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四十九章 亚瑟的爱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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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瑟从阴冷的议事厅走出，立刻沐浴在春日的暖阳中，疾步穿过长廓，转到楼梯口，眼角的余光瞥到熟悉的背影，他停下脚步，被牵引着改变方向。
王宫的另一侧，阳光温煦洁净，瀑布一样泻进长廊，将窗花的样式印在地面。莹白光洁的石块漫无目的地反射着细碎的微光，墙面上的浮雕刻像笼在璀璨细密的彩光中眉目含笑，长廊仿佛被一道道神秘的圣光所覆盖。梅林修长的身影穿过一道道光栅，象分开流动的水波，走向朦胧光影的深处。他瘦长的腿，窄细的腰身轻快地在光影间跃动，黑色的鬈发合着跳跃的旋律轻轻颤动----我的，优雅的小鹿----亚瑟在心里悄悄念着，着迷地欣赏着他心上人的背影。被目光缠绕的人儿心有所感，停下脚步缓缓回头，露出甜蜜又羞涩的笑容。站在长廊的另一端，年青的国王依然感觉到那肌肤泛着芬芳馥郁的质感，那唇瓣的软糯温香。远方是谁在旷野间唱着情歌，弦声悠扬，爱恋无双。他心跳如鼓，不由自主地开始奔跑，红色的披风迎风猎猎，前方有他甜美的爱人，那是他狂野灵魂追寻的方向。
他终于追上他的心上人儿，在这初春寂静的午后，并肩而行。一丛丛绿色藤萝彼此缠绵着攀过窗栏，鹅黄色的小花亲密拥吻着点缀其间，情人草灰紫色的花穗在微风中招摇，春天的气息四下流淌温暖明媚。
他牵起他的手，十指交缠，轻轻摩挲着掌心的细纹，他拉起他的手，放到唇边细细亲吻。“梅林。”他轻叹着唤着爱人的名字，没有什么字眼比得上这个名字来得更加美妙让人心醉神怡，他躁动的灵魂终于得到片刻安宁。
梅林羞涩地浅笑，轻轻瞟他一眼，将手抽回去。
“附近没有人，我刚看过。”亚瑟轻声说。
梅林没有答话------他绝对相信亚瑟具备卓越的在战场上发现埋伏的预判能力和灵敏嗅觉，但是在这座宫廷，神经大条的亚瑟永远不会了解，有多少看不见的角落可以隐匿闲人的眼睛。
“你的公文都批完了？”
“是。”
梅林的眼珠轻悠悠地转，似乎在思索下面的话该不该出口，亚瑟的心也跟着忽悠悠地上下，等待爱人的判决。
“我刚碰到艾丽丝。”
亚瑟没有答话，忐忑不安，直到看着藏不住的笑意在梅林的嘴角边浮现，年青的王按捺不住，大胆地伸出手去，再次牵起前男仆的手。
梅林轻微的抵抗没有奏效，而且亚瑟的手温暖有力，经过昨夜的尴尬和过度亲密，这让他安心。“她说我这个月的工钱被扣光了。”
“是。”
“而且我未来五十七年的工钱也被扣光了。”
亚瑟咧开嘴笑，“是五十七年零七个月，一天都不能少。”
“上次打碎的大圆桌和水晶灯都要我赔。”
“是。”
“我问她为什么要我赔，她说这是规则，就是骑士们打破了什么，也要在他们的俸禄里扣。”
“一直就是。”
“我说我从来不知道有这样的规则，她翻开帐本给我看，帐本上记着上周就有两笔，一个是高文爵士喝醉酒打破过道的一盏壁灯，按全新的赔了一个，一磅半。一个是国王的仆人领班贴身男仆乔治弄破了一个东方来的烤瓷盘，30便士。”
“是，我签过字。乔治这笔其实可以记在我帐上，毕竟他是我的贴身男仆。他真诚实。”
“你对你的贴身男仆可真好。”
“你在吃醋吗？梅林。我希望是。”
梅林轻轻白了他一眼，这在亚瑟看来就是甜蜜的调情，他轻轻揉捏梅林的手，一颗心软得发痛。要做点什么才好。
“艾丽丝说我损坏的东西最多，一直保持卡梅洛全国纪录不败。从来没赔过钱是因为都记在陛下的帐上。”
亚瑟微笑，“你真地不用特地来说谢谢，反正已经这么些年过去。”
“艾丽丝告诉我说，当年亚瑟王子说如果要梅林赔梅林就得喝西北风。”
“不记得了，他应该是找了些什么借口。”
“陛下还说梅林够蠢了，再喝几天风，脑子就更是空掉了。”
“是，他指出了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他又收获了一个白眼，于是将梅林的手拉到唇边深深亲吻。
“但是这次陛下不肯替我付了，理由是损失太大，他不想让他的皇室荷包瘪掉。”
“他不肯了。”
“他真吝啬。”
“嗯，他是个小气鬼。”
“居然要694磅。艾丽丝翻帐本给我看说桌子是波斯进口的香木，150磅，椅子1磅一把，一共破了54把就是54磅，水晶灯一盏10磅，一共打碎了49盏，共计490磅，三样加起来694磅，对梅林来说，天文数字。”
“我签过字。真可怜，我是说那些桌椅和水晶灯。”
“梅林更可怜。一个月的工钱说是比以前涨了十倍，还是只有一磅整。当了这么多年的廉价劳工。”
“一磅在仆人里是最高的。”
“他有兼职做国师，可是艾丽丝居然说国师不计工钱，说是陛下说的，国师是名誉职位，没有工钱。”
“没错，计算工钱是对这种神圣职位的侮辱。”
“胡说八道！明明就是想克扣工钱。哪个国家对国师不是重金礼聘，还说什么侮辱！我倒宁可被侮辱……”梅林红了脸。
“是吗？”亚瑟有趣地打量着他说错话的宝贝，情不自禁的爱意和出自本性的调戏奇妙地同时出现在他天空一样碧蓝的眼眸。梅林总是让他产生想要调戏他的欲望，这可真要了他老命。
梅林嘟着嘴回避他让人心跳的目光，狠狠还击，“我打算去别处打工，好早点偿还债务，尽早脱身。”
亚瑟立刻被打击到，他怔了一怔，这是梅林可恶的地方，他知道亚瑟的软肋。“没有用的！”
“为什么？”梅林看着亚瑟光彩骤然暗淡的脸，又开始后悔。
“如果你嫌五十七年不够的话，那他会把以前帮你垫付的全算回你头上。”
梅林轻声嘟哝，“垫过的不该算。”
“他是国王，他说算就算。”亚瑟坚定地说，“如果你再敢说离开的话。”
梅林嘟着嘴看着亚瑟，假装生气掩盖自己的心虚。他总是犯同一个错误，他只凭本能就知道怎样最能伤害亚瑟。他不该说这话，但他就是总是在说。
真的有那么些时候，他就是想去伤害亚瑟，就象用树枝的尖端去刺探一只冬眠的青蛙是否还存活着。也许只有在那样的时刻，他才能肯定自己在亚瑟心中和其他人的不同？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让他恐慌。他有这样“恶毒”吗？
不对，他其实只是“讨厌”亚瑟“仗势欺人”、居高临下的样子。
亚瑟凝视梅林，心里微微一痛。他的宝贝总是这样口无遮拦，任性使气，这不是第一次也不该是最后一次，他该宽容大度。“亚瑟会跟你一起去的，反正他当国王也没有报酬。”
“国王的所有开支都由王室包了，他又不需要养家糊口。”
“国师的所有开支也都由王室包了，他也不需要养家糊口。”好极了，斗嘴又开始了。
“国师要养活他妈妈。”
“胡妮丝是国王的客人，所有费用由王室负担，不需要谁来养活。”
“她是我妈妈！”
“她是我的客人！与你无关。”
亚瑟的样子霸道得让人生气。
“prat!”
“He was .”
“以为自己很聪明。”
“He is .”
梅林依然没占到上风-------亚瑟的样子真的好欠揍。昨夜的梅林幼稚又可笑，可这并不意味着他从此就会匍伏在亚瑟的脚下，亚瑟知晓他的秘密也并不意味着梅林就必须委身于他。
委身，梅林的脸不自禁地红了------他怎么会想到这种词？
“我要赚钱去给自己买东西。”
“你所有的需要都可以记在国王帐上。艾丽丝应该告诉你，你享有以国王的名义签单的权力。”
“艾丽丝可不是这样说的，她说的是，不动产之类的购置是不允许我签单的。具体说来，国王陛下特别吩咐过房子和马车不准我签单也不准我赊帐。”
“那倒是。你完全不需要那些东西。”亚瑟不怀好意地笑起来。
“这可真奇怪呀，那天在地牢里，盖尤斯可是专门嘱咐过我攒下钱来买房子和马车呢。”
“不是这样。是他说要你早点结婚。结果你说你一便士的存款都没有，没有房子没有马车，没有人会和你结婚。于是他才要你好好攒钱，早点买房，好早点结婚。”
虽然在预料之中，但是亚瑟把他们在地牢的对话原封不动完完整整背出来还是惊得梅林眼珠子快掉出来。“陛下能解释一下你是怎么知道这些对话的吗？”
“因为守卫们接到的命令是，所有的谈话必须一字不漏地记下来，然后立刻汇报给陛下，如若不然，哼哼。”
难怪呀，当时梅林就纳闷过那几个守卫埋头飞快地在狂写什么呢！
“真卑鄙！”
“是。坏家伙。”
“所以你当天晚上立刻通知艾丽丝，所有的东西都要我赔偿，国师是荣誉职位一个子儿都没有。而在这之前几天你还让她尽量核算出一个各方面都能接受的最高标准的薪金？”
“是呀，情急生智嘛。”亚瑟愉快地说，“如果加上昨天被你烧掉的，应该可以凑够一百年吧？我会让她再测算一下。”
梅林简直气得说不出话来。“我想你那个头上的伤也是假的吧？我还从来没见过谁缠那么厚的绷带象个波斯佬过三天拆掉绷带居然没什么疤痕。”
亚瑟答得好理直气壮，“当然是假的呀，我让乔治给我缠的我说我头痛伤风，又没说是你打伤的，是因为时机巧合你们自己弄错了嘛。不过手臂和脸上的伤可是真的，我趁低头那会捡了一块水晶碎片到处划了几划，盖尤斯可不是能随便糊弄的。”
梅林两眼发黑，“你就这样陷害我？”
“是呀。”
“王八蛋，除了是，你还会说什么？”
所有调笑的神情退潮般从亚瑟的脸上消失得干干净净，亚瑟变得无比严肃就象在参加五国会议，他转过身来，认真地看着梅林，“我爱你。”
梅林的脸又红了，目光柔和下来。“去死。”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亚瑟的爱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