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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54章 树精妖灵 ...

  •   我醒来的时候,眼前刚好略过一道紫色的光芒。

      我觉得有些刺眼,连忙伸手挡住。

      耳边却传来一声似笑非笑,妖娆好奇又诡异的声音:“呵呵?仙?人类?这真是奇怪,我已经一千多年没再见到别的生物了。”

      我心中一惊,连忙站了起来,下意识地握紧手中的弯月刀。

      仔细一看,却又不得不倒吸一口气,目瞪口呆地痴愣在那里。

      “真是,太美了......”

      那是一颗三人多高的,纤细柔美完全透明的树,全身散发着淡紫色的光晕,水晶淡淡,莹莹闪闪。伸展地树枝上没有一片叶子,只留下光洁的躯干,但却并不让人觉得缺少了什么,因为每一截枝干上都挂满了紫色水晶样,圆滚滚的果实。

      它们犹如天神最完美的雕刻品,每一颗都长着婴儿一样的眉眼,看起来栩栩如生。那些紫色的,透明的,发光的,萤火虫般耀眼地,在夜光下璀璨地迷人心眼,那样的美丽,那样的魅惑人心,仿若不属于世间,而只存在于玄幻。

      而树中央,最长着一张宛若人脸的东西,眉眼如生,是个俊秀男子的模样,意味不明地看着我,笑的极其灿烂。

      “很美吗?你是千年后第二个说这话的人。”他笑嘻嘻地道,扭动了下身躯,充分地显示了自己的自恋。

      脑中略一思索,我就明白了,这就是青墨口中所说的那个妖树精了,也就是我此行目的的最关键最重要的一步了。

      我赶紧收敛了心神,配合地问道:“那千年前说这第一句话的人是谁?”

      其实不难猜到,既然青墨连他的模样都给我完全描绘出了,况且又是千年前,这人不是青墨都不可能。

      那妖树精哼了一声,眼中闪过一抹异样,道:“那个根本不能算人。只能是怪物,哦不,说怪物简直就是太抬举他了。我妖灵在这花婺谷生活了将近几万年,也没见到那样一个怪胎。算了算了......不提也罢。恩,小姑娘,你到这儿来干什么?”

      看着那妖树精眼中抑郁地样子,也不知道青墨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让他嫉恨了一千年还不罢休。

      我咋了咋舌,张了张口,想了半天,才问道:“额......我是不小心掉下来的,想要找出路,你知道吗?”

      我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妖树精眼中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说:“这可就只有我知道,你问我算是问对了人。不过......我可从不做亏本的事情,我有个条件,你答应了我,我就告诉你,怎么样?”

      他眼中闪动着狡黠的光芒,脸上的表情却很像孩子邀你做游戏时的调皮。

      我想了想,斟酌着问道:“那,你能再给我你身上的几颗果子么?”

      他一下子变了脸色,树身往后一个倾斜:“你想打我果子的主意?万万不可。小姑娘,你可知,我这果子乃天下至毒,只要碰一碰,都无生还的机会,你怎的要自寻死路?”

      听他这么一说,我的心中又沉了沉,这样的毒果,青墨要来做什么?难道是以毒攻毒?不排除这样的可能。

      想到这里,便又说:“我不要多,只要一颗就是了。我朋友中了奇毒,我必须带回去。”

      他突然就不能抑制地笑起来,眼光可怜的看着我:“小姑娘,看你的样子。能走到这里是极不容易的吧?你难道不知道走回头路是最难的吗?你看那边,只要你顺着那边一路走过去,就是康庄大道,再也没有危险。”

      他指着北边一道山路,树枝一挥,就呈现出一片袅袅风烟,竟然还能隐约见到人影。

      我知道,他说的没错,出口近在眼前,只要我跨一步,就可以再无危险。而如果要回去,就必定要面临再一次的生死存亡。

      “更何况,我身上结的这果子可是天下最毒的东西。闻一闻都可能会丧命,又怎能让你带回去解毒呢?别说吃了,沾上一点都会痛不欲生,你那朋友是骗了你,这些纯粹是无稽之谈。”

      妖灵的声音又再一次响起,带着淡淡的嗤然,有着怜世的悲悯。

      我刹那脸色惨白,只颤着音问:“你说,沾上一点都会痛不欲生?那,那如果吃了会怎么样呢?”

      “吃?”他惊呼起来,不敢置信地看我:“你不会想拿这果子来果腹吧?我告诉你,这简直是自寻思路,你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你要知道就算是世界最凶残的魔鬼也不敢触摸我的水晶果的,那会让他们生不如死,想自我了结!!吃?要是吃了,不是被活生生痛死,就是被折磨死,小姑娘放弃吧,别做无谓的挣扎。”

      “不,不......是有这么一个人的,那个比修罗魔鬼还要可怕的男人......他,他.....不能是人不能说是人,是怪物,是怪物。”他言辞激烈地说着,神色间布满惊恐,好像那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偶尔又突然像是被什么击中一样,喃喃自语着

      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抖成一根线,好像想起多么可怖的场景。

      我的心中也是心思百转着,青墨说这妖灵心思单纯,虽活了几万年,却还是如孩子般的心性,按理他是绝对不会说谎的。

      那么他说的一切就都是真的。

      这样恐怖的果实,青墨拿来做什么?

      又听他突然说:“小姑娘,我们做个交易。只要你给我讲个故事,能让我大笑或者流泪,我就送你出谷,让你离开。你也不用再想着什么回去不回去,安安逸逸地出去生活,可好?”

      故事?我一愣,原来这妖灵是真的小孩子心性呢。

      心中一笑,眼睛却咕噜噜地转了一圈,灿烂道:“要讲故事也可以,可是我不要你送我出谷,我只要你身上的果实,然后再送我到我来时的地方。怎么样?”

      他立马摇了摇头:“你这小姑娘怎的这样倔脾气?果子我可以给你,可是你来的地方太远,我至多送你到一半的路程。”

      我本是随口说说,谁知道他却承诺可以送我回去一半的路。这该是怎样的惊喜?我眼前立刻一亮:“那么,那么,我要你树巅上那颗黑色的果实,其他的都不要。”

      妖灵立刻黑了脸,鼻子一哼一哼的,树枝都抱成一团,口气十分不善地说:“你这小姑娘恁的贪心。我都答应给你果子了还答应送你回去,你怎的还想要我的命定果实?你可知这果实千年才结这么一颗,你就这么不客气地提出来,也不摸摸自己的良心过意得去过意不去。”

      我嘴角微微抽搐,真要和你客气,我不要命的跑这么远是来散步的?不管如何,今天这果实我是拿得到也要拿,拿不到也要拿,这关乎青墨的性命,我不能马虎。

      口里却说道:“就算是千年一结,可你这果实又不是给了我就没有了。你现在给我了,千年后你还可以有一颗,千千万万年后,你还可以有无数颗。所以啊。你干嘛要这么小气嘛,给我一颗不会死人的。”

      “不会死人?”他张大嘴巴一阵后仰,然后猛地瞪我一眼:“你知道什么!这紫晶果蕴含天地灵气与世间万恶毒气,是我精华所化,只要能忍受得了那种非人疼痛,脱胎换骨之后,就能百毒不侵,从此以后就算没有法力也照样能够神气非凡,威武耀人,可不比那些神仙差半点。哼,要不是一千年前那人使用卑劣手段,我又怎会给他?”

      我一愣,这个说的不就是青墨吗?感情一千年前,他就骗了人家一颗过去了,现在刚好千年一过,又让我出来骗了。

      “听你这意思,反正你已经给过别人一颗了,再给我一颗也没什么不妥嘛。”我试图无赖着。

      “什么叫给?”他顿时跳脚起来:“那分明是他狂揍我一顿,我不得不给的!要不是他威胁我说,如果不给就扒光我身上所有的果子,我能答应吗?”

      我脸上一黑,觉十分不好意思。那什么?做人挺不厚道的嘛,原来青墨不是用骗的,而是用抢的啊......
      这和他一向的作风不太符合,我猜想是因为那时候年少轻狂的缘故。少年人嘛,总免不了那么点热血和冲动的。

      “呵呵......这样啊,那他可真是太可恶了。竟然不顾别人的感受,而私自抢夺,简直就是罪无可恕,”我咽了咽唾沫说道,看着妖灵频频点头的模样,眼睛转了转,又小心翼翼地说:“像我这么善良的人就绝对不会做那么野蛮无礼又霸道的事情。嘿嘿,所以,所以,我给你讲十个故事,你把那个给我,成不?”

      我憨憨笑着,试图让自己的笑容显得和蔼可亲,人畜无害。

      妖灵却懒懒瞥我一眼,树枝一蜷,将枝巅的黑紫晶果藏入怀中:“你还是想打我紫晶果的主意。”

      我脑门青筋直跳,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好哄呢?

      我缓了一会儿,又堆砌了满脸微笑说“只要你肯给我,我就给你讲十五个故事?不,二十个?那,二十五个?三十个!不能再多了!”

      我口干舌燥地伸出手指头比划着,眼前越来越黑线,还以为自己失败了。

      却没想到,听到那妖灵略带得意狡黠的声音:“好!成交,你不得反悔了。”

      我顿时大感上当受骗,这家伙分明是故意等着我迫不及待地跟他做交易的,可怜我还勇猛无畏地撞了上去。

      三十个故事啊!一想到我就脑门直跳,这对于一向不关注外事的我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但为了那颗紫晶果,我不得不收肠刮肚,绞尽脑汁地想起了脑子里那点为数不多的故事。

      “从前有个人叫做安幼舆,他为人仗义疏财,喜欢放生。看到猎人捕获了鸟兽,就不惜花大价钱买来释放。

      一次......”

      我所讲的故事,正是作为游魂时,无意听人间茶馆里的那些说书人才知道的,现在向他讲来,也算是重新叙述了一遍。

      讲的是一个人妖相恋的故事,安公子遇到美貌妖精,两人相爱相恋,最后却不能相守的悲剧。

      “那最后,那花姑子去了何处?”妖灵问着我。

      我叹了口气:“这个却是不知了。只知道后来,安幼舆独自在山中行走,遇到一个老太婆。老太婆交给他一个被包,并说:‘我女儿向你问好。’安幼舆正想打听花姑子的下落,老太婆早已不见身影。安幼舆打开被包,发现里面是个男孩,他抱回家后,就一直没再娶亲。”

      “真真是令人唏嘘的故事。那花姑子为救爱郎不惜牺牲七成的道行,而那安公子又是这样情深意重,为了她宁愿终身不娶......”妖灵感叹道,眉间添了几分落寞。

      又对我一笑道:“我见你如此执着,莫非也是为了情郎的缘故?”

      我脸上一滞,立刻恼羞成怒:“什么叫情郎!我那是大义凛然,为了朋友舍生忘死,这个世界上又不是只有爱情能够让人生死相许的。”

      口里虽然是这么说着,心里却是突突地打着鼓,是这样的吗?难道我这样拼命,真的不夹着一点其他的感情吗?

      “是吗?那你可知,你若听我的话很快就能出去。也不用再面临生命危险,也不用再来回奔波,这该有多好?说什么为朋友舍生忘死,真是假,假的不行了。”

      我岂不知?岂不知?

      也许青墨早就料到了吧,他早就知道。有这样两条路的选择。

      一个是毫无悬念的生,一个是命悬一线的死。若是一般人,会这么选?没有人会面对生机无动于衷,没有人会在这样巨大的诱惑前豪不动摇。

      所以他就那样肯定,从一开始就否定了第二个选择,只是让我自己逃生。他以为我会选择逃走;他以为我面对了那么多危险之后,会害怕;他以为纵使我知道第二个选择,也绝对会选择生存。

      他该是怎样地说出这样的话?明知是死,明知我选择的很可能就是一去不回,明知道如果我走了,他就没有生还的机会。

      是怎样的人,会在这样的时候,面临自己生死的问题上,那样淡然,那样漫不经心,那样无谓地说出“可至少,你会平安无事”的话来呢?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他又是怎样的心情?怎样想的呢?

      和这妖树精说的一样,他已经不是人了,他从头到尾都是一个怪物。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对别人残忍,对自己更残忍。这样一个人,动心忍性,一直不动声色。他将人性看的极为透彻,实际理智地分析着人性的每一个弱点,阴暗面,自私性,冷漠情。

      面对这样明显的选择,他以为没人不会选择生的机会。

      当人知道前方有希望的时候,不论前方有多么的危险,也会不顾一切。可是若让人再一次经历那种痛苦不堪的生死折磨,却又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

      妖灵告诉我这些的时候,我心里可以说分成了两个极端,一个极端地渴望出去,一个极端地恐惧于身后的危险。

      但最终,我想我仍然做不到无动于衷。

      青墨,你还是错了,错误地将我看的太轻......

      “历城有个官宦人家的住宅。面积有几十亩之大,楼宇相连,结构复杂。因为中时常出现怪异现象,因此人去屋废.......”

      我又再次用轻柔的嗓音讲起了那些故事,望着天空中依旧闪耀的北极星。

      在心中暗暗问道:青墨,此刻的你,又在做什么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第54章 树精妖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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