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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薄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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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外铜鼓喧闹,轿内坐着一个绝世的美人儿,她容光绝代,肌肤胜雪,有如莹玉般塑成,其清丽脱俗,又似空谷幽兰,比那九霄云外的仙子更胜一筹。那美人儿名唤伶舟雪,是这牡丹镇上伶舟府上的千金,这伶舟家在这牡丹镇也算是个名门了,自伶舟雪的父亲过世之后,虽其兄伶舟轶凡努力经营,但也逐渐有些没落了。
伶舟雪一袭嫁妆坐于轿内,拂去了盖头,擦拭着眼角的泪痕,虽刚含泪与母亲分别,不过此时此刻的心情却是无比开心,因为今日她将嫁于自己心爱的戚天成,想到天成哥哥,伶舟雪竟笑出声来。
自小伶舟雪便是个路痴,只整日跟着哥哥伶舟轶凡在屋外的空地上玩,从不敢走远,不多久有个少年便也在那空地上与自己和哥哥玩,那少年便是戚天成,常常是伶舟雪一人坐于地上看着天成哥哥与哥哥练功,一看便是一日,自己和天成哥哥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了。那戚天成不光相貌英俊,武功超凡,也是戚府的四公子,想来戚府在这小小的镇上算得上是个望族,最重要的是戚天成对伶舟雪是呵护有加,嫁于他定是能幸福的。
伶舟雪忽地皱了皱眉,半年前,听天成哥哥说,他那师傅羽化了,也就在半年前,这小镇忽地来了采花贼,听说许多天黑后出门的妇女都遭了道,不少女子就算在家中也会被那采花贼进屋非礼,想来那采花贼的功夫是了得的,官府虽出动所有官兵,但却丝毫线索未得,这着实令县令头疼。伶舟雪自然也无比担忧,毕竟有着一副好皮囊,虽在家中有哥哥保护,但毕竟哥哥的功夫不似天成哥哥的好,这如今嫁了天成哥哥,心中自是无比安心的。
数月前,在那空地上,戚天成握着伶舟雪的手道,雪儿,我需出城办些事,此去大约数月之久,一月后便是你行及笄礼之时,怕是不能参加,等我一回来便请媒人去你家提亲。只是没想到自己刚一成年,天成哥哥也没告知自己已回来,便遣了媒人来提亲,好心急。伶舟雪弯了弯唇角,如今心愿了了,以后定好好侍奉公婆,安心相夫教子。
铜鼓之声更甚,伶舟雪盖好盖头,在媒人的搀扶下下了那轿子,与那新郎官拜了堂,又被送入洞房,而那新郎官似乎被人拉出去应酬了,半响也不见进屋,伶舟雪自一早便是没有进食,此刻已是又饥又渴,本想掀了盖头去寻些吃食,又怕不吉利,才打消了这个想法。门外声响渐渐大了些,猜想着新郎官也该进来了,伶舟雪赶紧坐好,等待天成哥哥。
果然那门被推开,一人被推了进来,许是喝了些酒,竟撞向桌子,将那桌子撞翻在地,一桌的早生贵子撒了一地,那人呵呵地笑了两声,也不生气,只起身将那门锁好,才晃晃悠悠走向床边,还未掀了盖头,便急促地吻了上去,双手游走于似雪的肌肤之上。
“天成哥哥……”似乎被这般的突如其来吓到,伶舟雪用力将人推开,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戚天成没想到还有如此性急的一面“天成哥哥,莫心急,先掀了盖头罢,这般雪儿憋了一天的气了……”
那人听伶舟雪这般一说,似终于意识到什么,这才站起身来,跌跌撞撞去寻喜秤,又跌跌撞撞走回床边,这才轻挑起盖头……
面色绯红,双目含羞,伶舟雪低头垂目,双手相握,竟沁出一些汗来。
“好美……”那新郎官惊艳道,带着浓重的酒气,急忙抱了上来。
伶舟雪一惊,怎么不过是喝了些酒,天成哥哥的嗓音都沙哑了?一把推开抱着自己的男人,这男人样貌一般,却是透着股邪气,正色/迷迷地盯着自己,伶舟雪大为惊恐“你是谁?我要嫁的不是戚府上的公子吗?”
“对啊,我就是戚府上的公子,怎么,娘子,有什么不对的?”
“不对,不对……”伶舟雪奋力推着想要抱上来的男人,吼道“我要嫁的是戚天成啊,你不是戚天成,你不是……”“我没说我是戚天成啊。”那男人见不能得手,干脆松开美人,靠着床柱欣赏起来。
“怎么会不是戚天成,那媒人不是说戚府的公子吗?你是什么人?”
“我就是戚府的公子,戚天赐。”
如一道晴天霹雳,伶舟雪顿时失了神,怎么,当时那媒人来提起,一提起戚府便忘乎所以了,竟没问清楚,可是天成哥哥有个兄弟自己竟然不知,他可是什么话都与自己说的,为何?“我……我,我不嫁了,不嫁了……”伶舟雪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娘子已与我拜过堂,不是你说不嫁就不嫁的。”戚天赐说完便扑了过来,既然好言相劝不行,只是强来了。
伶舟雪急忙躲开,冲到梳妆台拿起剪子,直抵着自己的脖子“你若再过来一步,我便死在你面前。”
显然这样的举动并没有威胁到戚天赐,他好似被惹恼了一般,步步逼近“那个野种有什么好的,为什么所有的女人都喜欢他,为什么?”
伶舟雪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戚府的四公子,人见人爱的四公子,她心爱的天成哥哥,为什么眼前的这个男人却说他是野种?“不准你说他坏话。”伶舟雪举着剪子对着戚天赐便冲了过去。
那戚天赐又岂是坐以待毙的主,身子侧闪便躲过了刺过来的剪子,一手抓住伶舟雪的手臂,只轻轻一拧,剪子应声落地,用力一甩,直接将伶舟雪扔到床上,不想她的头却重重撞到床柱上,渗出一大片血,没了声响。戚天赐大呼不好,赶紧上前探究,然而此刻人已没了呼吸。戚天赐愤愤地骂了几句“妈/的,到嘴的天鹅肉飞了……”
门外路过的丫鬟似乎听到了什么声响,敲了敲门“公子,出什么事了吗?”
戚天赐一惊,不过片刻便回过神来,起身去开了门让那丫鬟进了屋,又将门反锁起来,那丫鬟哪见过这种场面,刚欲惊呼,却直接失了声音,倒在地上,身下流出一摊鲜血。戚天赐手握滴血的剪子,深吸几口气,缓了片刻,便着手将伶舟雪的嫁衣脱下穿在丫鬟的身上,又将丫鬟的脸划烂,根本分辨不清是谁,这才松了一口气。
夜色已深,并不亮的月光下,只见一人将一具着红衣的女尸扔于井中,又拖着另一具女尸往自家的环城河走去。戚府在牡丹镇最东面,府邸极大,环城河正流经府中。
戚天赐自小便是十分痛恨他那哥哥,不仅人长的帅,女人缘极好,而且总是让自己难堪,所以对于这个只爱戚天赐的女人,他自然是不会给她留全尸的,他要将这个女人丢进环城河喂鱼喂虾,他用力将这个女人丢下,许是做贼心虚,戚天赐并没多去确认,便赶紧往回走,他还得回去圆谎。
深夜的戚府突然传来一人的大哭声,其声悲痛欲绝,顿时黑夜中燃起支支火把,个个大声呼叫着,寻着少奶奶的身影。闻声赶来的戚府的二老刚进了新房,那老太太便晕了过去,那戚老爷皱着眉询问发生了何事。
“爹啊……”那戚天赐痛哭“孩儿也不知发生了何事,开始是好好的,睡到一半便听雪儿下床的声音,迷迷糊糊听见滴滴点点的声音,后来门被打开了,孩儿起身燃了蜡烛,才知事情不妙啊……爹啊,孩儿也不知啊,孩儿好怕啊……”戚天赐演得极好,那戚老爷被说的也是泛起泪光,不断抚摸着儿子的头“爹啊,你说,你说雪儿不会有事吧,爹……”戚天赐拉着戚老爷的衣角,眼中带着期待,不得不说这家伙的演技真的是一流。
“不会有事的,我儿不要担心。”戚老爷安抚道,对着身边的老跟班眨了眨眼,那老者十分会意,赶紧出门让手下加紧去寻。
不片刻便有下人来报,在井中发现了少奶奶,众人纷纷赶去,然而人虽已打捞上来,却是面目全非,不忍直视。而那戚天赐却是抱着尸首痛哭流涕,其场面令人心酸不已,皆说这戚五公子并非传闻中的薄情,却真真实实是个专情之人。
在场之人无一不劝说,半响终于将那戚五公子劝说去歇息,那戚老爷在老跟班的搀扶下也离了场,只留下一帮下人在处理,因已是深夜,具体的操作事宜也只好待天明之后再与伶舟家的人商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