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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当时清宵刚至弱冠,挑水、打坐、念经和跳梅花桩,那个年纪该有修行一样都不能少。日子就像清水斋饭一样,平淡索然。直到有一天清宵在少林寺菜园里弯腰挖白菜时,被一个天降之物砸闪了腰。
虽然清宵并未参与江湖纷争,平素也不跟其他弟子八卦闲扯,但他还是清楚的知道,倒在怀中的这个一身伤口嘴角淌血,还发出微弱呻吟的唐门,归属于恶人谷。而一同从天上掉下来的,还有他的竹骨风筝和千机匣。
就像少林寺归属于浩气盟一样,两派阵营对立分明,水火不容。但还是有很多少林师兄就算每次回少林寺都要被守门的僧人责骂一番,也要喊着“一入此谷,永不受苦”的口号投奔恶人谷。阵营的恩怨情仇谁也说不清楚。清宵来不及多想,浩气盟弟子已经一路嚷嚷的从寺门口进来了。
“方才还见往这个方向来,怎么……诶!快看,是那个唐门的风筝还有武器!”
“怎么不见人?”
“喂,小和尚!”浩气盟一行人看向站在一旁揉腰的清宵,“这些东西哪儿来的?那个唐门人呢!?”
“不、不知道啊……”这是清宵这辈子第一次撒谎,一副摸不着头脑的表情装的有模有样,但其实心里还是跟打鼓似的的噼里啪啦一通,“我刚还在菜地里挖白菜呢,突然一下就被这风筝给砸中了,还闪了腰哎哟……”
“那家伙狡猾,该不会是隐身躲在暗处?”其中一人说。
“不管了,先将那小子的风筝和千机匣带走,没了这两样东西,料他也不敢再有所行动。”
“喂,小和尚。若这几日你见到什么行为鬼祟的人,务必要通知我等浩气盟弟子。”
一群人就这么浩浩荡荡的来,撂下几句话,又浩浩荡荡的走了。
清宵叹了口气,觉得庙里好久都没这么热闹过了,突然来这么一下,甚是突兀。
蝉声又响了起来,七月的天气总让人感觉躁动不安。清宵揭开水缸的盖子,想着多亏了平常那般风雨无阻的锻炼,否则也不可能闪了腰还能把唐门像抗沙袋一般的抗在肩膀上,也不可能像倒水一般的把唐门倒进干燥的水缸里。
把人从水缸拖出来,背回自己的房间里,还服务周到的做了一套全身检查。大大小小的外伤共有三十多处,还受了一击内伤,腿也摔断了。
为什么要救一个敌对阵营素不相识的人?为什么要为他撒谎破戒?清宵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只是感觉如若不救,那么多年以来反复诵读的慈悲为怀就全都辜负了。
将唐门安顿好后,已是日落西山,清宵猛地想起自己挖的白菜还没给慧毅师兄们送过去,又扶着腰跑到菜园继续挖白菜。路上似乎踩到什么,“咯噔”一声。清宵低头一看,是一张面具。白底蓝纹,触感润滑,透骨清凉。
那天晚上清宵格外的胆颤心惊,生怕哪个师叔晚上睡不着又想不开,来他房间找他讲禅诵经之类的。夜晚消了白天的暑气,还有一丝微风。清宵拿出白天为唐门洗好的衣物,偷偷的晾在屋内,衣服上还残留着一些凝固的血迹无法完全洗净。
待唐门睁开眼时,已是夜半三更。月光从窗口幽幽的淌进屋内,映着坐在烛火下写字的清宵的小光头。唐门撑起身子,看到这一幕突然觉得有点好笑,就“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你那光头就已经能够乘着月光把屋内照亮堂了,还是把烛火灭了吧,省不少油呢。”说着就掀开被子准备翻身下床,脚才刚踩到地,就从骨子里传来一阵刺痛,“嘶……”。
“贫僧已经为施主上药,施主切莫乱动,以免再次伤到筋骨。”清宵头也不回的继续抄经书。一笔一划,字迹干净凛冽的在纸上晕开。
“我昔所造诸……你在写啥子哦?”清宵转过头,发现唐门就站在他身后,弯腰眯着眼睛低头看他抄的经书,下巴都要磕到他的肩膀上了。
清宵兀的就脸红了,从来没跟谁这么接近过,呼吸都喷到了对方的脸颊上,只能忍着腰痛,不自然地把身体往后倒了倒,试图拉开点距离。
“咳……”清了清嗓子,眼睛看向别处,正色道:“施主你现在的伤势不宜下床。”
“这点伤算个锤子!过两天就好。谢谢你今天救我,但是你下次把人丢水缸里时能不能轻点?砸了脑壳,现在还在痛。”唐门说着就往凳子上一坐,像个没事人一样身手敏捷的倒茶。
“你……你当时醒着?”
“一直没晕,就是动不了也说不出话,”咽下口茶,“眼看着你要把我丢进缸里,一句‘轻点’死活说不出口!还好我猛提真气,否则不死也傻。”
“……”
“本来还想好好睡一觉,结果又被烛光晃醒,你说你半夜不睡觉在这里抄抄写写的搞个啥子?”
“抱歉……”
“我晓得你今天为了我说谎破戒了,你也不用太挂心上。”喝了口茶,“你们出家人不是有句话么,怎么说来着……谎话嘴中过,佛祖心中留!”
“…………”
清宵脸上面无表情,心里却觉得好笑,眉目看起来皆是冷冷清清的一个人,话却这般多,从醒来开始就没停过。举止也潇洒得很,绑了一身的绷带还跟没事的人一样活蹦乱跳,一刻都不消停。后来清宵坐在烛火前抄了多久的经,唐门就旁边念叨了多久。直到窗外开始泛白,才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夏天里气温很高,衣服晾在屋内一晚上就干了。清宵取下唐门的衣物,叠好放在床头,便出门开始了今天的修行。
午饭是慧毅师兄的拿手好菜,萝卜白菜汤和馒头。清宵平素很少与其他师兄弟来往,总是喜欢在闲暇时间,带些干粮去后山喂喂麻雀和山猪,睡睡午觉拔拔野草什么的。所以大家都对清宵“饭后塞两个馒头在袖子里带走”这种做法习以为常。
但那天清宵没有在后山停留,而是揣着两个馒头饶回了自己的房里。
推开房门的响声惊醒了唐门,久经沙场的人都异常敏感,一丝风吹草动都能惹人警惕。唐门猛地睁眼,俯卧在床上保持一种随时入战的姿势,紧盯着门口。清宵见了不禁咧嘴笑了起来,低声道“是我,别怕。”
发现是清宵的唐门又犹如一滩烂泥一样的趴在了床上,把脸深埋在松软的被子中。“我还以为你白天不会回来。”缓了缓,又小声的挤出一句“我……我好饿……”。
“知道。”清宵微微扬起嘴角。唐门从被子的缝隙里正好瞟到,心里突然感慨,这个平常一板一眼的小和尚笑起来还蛮好看的。
直到晚上清宵又端来了馒头,唐门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哦不……还有一碗萝卜白菜汤,但就算是加了碗汤事情也依然很严重。
“虽然我从小不挑食……” 唐门看着两个馒头一碗汤表情很是凝重,双手交叉撑在嘴边,“可还能有点别的东西吃么?”
清宵摇摇头,“阿弥陀佛。斋饭本是如此。再说病号不宜吃过多荤腥食物,容易导致肠胃不适,应以清淡为好,待施主病愈下山再……”
“诶行了!”唐门抓起馒头毫不情愿的啃了起来,“……别念了我吃就是。”
唐门想着这鬼地方要快点离开才好,恶人谷那边还不知有什么情况。要重新做出风筝和千机匣需耗费很多时日,但两者缺一不可。下午乘清宵出去修炼的时间,唐门偷偷就匿了身形跑到少林寺的后院去瞧了瞧,果然是满园翠竹,参天古木,正和他意。
馒头还没啃完,就听见推门的响声。清宵心里一惊,心想肯定是道空师兄,他进谁的房间都从不敲门,咋咋呼呼的推开房门就往里冲。再转头看向唐门,却发现方才还坐在自己身边的人突然一下就没了踪影,半个馒头还掉在盘子里。
“诶师弟我跟你说!”道空是个急性子,也没个出家人的样子,平时就算跟师叔、掌门说话也是这样省去了寒暄的话语,直奔主题,豪不委婉,“前些日子我随师叔们下山走了一趟,路径书摊便偷买下了一本志怪传奇。回来翻过几页觉得甚是精彩便来找你分享了!”
道空将那本志怪书从袖子里抽出来扔在了桌子上,冲着桌上那盘馒头扬了扬下巴,“哟,有客人啊?是后山的野猪狐狸还是獐啊?”还不等清宵回话就自顾自的拍着桌子哈哈哈大笑起来,“要不就是……金屋藏娇?!哈哈哈哈哈!”看着清宵一阵红一阵青的脸色笑得更开心了。
那晚道空拉着清宵坐在房内讲了一个时辰的志怪故事,几乎把那本书中的故事内容说了个通透,临走前还不忘交代清宵一定要把书看完。
送走道空后,清宵栓上门,回身就看见唐门趴在床下缓缓现了身形。
“瓜娃子太啰嗦了,故事都让他说完了还看个屁啊!嘶……”方才唐门运功太急,导致胸口的伤口再次裂开,血把身上的纱布染红了一片。他慢慢的挪回床上,“少林寺的和尚不会都这样吧?再多来几个我可闹不住。”
“阿弥陀佛,方才那是道空师兄,行事是风风火火了些,但性子是好的。天色已晚,施主快睡吧。”
“怎么?你不睡?”唐门侧身躺着,一手撑着头,拍了拍自己身旁空出来的位置,“来一起睡啊,床还挺宽。”
“这……恐有不妥。”
“来嘛!两个大男人,怕啥子!”
清宵早就感到疲惫,这两天都没好好休息过,有时累得话都不想说。想想明天还要做许多修行,于是也懒得再推辞,褪了衣物便上了床。
在少林寺养伤的那一个多月,日子过的十分的清闲。虽然每天都是馒头和萝卜白菜汤,但斑驳树影和隐隐蝉鸣竟让唐门萌生出一种不想走的念头。
唐门站在梅花桩顶端的台子上,看着清宵一个人在下面努力的跳啊跳,少林的天空比恶人谷和唐家堡的要更蓝一些,微风吹动浮云,日子显得无比漫长。于是唐门有时候就觉得,日子一直这样下去也不错,至少有个人陪着,斋饭也显得好吃。
坐在台子中间的是澄净,双目失明却仿佛洞晓世间一切生物的行迹,从清宵有记忆开始,澄净就一直闭着眼坐在梅花桩顶端的台子上。他从不过问红尘世事,也几乎不跟其他僧人交流。于是唐门也未隐身形,肆无忌惮的在旁边跳来跳去。
清宵气喘吁吁的站在最后一根梅花桩上看着台子上的唐门,对方跟自己一起开始跳,却马上就超越自己跳上了台子,身手完全不像是个刚大病初愈的人。
“怎样,服不服?”唐门笑得一脸桀骜,阳光洒在脸上,轮廓分明。
“嗯。”清宵眯眼看着背光的唐门,扬起嘴角,点头算是赞赏。唐门忽然觉得一阵恍惚,曾经那些浴血奋战的孤独感好像都在对方的笑容里都烟消云散了,终有枝可栖。
“上来。”清宵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他一个突来的子母飞爪给抓上了梅花桩的顶台。
“清宵,做人该以诚信为本。投机取巧,罚。”澄净背对着两人闭眼打坐,冷清的声音幽幽出口。
“嗯?!”
“……澄净师叔教训得是。”清宵拱手欠身,无奈的看了唐门一眼,又一阶一阶的跳下了梅花桩,留着还搞不清状况的唐门站在原地。
被罚不能吃饭这件事情,唐门自觉是经验丰富的。从小就捣蛋的男孩,一个月难免有那么几天要被这么罚。起初他还老老实实的秉着烛火看道空送来的那本志怪传奇,看得又慢又细致,生怕错过了什么细节,只是书中偶有提及就餐的菜色,唐门就一目十行“唰”的看过去。到后来是书也看不进去了,直接趴在床上打起了滚。
“我饿……”
“……”
“光头我饿!”
“……”
“我们去做点吃的吧……“
“不可。”清宵一脸镇定,头也不回的坐在桌前秉着烛火抄经。
“你忍心看我饿死在这儿吗……”
“……”
“不得馒头方知馒头好啊。如若就此饿死,还不如当初被那群耗子一刀捅死来的痛快……”
“好吧。”清宵轻轻放下笔站了起来,唐门差点以为他真要来一刀捅死自己。清宵想,就算唐门有错也不该陪着他一起受罚,怎么能让少林的清规来束缚一个红尘中人呢。“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吧,伤刚好不宜挨饿,但是莫要弄出太大动静,万一被守夜的师兄发现了……”
“放心吧!浮光掠影我用得炉火纯青的!”唐门一把扑过来,整个人都挂在清宵身上,推搡着出了门。
两人蹑手蹑脚的摸黑来到伙房,唐门揭开一旁的菜篮,都是些萝卜白菜,吃了一个月也没变出什么新花样,连鸡蛋都没有。
唐门去院外面捡了些柴生火,清宵就做起了萝卜白菜汤。切萝卜炒白菜放适量的水,再盖上锅盖焖一段时间,盛碗出锅。就算是摸黑,清宵也把这些动作做的很熟练。两人一人一碗,毫无顾忌的坐在院子里吃了起来,唐门取笑清宵说你这水平以后可以当慧毅师兄的接班人了。月光遥遥的淌在两人身上,又软又柔和。
那天晚上俩人躺在床上说了很多话,但却一直都是唐门再说,清宵只静静地听,小声又缓慢的给出回应。从小时候被唐老太太打屁股,到为什么去恶人谷,还有南屏山有条好大的金龙鱼,昆仑的雪终年不化小遥峰却是草木苍翠,七秀的哪位姑娘又爱上了个负心汉王八蛋。
“到了春天,巴陵的油菜花一片一片明晃晃的。还有桃丘的桃花,从那儿路过会沾一身的花香,小狐狸会寻着花香一直跟着你跑。”
“外界果真如此好看?”
“真的。要是不信,等我把风筝做好,我带你去看!我探查过了,后山那片竹林的竹子就不错,很适合当骨架。虽然没试过用风筝载两个人……” 唐门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丝毫不顾及身边已经缩成了一小团的清宵,“但若真的可以,等你到了能下山的年纪,无论是纯阳的雪还是龙门一望无际的荒漠,你想看,我定带你看尽这山河风光。”
大概是夏天的闷热让人暴躁,却又无处消暑,清宵看着唐门的侧脸竟平白的感到一阵悸动。那人映着月光的眼睛,挺直的鼻梁,轻薄的唇,笑起来有一边酒窝,还有……还有说话时上下滚动的喉结。所有的一切都让清宵莫名地从心里燃了一阵火,堵在胸口上灼烧,又好像马上要从嘴巴里喷出来。
“睡吧。”难受地翻了个身,闭上眼脑海中却又老是浮现那个人的笑颜,低沉又富有玩味的声音一直萦绕在耳边。
就像是漂浮在空中的泡泡被利器扎破了一样,“啪”的一声,如梦初醒。
清宵第一次的明白,这个人自己是放不下的,好像已经习惯了陪伴,如果有一天他走了,这些日子的回忆和这个承诺都会放不下。他突然很害怕去正视这样的心情,甚至有点后悔,后悔当初救下那人,醒悟过来时却已经陷入泥沼。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恶果。清规戒律有很多束缚,但犯过的错误只要虔诚忏悔就会一笔勾销,无人计较。惟独这件事不能。
惟独将那人收藏于心这件事,不能。
我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嗔痴。从身语意之所生,一切我今皆忏悔。
渐渐就入了秋,那一年没有什么秋风送爽的感觉,只是雨水多了起来,接连下了好几天连绵的细语,算是把暑气都驱散了。
清宵坐在窗前看书,门“嘎吱”一声就被推开了,唐门挥舞着千机匣走进来,朝清宵晃了晃。
“怎么样,好不好看?”
虽是木头组接,也并未上漆色,但仍可以看得出花纹是用心雕琢,边缘部分都打磨得极好,光滑且没有一丝多余的木屑。
“挺好,一炮打死了对方碧蝶的水平。”
“我日你个不识货的……这可是后山那颗千年古树的树干做的!”
“什么!?!”清宵拍案而起就往后山冲。可惜为时已晚,原本的苍天古木只剩下了一座到人膝盖的木桩。
“施主你怎么可杀生……”
“阿米豆腐,行了小和尚,生老病死有因有果,现在我不锯了它,年岁久了它也会被虫蚁蛀蚀,到时空留一副皮囊,养活了一窝害虫,还不如现在就变成我手里的神兵,你说是不?”
“阿弥陀佛。”清宵摇头叹了口气,他对唐门一向是没辙的,那人呆在少林这么久也没沾染一点佛性。想到此处清宵抿了抿嘴,“施主……要走了么?”
“嗯。等把风筝做好就走。”唐门回答得很干脆,“放心吧,就算走了也不会忘记你的。如果你想找我,去恶人谷找我就是了。”
“嗯。”
“如果可以我倒想在这一直呆下去,风景不错有人陪玩,还可以白吃白喝白住。若不是规矩这么多,又要这么偷偷摸摸的躲着人,我就来这里隐居了,从此不问江湖世事。”毫不客气的往木桩上一坐,撩起二郎腿,“但是我会回来看你的。”
又说任性的话了。
“倒时你可别装失忆说不认识我啊,征战沙场的人指不定哪天就黄沙埋青山葬了。”苦笑一声,两人皆是一阵沉默。
“嗯。”清宵硬生生的回应着。
好像有风把柳絮飘落到湖里,泛起一圈圈的涟漪。
“还有,不要老是叫我施主,我不叫施主,我叫……”
叫……?
剩下的话好像平白的化作了一缕青烟,缓缓蒸腾,消散在了这青天白日里。
叫什么来着?太久远了,已经不太记得了。
清宵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正值韶华年少的小和尚了,而少林的弟子也已延至行字辈,他也经常被那群小和尚围着笑嘻嘻的喊师叔。后山那颗被唐门伐掉的树,也在很多年以后从树桩上发出了新的枝桠,长成了郁郁葱葱的大树。天空还是那么蓝,一到夏天蝉鸣就会此起彼伏,一个山头盖过一个山头,偶有微风吹来,树叶婆娑发出“沙沙”声。一切都充满生机,就如多年以前清宵在菜园里捡到唐门的那天一样。
只是,白驹过隙。
唐门临走的那个晚上下了很大的雨。他和清宵俩人站在天王殿里,绑在竹骨风筝上的帆布被屋外的大雨淋了个透湿,啪嗒啪嗒的从尖角处往下滴着水。他抬头看着天王殿里那尊金光闪闪俯瞰众生的佛,双手合十跪在了蒲垫上。
“愿我大恶人谷能渡此劫难。”俯身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清宵从不知那些红尘愁苦,更不知恶人谷对于唐门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唐门的表情很认真,认识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看到唐门这么认真的表情,以至于时过境迁也难以忘记,常至梦中。
唐门拿起风筝走进磅礴的大雨里,清宵站在屋檐下,看着他远走的背影,雨打在他身上泛出银色的光。
“如果真能实现,我定会回来还愿。”唐门停下脚步,回过头对清宵咧出笑容,“等我。”
雨滴一大颗一大颗的从屋檐上砸下来,噼里啪啦的在地上开出无数水花。清宵觉得心里很闷,那些雨水像是全都捶到了心头上,又生生的扎进了眼睛里。他想叫那人别走,想要上前拉住对方,张开口动了动嘴唇却发不出声音,脚下像是扎上了钉子,如何也迈不开步。
“还有,不要再叫我施主了,我想听你叫我名字啊。我叫……”
叫什么来着?再向前走一步就可以听得真切了,却全身都像被锁链束缚住一样,再不能动作一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人的身影被磅礴的大雨绞尽一片白色的混沌里。
清宵被梦惊醒,自己正靠着后山那颗新长成的大树干上打盹,仍然是蝉声了了的夏天。那人终是没有再回来过。那夜之后向师叔打听过恶人谷诸事,只知那场战役恶人惨胜,再过问详细,就被师叔卷起的书在头上敲了一记,曰:“不在江湖,莫问江湖。”
这些年月白云苍狗,即使知道那个人不会再回来,心里却又有一丝微弱又绵长的希望牵绊着。清宵从衣襟里拿出曾经的那枚面具,一直以来都存有私心的将它小心安放仔细收藏。举过头顶呈现在阳光下,虽然淡蓝的纹路已经失了之前的色彩,但表面依旧光滑润泽,透骨清凉。
清宵闭上眼,就像很久以前自己年少时那样,头顶是蓝天白云,青葱绿叶。
他轻轻地摩挲了手中之物,就像牵住了那谁。
写得眼睛都花了不晓得有没有错字_(:з」∠)_
说是写给好友倒不如说是写给自己。
好怕在很多年以后你们也会变成我岁月长河里想不起名字的那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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