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徒花》末那那不填再挖坑先剁手

12、满地鱼腥

　　短短几秒，子弹完全钻入克兰兹的手心，他的右手皮肤变得有些透明，能见到很多小米粒大小的肿块皮肤下面流动，几个呼吸间就从手背蔓延到腕骨。克兰兹冷汗直流，杰诺斯没时间犹豫，他从腰间摸出一只造型古怪的手套迅速带上，这手套是他的武器，跟托雷的装饰枪一样是由奥利哈康金属制成。在杰诺斯的操纵下，看起来纤细的金属丝从手套五指指端弹出并迅速锁住克兰兹的右臂，克兰兹闷哼了一声示意杰诺斯继续。他已经做好放弃右臂的准备。杰诺斯脸上一黑，他猛地一握拳，金属丝进一步收紧，克兰兹用左手持着惯用的小刀，一点都没犹豫的就把自己右手扎了个对穿，小刀把右手钉在地上，黑色的血液流出带着刺鼻的鱼腥味，杰诺斯操纵金属丝一圈一圈的绕着克兰兹的手臂向下收紧，数十只米粒大小的白色多足生物被逼迫着从克兰兹的创口爬出来，随着虫子不断爬出，还带出不少骨渣和碎肉，但血液颜色慢慢正常了，克兰兹的脸色也略微好了些。

　　那些从伤口爬出来的虫子看起来就像超小号的蜘蛛，这些小虫扭动着长腿在接触到阳光的时候又疯狂的想往回爬。克兰兹的小刀微微颤动发出看不见的声波，虫子们逃离四散又在接触到阳光的时候在地面上化成了一滩水。有个别虫子逃向阴影中，克兰兹飞出备用的匕首逐一钉死。唯独一个方向，克兰兹朝那边望了一眼，手臂又不自觉的抖了一下，克兰兹摸着自己的手臂，像过敏一样，皮下又看不到的硬结。

　　“这都什么玩意？你身体里还有？”杰诺斯有些懵，但不妨碍他手中的金属丝又紧了紧，克兰兹就像不知道疼一样在腕骨上方又开了一道裂口，皮肉外翻，深可见骨。克兰兹拿小刀探进划开的裂口，咔呲咔呲的磨蹭声后，探出伤口的刀身上黏连着十数枚透明的孢子状颗粒，还一鼓一鼓的带着一抹邪门的红血丝。杰诺斯还没来得及细看，最开始接触空气的孢子猛地胀大，在即将膨胀到石榴大小的瞬间被杰诺斯的金属丝挑到电线杆上嘭的一声炸开。

　　又是那股扑鼻的鱼腥味。杰诺斯捂住口鼻直觉这玩意铁定有问题。他五指成爪使劲朝虚空一抓，金属细丝扎进大地愣是掀起一大簇泥土紧急挖了个坑，克兰兹手腕一翻刀身上的孢子全部抖落进坑里，杰诺斯赶紧把土压上还拽了个井盖压在上面。

　　连续的爆炸声不断从坑底传来，杰诺斯压着井盖，要不是怕这玩意产生毒素溶解在水中他就让克兰兹直接把那堆恶心的玩意丢去下水道还省的他费劲挖坑。杰诺斯松了口气，打算联系人把这块地封一下防止污染传播，刚摸出电话一抬眼就跟地上的尸体对了个眼。刚刚一枚子弹就闹出这么大动静，这哥们可是中了三枪——杰诺斯扑向尸体，尸体的前胸已经肿胀，隔着皮肤能看到下面的血管。但是没有那些米粒大小的白色蜘蛛虫，杰诺斯一爪子掏进去，如同开了一个超大的鲱鱼罐头，他忍着恶臭抓了好几把，但那具尸体就像一个大号的注水娃娃，肌肉和骨骼都已经融化成粘液，把皮囊撑的满满登登的，现在有了缺口一股脑的涌了出来，皮囊很快的塌瘪下去。地上一片狼藉，更要命的是杰诺斯看到地上有一道水痕直接通向他打开的井盖，现在只剩下浅浅的痕迹。

　　杰诺斯一拳砸向地面，那些古怪的虫子已经进入下水管道，他立即打电话给赛菲利亚但电话并没有接通，他又打给贝尔杰，发现同样是忙音。杰诺斯迟疑了一下播出了第三个电话，这次他打给的是克兰兹，有电话声从身后响起。杰诺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又打了两通，去他所想夏欧利的电话也不通而琳斯雷特接起了电话。

　　“琳斯小姐，你离开耶鲁西塔市了？”杰诺斯直奔主题。“嗯？还没有？铁路维护所以延迟？哦没事，我就是问问——你回来吧，先找个旅店住下，是发生了点事但能控制住，还有……少喝点水。”杰诺斯也不知道最后一句叮嘱有没有用，他甚至不知道子弹中的虫用什么途径传播会不会见人就咬。但是为什么选择这么麻烦的方式传播？杰诺斯无意识的环顾着四周，却看到墙角处有一个东西闪亮亮的反着光。

　　那是一个带着盖的玻璃瓶子。玻璃瓶子带着点奶香味看起来极为眼熟，瓶身上贴着保质期。但重点是不小的牛奶瓶里面关着一只病蔫蔫的白色小蜘蛛虫。那虫子就像被摧残过一样，耷拉着长腿要死不活。

　　这玩意见光死。杰诺斯小心收好牛奶瓶，他走到克兰兹身边，克兰兹已经简单处理过伤口，虽然抑制住了出血但右手臂还是惨不忍睹。两个人一身臭气，克兰兹还多个血肉模糊，杰诺斯一脸嫌弃的看着自己的金属手套，真的是好久没这么狼狈过了。他发现克兰兹歪着头似乎在听什么声音还没来得及问就被因为枪声紧急赶过来的巡警包围起来。

　　也行，杰诺斯一乐，省的还得去洗车。他证件一亮和克兰兹一起坐着警车向政府办公楼出发，同时也没忘嘱咐留在原地处理尸体的巡警休息不要直接碰触尸体，天知道那层皮里还有什么。

　　“你今个老回头找什么？”杰诺斯舒舒服服的坐在后座，开车的巡警一脸忍耐恨不得把鼻子割了。
　　“……有个人。”克兰兹迟缓了一下开口说。

　　“卧槽？那你不早说，万一是——。”
　　“你手里那瓶子就是他放的。”克兰兹捂着手臂心平气和的解释。

　　“嗯？”杰诺斯愣了一下，不应该啊，他完全没注意到周围有人。
　　“我来的时候他那瓶里还有东西没喝完。”克兰兹抽抽鼻子，“是牛奶？”

　　“对，是牛奶瓶。哥们我不骗你，我能想到的这么爱喝牛奶的就一个人，虽然我没证据。”
　　“……哈特涅特？”
　　“果然你也猜到了。”杰诺斯一脸欣慰，这就不算他隐藏情报了。他想拍拍克兰兹的肩膀却被后者闪开了。他这一动弹，车里的味道更难闻了，巡警小哥真的真的要哭了。

　　托雷绕了半个圈溜达回尸体现场往里张望，果不其然被巡警粗暴的撵开了。托雷挺顺从的转身就走，反正那虫子已经交到似乎能解决的人手里剩下的事他就不管了。他还要忙着找那什么疯狗，这城市生物链真丰富。

　　不过这股死鱼味实在难闻，托雷边走边想，味道这么呛就像是有意在遮掩其他味道，但是具体掩饰什么他真分析不出来。如果医生在这就好了，托雷想，然后拎出手机看了看，对着一个未接来电提醒都没有的屏幕冷了一张脸。

　　那个骗子。

　　托雷从路边买了一盒章鱼烧，一边吃一边琢磨托那具变质的尸体，说起来……那男人膨胀后衣物却意外的合身，就像知道自己会变大特意准备的。而那些米粒大的虫子——托雷从口袋中摸出一管钢笔，也是他刚刚买的，和下午艾比用过的是同一款，价格低廉，写字刮纸。不过这支钢笔现在只有一个外壳，里面的笔身被托雷随手丢了。钢笔壳里放着一只白色的长腿蜘蛛虫，就是不知道能活多久。托雷拎出来掂了掂，感觉没动静又打开笔帽看了看，虫子本身就小还锁在最里面。看见有光，小虫子长腿颤了颤，托雷瞧着这玩意还有口气就又合上笔帽。

　　他好奇这虫子是什么。
　　而这虫子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