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千秋》江户川贝尔

32、太子的秘密

　　又说王翦随白起出了宫门，正巧遇见华阳夫人同安国君的车架打不远处行来，两人面面相觑，果断走了偏道躲避。
　　王翦害羞的说：“将军，你，你怎么不去打个招呼呢……”
　　白起挑眉哼哼道：“你以为呢？”
　　王翦便自觉地不说话了。
　　华阳夫人其实是去拜见秦昭王的，自己夫君人到中年，好不容易成了太子，当然要巴结巴结老不死的秦王，去看看他何时病危之类的……心思考虑的极密。
　　安国君诚然也是装的那副心思，虔诚的嘴脸装出来是给明眼人看的，而那些有心思的大臣们见了，偶会阿谀奉承，他看在眼里，至于那些不屑一顾的，他也记在心里，总之，一本明账到最后肯定会算，一切只等老皇帝退位。
　　只是他们没想到，这次去面见老皇帝，对方身边却多了个年轻秀气的少年，而且这个少年他们之前也见过，不就是白起身边的近侍嘛？

　　大概秦王是听说白同来自一个遥远且未知的国度，所以对待白同的态度就要和善很多。
　　有野心的皇帝基本也都这样，先礼后兵，打听清楚国家方位了，就开始部署吞并的计划，只是在白同这里，秦王迟早都会自己打自己耳光的。
　　于是白同就很大咧咧的跟他讲一千零一夜，什么阿里巴巴大战四十大盗，什么巴索拉银匠哈桑的故事之类，听得秦昭王瞠目结舌，就如同，欧洲殖民者从马可波罗嘴里听说东方大陆都是金银财宝，然后垂延欲滴的模样相差无几，贪婪之心嘛，谁都有的啦。
　　白同便嘿嘿笑着，问说：“秦王您还想听什么故事？”
　　秦王想了想，正准备再提要求的时候，华阳夫人带着安国君就来了，女人的肩膀依然半露半掩，风韵俱佳，可现如今却入不了秦昭王的眼了。
　　男人一旦上了年纪，追求就不同了，现在的他，可是想要称霸全地图的人。
　　便皱了眉头，将目光投向两人，郁郁寡欢道：“你们怎么来了？”
　　华阳夫人先给秦王请了个安，又打量了白同两眼，带着疑惑，问说：“……他，他不是白起将军身边的小近卫嘛？”
　　白同听闻提到自己，不紧不慢的起身给他们做了个揖。
　　华阳夫人莫名其妙的点点头。
　　秦王打断他们，不耐烦的说：“我问，你们怎么来了？”
　　白同这就想退下，别人家的家事，他不屑也不想参与。
　　只是脚下刚刚挪动一步，秦王就把他给拦住了。
　　“你先别走，等他们讲完事情，我还想继续听你说下去……”
　　白同愕然，瞥眼瞧了瞧华阳夫人浓妆艳抹的脸蛋儿，心道我不是故意的，便默默退到一边，答了句诺。
　　华阳夫人可不乐意了，蹬着地板开始撒娇，拉她夫君细声道：“……你瞧瞧你父王！”
　　安国君晕陶陶就被她风|骚的模样给俘获了，一手抚上她后背，一边急忙摆笑脸安慰：“你别急，别急！子楚的事儿，我相信父王不会不管的！”
　　秦王“嗯？”了一声，大声道：“子楚？”
　　华阳夫人推了推安国君。
　　安国君上前一步，讨好般的笑说：“父王……您看，子楚是不是该派兵救回来……”
　　秦王拂袖而怒，大骂：“荒唐！此时正当用兵之际！长平王龁正等援军！怎可为救一人而废马卒！”
　　“可……可子楚总也是我儿啊……”
　　“他为秦国，即使是死，也死得其所！”
　　“这，这……这……”
　　安国君闻言几乎要爆血管，心道不是嫡出就不放在心上，残忍如是，怎么一个痛字了得。
　　华阳夫人用袖管儿擦着眼泪，已然哭哭啼啼成了泪人，安国君于心不忍，故下跪了出言相求：“父王！子楚……我只求您分出一丝兵力……他毕竟也是您的孙子……我们多次侵犯赵国，赵国对子楚并不以礼相待，子楚只能周旋于各诸侯之间，甚为窘迫……我怕是会……”
　　“不用多说了！我心意已决！退下吧！”
　　秦昭王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的提议，便背过身，付之一叹。
　　这下华阳夫人直接哭倒在地上，安国君赶紧把人扶起来揽怀里，余光瞄见白同还站在角落默默发呆，当下生出一计。

　　白同正当犯困，头一点一点，丝毫没注意身旁发生了什么，直到安国君带着老婆离开了宫殿，秦昭王叫他名字了，他才惊醒过来。
　　说那时恰逢满园春光好时节，一到下午，空气里都散发着一股暖洋洋的味道。
　　白同随手抹了一把脸，擦去困倦和疲累，重新坐回秦昭王身边，打算继续给他讲一千零一夜的故事。
　　哪只秦昭王却在他开口之前，问了个问题：
　　“……你是否也觉得我无情？”
　　白同心里咯噔一下，这个“无情”……妈的，前因后果是什么呢？
　　“呵呵，大王您……多虑了。”
　　秦王面色凝重，大概是要说心里话：“子楚的事情……我也有我的考虑，至少现在赵国是不敢动他。”
　　白同点头再点头：“是不敢动的……子楚会活着啦……”
　　秦王说：“你这话我听过无数遍，可至今子楚都没有能回国……”
　　“那是因为子楚没遇见……”白同突然意识到自己将要开口说什么，便立马捂住嘴巴，把后面的话给咽了下去。
　　秦王奇怪的盯着他，问说：“没遇见什么？你知道些什么吗？”
　　白同在脑海里排版好了要如何自圆其说，又一脸笑意的放下手，解释道：“……我是说子楚没有遇见好的时机，等战机成熟了，就可以救他回来。”
　　秦王扯扯嘴角，又觉没多大意思，故独自沉寂起来，连故事也不想听了。
　　“你先去别宫住着吧，等我传你。”
　　白同如获大赦，和秦王行了一礼道别后，就退了出去。
　　奇怪的男人，秦王朝的男人都是怪诞，始皇是个暴君，老子是个淫|毒，老老子是个狐狸，老老老子是个奇葩，真是……什么样的窝出什么样的蛋，打模子里就是刻好的结局。

　　心里还想着要不要先去找白起问问后面打算，只可惜人还没走出大殿廊檐呢，就被躲在外头的两个人给叫住了。
　　两个阉人打扮的家伙面色不善，走近他时，手上还捏着短棒子一敲一敲。
　　一个长得高的人说：“太子叫你过去一趟。”
　　一个长得矮的人说：“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白同就觉得他们态度恶劣，妈咧，自己说话了没，敬酒不吃吃罚酒，这说的啥呀！
　　便道：“我干什么要跟你们走！”
　　那个长得高的人顿时挥舞起棒子，要朝白同脑袋上砸，白同眼疾手快的往后避开了，心道不好，他们是玩真的。
　　“喂，喂……你们不怕被大王听见杀头吗！”
　　那个长得矮的，面无表情说：“太子命令，带你到他的宫里去，若是不肯，留一口气在就行。”
　　白同当场便骂了一句三字经，“太子不怕大王知道后，把他贬为庶民吗？我可是你们大王请来的啊！”
　　小矮子又道：“我们只听太子的吩咐。”
　　“……那我问你，太子找我做什么。”白同退一步说。
　　大高个儿静静地看着他，而后开口道：“不知道，太子找你，总有事情。”
　　废话！
　　白同冲他翻了个白眼，继而淡定的喘了口气，对他俩说：“那这样吧，我跟你们去行不行？你们把棍子收起来，太子只说，我不听话就可以打，没说我听话也要打吧？”
　　两人同时回答：“没说。”
　　白同撩起衣袖，自然而然透露出一种随性，迈开步子，淡定道：
　　“那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