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帝·天狐仙》书香扇

81、第77章 人已疯魔

　　这一整天的时间，除了睡觉用餐，外加聊八卦外。最大的运动就是跟小春划拳了，这也是以前我俩常常做的游戏，谁输了，谁罚喝酒。

　　可现在没有酒，也没有水，这游戏做起来便十分的无趣了。

　　那阳光虽然看着不烈，可照在人身上还是有些瘆人的，我和小春远远地躲到一旁的一颗孤树下，翘着腿，没心没肺地玩着。

　　鸾音早就一副鄙视地看着我俩，自己跟在青墨身边，连动也懒得动一下。青墨则是定定地站在那片钟穗花前，入神似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玩了，不玩了，太没意思了。”我摆了摆手，百无聊赖地道。

　　小春轻嗤一声：“明明就是你输了，就知道赖皮。”

　　我眨了眨眼，郑重其事地道：“我这不叫赖皮。我这叫进退有宜，识时务者为俊杰，反正每次都玩不过你，干脆不玩了。”

　　小春翻了个白眼：“就知道你这家伙越变越狡猾了。怎么，跟久了那人，连脑子也会变的吗？”

　　他说着睨了一眼一旁闭着眼睛的青墨。

　　我抬手做了个嘘的动作，小声道：“他现在可能在闭目养神，你不要打扰他。”

　　小春立时瞪圆了眼珠子：“这么远，我瞪他一眼也算打扰？你们才在一起多久，就这么维护他了？小琴，偏心不带这样的。”

　　我瘪嘴：“什么偏心？什么维护？我只是心里怎么想就怎么做的罢了。”

　　小春忽然就沉默下来，静静地看着我，半晌，才又语气不明地道：“你就真的这么相信他吗？”

　　我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我不相信他相信谁？你这话问的奇怪。我们不是一早就知道青墨会带我们出沧荒吗？所以跟着他不是理所当然吗？难道你想一辈子呆在这里？”

　　小春蹙了蹙眉，有些懊恼地道：“可是小琴，世界上没有谁会无缘无故地对你好。我总觉得这一切都有些古怪。想出去不假，可真有那么便宜的事吗？”

　　我心一沉，一种莫名的不安笼罩着我，却还强笑着道：“谁说世上没有人无缘无故地对人好。你当初不也是这么对我的吗？小春，你这话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要知道，我经历了这么多，要不是青墨，我早就死了。”

　　“我小人？”小春跳了起来：“他就君子了？小琴，你不要这么糊涂！我对你好那是不一样的，那是因为......”

　　“那是因为什么？”我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因为......”他吞吐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最后只能气愤地拍了拍额头，“哎呀，总之，我心里就是有一种感觉，不想伤害你，不能伤害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所以那时才没杀了你吃掉。可是......”

　　“同类相亲的缘故嘛，对不对？”我双手撑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他：“说不定青墨对我好也是这个原因呢？毕竟，他也是仙嘛。”

　　小春依旧不肯放松：“可我总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我拍了拍他肩头：“安心啦。要是青墨真的想害我，我岂不是死一千遍都不够的吗？”

　　接着，又看着远方的青墨，嘴角升起一抹若有似无地笑容：“我相信他，很相信，比相信自己更甚。”

　　小春一脸沉闷地看着我：“你这是中邪了。”

　　“不！”我反驳道，“我只是就事论事。即使他骗了我，我也不能埋怨什么，毕竟这一切都是我们心甘情愿的。是我们有求于他，是我们想要让他带我们出沧荒。所以，只能选择相信，不是吗？”

　　小春定定地看着我，说不出话来。

　　我望着青墨那有些单薄的背影，嘴角露出连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温柔：“更何况，他并没有害我什么，跟他在一起，我感觉很安心，很平静。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的信赖和熟悉，奇怪的很，明明不认识，却好像已经熟识了很久似的，只让人心甘情愿地将一切交出来。”

　　说话间，配合地点了点头，又恍然道：“对了，对了。就和你说的，你从一开始就有种感觉，不想伤害我，感觉我很亲切，莫名其妙地便接纳了我，对我好。而我现在的感觉也是这样，莫名地想要相信他，信任他，不想看到他不开心，不想看到他受伤害，不想他身上出现一点点不愉快的事情。甚至，有时候会觉得，就算他伤害我，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小春苦笑着看着我：“罢了，罢了，说不过你。你这人已经疯魔了。”

　　我望了望天：“疯魔吗？大概吧。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从来没有过呢。”

　　说着又笑了起来：“不过，青墨对我很好。他那样的人，只要说过的话就会做到的，他说过会护着我。”

　　我语气很坚定，带着一种轻快地调子，笑声爽朗，好像眼里心里都是一片暖色，一种幸福。

　　可是，心却不似面上表现的那样坦然。

　　小春所说的一切，我又何尝没有想过？

　　可正如我所说的，在心底就莫名其妙地相信了这人，依赖了这人，承认了这人。他连过多的关卡都没有闯过，就径直驻入了我的内心。以一种强硬的，霸道的，不可捍卫的姿势，让我不能拔除，不能剔去，不能控制。那种莫名的熟悉感究竟是为什么呢？我不得而知。

　　从本质上来说，我不是个能够轻易相信别人的人，我趋向于自己过自己的生活，鲜少与人来往，也并不是一个能随便敞开心扉接纳别人的人。这一点，从我在天庭五百年，却只得夏荷一个朋友来可见一斑。

　　可是，青墨这个人，却一点预警也没有，第一眼似乎就扎根进了心里。奇怪的很，莫名的很，诡异的很，我一直都想防备他的，可却愣是防备不起来。

　　直到现在，经历过这么多。生生死死，无数次的患难与共，连心中仅有的一点防备也全数放下。尽管我不知道他到底是谁，尽管我不明白他最终的目的是什么，尽管我不清楚他对我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态度，尽管我不相信这一切都是单纯的好运。但我就是不能控制自己了，也不愿去怀疑他了。

　　即使我心海深处，还隐隐浮动着一丝害怕，却也在不停地告诫自己，一切不过是杞人忧天，他对我的好，我都看在心里，又有什么好去质疑的呢？

　　“师妹，你们快过来。青墨哥哥说，这里的路快出现了。”远处，鸾音向我们招手吼道。

　　我微微一笑，回头冲小春道：“走吧。有了新的伙伴难道不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吗？至少你不会那么无聊了吧？”

　　鸾音和青墨到来后，小春确实不再抱怨无聊了。要知道他以前可是老在我面前抱怨生活是怎样的无聊怎样的无趣呢。

　　小春闻言一乐：“也是，大约是我多心了。”

　　我弯着眼睛笑的更欢了。

　　从骨子里来说，我和小春都是同一种人。不是太有安全感，谨严慎防的很。小春虽然总是大大咧咧，但是内心却是奇异地敏感，总是不经意间说出一番深沉理智的话来。而他从一开始，对青墨的印象也不是不好的，要不然也不会和颜悦色了。

　　只是后来，看到青墨越来越强大，越来越不可捉摸。心里便起了隐忧，担心他会伤害我，所以才说了这么一翻话来。

　　我走上前去，看着青墨温润的脸颊，漆黑如玉的眼眸，洁白不染纤尘的衣服，笑了笑。他伸出手轻轻刮了刮我的鼻尖，一脸宠溺地对我说：“可是玩够了？也弄的一身脏，真是有够调皮。”

　　这样的青墨，这样宠着我的青墨，会害我吗？至少，现在的我是不信的。

　　我眼光灼灼地看着他，笑容嫣然似花开，连同声音也一起甜腻起来：“即使脏了，你也不会嫌弃的，不是吗？”

　　他看着我，暖暖一笑：“是，嫌弃不起来。你便是我的克星，怎样做，我都觉得是好的。”

　　我吸了吸鼻子，擦了擦脸上的污渍，才对他笑道：“放心吧。不会弄脏你的衣服的，我知道你是有洁癖的人，现在我可不碰你就是了。”

　　因为刚才和小春在一起玩，所以身上或多或少地染了很多泥巴。

　　由于多年和小春在一起的关系，我自己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等到发现全是沾满泥土的时候，再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只能顶着一身的干泥巴来到青墨面前。

　　青墨挑挑眉，淡扫我一眼，突然就牵起我的手，道：“我说过不嫌弃就是不嫌弃，难道你还嫌弃我不成？”

　　我瞪大了眼睛，连忙摆手道：“当然不是......”

　　“那就莫要再说了。”他弯了弯唇角，将头偏到一旁。

　　我下意识地抬头去看小春，却发现他一脸心不在焉地看着前方，好似很吃惊的模样。

　　耳旁又传来鸾音的惊叹声：“那些花儿都，都不见了......”

　　我转过头，正好看见那一大片妖娆婆娑的钟穗花，快速萎谢，花瓣片片凋落，随风而逝，鼓荡起来，漫天尽是一片火红色。如火如酴，似烟非霞，一片红光满地，刺痛了双目，在日头刚刚落下山巅，还残留着一片紫陌霞云之时，它们就快速地衰败，枯萎，坠落，犹如昙花一现，匆匆而逝。

　　只留的那片轻尧的花瓣还依旧飘荡在空中，美的妖艳，美的惊心动魄，只是诉说着一花开之盛，绚烂之后，繁华之后，惊美之后竟是这样快速的一场凋凛之伤。

　　花瓣在不久之后，也尽数消弭在风中，碎成点末，化成细沙，扬撒下来，与脚下灰白的沙子融化一处，再也看不到一点鲜艳的颜色。

　　却原来，那些细沙都是它的花瓣所化，难怪整整地铺面了整个旷野。

　　场间突然就安静下来，天空暗沉下来，今夜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只是徒然地阴黯。在欣赏过一遍花开盛世之后，风倦过，平的让人增添几分凉意。

　　那种震撼还没有来到，眼前却突然展露一条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