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传奇之私奔风波》江畔的猫

56、第五十六章 午夜战报

　　“你和亚瑟……”高文偏过头盯着梅林，出其不意地说，“好上啦？”
　　“what”梅林瞪大眼睛假装惊讶，花了几秒思考怎样否认才坚决有力，然后他意识到已经失去否认的良机。
　　“行了，别装了！”高文大笑，挤挤眼，“你们俩表现得太明显啦！”
　　“哪里明显？”这算是亲口承认了。
　　“你们两个以前走到哪都是出双入对，边走边斗嘴，你掐我我掐你，没心没肺，现在到哪都刻意分开走，你说你们俩吃住都在一个房有必要开个会都非要前后分两拨吗？这叫欲盖弥彰。”高文笑咪咪拍拍梅林的肩，“你们要是想装成闹别扭的样子，就不要故意站得老远又你的眼珠子粘在我身上，我的眼珠子粘在你身上，含情脉脉看得旁人都不好意思。”

　　梅林的脸红了——保持距离是他的主意，亚瑟是很不以为然的。
　　“你知道就行了，不要到处乱说，亚瑟会杀了我的。”
　　“不会吧，亚瑟怕你多些吧？”
　　梅林的脸更红了，开始耍脾气，“反正你不准告诉任何人！”

　　“唉，我都是听到风言风语才来问你的，卡梅洛不知道的人只怕不多了。梅林，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是亚瑟现在大权在握，你不用委屈自己。”
　　梅林低下头，拿树枝在地上画圈圈。
　　“得了，告诉你吧，我刚去问过亚瑟，他是想公开。”
　　“那你还故意来问我是不是？”梅林又羞又气。
　　“逗你嘛，几个月不见，不开开玩笑怎么行。”高文嘿嘿笑着起身，“亚瑟对你是真心的，我得走了，莱昂在等我。”

　　最后一句话有哪里听着不对劲，梅林看着高文掸掸衣袖，施施然绝尘而去，怔怔地想了好久“亚瑟对你是真心的”，高文怎么会知道亚瑟真不真心？最后他突然省悟：让他感觉不对劲的其实是另一句话----“莱昂在等我”。
　　高文和莱昂真的好上啦？就象他和亚瑟？

　　难怪高文现在看起来不象春季时那么落落寡欢！梅林高兴起来。对高文，他一直怀着隐秘的愧疚：布利平原上，高文浑身浴血倒在他脚下时，他本应该花上一丁点时间先救高文。但是他没有，他任由高文奄奄一息，捧着水晶球命令吉哈拉迅速离开------他要去救亚瑟。因为这件事，他在心里悄悄忏悔过无数次。他找不到可以倾诉的人，即使有人听他说，也没有人会责怪他，所有人都会说，蚀魂火圈里有他们的王亚瑟，还有三千多骑士和士兵，所有人都会说他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一条命换三千。只有梅林心里明白，如果倒在他脚下的是亚瑟，他的选择会是亚瑟而不是那三千多人。
　　高文象亲哥哥一样待他，在他心里的份量仍然远远及不上亚瑟。他这一辈子都欠着高文一大笔良心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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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梅林所料，这是一个欢乐的夏天，巨大的何止符画在一个月后的仲夏。
　　午夜时分，梅林被马蹄敲击硬石板的声音惊醒，他张开眼，身畔的亚瑟支着胳膊正在凝神倾听窗外。
　　“几点了，亚瑟？怎么这会有马在城里跑？”
　　亚瑟没有回答，下床走到窗前，拉开窗帘一个角，“梅林，我们得穿衣服。”

　　紧急战报被直接送到国王的卧室。乔治按亚瑟的吩咐叫来盖尤斯和三位最年长的骑士：贝狄威尔、加雷思和巴克思。
　　看着骑士们大步迈进他和亚瑟的小窝，梅林静候一边，脸红心跳。他悄悄用魔法把一个枕头上睡过人的痕迹清除，然后制造了一点鼠尾草的香气掩盖房间里无处不在的“□□”气息。

　　其实没有人注意他，在场的每个人都面色凝重。盯着密函沉默良久，贝狄威尔方才开口，“东海岸防线被突破，对奥拉夫来说，确实是灭顶之灾。奥拉夫王一半的军事力量都集中在海岸。越过海岸线，就是广袤的平原，奥拉夫除了王城这一座城堡无险可守。我们收到这封密函的时间，盎格鲁－撒克逊人恐怕已经兵临城下。”

　　亚瑟点点头，“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那么，我们直接发兵奥拉夫王城即可。密函上说对方估计有五千余人，其中骑兵千骑。奥拉夫城内至少有三千人马，各处的领主应该也会前去救援。所以，我想我们只要派上一部分轻骑兵，从侧面掩杀，里应外合，就有胜算。六百骑兵怎么样？你们三位各领两百骑兵，明早出发，抄近路越过奔宁山脉，昼夜兼程，后天傍晚应可抵达奥拉夫城。”

　　一片沉默。

　　亚瑟的脸沉下来，目光岩岩如电。“盎格鲁－撒克逊人究竟有多厉害？难道是我的错觉？我看到我最英勇的骑士们在发抖。”
　　羞色浮上骑士们的面颊，加雷思在亚瑟目光的逼视下开口说，“陛下，我耻于承认，但是，他们是我最不愿意遇到的敌人，他们的存在就是阿尔比恩的噩梦。”
　　“和恩里克之战相比？”
　　“困难十倍，陛下。”
　　亚瑟皱眉，讽刺地说：“你们的意思是：我们按兵不动，不予救援？”

　　贝狄威尔立刻接话：“陛下，那行不通，我们是盟国，接到求援不可不去，否则是背信弃义。”
　　亚瑟的怒火慢慢升腾，他冷冷地说，“那么，你们的意见是什么？”
　　又是一阵难堪的沉默，贝狄威尔开口：“陛下恕我直言，恐怕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派一两支骑兵去践行诺言，更保守些的话，派上大队步兵，慢慢行去，静观其变。要么，敌人五千，我们至少也得五千，也就是卡梅洛现在能方便调动的人马必须倾巢出动，全力一战，方有胜算。奥拉夫的军队久未经大战，我们不能指望他们。只是，这样做的话，就算是获胜，我军伤亡恐怕……”他沉重地掐断后半句。

　　主将纷纷怯战大出亚瑟意料，他眉头锁得更深，熟思良久，按下心头之火，把目光转向盖尤斯。盖尤斯年迈的声音嘶哑地响起，“陛下，我和三位骑士一起亲身经历过20年前那场阿尔比恩存亡之战，这，您是知道的。”

　　亚瑟点头，这正是他只叫他们四人来的原因。其他骑士都无缘那场传说中的圣战。

　　盖尤斯继续说，“那是数百年来盎格鲁－撒克逊人最大规模的一次成功登陆，说是大规模，其实人数也不过三千，在今天看来也不算多。他们一路烧杀劫掠无人能挡，铁骑踏平半个阿尔比恩长驱直入深入托马斯河谷，乌瑟和奥拉夫联手在河谷两岸设伏，约克国王、老恩里克王、老森瑞德王分别从两侧和后面夹击，加上老德古王的巫术，六方联手才最终将他们消灭在奔宁山下塞温河畔。这之后，相安无事十多年，最近五年听说又不断有小股的盎格鲁－撒克逊人登陆为祸四方，好在人数不多不成气候，都被驱赶出去。我恐怕这么些年，他们的造船和航海技术一直在提高，所以才能再次大规模登陆，阿尔比恩只怕从此永无宁日。”

　　亚瑟冷冷地说，“我仍然没有听出来，他们到底厉害在哪里？索尔兹伯里平原无险可据，他们长驱直入也没什么稀奇，不是最终都被消灭了吗。”
　　盖尤斯深深地看了亚瑟一眼，“在那场战祸之前，阿尔比恩称王者不下二十，这一战后，全部消失殆尽。因为原有的国家都在抵抗侵略的过程中损失惨重不能存续，实际上，所有国王战死沙场，有些国家连王子都一个不剩。现在的五国加上德古城都是当时幸存下来的骑士们在战后废墟上重新建立起来的。这也正应了传说，盎格鲁－撒克逊人每入侵一次，阿尔比恩大地就重新洗牌一次。”

　　三位骑士用沉重的叹息附和御医。亚瑟紧闭双唇，注视着盖尤斯苍老的容颜，一言不发。

　　盖尤斯继续说，“和我们凯尔特人种比，盎格鲁－撒克逊人身材高大，体格强健，骁勇善战。实际上，更重要的是，这一个种群的人为杀戮而生，长着一颗毫无怜悯的心；他们从不在一片土地定居，不事农业，不懂耕耘，只会烧杀劫掠，毁灭一块土地后再扑向另一块土地，象野兽一样迁徙，没有家庭，从不考虑安宁平静的生活；盎格鲁－撒克逊人的历史就是一部四处游荡的，血腥的掠夺史，盎格鲁－撒克逊人的军队就是一群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强盗。”

　　这次轮到亚瑟沉默。他想了一会，嘴角慢慢露出笑容。“我还不曾见过这样厉害的军队。贝狄威尔爵士说得对，要么不救，要救就要全力以赴。这一次，我亲自领一千轻骑先行一步，再从四个领地抽调四千人马策后。贝狄威尔爵士你留守卡梅洛，替我守好城门。这四个领地，你们两位，再加高文，另一个，罗斯吧，他恐怕有十多年没有参加过任何战斗……”

　　“NO!”一直没吭声的梅林突然惊恐地叫起来。“罗斯领主不行！”
　　“别象个姑娘似的，梅林，你的尖叫声差点穿透我的耳膜。”亚瑟用愉快的腔调开着玩笑。自从有过肌肤之亲，亚瑟不管对他说什么都带着温柔调戏的调调。梅林为此没少提抗议，他总是希望亚瑟保持从前的狼嚎风格以免泄密。

　　“为什么罗斯不行？”亚瑟温和地问，梅林的脸色显示事情似乎很严重。
　　“因为罗斯领主他……”梅林吞吞吐吐，小鹿样的眼睛溜溜地看向盖尤斯。
　　亚瑟的脸沉下来：又有什么秘密不可说？
　　“梅林听到过一些奇怪的传闻，和魔法有关的。”盖尤斯打断他的话，“你结束后自己和陛下说吧，现在要商议军情。”

　　“也没什么好商量了，既然决定倾举国之力去救援。那必须要明天上午大家一起研讨战术和地形，我不打无准备的仗。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骑士们鱼贯而出，盖尤斯最后离开。“陛下，当年建国之时，天下大乱，乌瑟本来可以取得索尔兹伯里平原肥美的土地，但是他主动放弃，顶着很多人的嘲笑和不解，选择在卡梅洛这样无人争夺的山区建国，正是为了避开盎格鲁－撒克逊人会登陆的东海岸。这么多年来，奥拉夫、恩里克和森瑞德一直在充当我们和盎格鲁－撒克逊人之间的缓冲带。”
　　他不等亚瑟答话，慢吞吞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