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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一别经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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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存钱、外婆、妈妈;小叶子,珍重。
——简初,2007年10月23日
时间像一阵风一样吹过A大的校园,一年过去了。简初想,自己竟真的没有再遇见肖融。果然是,无缘对面手难牵么?
没有外婆、没有小叶子的学校日子很难过。简初的生活艰难而简单。父亲还是一样,一有不如意就打个长途来骂个痛快。读高一的弟弟辍学了,和父亲一样,没钱了就想起了简初。二姐说她以后都不想管家里的事了。妈妈说你是我唯一的希望了。而和家里失去联系的大姐依然杳无音信。幸福还有多远,简初不敢想这个问题。就好像她不敢主动去寻找肖融的消息一样。也许隔得远远的,才会永远不绝望。
第二年的秋天。A校虽然不大,不过十月底的天气,清风飒飒,学校的桂花一片一片地开,从学校大道到靠山小径,都飘着浓郁的桂花香,绿影横斜,花香四溢,好像这个空间里一切的不美好都融化了。桂花树下,总可以看到有寻香的人在拍照,明艳的颜色、醉人的花香、树下仰头的清丽身影,连大大咧咧的黄晓都被这幅美好的画面熏陶出了一点文艺细胞,和简初站在桂花树下,声情并茂、手舞足蹈地改编舒婷的《致桂树》。
午餐时间,学校食堂挤满了人,简直是挥手如云。黄晓披荆斩棘,为两人拿到了热腾腾的饭菜,脸上挂满了汗水。简初接过饭盆,掏出手帕给黄晓擦擦汗。晓晓永远充满活力,热情快乐,抢到一碗热饭就好像彩票中了一百万一样。“饿死了,晓晓,走吧。”黄晓对她一笑,两人在饭桌间穿梭寻找座位。
“初初,我们坐那边去吧!”,简初转过头去,暮然一看,竟然看到了在那张照片上看了3年的脸。肖融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不时地看身边的一个女孩。那张曾经清秀的脸蜕变成了刚毅,简初听到自己的心砰砰地跳,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不要过去,脚却不受控制地向着窗边走去。刚好旁边有人吃完走了,简初和黄晓坐下,筷子拽得紧紧的。黄晓也觉得奇怪了,“初初,你怎么啦?”简初抬头旁边的肖融和那个女孩不经意地抬头看了一眼。一瞬间,简初觉得自己好像被定身了一样,动也动不了。有许许多多念头在心里飞快地旋转,好像要把她绕晕一样。肖融愣了一下,“你不是叫那个、那个………?”似乎很努力地在想。
简初说不出话来。
肖融这些年几乎完全没有简初这个人的概念,他也从来没听说过有过去的同学和他在一所大学。不过很快,他心中浮现出了几个模糊的画面。对他来说,在A校能遇到曾经的同学,是件挺开心的事。
简初终于能缓过来了。她心里飞快地想了一下,我是要说“啊,你不是肖融吗?”还是要先回答说自己是简初。不过,还没等她做好选择,晓晓已经叫了出来,“呀,帅哥,你认识我们家初初吗?”
肖融笑了,简初怔怔地看着他,一别经年,现在的肖融,还是一样平易近人。可是简初觉得,他的笑,有了很多的不同,好像,隔了很多东西。他和她,隔得太远太远了。
简初也笑了,“是啊,肖融。我叫简初。”
“徐萱,这是我以前的同学。不过不记得是初几的了。”肖融向身边的女孩介绍,徐萱长得很漂亮,穿着一件淡紫色碎花长裙,看起来优雅而高贵,即使是在拥挤喧闹的食堂,也光华照人。她非常温柔地对简初一笑,“你好,我是徐萱。”
简初一边介绍晓晓一边模模糊糊地想,她好漂亮,笑得那么温柔,像从前那个清澈善良的肖融一样让人忍不住喜欢。
简初和肖融断断续续地叙旧。周围人声鼎沸,简初总觉得听不清楚肖融的话,她很努力地捕捉肖融话里的信息。他们俩像例行公事一样,从高中在哪里读书(即使简初早就知道)、读的什么专业、大学感觉怎么样问到班上多少人、现在担任什么职务,。
简初很快感觉到,她和肖融,好像真的隔得太远了,就连想找点关于共同的朋友的话题都找不到。他们不在一所初中,高中时更是隔了千里之遥,小学时期的朋友,鲜有联系。简初想起了那首《你看你看月亮的脸》,可是抬头,只有食堂挂着节能灯的天花板。为什么你不记得了呢?你曾经对我那么好,为什么你会不记得了呢?
简初本来想自己应该不要介意,可是她真的很介意,“你开始说错了,我们不是初中同学。”说的时候,不自觉地带了一点委屈,又补上一句,“我们小学是同桌你都不记得了吗?6年级下学期的时候?”
肖融有点不解地一笑,“啊!这个事啊,我好像不记得了。有吗?”“当然有!”简初急着抢白了一句。
肖融不太介意的样子,哦了一声就没说话了。徐萱笑着说,“他随意得很,什么事都记不住。”
简初有点尴尬地笑笑,晓晓把自己碗里的鱼肉夹给简初,插嘴说,“初初啊,你被人抛弃了!”徐萱忽然看了简初一眼,觉得这个女孩有点不对劲,作为肖融刚刚上任的女朋友,她对肖融身边的女孩都保持一种高度的敏感性。她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可是她很聪明,她对吃醋和警觉分得很清楚。从小就是男生瞩目对象的徐萱,对感情的把握已经超出一般人。她没有再说话,默默地看肖融的反应。
肖融恍然大悟的样子,坦率地承认:”不好意思,不过我记得初中是见过你。”虽然小六确实是很遥远的事了,不记得好像也很寻常。不过人家记得这么清楚,自己这样太过意不去了。肖融拿出手机递给简初,“把你的电话号码存进去吧。”
简初正要接,徐萱说道,“念一下再打过去就好了嘛,两边都存了。”
“是哦,念一下你的号码吧。”肖融对徐萱做出了一个“我真傻”的表情,话却是对着简初说的。
简初收回手。
一别经年,再遇的道别和岁月一样匆匆。简初看到,当肖融和徐萱走到食堂大门口的时候,手牵在了一起。
晓晓忽然感叹了一句,“唉,初初啊,你说我咋就遇不到这么好的男生啊!”简初觉得,疼痛慢慢噬咬着心的某个部位,在人影晃动的大食堂里,简初蹲下来,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