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碧沉影——恩怨录》宿念叫皇上

5、第 5 章

　　第五章三年之约

　　柳如卿与寒无君打了个不相上下后，这厚脸皮的柳如卿进出洛剑山庄就像是进出自家花园似的。每日必来与寒无君对弈品茶，切磋武艺之类的。大概持续了三个多月，每日必定于午后准时到，黄昏时准时离去。
　　洛剑山庄前庭花园。
　　“这围棋有横竖十九条线，共361个交叉点。你若是让本座执白，便令本座有更大的选择空间和取胜几率。你真的要执黑？”寒无君似笑非笑地问着眼前俊朗高大的男子。柳如卿打趣道：“寒公子生性爱洁，执白不是更契合您不是吗？”寒无君礼貌地微微一笑，不语。柳如卿就是喜欢看着寒无君认真下棋的样子，那样的场景很是惬意。不知为何，柳如卿越是与寒无君相处，便越是想要彻底了解这个心计颇深却又似乎心善孤寂的绝世男子。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能令他如此好奇。柳如卿实在是想知道这个武艺高强，知识渊博的人过去怎样？为何甘愿守着洛剑山庄，不娶妻虽是历代洛剑山庄的师门禁令，但历代庄主都有过一段又一段绮丽的爱情，虽然到最后都无结果。难道这寒公子寒无君真的愿意为了不伤害世间女子而甘愿自身孤独寂寞？
　　“无君，我可以问你个事情吗？”柳如卿试探性地问。“但说无妨。”寒无君回应得很平静。“为何无君身边无佳人相伴？”柳如卿抱着寒无君也许不会回应的觉悟问出了口。意料之中，寒无君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不过料想之外的是寒无君令人无语的回应：“这世上有何等佳人能配得上本座？”高傲得却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仔细想来，这世间女子确是没有任何人能配得上如仙神般完美无瑕的寒无君。本来想打击一下寒无君的柳如卿一看见寒公子看着棋盘的认真摸样，不由心中怦然心动——好美的景致。
　　今年的冬天来的有些早，方才腊月上旬，雪花纷飞的，严寒如冬至般。
　　银装素裹的洛剑山庄仿佛显得比平时要冷清不少，光秃秃的枝头偶尔还会有些麻雀光临。
　　天空中压着厚厚的积云，寒风刺骨，在通向山崖的雪路上，两排整齐的足迹几乎平行，伸向远方。
　　断魂崖。
　　“无君，不知为何，我从这儿俯视这白茫茫的群山，显得有些清冷孤寂。原以为站在高处，风景饱揽眼下定会有‘一览众山小’的满足感。怎知竟是这等寂寥。”柳如卿不禁触景生情，口气变得不同于平日，没有了意气飞扬，有的只是淡淡神伤。“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景物如何萧条落寞，终究只是景物罢。天下人因为情绪的变化而令眼中的景物失去原本的色彩本是人之常情。”寒无君静静的俯视着群山，波澜不惊的眼神深邃迷离。“怎么说无君你是不会因情绪的变化而令眼中景物失色的人咯？”柳如卿打趣道。本以为寒无君会白他一眼，但寒公子只是淡淡地微笑着，回应：“或许是。至少现在不会。”柳如卿看着寒无君难得的笑颜，不经意间失了神。
　　回过神来，柳如卿意识到自己像个痴女一般的表情竟然展露在寒无君眼前，有些尴尬。“无君，我教你一套剑法如何？”柳如卿为了活跃两人之间的气氛，提议道。“无妨。”寒无君应道。虽说寒公子武艺高强，学过的剑法更是数不胜数，即便柳如卿这套剑法举世无双，有开天辟地之势，怕也是关公面前耍大刀罢。
　　柳如卿手持削铁如泥的宝剑，在断魂崖上舞出一套令人称绝的剑法。这剑法没有多余的招式，干净利落，招招致命。只可惜柳如卿刚刚弱冠，这剑法他舞起来虽有飞扬跋扈，盛气凌人之感，却始终少了一份扎实沉稳，漏洞诸多。
　　“无君，着剑法我昨天学了两个时辰，是套好剑法，只是我悟性不好，还有诸多瑕疵。”柳如卿知道自己还未舞到绝佳处，有些不好意思。两个时辰？这哪是悟性不好？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招式全部记下来已是难事，何况柳如卿已经舞得甚是不错。他是天生的武学奇才啊!“柳庄主，把你的剑借本座一用。”寒无君将披肩的长发用黑绳捆起，道。柳如卿有些讶异，但更多的是惊喜，屁颠屁颠地走到寒无君身边，将剑递到寒公子手中。
　　寒无君接过剑，还未等柳如卿退开，扬剑舞出适才只看过一遍的剑法。同一套剑法，同一把剑，不同的人舞出来的感觉竟然可以截然不同。同样的招式，同样是招招毙命，但相比起柳如卿显而易见的盛气凌人，寒无君的收敛神秘令人更加畏惧。寒无君摆出最后一个将剑背着身后的姿势，柳叶眉微皱，丹凤眼好似看见猎物般，犀利有神。柳如卿不禁心中钦佩感油然而生，与他年龄相仿的男子，从内到外除了那张绝世的脸之外，透露出的老成、沉稳，远远是超出了他的实际年龄。能成就如此，想必年少时吃的苦，受的伤，经历的人情世故是数不胜数的了。
　　寒无君将剑递回柳如卿，道：“你叫本座的这套剑法是碧灵山庄的师门之物吧？这样教给本座，不怕本座授于他人吗？”听寒无君难得的调侃，柳如卿贱贱地回答：“无君不是我的朋友吗？怎的会舍得出卖我？”自恋的一定程度看起来就像是犯贱了。寒无君脸色沉了下来，回应：“怎的会舍不得？柳庄主真是说笑了。”被泼了冷水的柳如卿完全不在乎，道：“又怎的会舍得？”面对如此无赖之人，寒无君也不是办法。干脆置之不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当寒无君准备离开断魂崖时，柳如卿却难得一本正经起来。“无君，我明天要离开碧灵山庄，也不能来洛剑山庄了。这一去至少要三年，所以，今日我是来向你告辞的。”柳如卿说得平静，也没有唉声叹气。也难怪，往往到了这真正的离别，人们才会发现，其实在离去的那一刻心已经平静了。寒无君沉默了一会，回应：“天下无不散筵席，柳庄主其实不必特地告诉本座。”柳如卿也习惯了寒无君的冷言冷语，回答：“千里难寻是知音，我与君定个约，如何？”寒无君有些许讶异，回神，道：“什么约？”
　　“三年之约，三年之后，你我再来此断魂崖，你我比试一场。如果我胜，你便答应我一件事，并且我会说出今日不敢轻易说出之言；如果你胜，我便与君还如今日般，并且答应你一个条件。不过我想定是我赢。”柳如卿邪魅地笑着，不知是从哪来的自信心。寒无君有些在意柳如卿口中的一件事和不敢轻易说出之言，但始终没有问出口。
　　“嗯。”寒无君轻轻地点了点头，应着。
　　“好！那我们后会有期。”柳如卿向公子抱拳以礼。寒无君淡淡地应着：“后会有期。”
　　那时的寒无君从未想到，这三年后，他与柳如卿的立场早已截然不同，而那不敢说出之言，更是令三年后的他曾一度恼怒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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