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帝·天狐仙》书香扇

171、第19章 怪异风筝

　　我所说的那头猪并不是没有根据的，因为我真的看到了一头特大的“猪头”从我头顶飞过，也不知道谁做的纸鸢，如此富有特色，在众多纸鸢之中简直可以一举夺魁了。

　　不过我却很郁闷十一的回话，有种想掐死他的冲动，但到底我是心善之人，下不了那个手。

　　依着我的意思，本来我还想去放一放纸鸢，陶冶陶冶情操，享受享受凡间小儿女们的情态的。可是这身体却有些不经事，我刚刚走过去想冲卖纸鸢的小贩问问那价钱，脚步就有些趔趄，连带着看青天白日也变成了黑天黄日。

　　“小心！”十一从身后扶住了我，眉头蹙了起来，“可是又难受了？”

　　我扶着他的手，闭着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才觉得那眩晕感离我而去，只是脸色还有些苍白。

　　我冲他挥了挥手，娟开一朵笑容来：“没事，没事，我只是觉得头有点晕，现在已经完全没事了。”

　　“逞强？”他目光深然，只将眉角都挑了起来，“我是大夫却还不能知道你的身体？你的身体原就虚弱，今日陪你出来不过是怕你闷坏了，你还跟我逞强？”

　　“可是现在确实没事了嘛，刚刚只是觉得有点头晕......”

　　看着他越发黑沉的脸色，我的声音也越来越低。

　　“跟我回去。”他一把拽着我，声音沉沉。

　　“不要！”我一脸不乐意，“还没好好玩个够呢，就现在回去打死我都不愿意。”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堆了满脸讨好的笑容来，拉了拉他的衣角：“就一次，就这次好不好？我已经很久没见天日了耶，再让我回去憋着准会生霉的。”

　　“你是哪里来的歪理？”他一叹，语气甚为无奈。

　　我只拿最好的笑容瞅着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势必要将我讨好的政策一路进行到底。他却忽地从腰间掏出一个瓶子，从里面抖出块黑丸子塞进了我的嘴里，道：“也罢，今日就由着你。”

　　不似往日吃的药的腥味浓重，只是一股清香味，倒是比冰糖葫芦还好吃几分，我立时奇道：“这是什么？倒是很好吃，还有没有呢？”

　　他瞅我一眼：“你以为这是那冰糖葫芦随处都可见的？我也只得这一颗，再没了。”

　　“只有一颗？什么东西那么珍贵？”我嘀咕道。

　　“没什么，”他淡淡答道，又问我：“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为了表示我的生龙活虎，立时在原地转了一圈，又跳了跳，以示意我确实没事了：“你看，我就说没事吧，呵呵。”

　　他凉凉地看我，眼里都是不置可否，却没说什么。

　　我傻笑半天，心里却渐渐郁闷起来，倘若以后都这样那也着实是个麻烦事，怎的如今我倒成了一个病痨鬼了呢？

　　想了想，歪着脑袋问他道：“十一，你说我这病是因为看着杀人才犯的，倘若以后我再见着杀人可不是又得犯一次？”

　　“这和杀人没有多大关系。”

　　顿了顿，看我一眼才说：“主要是你心里是怎么想的，病由心生......”

　　我谓然一叹：“那我可就没办法了，心的事情我做不了主，它老不听我话来着，我都觉着它不是自己的。看来以后我惨了，说不定哪天就病发，一命呜呼了。”

　　“不会，只要我在一天就永远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林间风很轻柔，阳光点着斑驳的影子，他伸手替我拂去发间的一片花瓣，连眼神仿佛融化成了一滩水。

　　我有些呆怔地看他，然后感觉他微冷的手指轻轻抚上我的脸颊，嘴角噙起一抹温柔的笑容，只定定道：“只要有我在，你就不会有事。”

　　我眨眨眼：“十一，你对自己的医术向来这么自信吗？”

　　他眼睛微挑：“还从来没有我不自信的事，我说不会有事就不会有事。”

　　顿了顿，眼睛突地一眯：“待再过些日子你就不用担心这些了，只这几日委屈一些了。”

　　“什么？”他说的话有些意味不明，我没怎么听明白。

　　他轻轻一笑：“没什么，只是你这纸鸢是放不成了，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会儿。”

　　到底这纸鸢我还是没放成，转悠了一圈后同十一来到了梨江楼来歇脚。

　　还是上次临窗的位置，旁边仍旧有一些文人学子的扎在那里闲聊磕牙，让我怀疑他们是不是整天没事做只专心励志于八卦事业了。

　　我毫不客气地点了许多珍馐美味。按照以往的我绝对没这么大方，但想来今日又不是我自己掏银子，我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再说这厮这几日也算将我折磨的够呛，我不狠宰他一顿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我筷子动的飞快，表面上虽然形象依旧给人错误美好端庄的感觉，但是盘子里的美味却已经嗖嗖地下了肚，按理我不该像这样狼吞虎咽跟几辈子没吃过东西似的。可是鉴于此楼做菜的水平委实不错，又加上不是我付银子的缘故，所以也就吃的特别畅快欢欣。

　　十一坐在我对面，不过略动了几下筷子就不碰了，脸上神情淡淡，不时往我碗中夹些菜，递些水嘱咐我吃慢一些。

　　“呼。”我拍着吃得圆滚滚的肚子吁了口气，手指刚刚放下筷子弄地“啪嗒”一声脆响。

　　“撑着了？”他端起茶盏的手在半空一停，看着我一笑。

　　我点点头：“好像是吃多了那么一点。”

　　他摇着头抿了一口茶：“我不是说过让你不要吃那么多吗？自讨苦吃。”

　　我一瘪嘴：“反正是你付银子嘛，不吃白不吃，吃了还想吃，有便宜不占的是傻瓜。”

　　他睨我一眼，似笑非笑：“那你现在可还想吃？我可以再为你叫一桌来。”

　　我：“.....还是不要了，浪费是可耻的，奢侈是犯罪的。”

　　他笑笑，不置可否的模样。

　　半米阳光射进来，将他衣服上的绣线都镀上了金光，溢着丝丝的华晔，一手端着杯盏，一手扣于桌前，那张银色面具依旧遮住了半张容颜，青丝墨发，只一个姿态都好看的紧。

　　我凑过去瞅瞅他端着的茶，不无好奇地道：“你也喜欢喝这茶？”

　　十一点的茶也同我一样，珠兰花茶，青绿色的叶片沉浮在釉青花的盏杯里有一种令人赏心悦目的清新感。

　　“还好。”他答着。

　　“你好像也不怎么喜欢的样子？”

　　“没有，只尝尝你喜欢的茶是个什么味道罢了。”

　　“那你觉着可好喝？”我眨了眨眼睛看他。

　　他勾勒起一抹笑容来，右手微微撑着额头，只轻轻睨我一眼，眼中星辰点点，声音磁性而低沉：“甚好，我很喜欢。”

　　红唇轻翘，眼梢有着些微的妩媚，迎着阳光似染了一层金粉，这动作这表情委实让我产生了一种妖孽横生的错觉，张着嘴巴呆在那儿半晌，看着他意味深沉的笑容越发觉得有些诡异。

　　这样看着他，倒不觉得像个仙了，只觉得比只妖还来得魅惑。

　　我身边素来都是些长的好看的人，我也一向觉得见多识广，心志坚定，但此时看着他的面容却还是觉得有些被恍花了眼睛的迷糊。

　　不过我正在发呆，正看的起劲，却猛然间感觉光线一暗，对面的人被遮住了好大一片面容，心中顿时有些不悦。

　　又听旁边的一人呼道：“哟，好大一只风筝呢！”

　　我偏转过头，正好看见在窗口处卡着一只巨大的风筝，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风吹过来的正好吹到了这里，而那风筝实在醒目惹人发笑，那风筝却正是我看到的那只猪头模样的风筝，此刻卡在那里就好像是一只猪正对着我们似的。

　　“想来这世界上猪都能飞了还有什么事情办不成呢？”我晃着脑袋笑意融融地探身前去将它取下。

　　又听旁边一人道：“这是谁家的风筝？做的这般庞大搞笑？”

　　那风筝着实很大，我虽然将它取下却仍然高过了我半截头，将风筝翻过来，我才看到背后竟然还画着一只硕大的蜈蚣，张牙舞爪，甚为丑陋。

　　“哎？怎么还画的有蜈蚣啊！十一，你快看，这风筝真是好生特别！”

　　这背面正用红色的朱砂画了弯曲的圆圈图，大约是一个鸾凤的线条，只里面横着条蜈蚣，又丑又蠢的模样破坏了美感。

　　我大为不解，一般的人做纸鸢不是都得做的漂漂亮亮的么？有做凤凰的，有做鸾鸟的，又有做锦鲤的，蝴蝶的.......形形色色，不尽相同，然而还真没有见过有谁做这样的风筝，初时见了可笑，此刻又觉得疑惑了。

　　十一只看了一眼便意味深长地笑了，只说：“这倒有些意思。”

　　那模样分明就是已经懂得了其中的含义，我霎时眼冒精光地看他：“十一，你知道这图是什么意思对不对？你快告诉我！”

　　我本欲扬扬手中的风筝，可无奈它实在太大，我只得改为跺了跺。

　　他向我微微招手，示意我走近一步，然后指了指那上面红色的线条问我道：“你看着这线条勾勒的像什么？”

　　“凤凰！”我老实答着，看着很像一只浴火凤凰。

　　“不错，”他点点头，又继续问我：“那你可见过这轩王朝的地形图？”

　　“没有。”我诚实地摇头。

　　他弯了弯唇，衣袖拂了拂：“那你可以好好地看一看了，这勾勒的差不多就是了。”

　　我拉长调子“哦”了一声：“你是说这画的是轩王朝的地图模子？可这蜈蚣又是怎么回事？”

　　他瞅我一眼，似乎对我还没有理解其中的深意而感到头痛，捻了捻眉心道：“这凤阳城的太守姓什么？”

　　“哦，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霎时恍然大悟，犹如醍醐灌顶，“这风筝要表达的意思不过就是说那凤阳城太守的儿子吴国兴是一头彻彻底底的猪，对吧？”

　　“噗”接连喷茶的声音。

　　因着那风筝的缘故，二楼有好多客人都好奇地看着我们，我因着太激动倒忘记了这茬儿，一不小心声音太大将心里的话给全说了出来。

　　我很尴尬，十一却一派视若无睹，只笑着对我点头：“总算还有几分脑子。”

　　我正想着到底是谁这么有趣，做了这么只风筝来暗讽那吴国兴，就听到“咯噔、咯噔”靴子踏上楼梯的声音。

　　“哎，主子你到这儿来干什么？”

　　“我瞧见那风筝往这边飞来了，怎的一眨眼就没了？铁定是上楼的人给拿了去。”

　　“不是吧？那风筝那么丑也有人要？”

　　“什么？你敢说那风筝丑？那可是你主子我的得意之做，其间的意味是你能懂得的吗？你小子是不是皮又痒了欠收拾？”

　　声音越大，犹如裂石穿云的响亮，还伴随着硬物敲击脑袋的声音以及那小厮的哀叫之声，引得众人侧目看向楼梯口。

　　这男子的声音着实太响了一些，就像打雷似的，人还未到，声音就先传了个遍。我还觉得有几分熟悉，待到那一身锦红色衣服的人蹿到面前之时我才知道那熟悉感并不是没有理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