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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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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昕冉大闹订婚宴的事,只有些小道消息在T市的里弄外巷里流传,当地论坛上甚至传出几个版本,不过马上就被删除的一干二净,刚刚联姻的两家也逐渐低调下去,似乎前些日子轰动T市的订婚宴没有举行过。想想,像叶家这种大户人家,对于这些留言当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越低调越好,不然岂不是留着给别人看笑话。
快开学了,我不得不去学校论坛上找些东西。也许是天意,随便点开一个贴图,居然有叶闵博的新婚照。我看着屏幕上新人照片,有一阵的恍惚。那个男人,应该是我曾经的男友吧?一样的眉目,一样的气质,可是却又有哪里不一样?大概是因为不是自己的了吧?不能在搂住他的脖子肆无忌惮的撒娇了吧?不能在逛街的时候兴高采烈的指挥他去买我喜欢的零食,不能抢他爱吃的食物了。所有的甜蜜如今都属于另外一个女人,我就像是个看客,走过了场子与他彩排了一遍,他潇洒的转身投入下一场演出,而我却无法自拔在路口彷徨。
犹豫许久,还是点开叶闵博的空间,一如既往的干净,没有看到他订婚的照片,首页还是年少的男孩女孩充满稚气脸贴着脸笑的照片。我是不是该感激他的仁慈,感激他的手下留情,没有让我在最狼狈的时候看到他抛弃曾经,全然的接受现在的幸福。
农历七月的天气说变就变,刚刚还是艳阳高照,转眼就是乌云密布,金蛇狂舞,不一会儿天像破了道口子往无辜的行人身上泼水,有几点砸在窗户上挣扎着在玻璃上画出一道直线。
输入账号密码,真好,密码还是原来的密码,大概是最近太忙了,来不及顾及这些细枝末节。点击登陆后,直接登入管理处。我微笑着将他空间里的日志,相册一点点的洗刷干净,就像心底的有一处黑洞,被一个个弹出“确定删除”的窗口填的满满的。然后顺带的将刚才看到的那张新人照贴上去,笑颜如花的新人似乎在嘲笑这我现在狼狈。
笑吧笑吧,是我自己活该,很想大笑,笑着笑着泪水却不受控制的滚落下来。我真是自作自受,真是犯贱,我一边骂着自己,一边却从这恶毒的话中感受一种莫名的快意。
三年的时间不算长,如果感情的深浅真的可以用时间的长短来衡量,那么在未来的日子里我还会有很多个三年覆盖这个已经失去的三年。雨声充斥着整个空间,似乎给我的失态进行了一场及时的鼓点伴奏,没有人看见,也没有人发现,我的悲伤只是这世上无奈地冰山一角,找不到在乎的那个人。
天不下雨了,可是我依旧还在哭,心里的雨水似乎怎么流也流不尽。
“嗡——嗡——”扔在床上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我立马警觉的抬起头在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握住手机,我这个人做的真失败,别人伤心难受嚎啕大哭的时候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而我只要有一点的风吹草动,第一时刻就注意到了。
“阎正峒来电,是否接听?”
阎正峒不仅是我的老表,还是师兄。这么多年来他老人家义无反顾的走在人生道路的前锋打头阵,托他的洪福,我这一路顺风顺水的羡慕死了多少同龄人。大学时,他与叶闵博同宿舍,也因此我才认识了叶闵博。他算是我跟叶闵博的“红娘”吧。
手机震动了许久,我也没按下左下方的那个键,不可否认,虽然他是我的表哥,虽然他比亲哥哥还要疼我,可是在这件事情上,我还是不可避免的给他扣上了“株连”的罪名。
铃声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的响着,关机吧,关了就天下太平了。
“喂,小妹啊,我现在在你家附近的东方KTV,你赶紧过来。”话筒里传出阎正峒破锣般的嗓音声音,还隐约可以听到旁边的人在鬼哭狼嚎。
我看了一下手机,按错键了,不小心按在接听上。
“不去。”我一口回绝。
“嗳,你老哥我今天生日唉,请你就这么难呐,真是伤心。”瞧他那黯然神伤的语气,要不是我了解他,一定会被他给蒙蔽了。
明知他看不见,我依然不屑的朝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呲”了一声:“我记得我昨天有给你送礼物吧,好了好了,我很忙别打扰我。”
很快的不客气的按下“取消通话”,顺手将手机扔到桌子上,“啪”的一声脆响,不想听他得长篇大论,听到他的声音我都觉得不舒服。他有多少年没有举行过生日会了,早不办晚不办,偏偏现在举行,真都当我是傻子。让我去接受别人的同情,还是让我去见证前男友的幸福。我怔怔的目不转睛的盯着手机看了好一会儿,“嗤嗤”的笑了起来,与其让自己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我更宁愿让别人尴尬。
另一端,阎正峒握着手机对包厢里其他人尴尬的笑笑:“小孩子不知道忙什么,来不了。”
大家唏嘘几声,却不约而同的把目光转向脚落里端着高脚酒杯,落落寡欢低饮浅酌的男子,屏幕上MV不断变换的强弱光线打在他身上,舒缓内敛的面部轮廓有些憔悴,一双原本温润如玉的眼睛也充满了魂不守舍的迷离。所有人都轻微的摇了下头叹气。
那些天不知道怎么走过来的,等有一天我突然意识到终日这样浑浑噩噩的吃了睡睡了吃是不行的。这个世上没有谁离开了谁就不能活,爸爸走的时侯,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他说:“没有我,你该怎么办?”事实证明,我还活着,并且如他希望的那样考上了理想的大学,谈过恋爱,只是结局没有那么美好。
我要振作起来,作为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没有了感情不能没有生活,不就是一次失恋,没关系以后还有机会。套宿舍老五的一句话,男人算什么,只要有钱,什么男人没有,再不济还有鸭呢。
找工作,肯定不行,八月底去学校报到继续读研,也就是说暑假已经没几天了。约人逛街,也不行,处得好的几个同学,都已经去签约单位报道了,就连孟昕冉也已经回了老家电视台工作。想到孟昕冉,还真怕她那倔脾气非要留在这里,然后跟那两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以后又会生出许多事来。
想来想去还是去西市好了。妈妈改嫁后不久,凌叔叔职位调动,调回了他老家西市。老妈夫唱妇随居然就这么抛弃刚进入大学校门的女儿兴匆匆的追随而去,我心底总不是滋味。我不需要你为爸爸守身如玉,但你总不能表现得这么迫不及待,可是她总是我妈妈啊,怀胎十月,含辛茹苦把我养大的妈妈。她还年轻,才四十出头,有权追求自己余生的幸福。
这几年看似过得很洒脱,读书、恋爱、考研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却很少去看看她,一半是因为对她改嫁无法释怀,还有一半是觉得爸爸既然已经不在世,可是奶奶还在,老人家白发人送黑发人多么痛苦的事,而自己作为孙女理应多陪陪她,虽然她还有很多儿孙,可是孝心是不可以复制,自己的就是自己的。
想想自己还是很不孝顺,打着孝顺奶奶的旗号,就这么理所当然的忽略了养育了十几年的亲生妈妈,不能不说我这个人其实很自私,而且总喜欢躲避现实,鸵鸟一样过日子。想着妈妈几次在电话里小心翼翼的问我去不去,心里就窝窝的难受,她让我的那份自私在如今看来是多么的可笑。
既然有了这念头,那就去吧,反正我心在属于一人吃饱全家不愁的状态,打包几件日常换洗的衣服,急匆匆奔到楼下的超市买了些北市的特产,凌家有个六七十岁的老人,所以要再买些符合老人的胃口食物。
不得不说,潜力爆发的时候效率就是高,或者说失恋的人在逃避现实的时候效率高,一个小时后我已经拖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排队等安检。现在的交通部门肯定很赚钱,你看看就我手上这张巴掌大的纸片儿,打个学生价竟然还要七百多,简直是坑人啊坑人真是太黑了。
过安检前,才打了两个电话,一个给我妈,妈激动的都有些语无伦次,一个劲的只会说“好好好,我马上去机场。”看我这个女儿多不合格。一个给阎正峒,让他告诉外婆一声,免得老人家找不到她担心,阎正峒听完电话,居然就这么一声不吭的把电话给挂了。
我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手机,表哥从小就很疼我,尤其是初中刚从南方过来的头一年总是水土不服,爸爸妈妈因为工作又忙着四处奔波,照顾我的时间少的可怜。大我三岁的表哥便义无反顾的接受了我这个烫手的山芋,一日三餐事无巨细的打点着,一丁点儿委屈都不肯让受着。
高中的时候有个高我一届男生打着追求我的旗号骚扰我,被他知道,二话不说把人家约在厕所里打了一顿,不过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脸被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脸上疤痕直到学期结束了才看不出痕迹来。就这么一个三标准的好哥哥居然莫名其妙的挂了我电话,真是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