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所归之处》空禅悟

66、认同

　　韩夏阳睡倒在沙发上，夸张地长吁了一口气，引起了戴叙恒的怀疑，问：“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忽然不舒服？还一副逃离了灾难的放松模样。”
　　韩夏阳苦笑道：“是我的灾难，对你也不见得是福音。”
　　戴叙恒紧张地追问：“到底是什么事？”
　　“你有情敌了。”
　　“啊？”戴叙恒惊了一跳，但更多的是好奇，“那个英国来的客人？”
　　“他做你的情敌，不至于辱没了你吧。出身良好的英国绅士，长相帅气，风度翩翩，比你更会说甜言蜜语。”
　　“给我招来这么大个惹麻烦，你还很得意吗？在我面前这么大方地赞美他，你故意要让我吃醋以证明我很重视你吗？”戴叙恒好气也好笑地说，“第一次见面就向你告白了吗？真是让人钦佩的勇气。你呢，有没有动摇？那些赞美是你被他吸引后的真心话吗？”
　　戴叙恒越想越觉得焦燥。象这样，即使夏阳什么都不做，也能成为珍贵的猎物，被想欲非非的人追逐。
　　韩夏阳淡淡地说：“客观事实而已。”
　　他承认韩夏阳对客人的赞美是名实相符，但是不是也不必加强他的紧张感？感觉夏阳目的不纯。
　　“那你对他到底是什么心态？”
　　“中西方文化的差异果然让人无所适从啊。”
　　只是无所适从吗？那是不是说只要客人能让夏阳适应了来自西方的浪漫追求攻势，夏阳就会弃他而去？他都还没有确证自己在韩夏阳心目前中的地位，这么快就遇到了如此强劲的情敌，他的爱情守护之神是不是也太会折磨人了？
　　戴叙恒不免哀怨地看着韩夏阳，凄伤地问：“夏阳，你会抛弃我吗？”
　　好小子，枉他做了那么多事，都只成了他自作多情的注脚。
　　“就这么没自信吗？”韩夏阳狠瞪着戴叙恒。
　　“的确没什么信心。”戴叙恒自怨自怜地说，“没有什么地方比你强，也没有讨人喜欢的性格……”
　　韩夏阳毫不客气砸过去一本书，怒声道：“你这是在变向怀疑我缺乏知人爱人的眼力吗？臭小子，这世界上还能有比你更应该骄傲的人吗？你是我韩夏阳爱着的人，这样的身份还不值得你骄傲吗？你还莫名其妙地烦恼些什么？滚出去，别弄坏我的心情！”
　　听到了不得了的话！
　　戴叙恒当然不会听话地“滚”出去，反而黏了上来。他正是心花朵朵开，脸上的表情也灿烂得难以控制，浓情蜜意地撒娇：“夏阳，刚才的话再说一遍。说你爱上了我这样的话，我是第一次听到啊，想不停地听夏阳说。夏阳，再说一遍好不好？”
　　韩夏阳顿悟自己语失，臊红了脸，推拒着戴叙恒越来越靠近的脸，恼道：“哪个爱上了你！走开，不准靠我太近。”
　　“夏阳，好爱你。”戴叙恒抱住韩夏阳，甜得要溢出蜜汁似地不停喃念。
　　韩夏阳一边的确心动不已，但一边也还是坚持他的公私分明的立场，生硬地告诫戴叙恒说：“这里是工作场合，你给我收敛一点。”
　　“吻一下就好，不会有人看见的。”戴叙恒一边诱哄，一边象一个要勾引纯洁天使堕落到地狱的恶魔一样，眼睛不停地朝韩夏阳放电，手也在韩夏阳的脸上勾勒出带火的温情。
　　投降了。
　　他只是一个被爱情之神的柔软双手俘获的凡尘之子，沉醉于爱人的甜蜜温情之中，不应觉得羞耻。
　　韩夏阳叹出一声欣然之气，软弱地说：“下不违例。”
　　这是变向的邀请。
　　“夏阳，你真是太可爱了。”
　　在严肃而神圣的工作场合做这种情难自禁的“色”事，夏阳一定觉得是一种亵渎吧，真是太过一本正经了。坚持可值称道的公私立场固然重要，但夏阳也应该是在期待他的亲近吧，泛潮的红晕是在等待安慰的娇羞，多么可爱。
　　为了弥补夏阳天人交战的辛苦，他会好好地亲吻夏阳，让夏阳被他浓郁的爱意包围。能一起去天堂当然最好，但如果因为他们不被上帝认同的爱而必须去地狱，有他的爱，夏阳也会幸福，这样的结局也不错吧。
　　不管在哪里，有爱就一定会幸福。

　　“普林斯顿先生，请您务必在这里等一下。”邵一鸣费力地拦下直想冲进总裁室的普林斯顿，说，“我去通知总裁，一定不会耽误晚餐时间。”
　　普林斯顿一片真心地说：“我只是想早点确定SUN的身体没有大碍。”
　　“没有误会普林斯顿先生的真心，但总裁非常注重礼仪，让客人看到自己费力清醒的丑态，总裁不会允许这么无礼的事发生。请稍等片刻。”邵一鸣示意一位助理继续来安抚普林斯顿，自己进了总裁室。
　　“反而说得我更好奇了。SUN努力想清醒的样子一定非常可爱吧！”普林斯顿开始幻想韩夏阳有着那种可爱又极性感的情态，不由得更加蠢蠢欲动，弓身猫起步子偷偷朝总裁室移动，想偷袭。
　　“普林斯顿先生。”戴叙恒实在忍不下普林斯顿对夏阳擅自意淫的大胆，更不可能让普林斯顿看到夏阳似醒非醒间的美态，于是唤住了他，明明恼得咬牙切齿，却笑容满面地说：“在总裁清醒之前，请先到小会议室稍微休息一下吧。给您准备甜点和咖啡。”
　　应该有合理的原因，普林斯顿斜视戴叙恒的眼神中夹带了强烈的敌意：“不，晚餐前不想再吃任何东西。适度的饥饿感会让人很兴奋。”
　　有话外音吗？象是过度的神秘感反而让他对夏阳产生更大的兴趣之类的暗示。
　　这个夏阳擅自给他招来的情敌，看来也已经有了某种程度的觉悟。
　　戴叙恒不理会普林斯顿话中的双关意，稳重地只以话面意思回应他，笑道：“当然，晚餐之前两个小时开始禁食，对您保持晚餐时的良好胃口是非常好的习惯。”
　　普林斯顿嘻皮笑脸地说：“这的确是个好习惯，但我想，如果是SUN的话，胃口再不好，能为他吃到撑死也是一种幸福吧。我还从来没有体验过为了谁可以去死的恋爱呢，值得好好去追求。”
　　普林斯顿无所顾忌、面不改色地当众表白自己的心意，助理们都听得懂英语，不禁都鄂然失态。
　　戴叙恒更是怒形于色，但仍死死守住了待客之道，说：“普林斯顿先生，我们总裁是个完美的绅士，比起那么暴力地折磨你以显示他的重要性，总裁更希望能让您享用一顿适度而完美的晚餐。”
　　“SUN的确是少见的绅士。他答应我晚餐之后有任何需要他都会满足我，我的要求是和SUN共度一宵。以SUN的风度，应该会将这样的承诺付诸现实。”
　　受不下普林斯顿的挑衅，戴叙恒眼看就要失控。
　　“普林斯顿先生，晚餐之前您还来得及回酒店洗个澡放松一下。”韩夏阳的声音出人意料地阻断了这场冲突，一如既往的温和。
　　当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对峙的这对情敌身上时，都没有发现韩夏阳已经走了出来，普林斯顿的话他听到了，戴叙恒崩溃边缘的愤怒也看在眼中。公众场合的口角之争实在无聊，韩夏阳提醒普林斯顿，“司机已经在楼下等着您了。适当的时候我会让人去接您。做为待客之道，本公司会最大限度地满足您的要求，基于对我们诚意地回报，普林斯顿先生也请稍微克制一点。”
　　“陪我看场电影，逛逛街道之类的要求也不行吗？”普林斯顿委屈地说。
　　“中国的电影乏善可陈，普通城市的夜景也不比伦敦来得更迷人……”普林斯顿有话要说，但韩夏阳好象知道他要说什么，因而笑道：“想了解真正的中国人，下定决心在中国生活十年才行，那之前没有速成班。”
　　“SUN真了不起，竟然知道我在想些什么。就象一个能读懂人心的精灵。”普林斯顿大感惊喜，道：“SUN，十三亿中国人我不可能每一个都去了解，就只有SUN非得了解透彻不可。因为非常喜欢SUN，就想了解SUN的一切，把SUN的不同表情都收集起来……”
　　韩夏阳不冷不热地说：“可能没有普林斯顿先生在英国那么自由，我更遵守纪律，请别在工作场合展示您贫乏的浪漫主义。”
　　“这真是严厉的指责，男人不够浪漫就不能获得爱人的心。”普林斯顿期待地说，“SUN，得浪漫到什么程度才能打动你的心？”
　　韩夏阳甩不开这块牛皮糖，冷冷看了普林斯顿十秒后，忽然拉过他的手贴在自己的左胸上，不仅普林斯顿不明其意，其他人也不解，一个个目瞪口呆地关注着事态，戴叙恒的额上更是冒出了燥急的汗。
　　一分钟，如同一个世纪。
　　一次次心跳声，舒缓而平稳。
　　“普林斯顿先生，发现了吗？我的心跳比正常值偏低。”韩夏阳严肃地说，“不健康的心脏不用过多期待，但是它也能为两件事加速跳动。不恰当的运动之后它跳向死亡的陷阱；还有，情人的甜言蜜语会让它甘愿以死亡为终结之目标、以讨好情人为前提而跳动强烈的节奏，不是它认同的那个人就听不到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音节。允许普林斯顿先生以一个失聪听众的立场猜测音节的排序，不允许您以琴师的傲慢弹出它一个变调的音符。您那有欠稳妥的浪漫主义，就请到此为止。”
　　一阵针落闻声的安静之后，普林斯顿才失神地喃念而出：“好……好动人。SUN，为另一个人说出这么美妙的情话，真是让人嫉妒。这可如何是好呢？你的心难以被打动，我的心却已经被你弹得七零八落……”
　　说了半天废话，还是沟通不良。
　　韩夏阳头痛难耐，决定尽早离开，截了普林斯顿的话头说：“普林斯顿先生，晚餐前我得换上礼服，先失陪了。”
　　韩夏阳头也不回地走了，邵一鸣拦下纠缠不休的普林斯顿，然后送他去酒店。
　　“好浪漫。说着那么动听的情话的总裁，漂亮又坚定。真想把总裁关起来。”女职员们迷恋不已，“让他只对我一个人说情话就好。”
　　“我们之中的某个人是不是太过幸福了？幸福得让人嫉妒！”史彤冷冷地说，她这样一说，同事们都瞪向戴叙恒。
　　戴叙恒痴傻傻地笑着，想着什么猥琐的事吧，口水都流了下来。
　　“这种男人怎么可以独占总裁！”同事们的共识惊人的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