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掰直闷葫芦夫君可行性》拈尘花

36、第三十六章

　　林巧妮牵着小萝卜回到房间。将他哄睡了后开始每日一思。

　　今天齐天语的话她还是有些在意。尽管她是一个没皮爱笑的女孩子。可好歹也是个女孩子，跟萧唯这样一直莫名其妙下去也不应该。虽然明面上她完全有足够的理由，他们是夫妻，但那也只是萧唯和她这张皮，骗的了别人骗不了自己。而良心节操这种东西，正是骗不了自己的。

　　虽然她之前很想勾搭萧唯来着，但是貌似有点不够格……再瞥一瞥睡的小被子一起一伏的小萝卜，想想他的由来。更加坚决几分。

　　里间不时有波动的水声传来，林巧妮充耳不闻，去酒坛子兄的房间翻了一大坛酒。无色的酒水倾倒在黑色的酒盏里，烛光一照，也染上了几分颜色。

　　喝的多了。渐渐的有酒香氤氲开来。轻薄的一丝味道，沾染上里间腾腾的水汽。萧唯墨发弯曲，湿滑的浸润在水里，墨一样的眸微眯，慵懒闲散的表情猝然消失。他几乎头疼的按按额角，隔着浅透的白纱屏障，看向抱着酒坛打算将自己喝的不省人事的林巧妮。

　　酒壮熊人胆。

　　这就是林巧妮打的注意。借着酒意，一些不太好说出来的话就好说了，不太敢说出来的话也敢说了。

　　她又灌了几口酒，将手放在嘴前哈口气，用鼻子嗅了嗅。又举起酒坛继续喝。林巧妮一直以为她是会体验想醉不能醉那种痛苦的人，因为在现代的时候她从来没醉过。啤酒红酒鸡尾酒，正常人都不会被灌醉，只会被灌的老跑厕所。又因为不喜酒精味，白酒自然在她不喝的行列。所以林巧妮一直以为她很能喝来着。

　　但事实上她只是稍微有点酒量但离千杯不醉差远了的类型。

　　因此当萧唯穿上内衣袍，学林巧妮往常做的样子，将湿发用一根发带松垮绑住后，不出意外的发现，林巧妮已经喝醉了。她迷蒙着一双眼，平平的眉头没什么精神的低垂，看到萧唯。愣愣地将手里的酒坛移开，嘴巴边角没有形象的沾染着酒的气味。发髻边角已经毛躁，银杏花簪子松松垮垮地别在发间，摇摇欲坠。
　　林巧妮：“你，你来的正好。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她用结结巴巴的字眼，颠来覆去才把这句话说完。又见萧唯把眉皱起，下意识的又要灌酒。握着酒坛子的那只手却被萧唯挡住。不知何时他已经跨过他们之间那几步的距离。不容置疑地拿走林巧妮的酒坛子。然后又用可以算轻柔的举动抽走她发间要掉下的那根钗子，在手里把玩两下，“我送你的那支玉梅钗，不喜欢么。”

　　林巧妮随着他扶弄头发的动作抬了抬头，像是想要看是谁在做这打扰人的动作，不知道她在思考问题么。恍恍惚惚的，好似又听到有人问什么问题，但是声音太小太飘渺，听不清。

　　听不清就算了，她隐约觉得，再不说出她想说的话，可能就要忘了。就像还在大学时抢着在门禁前回宿舍一样，晚上一秒，就会面临露宿街头的悲剧。

　　萧唯等了片刻，没有等到林巧妮的回答。

　　“你说有话要讲，是什么？”他下意识用手挑起她的下巴，见她眼神迷蒙，显然醉的有点厉害，脸皮上透出粉嫩的红，像水灵灵的蜜桃。此刻这颗蜜桃，费力的从皮里睁大自己的眼睛，小声说着什么。不禁觉得好玩，便又凑近了点，眼里带了自己都不知道的宠溺，“你说什么，讲大点。”

　　那道微弱的声音，清晰的说道:“合离，萧唯！我要跟你合离。”

　　屋子里的烛光啪的一生，火花熄灭。萧唯湿漉漉的发在黑暗里渗着水，衣袍被浸湿，他觉得很冷。眼睛在黑暗里片刻，手里的温度突然消失。又突然传来噼啪一声脆响。

　　萧唯适应了黑暗的双眼看到，林巧妮因为挣脱他，往后推开时，绊倒了凳子，此刻正摔在地上，看不清的眼睛费力睁大，妄图在黑暗里看到路线。萧唯握了握手心，但她没有呼喊也没有求助。

　　他将眼睛垂下。

　　林巧妮眨眨眼，眼睛逐渐适应黑暗后，她已经能看到面前一个模糊的黑影，想是萧唯。于是她又低头，打算找到摔倒时用胳膊带下来的酒坛子，碎在哪里。尽管她习得了一些内力，但将内里灌注在眼部，则可视物这个古人常识，她却不知道。在这样只靠常人视力下，她看到的果然是一片纯黑暗，连地面和墙壁的界限在哪都分不清。只能看到隐隐的窗棱和白窗纸。

　　她突然觉得从背后传来恐怖的热气。接着被人搂进一个热腾腾的怀抱，被那一摔摔去一些酒意的林巧妮立刻猜出这是萧唯，顿时挣扎起来。而尴尬和不自在让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干脆只用坚决的动作来表达她的心。

　　萧唯一只手拦住她的肩，将她两只手控制在他胸膛和左手间，另一手从她腿窝穿过，自顾自将人衡抱起来，嘴上哼了一下：“林巧妮，你再挣扎一下，还想不想合离了。”

　　一句话就让她停止了动作。

　　对付林巧妮，萧唯永远知道用怎么的话语去威胁。

　　“那，”过了一会林巧妮的声音响起，“你是同意了？”

　　萧唯脚步顿了一下，只是片刻又抱着她前进，他低头瞅了瞅怀里的人，嘴角垮下来，没人去点那根蜡烛，因此在黑暗里，他可以看清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她却看不到自己的，这样很好。

　　她的睫毛不安的抖动几下，是怕他拒绝了，会影响到她？影响到她跟人在一起……还是……

　　萧唯弯下腰，将林巧妮轻放在床上，她身下压着喜庆的大红鸳鸯被，她却开口想要合离。萧唯觉得很气，气的想把林巧妮拎起来按在腿上，好好打一打屁股。却又怕林巧妮正是因为他往常老是生气，老是威胁要打屁股而起了合离念头。这样他只会越打越糟糕，并且他觉得胸口好像又疼了起来，这疼痛压的他没有几分心思去生气，且跟往常又不一样。

　　往常他胸口疼时，只要抱一抱田梭，就会没事。

　　他不知要怎么办，却还是像往常一样按一按胸口，这样就好受一些。他另扯了一床被子，回到道：“天色已晚，明天再说吧。”

　　林巧妮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便点点头，算是同意了明天再谈的决定。

　　但她却不知道，她没有明天了。

　　这一睁眼，又是一番完全不一样的天翻地覆。

　　林巧妮睁开眼的时候，被凑近眼前的白狐狸吓了一跳。那是一只皮毛光滑，颜色纯正的狐狸。它泛着绿光的黑眼睛盯着她，竟流转着几分诡异。

　　但是她面前怎么会有狐狸？

　　林巧妮看了它几眼，周围竟然是漫漫黄沙，广袤的不见天际。也直到这时，她才感受到沙漠里大太阳照在身上的炙热温度。

　　然而没待她再细细思量，一句话终于让她魂归本体。

　　“你的皮肤真好，扒了给我做皮吧？”

　　如果你在某一天睁开眼，突然就有人……不，有狐对你说了这样的话。再看着远处本来趴着的一只蜥蜴变成人，手里提着剑向你走来。这一切的一切有一种诡异的熟悉感……

　　是的，也许若干年后，林巧妮对着她的后代，可以这样介绍自己。

　　她叫林巧妮，大龄剩女一枚。某日她一觉睡醒，穿越了，过上了没有电脑的苦逼生活。然后再一觉睡醒，她又穿越了，不光过上了没有电脑的苦逼生活。还掉进了一快冒着热烟能把人蒸熟的沙漠里，身不能动，并且很可能在口渴身亡前，被人扒了皮凄惨死掉。

　　等等……白狐狸……蜥蜴……剑士…………

　　她不会是穿成了画皮里给小唯做皮的那张美人皮了吧！？那个电影还没开始就死翘的路人甲……这下好了，也不用跟萧唯商讨什么合离了……

　　林巧妮默默地抚慰了一下不太淡定的内心。再抬眼时那只蜥蜴已经走到她近前，开了刃的剑泛着深冷的寒光。然而她浑身都不受控制，连翻身躲避的力气都使不上。在深冷的剑意已经浓烈的从头压下时，只好闭上眼睛装淡然——

　　反正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_╰)╭

　　……

　　……

　　……

　　3,2,1……唉？

　　这新身体一跟手指头都动不了，难道连痛也感觉不到？

　　林巧妮诧异了下，才后知觉的摸摸还健在脖子上的脑袋。盯着前方穿着汉服莲步轻移的窈窕背影发起了呆。

　　“再看，挖了你眼睛！”蜥蜴男不满意地打断林巧妮的视线。她只好将头向右半移，看向蹲在自己面前的这只蜥蜴。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皮还健在。但看着前方那个从白狐变换的女子。外貌清纯灵动。确是一张好皮，姑且当做她舍不得自己现在的那张脸吧。没准打算再用一段时间再换上她的。

　　毕竟皮离了人身，它也不披着的话，是会坏的。而她就成了冰箱么——先养着她这张，等那张腻了再换掉。以免它在两者之间纠结么……

　　话说，那张脸是不是有点熟悉感……

　　一下子思维发散太多，等她回过神来，就看见面前蹲着的蜥蜴身上散发出浓浓的煞气。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才发现蜥蜴是在表达被忽视的不满。于是，结合目前糟糕透了的身体状况，她冲着蜥蜴眨眨眼。想说上一句，喂，你家女神已经走了哦，不立刻跟上吗。但却没有听到声音。

　　怎么回事？难道是个哑巴？

　　就在林巧妮疑惑时，她听到一个因干渴而沙哑的声音。

　　“你要拉我起来吗？”

　　说来奇怪，这声音每一个发音都蛮小，还这么哑，她怎么听得一清二楚？

　　林巧妮悄悄弯了弯右手无名指，发现已经能动了，虽然浑身每个细胞都散发着“躺在床上一睡不起”的疲倦，想来肌肉骨骼应该是像生物书上说的一样，犯了太多乳酸，不对，乳酸是运动过多……林巧妮想了一会，终于了然。她进入这个身体前，它已经躺在茫茫沙漠中。风吹日晒了不知多久——所以至今，没有挪动的林巧妮别说走路了，就算给雇匹骆驼也爬不上。

　　虽然刚刚那句声音就跟幻觉一样，但是更让人诧异的时，在她想明白这么一大堆问题后，蜥蜴都还没有拉她起来。只是蹲在原地一动不动，可见果然闲的蛋疼。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那只蜥蜴额角似乎挑了挑，可能一瞬间特想杀了她，可是又因为小唯要先养着她这张皮，所以忍了。

　　不禁感慨蜥蜴果然是好男人。不会为这点小事忤逆他的心上人，所以她的生命现在完全没有威胁。

　　于是林巧妮呈大字摊在地上，仗着这张皮狐假虎威，大大方方和他对视——

　　对视并没有持续，因为在她脸上得意的笑容还没完全裂开，就觉得肚子一紧。整个人被蜥蜴捞起来夹在腋下，快速飞奔起来。而她只觉得胃被他腰间的剑鞘咯着，随着飞奔一下下撞的泪流满面——

　　原来公主抱是那么美好！！！嘤嘤她错了再也不嫌弃公主抱了！

　　她一瞬间觉得萧唯是多么可爱。

　　林巧妮觉得蜥蜴男真身应该是狗才对。否则如何解释他那比狗鼻子还要管用十倍的鼻子。那天他夹着她飞奔了多久她不知道，只知道漫天扬起的黄沙，经过他那堪比旋风速度的双腿捣腾后尤其风尘仆仆，她到后来完全一头扎到他怀里，将口鼻用蜥蜴衣服掩着，躲避黄沙的袭击。完全不管蜥蜴杀人的眼光。

　　难道这一切只是因为，她在萧唯他们要去大漠时在心里嫌弃了一下那里的风沙……所以就让她连路都不用赶，直接被丢进沙漠还感受一下沙子的可爱么。

　　蜥蜴将林巧妮放下来时，已经到了一个山寨。蜥蜴果然对得起他攀岩走壁的天性，竟然将她放在房梁上，然后没良心的不知是隐身还是消失不见了。林巧妮连忙紧紧抓住一边的支柱，一边偷偷地向下方传来嬉闹的地方看去。

　　我勒个去。下方那个衣衫半解躺在一堆男人窝里的不就是小唯？她该感慨蜥蜴果然是忠犬属性鼻子灵通不管多远都能找到吗……

　　下面的画面越来越限制级，她默默地抱紧了身旁的柱子。深怕一个不慎，从房梁上摔了下去。这时，反而有点感谢蜥蜴了，把她放在房梁上总比放在男人堆里好……

　　虽然他完全无意就是了╮(╯_╰)╭

　　林巧妮一边扒牢柱子，耳朵在一些限制级的配音里，慢慢的回想很久之前她瞄过一遍的剧情。良久，无果。而下面男人抢女人的争斗好像进入白热化，看见这么一个白花花的大美人，尤其还是在缺水的沙漠里，人人满脸风沙，皮肤暗黄，谁都不愿意放弃到嘴边的这块肥肉。

　　在这种情况下，有礼书生都要抄的面红刺耳，没准还你踢我一脚我捶你一拳。更何况他们这群人本来就是粗人，怜香惜玉都是有限，对着五大三粗的兄弟，自然不客气的缠斗起来。你一拳我一脚，很快滚作一团。

　　突然就见人群后，一长的虎背熊腰人走了进来，他披着厚厚的狐裘，卷曲的发凌乱的散在腰部，一看就是小弟里的大王。众小弟当然不敢跟大王抢女人，都迅速地闪出一条道。虎背熊腰的汉子哈哈大笑的掐起美人纤细的腰身，往里面的房间走去。林巧妮伸长脖子看了半响，可惜是在她蹲点的这个十字架房梁看不到的位置。

　　林巧妮遥遥地望了下可以看的到的那个房梁，估计了她那废材身子爬过去的可行性，半响很是遗憾的缩回头，继续扒紧柱子。

　　决定等着小唯忙完了让蜥蜴来接她。

　　反正她还要皮，应该会接她的吧？

　　林巧妮在房梁上已经无聊的开始玩着左右手猜拳的游戏时，木头砌成的竹楼外传来阵阵厮杀声，她侧耳又听了听，确实是有喊杀声。

　　这种时候，敌袭？

　　她看了看房梁底下醉的横七竖八的土匪。不由默默为他们老大默了一滴泪。这种战斗力，对方打进来……就跟切豆腐块似的吧。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想法，门口的土匪被人一脚踢了进来，带着门上的帘子一起摔倒在地。走进来的人一身银灰盔甲，身材却是文弱书生的样，完全没有刚才那个土匪头头的魁梧，很难想象那一满含内劲的一脚是他踢的。而他几乎是不费力的就解决了那些还能战斗的土匪，至于那些醉的动都动不了的，估计他觉得动了有损他将军形象，全交给部下善后了。

　　也拜他拉风的登场所赐，林巧妮终于想起来这位电影男主角。统领王家军的王生。

　　虽然她真的怀疑他那文弱的小肩膀扛的起这份重担不。

　　……好吧，她收回这句话。和站在大厅里突然抬头望过来的王生一对视，她顿时囧囧有神起来。不是这么敏感吧……就念了句坏话就听到了。好吧好吧，跟着萧唯他们混那么久，她好歹知道这就是所谓内力的威力，她一不会武功的大活人在房梁上蹲这么久他发现不了才奇怪！

　　现在的问题是：下，还是不下。

　　下，可能会打扰到他和小唯唯美的英雄救美画面。而且她也要跟着大部队一起。

　　不下，且不说这会儿怎么揭过。事后蜥蜴找到她，小唯跟着他走了怎么可能不把她这个“皮”带着，还是要跟着走。

　　反正都是要跟着大部队，林巧妮权衡了一下发现还是现在爬下去最有利方便。挽起大得碍事的袖子，露出纤细的仿佛一折就断的手腕。她为这身体的力气黙了下哀，用之前蜥蜴留给她的绳子绑在腰间，另一头固定在房梁上，然后扒着房梁滑了下来。

　　林巧妮已经不想低头看她那身先是在沙漠中风吹日晒后又被她这样一番折腾的衣服，不忍直视地低头解腰间的绳子扣。然而不知是刚刚往下滑时手用力过度还是怎么，手指微微颤抖，她解了几下没解开，反而还弄成了死结。不由开始失了耐心。

　　这时斜下里突然伸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林巧妮高兴的接过，利落的割开绳结。正要抬头道谢，一看见面前的人笑容僵硬了下。

　　这人不是该去英雄救美了吗……等等，汤钧若？！

　　林巧妮睁大眼。

　　难道她并没有再穿越，只是不知怎么的被扔在了沙漠里，还摔了脑袋失了几天记忆？虽然这样想，闹不明白之前看到的一只狐狸一只蜥蜴怎么回事。

　　但。

　　咋一看见汤钧若，林巧妮竟然涌出一种看见老乡的激动，果然不分开不知道，一分开才知道。初看见那种明显额上贴着“我是妖”标签的两只，她怕的下颚都在颤抖，但是只能强忍着，拼命吐槽来缓解恐惧。并且祈祷着她们是电影人物，这是电影世界，电影里小唯还是很痴情的一妖，蜥蜴也是痴情的一妖，还是可以晓之以理的……

　　而现在看到汤钧若，虽然既意味着那只狐狸不是小唯，她连唯一知情的电影优势也没了。却还是觉得安心多了，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拉了一个垫背的心理……

　　不管怎么样，林巧妮都激动的扑过去，打算问上个所以然，比如你怎么在这里呀，是跟萧唯他们走散了吗……等等话语，但是她张了口，却完全出现跟之前面对蜥蜴时一样的情形。

　　她说了话，却没有声音出来。

　　而这一次，她清楚地听见一个声音问道：“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声音虽还有些哑，但是和她之前恍若幻觉听到的应是一人。

　　喂喂，怎么回事，她明明想说的不是这个，她明明现在没说话。林巧妮觉得她不是脑子有病就是撞鬼了……

　　这位白甲将军听了话，微楞了下，林巧妮刚想难道他是认出了自己这鬼样子，就听到他看向自己，从角度上来看，应该是看向她这具身体，有礼答道：“在下汤生。”

　　林巧妮脑子轰了一下。

　　汤生？不是汤钧若，也不是王生？竟然是不知道是谁的汤生？又不是再穿进了电影画皮，也不是依然在之前的□□世界，而且她好像还不能完全控制身体，至少不能控制自己说话……她这是抽了下下签么。

　　与林巧妮一堆草泥马奔过不平静的内心相比，面前这人很淡定的收刀入鞘。说话时自然而然的挑了下眉毛，“看不出来，你身手还怪利索的。”

　　林巧妮诧异的发现她现在占据的身体捂着脸，好像不忍直视汤生这一瞬间无意中展示的风情，默默的开始打理自己几乎不用再打理的衣衫。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

　　她想张口说句话，但是不能。她想挪动身体往后退，跑出去，但是也不能。

　　林巧妮快哭了。

　　然后她听见汤生对部下的部署安排，一个健步终于奔向她原本期待已久的里屋。

　　她站在原地，一时不知该摆出个什么表情，她第一次由衷的体会到一种恐惧，一种不容于世的孤独。她就好像被这个世界排斥在外，没有自己的实体，占据的实体也不是她的，而且好像实体的主人自己还有意识。主人控制着这具实体，做着她想做的表情，动作，说着她想说的话。

　　要她冲着主人义正言辞把身体还给我，你滚开……林巧妮还没有这么厚的脸皮，虽然事实的真相只是，她尝试了又尝试，说不出话，就只好在脑袋里拼命呼喊着身体主人，打算问问什么情况，但是却一无回复。

　　这个控制身体的人，好像完全感觉不到她一样，对她脑海里满屏飞的话语置之不理，甚至连林巧妮之前控制身体时的举动也没有让她疑惑……就好像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是她想做的一样……

　　林巧妮难得的深沉一会，深沉无果。尤其她能感觉到自己脸上作了个“怡然自得”的微笑表情。不由泪流满面，却被接下来映入眼帘的场景给闪的深沉什么的都见鬼去吧！

　　林巧妮望着被汤生一只大手紧紧揽在怀里的小唯……和她嘴角的那抹微笑。摸摸的将视线稍稍转移，移向房顶繁复的背景。

　　那一身坚硬的盔甲，难道就不咯么……

　　——什么汤生，其实你就是叫王生吧

　　林巧妮打了个哆嗦，一想起被那只蜥蜴夹着飞檐走壁，胃里就下意识的一阵翻腾……虽然很不幸，但她却有些间歇性晕车症。也许盯着小唯的时间有点长，百忙之中她瞥她一眼，似笑非笑的表情。像是洞察了一切的笑容。

　　林巧妮感觉身体嘴角抽了抽，心情不太平静，好像在死力按压住踩扁那只狐狸的心情，一再的提醒自己暴躁不好不好敌众我寡敌强我弱……默念好几遍后。终于抬起头，对小唯竖起中指，同时调整脸部肌肉咧开一个像是问候“你好吗”的温和笑容。

　　她困惑的皱了下眉，见此，林巧妮这身体不由将嘴角咧得更大。

　　【啊咧咧，一不小心回忆电影剧情过深，差点忘了她还对我这身皮窥视已久呢。】

　　——这种可以感受到对方心思的强烈羁绊是怎么回事。少女，你真的听不到我对你深切的呼唤么。

　　感受到刚刚那句放荡不羁的话语，林巧妮非常痛心地捂着脸，简直就要哭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体双魂？老天爷这是替身体原主来惩罚她，穿越的不地道性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