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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第98章 天墉城内 ...

  •   正如青墨所说,在我睡上一觉之后,一切便都不会那么难受了。

      但是这一觉我却没能睡的太长,抱着他冰冷的身体,整个人渐热渐冷,时而迷糊时而清醒。

      不时摸摸他的额头,不时紧紧我们身上的披风,不时握着他的手呵呵气,思绪都是一片空白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却不愿意看着他那样青冷的面色,不愿看到他那样虚弱的一面。

      或许,潜意识里,他就已经刻入了我的骨子里,让我不能自拔。

      直到后来,渐次迷糊,沉入梦中。

      醒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他光洁如玉的下巴。手指扶在我的唇畔,轻柔地触碰,眼睛温和地看着我,挂着一抹浅浅的勾弧。

      “醒了?”他问道,手背冰冷的指甲触摸在我脸上,细细摩擦,“我正愁不忍心唤醒你的好梦,你却自己醒了。”

      我问他:“你怎知我做的是好梦而不是坏梦呢?”

      他声音轻柔,望着我的目光如水:“因为你的这里开了两朵浅浅的梨涡,很甜美的笑容,我一醒来便看见了。”

      他手指微抬,轻轻触到我颊处,笑容缓缓勾起。

      “那你可知我梦见了什么?”我仰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不知。”他回道,声音轻睖。

      我嘴角翘起一抹弯延的弧度:“我梦见在灵溪河里,你为我抓了一条鱼,很大很大的一条鱼。然后我们回家,你亲手为我下厨,做了很好吃很好吃的鱼汤。可是那条鱼太大,我们吃了好久都没有吃完,最后它就坏掉了,可我还是把它都吃光了。”

      “琴儿喜欢吃鱼?”

      我摇摇头:“不算是特别的喜欢,那上面有很多的刺,吃的时候都要挑来丢掉,太过麻烦。”

      “那为何坏掉了却还要吃?”

      我浅笑嫣然:“因为那是你给我做的啊,我舍不得丢掉,所以最后只有吃光光了。”

      他突然就沉默下来,不再说话了,睫毛低垂,使我看不清里面的神色。

      我继续说着:“人间有句俗语呢叫做‘年年有鱼’,就是年年有余的意思,每当过年的时候,必定要挂着这喜庆的图案来预示明年会更好的。”

      我呢不希望有很多很多剩余的财富,金钱,名利,福泽。只希望余你一起,年年岁岁长相见,暮暮朝朝永相随。

      但这后面的一句话我却咽进了肚子里,并没有吐露出来。只是下意识地钳口,话到嘴边却生生说不出来。

      “是吗?原来还有这样吉祥的寓意。那我以后常做给你吃可好?”他圈着我的手紧了紧,将我的头埋进了胸口。

      我蹭着他温凉的衣襟,只在无人的角落挂着淡淡的弧度,低声答道:“好。”

      外面风雪已霁,隐约能够看到阳光的影子,清冷的照射下来,绵延的一片白光,刺目的紧。我将眼睛微微眯起来,看着这冰筑般的世界,陡然间却觉得连自己的心似乎也侵染上了这里的颜色。

      簌簌而落的大雪,呼啸不止的狂风已经停止,连气温也渐渐回升,不再感觉到那么冷了。伸出双手,似乎还能感到一种暖暖的温度。但空中还是漂浮着细小的雪粒,绵绵的,软软的,轻絮般,荡漾在整个天地,轻柔美好的一如女子那颗痴恋的心。它们轻轻地飘下,覆盖大地,紧紧相拥,传递着自己的思念。如此纯洁而无瑕......

      我们已经到了天墉城内,顺眼望去便是一众排列整齐低矮雪覆的房屋,不如蛇族的气派和高大,显得极其朴素和简单。用浅褐色的圆木搭建而起,屋顶缀以平整的桔黄色草杆,但却被白色的厚雪覆盖压制,只隐隐可以辨得清一些痕迹。

      小扇的窗户家家紧闭,门扉皆数掩盖关起,几丈来宽的大街上却只寥寥可见几个行人,他们大多穿着厚厚的棉絮,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看见我们也只是闪现几点好奇的目光,并不多停留。

      相比起蛇族的热闹繁华和热情,蛟族就显得过于冷清了。这大约是因为他们长年住于冰雪世界的缘故,是以便连心也跟着冷了。

      倒是常看见有军队列阵而过,巡查探视认真而仔细,看着我们一行人也盘问许多次。本是因为我们不明身份要抓起来的,却在和思拿出一个令牌之后选择了放行。

      天色已经接近日暮,向晚的风吹来,飘动着街上酒家高挂的旗帜,盈盈招展,似乎还残留着一丝生机。

      也有开店做生意的,不过门面清冷,顾客往来无几。店家似乎也不在意,只懒洋洋地拢着衣袖在店内打着瞌睡,偶尔有客上来,也是不冷不热,面目冷淡。

      在我看到天墉城之后,就不难想到浊炎冷情的性子是怎样培养出来的了。可是你若说他冷情,他却又偏偏对晚瑛呵护备注,温柔眷恋,全然不似一副无情的模样。

      想到此,我不禁侧过头去,看了一眼旁边的晚瑛。

      她戴着一顶白色的纱帽,将整个脸都藏了起来,身上依旧是那套茄色雪青曳地望仙裙,看起来身姿袅袅,飘飘如仙。

      似是感觉到的视线,她猛然偏过头,冷冷看我一眼。风吹起她的面纱,正好露出那双似冰样的双眸,使人忍不住打了寒颤。

      “老板,上几壶热酒,一桌好菜。”耳旁却突然传来和思高吼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

      我们来到了一家客栈前,门面不是很大,却收拾的极为干净妥当,麻雀虽小,却也五脏俱全。客栈里也有几个人在喝酒吃菜的,似乎也不时低声谈论着什么,掌柜地在柜台之上不时敲敲算盘,不时写几笔账。

      见到和思,本来淡漠的脸上立马堆砌了笑容,笑道:“和将军怎么有空光临小店?”

      神色虽亲切,却并不谄媚,只是看见熟稔之人特有的和善。

      和思笑笑,将身子往柜台一搭:“这话说的,难道我平时就没有来了?没有照看你生意了吗”

      掌柜地呵呵赔笑:“自然不是,只是和将军也有多日不曾前来了。小人也只是随口问问罢了。”

      和思不置可否一笑,道:“今儿我要招待几个贵客,你将你这里拿手的,不论什么样的菜色都一一上来,莫要磨蹭。”

      掌柜含笑领首,奇怪地瞅我们一眼。却并不多说话,只做着自己分内之事。显然是个聪明人。

      我们一众人在角落的桌子旁坐下,等待着菜色的上临。

      “可是终于能够歇上一会儿了。”鸾音搓着手,抿着唇说道。

      小春则是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脸上一扫先前苦闷的模样:“总算可以好好吃一顿了,都快饿死我了。”

      我不禁一笑,小春总是这样可爱,万事吃是第一位。

      花二娘环顾四周,低头抿了一口桌上的茶水,感慨道:“想不到多年没来蛟族,竟比以前还要冷清几分了。果然是生活在冰山上的族类么?”

      花二娘这么一说,也是有几分道理的。这天墉城正是建立在这幻雪山的半山腰上,整整环绕了幻雪山一圈,整个城都处于横空而立的状态,远远望来似是镶嵌在雪山之上的一层巨大花瓣,而花心之处却是位于幻雪山最顶端的蛟族宫殿——冰雪宫。

      “这位姐姐却是说错了,我们蛟族人虽然面冷但是却心热。这几日天墉城看着清冷了几分,但往日却也是十分热闹的。”和思坐下,笑呵呵地说道。

      花二娘瞥了他一眼,语气不善道:“谁是你姐姐?老娘看起来有那么老吗?”

      和思一愣,随即嬉笑道:“不叫姐姐?那我叫你妹妹可好?”

      花二娘的脸顿时黑了一半:“臭小子,就你这乳臭未干的样子也能叫老娘是妹妹?老娘出来闯荡的时候你还在你娘肚子里没生出来呢。”

      和思讪然一笑,苦兮兮道:“这可为难了人了,也不让人叫姐姐,也不让人叫妹妹。那我可要叫你什么?”

      花二娘横他一眼:“闭嘴,什么都别叫最好。”

      和思嘿嘿笑道:“这可不行,你长的这样貌美,我总要叫的亲切点才好的。”

      花二娘嘴角直抽抽:“小小年纪就是一副色狼的模样,真是跟着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性子。”

      说着意味不明地瞥了一眼晚瑛。

      晚瑛却巍然不动,似没听到般静静坐在那里。和思见晚瑛没说什么,自己也讪然地摸摸鼻子,聪明地闭嘴不再说话了。

      “花二娘你这话说的不对,若真跟着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性子。那你跟着青墨怎不见和他一样的沉稳?”我在一旁插嘴道。

      花二娘顿时一噎,狠狠瞪了我一眼,恶狠狠第道:“要你多管闲事!”

      我嘿嘿一笑,毫不在意。只是不想看到局面僵下来而已。

      她瘪了瘪嘴,又继续道:“尊上的性子自不是我们能比的。天下也找不出第二个那样沉稳的性子来。”

      过了一会儿,又笑道:“不过,我不让他叫我姐姐,你叫我一声姐姐那也是可以的。”

      我瞥眼看她,伸出七个手指头比了比:“我有七百岁了,你有吗?”

      花二娘得意一笑,伸手比了八的数字:“那不巧,姐姐我刚好比你多一百岁,如今正好芳龄八百岁。”

      我顿觉这话太熟悉,可不就是当初遇到鸾音时说的话吗?简直就是一模一样。不过直到最后我也不能占到什么便宜,反倒被鸾音一个小屁孩给欺了头去。

      如今又被压了一头,我的脸顿时跨了下来。

      “师妹,你能不能别老拿你那七百岁来说事儿?我师父告诉过我,就你那模样,顶多就是人间十五六岁的小丫头。还真当自己多老似的,老拿出来显资历。”鸾音在一旁对着我翻了个白眼,语气甚是不以为然。

      我立马被噎住了,瞪眼看他:“我是小丫头。那你这才五百岁的小屁孩又算什么?”

      鸾音立刻横眉道:“没大没小,怎么跟师兄说话呢?再说,这心智的成熟可不是看外表和年龄的,事实证明我心里年龄是比你大的。”

      “哪点可以证明你心里年龄比我大了?哪点证明我就比你幼稚了。”拍桌,这孩子就是不让人平静的。

      “哪点都能证明我比你大,比你成熟!至少我懂得照顾自己,你懂吗?老是将自己弄生病,还说的振振有词。再说这事儿也不是我自己说的,青墨哥哥老早就说过要我好好照顾你。要不是你没有我成熟,青墨哥哥能那么说吗?”鸾音一脸理所当然,脸都皱成了一个包子。

      花二娘正在喝水,一口水就这么“噗”地喷了出来,连连咳嗽着。看着老是故作大人模样的鸾音,又看了看一脸气愤的我,顿时恶寒地抖抖肩膀。

      “你!”我咬牙切齿地看了看他,又瞪了一眼青墨,“那只是因为你法力比我高,他才那样说的。”

      “是吗?”鸾音故作讶异,转过头去问青墨,“青墨哥哥你说是这样吗?一个很成熟的人能够接二连三地病着?”

      我顿觉一口气卡了起来,脸都要黑成锅底了。生病这事儿,虽然有很多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当时我自己有着自暴自弃地想法,可总归也是因为......

      想着,又是狠狠瞪了一眼青墨。

      青墨却不咸不淡地笑道:“有时候人总是不愿意面对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就好比笨的人永远不会承认自己笨,聪明的人也不愿意说自己很聪明一样。那么自然,有的人也不会承认自己的确需要别人的照顾。”

      他刚一说完,鸾音就冲我得意的一笑,而我的脸已经彻底黑到底了。

      我咬咬嘴唇,眉一凌,一手指着旁边的小春道:“如果我是幼稚,是笨,那小春呢?他可我大多了吧?我和他一起生活两百年可没见着多会照顾自己的。”

      好吧,小春原谅我!此时我一嘴难敌双舌,怎么着也得拉个人陪着,否则岂不是太吃亏了。

      我心里打着如意算盘,却没想到小春一点不配合,脑袋一歪,就嚷了起来:“哎,哎?小琴,话可不能这么说。这两百年我虽然没怎么洗澡吧,可总算也没饿死啊。我虽然没好好地打理自己,可总算还是将你拉扯了大了两百年吧?”

      我顿时满脸黑线地看着他,这话说的好像我是他女儿似的,还拉扯大!没把我拉扯死就不错了。

      “小春那也不叫笨,而叫大智若愚。”青墨在一旁淡笑着道,口气意味不明。

      小春却笑着细细眯了眯眼睛,也不做高兴或不高兴的模样。

      只有鸾音撇了撇嘴:“傻鬼骨子里还是傻鬼的。”

      小春当即翻了个白眼:“小鬼就是小鬼,幼稚!笨鸟怎么都是笨鸟,无药可救!”

      鸾音立马横眉立目,一拍桌子:“你说谁是笨鸟呢?”

      “说你呢,怎样?想打架啊?”小春懒洋洋斜他一眼。

      “打就打,谁怕谁!”鸾音说着,当即撩起袖子就攻了过去。

      我面无表情看了这两人良久,缓缓从嘴里吐出几个字:“这到底是谁幼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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