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爱》江小北

17、第 17 章

　　咚咚咚，新买的手机铃声让项问天很不适应，很小的震动声音，好像声音总是突兀的想起。睡眼惺忪的项问天拿起手机，周静那张妖艳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你的手机怎么做到视频通话的，告诉我。”项问天激烈的语气仿佛在说明着他的不满。
　　周静甜美悦耳的声音从那头响起，空灵的不惹一丝尘埃。“你不知道我有三块手机么？”
　　项问天一头扎到松软的枕头上，“大小姐，我想说的有两点，第一，你拥有那么多手机很有败家富二代的风格。第二，我想知道，你这个破落的凌晨又有什么吩咐？”
　　周静银铃般的笑声传来，突然转入正规。“项问天，我的要求你是不是都能答应？”
　　项问天抬眼看了一眼空调，才二十二度，怎么会满头大汗？直到手机里传来了喂喂的女高音，才赶紧回答。“是的，在你作出决定之前，我就是周府小书童。当然我要伺候好大小姐了。”项问天拿起手机，看到周静的笑容不仅全身麻木，肌肉抽搐。
　　“那好，我要吃关东煮，现在就给我送过来。”周静的要求彻底击碎了项问天仅有的一点自怜。
　　“姑奶奶，你告诉我江城什么地方有卖关东煮到凌晨的？”
　　“这就要看你项大公子的本事了，不要饿着我哟。大小姐的身子是很柔弱的，加油。拿上我的Ipad，顺便给我送过来。”这哪里是一个柔弱的女子，简直是披着天使面容的魔鬼，项问天仿佛看着光环正在褪去，两只角从她头上冒出来。
　　嘟嘟嘟的挂断声从手机里传来，项问天把手机无力的丢在床上，脑袋深深的扎在被子里。下一秒，他就从被子里容光焕发爬起来。他相信如果现在周静告诉自己去把五角大楼撞一遍，自己马上会到飞机场订一张最快到纽约的机票。
　　凌晨的江城还没有褪尽白昼的浮华，灯红酒绿的霓虹灯映照着这个城市不愿睡去的脸，来来回回的潮汐声映衬着这个城市最后的争扎声。项问天正漫无目的的在这个城市游荡，企图找到关东煮在这个奢华城市里最后的遗孤。半个小时以后，项问天放弃了，除了各大酒店还是营业，但是这些高档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有关东煮这种东西。项问天还是不死心，走进一家三星级酒店。迎宾小姐依旧很热情，只是在听到关东煮三个字，眉头紧皱，像是闻到了什么难闻的味道。刚要说什么，但是瞥了一眼停在外面的红色法拉利，又把话吞了回去。
　　项问天掏出钱包递给迎宾小姐一张粉红色的钞票，“这是小费，你需要告诉我，现在这个时间到哪里能买得到关东煮。”
　　迎宾小姐看着眼前这个被大厅柔和灯光照耀下的完美男人，简直是在平面杂志封面上走下来的一样。一时间，有些发呆，直到项问天拿着一百元大钞从他眼前划过从回过神来。“从这里向西，开车半个小时就到了。”项问天想都不想就把钱塞到她双峰之间的空隙里，因为项问天真的找不到她身上还有什么地方可以放下这钱。项问天转身走出去，只剩下一脸潮红的迎宾在那傻傻的站着。
　　叮咚，周静赶紧跑过去打开门，门口的项问天温暖的灯光在他GiorgioArmani的风衣上显得华彩流光。温暖的灯光和热气腾腾的关东煮，这样的场景在长久到绵长不能忘记。在巴黎，在罗马，在巴塞罗那，在维也纳，在柏林，此后无尽绵长的岁月里，不能忘记，无法忘记。
　　看着坐在那里吃着关东煮安静的像只猫的周静，项问天淡淡的笑了。周静在那一刻放下碗，一个虎扑就趴到他的身上。
　　“项问天，你可不可以不要对我那么好，你为什么不拒绝我呢？你不爱我，为什么还要对我那么好？”周静的眼泪顺着他结实的胸膛，冰冷的泪水仿佛已经在寒冷的极北苦寒冰封了一百年。热气还在风华的喷涌着，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模糊看不真切，一切就像狗血的言情剧一样的煽人眼泪。
　　项问天推开压在身上的周静，她的眼睛本就璀璨如皓月，点缀着晶莹的泪珠。那一刻这个像冰刀一样锋利的时代，冰霜一样冷漠的城市都是这两横冰冷的眼泪里得到了完美的诠释。
　　豪华的吊灯散发着柔和暧昧的昏黄，项问天躺在这样的昏黄下，如何看来都像是一场浩大庄严地葬礼。而这所有似乎都是为自己精心准备的，自己就这样平静的躺着这座华丽的墓穴里，平静的丢到了心跳和呼吸。
　　柔软的推开压在身上的周静，头一不敢回的走了出去。坐在车上，江城特有的西北风肆意的割裂着所有，梦想、欲望还有爱情。
　　飞驰在呼啸的西北风中，远处的海纯纯的黑色，无尽的空洞，一成不变的节奏。一切都让坐在驾驶位置上的项问天悲伤的无可救药，仿佛一只被折断了翅膀的鸟。眼泪就像不听话的孩子，悄悄的爬满了脸庞。一直固执的以为面对什么事情自己都能够坦然的微笑，可是，终于在某人转身决定离去的一刹那，自己泪如泉涌，不可抑制。这是，过往的幸福嘲笑着心中的疼痛，原来，世界上最痛的痛不是离开。那些离开后，一个人在幸福中兀自回忆才是揪着人心最柔软的地方，丝丝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