独不见了刘名举,于是忿忿,这臭小子定然是昨夜趁着众人熟睡之机,去会佳人了,实在是太没有意气了。
不久丫鬟送来了早餐,众人用过后仍然未见刘名举的人影,纷纷猜测,这小子定然是昨晚享尽了人间艳福,以至于此刻尚未起身,众人心里都不免后悔,为什么昨夜自己竟然会睡着了,错过了机会。
到了中午,众人仍然未见刘名举,灵儿小姐从内堂出来,解释说,刘公子家中有事,已于清晨告辞,先行离开了,众人不妨留下多住几日。众人一听,原来如此,少了一个竞争对手,都很高兴。
大家在这园中与灵儿畅饮,欢聚。入夜,众人熟睡,张朝阳怎么也却睡不着,似乎听到灵儿在窗外柔声呼唤自己,他悄悄的穿好衣服,走出房间,只见灵儿俏生生的站在月光之下,一身粉衫随风飘动,比那月宫嫦娥还要美丽千百倍。张朝阳不由自主地走到她的身边。
“公子是否愿意陪灵儿荡秋千。”
第三日清晨,众人起床又不见了张朝阳,丫鬟说张公子一早就走了,众人想或许他也回家了,都为又少了一个竞争对手暗自高兴。
就这样众人每日在这园中和美人欢聚,大家都铆足了劲,想要博得美人垂青,没有人在意人是越来越少了,剩下的人都为自己留下而感到高兴,因为最后留下的一个定能得到这个美人。
十日过后,只柳生一个人还留在‘飞红馆’中,夜里柳生独自在园中漫步,抬头看看皓月当空,柳生心里暗自盘算着,这回美人算是到手了,抬眼望去,只见月光下园中的空无一人的秋千随着晚风在空中轻轻摆动。
“公子是否愿意陪灵儿荡秋千?”一个温柔无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柳生心里微微一惊,转过身,原来是灵儿娉娉婷婷的立在月光下,衣衫随着夜风轻轻颤动,清丽绝俗。
二
阳春三月,两乘青布小轿摇摇晃晃的顺山而上,同众多踏青进香的人们一同赶往山中的观音庙进香。
才来到寺前,只见庙门前人头攒动,人山人海。落轿后,前面的一顶里走出一位雍容华贵的中年妇人,丫鬟自后面的轿中搀出了一位面蒙白纱的少女,进香的众人都知道这是本县乡绅钟鼎文的家眷,纷纷含笑让路。
钟家乃是县里的仕宦书香世家,钟鼎文家产殷实,虽然饱读圣贤典籍,可他生性淡泊,也不求功名,只是守着祖产过活,倒也闲适随意。钟鼎文平日里为人和善,乡里的佃户多有受他照顾的,是以人们都称他为‘钟大善人’本已是没有什么不足了,只是钟鼎文已过而立之年膝下尤虚,他和妻子又情深爱笃,竟也没有纳妾之意,只是看到他人家父慈子孝时,不免长吁短探,只说天命如此。谁知又过了两年,妻子陈氏忽然害喜,十月怀胎诞下一女,钟鼎文欢喜至极,给女儿起名灵秀,整天价在家逗弄女儿,陪伴妻子,不时请些文人雅士的朋友到家里来吟诗作对,一家子和和美美,生活很是惬意。
钟鼎文夫妻俩对唯一的女儿是爱若珍宝,一晃若干年,女儿钟灵秀已是亭亭玉立、兰心慧质的美貌少女了,在钟鼎文的教养、培育下钟灵秀知书识礼、温婉可人,年方十三说媒的就踏破了钟家的门槛,钟鼎文夫妻俩疼爱女儿,只以女儿年幼搪塞推脱,又过三年,钟灵秀已经十六,钟夫人和丈夫商量给女儿寻一门亲事,恰巧此时本乡乡绅陈友人家的儿子陈天豪十七也在寻配妻室,媒人上门,钟家与陈家本就认识,知道陈家也是书香门第,陈天豪又生得仪表堂堂,小小年纪便已中了秀才,前途光明。两家相隔也不十分远,女儿日后若是想家,回来也容易,钟鼎文夫妻俩心中十分中意,便将女儿寻来,只问女儿的意愿。钟灵秀只是含羞低首不语,问得急了才轻轻说了句“但凭爹娘作主”便转身走了,钟家二老见女儿愿意,自是欢喜,便和陈家商量着替一双儿女订了亲,接了陈家送来得聘礼,只等着陈天豪进京赶考回家后便成亲。
阳春三月,钟家的后花园里传出阵阵银铃般的笑声,一群如花少女正在园子里游春、玩耍,有的放风筝,有的在一旁逗弄池塘里的锦鲤,有的在一旁说笑,还有的围在秋千架下,秋千上身着淡绿色纱衫的钟灵秀随风而起,衣带飘飘,犹如腾云驾雾一般,明艳不可方物。就连一旁的女伴们也都看的呆了。
“你们看,灵秀妹妹粉脸泛起桃花,怕是想夫婿了吧!”一个年轻少妇看见钟灵秀红扑扑的双颊,忍不住拿她嘲笑起来。话一出口,钟灵秀本就泛红的双颊更是火烧一般,她跳下秋千架,不依的追打着取笑自己的少妇
“明波姐姐好不害臊,才刚嫁了汉子就拿人家取笑,怕是你自己想夫君,却拿我来取笑,看我不撕你的嘴。”
“哎哟,好妹妹,饶了姐姐吧,再不敢了,嘻嘻!”禁不住钟灵秀挠胳肢窝,叫明波的少妇,不住口的求饶,一旁的其他女孩儿也都在一旁嬉笑打闹,园子里人颜花貌相映成趣,就连天上的太阳也随着少女们的笑语裂开了嘴。
“小姐!小姐!老爷、夫人叫您到书房呢!”正玩的开心,钟灵秀的贴身丫鬟小莲忽然急匆匆的跑来叫钟灵秀。
一听父母召见,钟灵秀急忙收拾有些凌乱的衣裙,便往外走,身后明波忽然又说了一句:“快去吧,定是我们灵秀妹妹的夫婿来接了。”
“哼!”钟灵秀听见她嘲笑自己,又怕父母久候,不好再和她闹,只是转身做了个可爱的鬼脸,便和小莲赶往书房了。
走进书房,方欲行礼,钟夫人就伸手拉住女儿,爱怜的抚了抚爱女有些汗湿的额头,
“瞧这一头汗,快擦擦干,虽说已经立春了,但风还是凉的,小心吹了生病,和姐妹们玩儿累了吧,快坐下歇歇。”钟夫人一边唠叨一边递过手边的一盏热茶给女儿。
“娘,您坐,女儿不累,姐妹们好容易聚一次,都很开心呢,明波姐姐嫁了人总不来了,水君姐姐下个月也要远嫁,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了。”
“傻丫头,女孩儿嫁了人便是婆家的人了,要忙着侍奉丈夫,公婆,当然不能如在家时一般自在了,今后你也一样,今天叫你来是你爹爹有一件天大的好事要告诉你。”
“什么天大的好事?”
“哈哈哈,乖女儿,你未来的夫婿,爹爹未来的女婿如今高中状元,即日便要回乡祭祖,我已和你未来的公公商定,待天豪一回来便为你们二人完婚,怎么不是好消息,简直是双喜临门啊,哈哈哈!”
“爹爹~!女儿不愿嫁人,就想一辈子陪着爹娘。”钟灵秀听了爹爹的话,顿时羞得低下了头。
“这是什么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真是个傻丫头。”钟夫人嘴上数落女儿,心里却有些难过,心肝宝贝般疼爱了十六年的女儿忽然要离开自己,从此成了别人家的媳妇儿,怎么能不难过。她伸手将女儿揽在怀里,不禁掉下泪来。
三
这一日,阳光明媚,为了感谢菩萨赐了女儿一门好亲事。钟夫人这带着女儿乘着两顶青布小轿到观音庙烧香还愿,拜完菩萨,钟母让女儿和丫鬟先到山门前等着,自己则去为女儿求了一道平安符,这才转身回去寻找女儿,还未来到山门前,忽见丫鬟小莲哭哭啼啼的跑了过来,没见女儿钟夫人心里顿时凉了,赶忙抓住小莲就问:“你家小姐哪儿去了?”
“小姐……小姐……呜……呜呜……”小莲却是一只哭个不停,钟夫人更加着急,言辞更加急促,
“你这丫头,你倒是说话呀,小姐到底怎么了?”
“呜……,夫人……呜……小姐她……她不见了,呜~”
“什么!”钟夫人眼前一黑险些晕倒。
“别哭了,快说,小姐怎么会不见了?”此刻钟夫人已然顾不得什么仪态急的大声叫了起来。庙门口的许多香客都不禁朝她们看了看。
“我……我不知道,我和小姐正往山门走,忽然拥进来许多香客,我在前面开路来着,谁知……谁知我一转头,小姐就……就不见了。我顺着原路一路找回来,都没有找到小姐。”
女儿一向乖巧,从来不做让自己担心的事情,怎么可能突然失踪。钟夫人一念及此,赶快拉着小莲,“快,快叫人回家告诉老爷,我们再处找找。
“嗯!”小莲拔腿就跑去山门前告诉一个家丁快回家告诉老爷,自己和其他的家丁跟着钟夫人四处寻找,一个时辰后,钟鼎文得了信息也率了家人赶来加入寻找的人群,许多附近受过钟鼎文接济的乡民听说后也纷纷前来帮忙,从午后找到深夜,满山遍野的火把将天都映红了,依旧是一无所获钟灵秀犹如人间蒸发了一般。
经过了一夜的折腾,钟夫人又急又气,在山上也受了些风寒,被家人抬回家后便一病不起,钟鼎文又要照顾老妻,又是忧心女儿,一夜之间双颊变陷了下去,憔悴了不少,钟鼎文倾其所有重金悬赏寻找女儿,可一连几日都没有任何消息。
陈家听说钟灵秀已经失踪了几日,声言此刻便是找了人回来也难保贞洁,陈家乃是清清白白的人家,儿子又刚刚中了状元,怎能讨个名节不保的媳妇回来有辱门楣,差人前来钟家讨要聘礼,气的钟鼎文将来人轰了出去。
直至七日后,有几名放牛的牧童说是在郊外放牛时发现草丛里有一个女人尸体,县太爷听说急忙派了忤作、衙役赶去查看,一看之下,一个衙役忽然说似乎是钟家失踪的女儿灵秀小姐,得到消息,钟鼎文急忙赶到现场认尸。
只见长及人腰的草丛之中横卧着一具女尸,全身赤裸,浑身上下布满大大小小的伤痕,脸上、身上都有被野兽,飞鸟啄食的痕迹,女尸的头骨似乎被什么东西打碎了,血迹和喷洒出来的脑浆都已经干了。钟鼎文一看之下顿时昏厥过去,众人又是浇凉水,又是掐人中,好容易将他救醒过来,钟鼎文只是呆呆看着已经被人们用布包裹住的尸体不住的掉泪。围观的众人见到如此惨境也不禁跟着掉泪。
因为涉嫌凶杀,县衙要将尸体运回交由忤作检验方能发还钟家装殓埋葬,众人又是劝又是拖将钟鼎文送回来家,家人生怕病中的钟夫人得知小姐死的如此惨法,都是尽力隐瞒,钟鼎文自从见了女儿惨死的模样,整个人变的痴痴呆呆,整天看着女儿的画像落泪,不久衙门送来了消息,根据仵作的检验,钟灵秀乃是被人□□后用类似石块的重物击打头部致死的。听到女儿非但惨死,死前还曾遭人侮辱,钟鼎文顿时气血上涌,死了过去。
屋漏偏逢连夜雨,陈家听说了钟灵秀的事情,立刻又差人来到钟家,说是钟灵秀已经遭人侮辱,此等女子便是死了也万万不能入陈家门,若是钟家不肯退还聘礼便要打上门来,时时上门来吵闹,辱骂。
钟夫人一直卧病不起,终于还是听闻女儿惨死的消息,此刻又听人如此侮辱女儿,更是极痛攻心,没有两日便撒手人寰。
钟鼎文至此更是变得疯疯癫癫,竟将女儿和妻子埋在自家的后园子里,让人在旁边搭了个小屋,亲自挂了块‘雪恨轩’的匾,自己整天坐在里面对着女儿和妻子的坟头絮絮叨叨,看着钟鼎文如此模样,家里的众人只能各寻生计,逐渐散了。钟家园子也渐渐的荒废了。只有灵秀的贴身丫鬟小莲心想小姐生前待自己情同姐妹,小姐如此惨死都是自己的错,若是那天自己好好的待在小姐身边也不会发生如此的惨事,害的老爷夫人心痛至死,老爷疯疯癫癫,决意要替小姐尽孝,独自留在钟园照顾年迈体衰的钟鼎文,受过钟鼎文照顾的乡民门可怜他的遭遇,三不五时的也送来些食物,这样又过了三年,钟鼎文衰弱的身体再也无法支撑下去,一天夜里他老泪纵横的扑倒在女儿的坟头上,第二天清晨,小莲送早餐时才发现他已经僵硬了,在众人的帮助下,勉强是将钟鼎文葬在了夫人和女儿的身边,当夜小莲三尺白绫,吊死在房里,从此钟家的园子彻底的荒废了。
没过多久,忽然传出了钟园闹鬼的传言,有人说晚上经过废弃的钟园时会听到女子的嘤嘤的哭声;有人说不是哭声而是快乐的笑声;有人说看到灵秀小姐深夜时分在园子里荡秋千;还有人说看到灵秀小姐和小莲在园子了各处游荡,各种传说零零总总,不一而足。
不久之后京城传来消息,陈天豪被招为东床驸马,从此荣华富贵不可限量,也曾有那多事的人私下里说:“这钟家小姐死的离奇,时机也很巧合,而陈天豪未婚妻刚刚去世就被招为驸马,岂非太过巧合了。”但这些都不过是人们茶余饭后的闲谈,再说那陈天豪已经贵为驸马,陈家财大、势大,更加没有人敢得罪他。
乡民们只在私低下议论纷纷,都说钟家乃是积善之家,钟老爷和钟夫人都是大善人,钟小姐温婉贤淑,钟家时常救济贫苦人,也体谅庄稼人的苦楚,从来也不仗势欺人,居然遭此厄运,陈家枉为书香世家,却落井下石,竟然还能飞黄腾达,真是天理不昭。
四
“公子可愿陪灵儿荡秋千?”灵儿柔声问道,声音娇媚入骨,使人醺醺欲醉。
“小姐哪里话,只要小姐不嫌弃,便是要小生陪着小姐一生一世荡秋千,小生也是愿意的。”柳生听了灵儿的话,浑身的骨头都酥了,赶快表明心迹。
“公子此话当真?”灵儿偏过脑袋,眼中流露出些许怀疑。
“当真!当真!”这样的神情在柳生看来真是可爱极了,赶忙赌咒发誓。
“公子虽然这么说,只怕回家见了娇妻便将小女子忘到脑后了。”灵儿撅起红红的小嘴娇嗔,
“小生句句属实,若不是真的那就叫小生天打雷劈……”柳生话还未完忽然觉得嘴上一阵绵软,却是灵儿白嫩的小手覆在了他嘴上,堵住了他的话。
“公子不需赌咒发誓,灵儿相信公子。只是灵儿孤苦一生,不愿与人作妾,受大夫人的气。”
“那好办,我立刻就回去休了家中的黄脸婆,然后三媒六聘的取你过门,如何?”
“那到不必了,既然公子有心,不如就留在此处陪着灵儿可好?”
“这个嘛……”柳生有些犹豫起来,自己尚有高堂在屋……
“怎么,公子才说了要陪灵儿一生一世,此刻便反悔了吗?也罢,灵儿虽然卑贱,却也不是非公子不可,既然公子不肯留下,那就请便吧!”看见柳生的犹豫,灵儿忽然柳眉倒竖,转身便走。
“不……不……,我留下就是了,灵儿千万别生气。”柳生见灵儿生气,父母妻儿顿时都抛在了脑后了。
“真的?”灵儿停步问道。
“真的!”柳生语气坚定。
“公子~!”灵儿缓步回来,轻轻的将身子倚在柳生的身上。
“灵儿,可想死小生了!”柳生一把抱住灵儿的纤纤柳腰,凑过去就要亲嘴儿。
灵儿撇头闪开,嗔道“公子怎可如此猴急,你我尚未拜堂,怎可如此?”
“灵儿,灵儿,你就成全我吧!我为你朝思暮想,都成了病人了。”柳生一边说一边用手去解灵儿的衣裙。
“公子,我们去荡秋千吧!”灵儿不知怎么忽然从柳生的怀里挣脱了,站在里柳生不远的地方,背对着柳生。
柳生正在□□焚身,怎能料想到灵儿居然会忽然离开,不禁一怔,又舔着脸,挨上前去搂抱灵儿,嘴里说着“好灵儿,我都快急死了,如此良辰美景,我们还是回房吧,你要荡秋千,那明天我再陪你。”
“公子,我们去荡秋千吧!”灵儿缓缓的转过身来。
“啊~!”柳生倒退三步,惊叫出声,身前立着的哪里是那个花容月貌的沅灵儿,竟是一个长发如乱草一般覆盖在脸上、浑身鲜血的白衣女子,不应该是女鬼。柳生顿时吓的魂飞魄散,转身想跑,可是双脚如同钉在地上一般,怎么也挪不动脚步。
“公子陪灵儿去荡秋千吧!”恐怖的女鬼以一种异常怪异的姿势慢慢的走向柳生,每走一步便发出咯!咯!骨头碰撞的声音,她再一次幽幽的问到。
“我……我……我……”柳生心里充满了恐惧,语无伦次。
灵儿一步、一步逐渐走近,她来到柳生面前,柳生吓得肝胆俱裂,转身发足狂奔,心中只盼恶梦快些醒来,如来、观音、太上老君都在心里念了个遍也没有动静,跑了许久,听得身后并没有传来任何声响,柳生一屁股坐倒在地,整个人虚脱了一般。
颤颤巍巍柳生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忽然一阵刺骨的寒风吹过,四下再看,哪里还是什么锦绣花园,四周残垣断壁围住一片荒草,不远处是一个早已干枯的池塘,空中碧油油的磷火四处乱舞。
柳生用力支撑起身子,拨开半人高的荒草,摸索着前行,“哎哟!”一脚踢中了一块坚硬的石头,柳生疼的叫了起来,低头仔细看去,荒草堆中一块破旧的石碑上蓦然刻着‘爱女钟灵秀之墓’七个鲜红的大字。露出了一角的木匾落在墓边,柳生鼓起勇气拔开遮住木匾的荒草和杂物,漆黑的匾上赫然是力透纸背的三个大字‘雪恨轩’。
“啊~!”柳生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恐惧,他猛然转身,只见白衣女鬼沅灵儿静静的站在自己身后,身后还跟着一个吐着长长舌头的女孩儿,正是那个将自己引进山庄的小丫鬟。
“沅灵儿……,沅灵儿……,怨灵儿,你……你是钟……钟……钟灵秀……”
“是啊,公子,你真的不识得我了,我是钟灵秀啊!你仔细看看我的脸。”女鬼将脸猛然伸到了柳生的面前,惨白的月光清楚的映出女鬼肌肉扭曲的脸,鲜血和着白色的脑浆,眼睛突出,鼻歪嘴斜。
“啊……!”柳生一声惨叫几乎昏倒。
“别……别过来,你……别怪我,那件事……不……不是我……我……都……都是驸马爷叫我们做的,你……你别……别杀我。”柳生不断的后退。
“公子真的不愿陪灵儿荡秋千吗?”灵儿幽幽的问道,恐怖的脸上鲜血淋漓。一滴一滴都落在了柳生的脑袋上。
“我……我……都告……告诉你,求……你别……杀……我,求……求求……你。都……都是驸……马爷,他……想……要荣……华富贵……,又……又怕别……人说他贪……图富贵,喜……新厌旧,所……所以他给…..给了我们几个人一……一百两金子,让……让我们毁……毁了你……你的名节,他……他便可借……借此将你休了,和……和公主成亲。我……说的都是……实……话。我……我们没想杀你的,可……可是你……你那时候拼……拼命反抗,我……我们才……真的……不是故意的。”
“公子,灵儿好寂寞啊,此处如此黑暗、阴冷,就请公子留下陪着灵儿吧。”
“公子,我们去荡秋千吧。”
“不…不…不你……你别……别过来……啊~!”
清晨,灿烂的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撒下来,斑斑点点煞是美丽,经过了夜雨的清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泥土的清香,树叶上露珠闪烁犹如一颗颗晶莹的水晶长满了枝头,林间鸟鸣啾啾,鸟儿们忙着觅食,各色山花开遍田野,砍柴的樵夫唱着山歌顺山而来。一片安详平和,樵夫才刚进入林中便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那林中树上悬挂着十一架秋千,每一架秋千上都有一具男子的尸体。
五
这十一人乃是县里有名的秀才,接到了报案县衙立即派人前来查探,却始终也查不出这十一人的死因。过了不久这起轰动县城的凶杀答案也只有不了了之了,
离奇的事情总是让人们有无限的谈资,老百姓们私底下悄悄猜测只怕是三年前惨死的钟家女儿灵秀的冤魂回来报仇了。从前听说灵秀小姐喜欢荡秋千,如今十一名秀才全都是在死在秋千架上,所以人们议论纷纷,都说是屈死的灵秀回来了。小老百姓们都很迷信,生怕那灵秀小姐死得太冤,死后又无人祭奠,只怕从此成了厉鬼,前来危害自己,都扶老携幼的到钟家废园里灵秀的坟上祭祀。至于钟家小姐的冤魂为什么会害了十几个不相干的秀才,众人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随着祭祀的人愈来愈多,消息也就渐渐传开了,传到了灵秀小姐生前曾经许过的陈家,陈友人听说此事后,哈哈大笑着说“无知的愚民,惯会道听途说,这世上哪儿有什么鬼魂作祟,若真是钟家的丫头,如何不来祸害我家,想是鬼也怕了我家的贵气不敢进门了。”
乡民门听陈家居然如此无礼,生怕惹怒了钟小姐的鬼魂,纷纷来到陈家门前,说道钟小姐死得实在是冤,如今人都已经去了,只求陈家给死了的钟小姐一个名分,安抚她的冤灵,使她在九泉之下不至于作了无主孤魂。
只那陈家不以为然,说她为人时我们尚且不怕,何况为鬼。她若要来便来,我陈家乃是皇亲国戚,自有神灵庇护,难道还怕了她一个孤鬼不成?谁知乡民越聚越多,都求陈家给个说法,后来就连县衙也派了人来找到陈友人请他念在同饮一江之水的情分上,应允了众人得请求,谁知那陈友人听完此语勃然大怒,立刻派人要去倔了钟灵秀的坟,且不顾全县百姓的反对阻止,硬将钟灵秀的尸骨抛入深谷,声称就算她作了鬼也要她魂飞魄散,此举吓的县里的百姓终日惶惶不安,更有那善于爬山的人三五成群用绳子吊着,悄悄下到深谷之中将钟灵秀得骨骸捡回,埋在山里,县里众人凑钱盖了一间烈女祠祭祀。却又被那陈家听说了,着人来到烈女祠,打翻了钟小姐的塑像,砸了祠堂。
忽然一日夜里陈家不知怎地燃起大火,冲天的火光百里之外也能看见,由于门户紧锁,火势又大,清晨时分人们再看,陈家大宅化为早已化为一片焦土,竟无一人逃出,奇怪的是紧挨着陈家大宅的其他房子却一点也没有受到波及。
尾声
三月之后,驸马府内一夜之间百花齐放,凤郡公主兴致很高,请了驸马陈天豪一同到花园里赏花,身怀六甲的公主忽发奇想定要荡秋千,随从、宫女都劝阻不住,公主坐在秋千上荡来荡去,开心的笑着,不知怎的,陈天豪竟然看到早已死去的钟灵秀立在秋千架上看着自己微微笑,陈天豪心里恐惧极了,早已听说乡里的十一名秀才离奇死亡,他明白当年自己为了当驸马所设的毒计已经泄露了,加之自己家又被大火全灭,肯定是冤死的钟灵秀报仇,此刻她已经找到了自己,陈天豪越看越是害怕,他顺手拿起茶盏冲着秋千架上的钟灵秀掷了过去,只听的“啊!”的一声,陈天豪回过神来定睛一看,吓得昏死了过去,原来他将茶盏掷在了凤郡公主的头上,公主顿时从秋千架上摔落下来,额头、下身鲜血直流,太监、宫女忙着将公主抬回寝宫,宣招稳婆和太医,驸马府里乱作一团,午夜时分,稳婆手里抱着一个已经成型的血淋淋的男婴给陈天豪看,说是公主小产了,世子没能保住,不一会儿又有人进来禀报说公主小产后血崩,太医也已回天无力了,公主被驸马打死是何等大事,此刻早有人进宫禀报皇帝,驸马陈天豪错手打死了公主和未出世的小世子,皇帝震怒,立刻下令将陈天豪打入天牢。
天牢中,陈天豪默然无语,只求速死,念及自己过去得所作所为,每每痛哭流涕,却谁知判决下达,竟是永囚天牢,而并非斩立决,陈天豪忽然明白了,死便可以得到解脱,因此他是不能死的,他将要在未来漫长的牢狱生活中不断的遭受折磨,以偿还自己所犯下的错,满脸鲜血,恐怖异常的灵秀常常出现,面色苍白的公主常常出现,怀里还抱着一个血淋淋的婴孩儿,两个女人都怀着满腹的幽怨,无语的看着陈天豪,直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刻,还依旧喃喃的念着“对不起……灵秀……,对不起……凤郡……,对不起……孩子……”
“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秋千架上白衣少女轻轻吟哦,衣带随风,翩若惊鸿。
“灵儿,你等到陪你荡秋千的人了吗?”子佑仰头问秋千上的人儿。
灵儿嘴角微扬,露出比阳光还要炫目的笑容,飘然飞去,消失在地狱的黑暗之中,空余一架秋千依旧兀自摇摆不定。
“你愿意陪我荡秋千吗?”过路的赶考秀才看着眼前绝世的美人,早已忘了家中苦苦守侯的糟糠之妻,一心只想沉醉在这温柔乡中。
“你,愿意陪我荡秋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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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喜欢秋千了,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