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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畸恋之殇 ...
当晚冷月便在冷瀚文书房看到了安菲发给董事会的正式邮件,以及安菲单独发给冷云旗和冷瀚文的董事会决议所需资料的汇总,包括陈勋名下公司与绿农的业务往来调查,PX项目环评造假的证据,媒体影响分析,IPO风险预测,以及对云纬退出绿农的损益评估,最后是大规模改组绿农管理团队的申请。
冷瀚文知道她跟着安菲去过数次湾塘,平时帮安菲处理公务也很有分寸,远不似杨添形容的那样一派胡闹,父女俩谈了一夜,冷月最担心的是早已不管公司事务,手中却握有近三成云纬控股股权的冷云旗,冷瀚文安慰她说,冷云旗对冷瀚方的所作所为早已失望,若PX项目真的闹出社会风波,老人家在董事会必然会支持安菲的罢免要求。
虽有父亲派的定心丸,这一夜冷月睡得仍不安稳,冥冥中总觉得还有什么地方不太妥当,第二天早起,刚洗漱完到楼下便听到一阵动静,问了秀姑才知道冷瀚方昨天深夜自香港回来,刚刚把冷云旗接走了。
冷月暗叫不好,其时冷瀚文已经去公司,家里只有放了暑假的蔡美华和安萱。她匆匆和三婶借了车钥匙,循着冷瀚方那辆拉风的A8就跟了出去。
奇怪的是冷瀚方并没把老父亲接到自家或绿农办公室,而是一路开到冷瀚圆家附近的康池CEO会所。冷月眼见冷瀚方和司机一左一右扶着老头儿进了大门,转了个弯便不见了,连忙也往里走,却被衣着笔挺的侍应生拦了下来。
“女士您好,麻烦您出示一下会员卡。”
冷月跟油盐不进的侍应生争论好几个来回,人家愣是不让她进。僵持不下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小月!”
“乐蓉?!”冷月大为讶异,“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要找外公?安菲哥哥和四舅真的决裂了?”乐蓉脸色十分苍白,仿佛参战的不是安菲和冷瀚方而是她董乐蓉一般。冷月扶住她,“我猜是的,而且我相信爷爷一定会站在哥哥这边,可谁知道四叔要跟爷爷说什么?对了,你过来干什么?你有卡吗?能进去吗?”
乐蓉点点头,冷月把她的卡往侍应生面前一晃,拉着她就往大堂里面跑。
“冷小姐!董小姐!”侍应生从四面八方冲过来,有的拦住她,有的拿着对讲机往走廊里说话,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我有会员卡,你们还要怎么样?”冷月怒道,“冷瀚方在哪一间?”
“冷小姐对不起,您是用董小姐的会员卡进来的,我们可以为您和董小姐安排一间包房,不过不能告诉您冷先生在哪里。”一个看起来等级颇高的服务员彬彬有礼地回答,又用对讲机重复了两遍,“136客人进场136客人进场……”
“小月,你别找四舅了,我有话跟你说。”董乐蓉轻轻拉住她,“我们就去136,我说完了你再决定去不去。”
名为“兰芝阁”的136包房以雕花木门,清水文竹和软纱窗隔出了一个幽雅的传统文人书房。落落大方的女侍应生奉上铁观音和四色拼盘就无声地退了出去,冷月盯着纸灯笼下董乐蓉倍加惨白的脸色直接开口,“乐蓉,你要只是告诉我姑姑会把票投给四叔那就不用麻烦了,我已经猜到了。”
乐蓉咬着下唇摇了摇头,“小月,我是来劝你不要找四舅的,也别去找外公。外公不会站在安菲哥哥这一边的。”
“为什么?”
一贯直心直肠的董乐蓉反常地沉默着。
“说话呀!”冷月十分烦躁,从茶几前站起来居高临下瞪着乐蓉,“四叔跟你说什么了?四叔有什么把握一定能说服爷爷?”
董乐蓉垂着头,半晌不语,忽然重重呼出一口气,“好吧就当我们没做过这十几年姐妹,反正我妈早就叫我别跟你来往,我早听她的就好了!”
一边说,一边从手袋里抽出一叠照片掷在桌上。
冷月的视线一点一点从乐蓉苍白如纸的脸移向茶几,不祥的预感也一重一重地无情累积。
最上面那张照片是锦秋知春的窗户,没有完全合拢的窗帘后面,安菲一手揽着她腰,一手托着她背,低头纠缠她嘻笑闪避的脸。
接下来是镜头的连续,她到底没躲过去,软在安菲怀里予取予求,甚至还很有些回应地伸出双臂圈住他只着了内衣T恤的身体。
只是第一张,冷月就已经没有往下看的勇气,可一股无名而躁郁的力量让她强压着双手的剧烈抖动,翻完了所有照片,画面来自锦秋知春,澄夏校园,甚至云纬办公室楼下的停车场,他们在车里悄悄拥吻,毫不觉察有人正用长焦镜头偷窥大切隐私度极好的车体。
所有的拍摄都清晰,精准,持续。
兰芝阁里,两个女孩一坐一站,雕像般许久没有动作也没有说话,刚浇过水的文竹轻轻落下一声滴答,刺破死寂,惊心动魄。
“不止这些,四舅会告诉外公——”董乐蓉按着茶几,喘了好几口气才能说下去,“每次你在锦秋知春过夜,垃圾桶里都会有安全套……”
“董乐蓉!”冷月一声尖叫,直直地指着她的鼻尖,“是你!董阿姨是你派的奸细!”
“不是!她也是无意发现的!我让她不要说……我没想到……我没想到四舅会找到她,还派人去跟踪你们……她觉得不能瞒我,多洗了一套照片给我……小月,我真的什么都没说,我真的不知道四舅是怎么发现的……”乐蓉言犹未尽,掩面痛哭。
看着泪流满面的乐蓉,冷月竟连一颗眼泪也挤不出来,满心只有空洞和苍凉。半年来,她和安菲如胶似漆,难舍难分,种种恩爱的细节,缠绵的痕迹,又怎可能逃过有心人的眼睛。
董阿姨是眼睛,而冷瀚方就是那个有心人,躲在暗处,一击致命。
不是没有设想过一朝被人发现,她和安菲将面对怎样狂风暴雨的非议,如今才知道那不是狂风暴雨,那是腥风血雨,是处心积虑的要挟,步步为营的进逼。
“你,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冷月哑着嗓子问。
乐蓉抬起泪眼,泣不成声,“我怕你会以为是我做的……”
冷月怔怔地看着她,仿佛完全没明白她的话。
“当年爸爸和许玲玲的照片,是我寄的,我不想看着我妈被蒙在鼓里,可我又怕得罪我爸……我知道你猜到是我,你没说,宁可让我妈骂了这么多年……”乐蓉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边哭边说,“这次真的不是我,你要告诉安菲哥哥,不是我,不是我……”
“你怕栾枫以为是你告的密?”冷月终于明白了乐蓉在担心惧怕什么——她不怕与冷月结怨,只怕被栾枫误会。
“你和安菲哥哥的事,栾枫都知道……我看到照片,去试探他,还没说什么,他就警告我敢告诉别人一个字他就永远不会再见我……”乐蓉按着桌面站起来,试图去抓冷月的手,“小月,你不要找外公,不要找四舅,只要你们不跟四舅争,就什么事都没有,外公不会让家丑外扬的……”
冷月退后一步,呆呆地看着乐蓉那张泪水汗水交织而下的美丽脸庞。左思静,何稚衣,栾枫、董乐蓉、冷瀚方、董阿姨母子……她和安菲还在西安自以为是地享受着偷来那一角世外桃源,身边就已经有那么多人知道了他们的惊天秘密——多么可笑的,妇孺皆知的秘密!那些或温暖祝福,或阴暗偷窥,或真心忧虑,或潜心算计的目光,浸没爱河情欲中的他们何曾留意分辨过,前路的崎岖险恶,刀光剑影,她何曾有过真正的准备。
“小月,你相不相信我?……”乐蓉嘶声反复问着,那声音却离冷月如此遥远。她后退一步,再一步,一直退到门边,她当然相信乐蓉,若是乐芙她还会有些犹疑,可那是乐蓉,乐蓉又简单又直接,做不来这一场大戏——然而就是这样单纯美好的董乐蓉,不图钱不图利一心只想和栾枫好好在一起的乐蓉,亲手把照片放在她面前,说,外公不会站在你们这边。还有常常教她做菜煲汤告诉她安菲工作很辛苦要让他吃好一点的董阿姨,还有从她一进冷家就对她那么好给她买自行车星月项链带着她出门兜风的四叔,他们怎么会,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若他们的一言一行才是人之常情,那她和安菲呢,她和他又错在哪里……
“乐蓉,你放心,你的栾枫,不会误会的。”她冷冷说完,扭头拉开木门。
“小月!小月!小月!”
冷月没有回头,乐蓉的声音迅速微弱下去,她才走上长廊就已经听不清了。
她没有听到乐蓉说的最后两个字,“救我。”
“冷瀚方你在哪?冷瀚方你出来!”冷月在长廊上厉声高喊,幸而中午之前的会所并没有太多客人,然而满会所的工作人员都被惊动了。
“冷小姐,您冷静一点……”领班一面叫两个人高马大的女服务员架着她,一面一叠连声让人去找冷瀚方,“快,冷先生在哪一间?直接带人过去!门先不要开!……”
没有冷瀚方的同意,任何人都无法进门,所以转过屏风走进套间时,冷月并没从冷云旗和冷瀚方脸上看到太多惊讶。
他们都长着和安菲十分相似的眉眼,可四道冰冷目光射来,冷月还是机伶伶打了个寒战,纵使进门前一秒她还在撒泼,这一刻却不由得攥紧了拳,绷紧了唇,以极端防备的姿态左右扫视着两个男人。
“跪下。”冷云旗缓缓开口。
认祖归宗十三年,她还从来没跪过活人。
“跪下!”冷云旗站了起来,随之而起的还有手中的龙头拐杖。
冷月扑通一声跪在木地板上,脸依旧扬着,脖子梗得直直的。
“冷家没有你这样的孙女!”冷云旗手起杖落,狠狠一棍打在冷月背上,打得冷月眼前一阵金星乱冒,双手差点按到地板上。
“安菲是你亲哥哥,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做这种事!勾引亲哥哥你都干得出来!禽兽不如的东西!”冷云旗拐杖不住点地,颤抖的声音道不尽愤怒怨毒,都写在那双和安菲一脉传承的眼睛里。冷月忽然很想笑,刚到冷家时,安菲将她丢在学校,爷爷先训她,过了几年,她闹着跟安菲去游泳,爷爷先训安菲,她还真以为爷爷像疼爱安菲一样地疼她了,如今这一杖,这一骂,她才明白,有些东西,是永远不能一样的。
其实她早就知道的,没有一件事如此残忍地给她体认而已。
突然之间她就不怕了,比之半年前那个疯狂混乱的晚上,她仿佛勇敢了许多,安菲远在宁波,还什么都不知道,这第一道天劫,她一个人受了,若能让他少吃点苦头,她求之不得。
有时候,并不是两个人在一起,勇气就会加倍,当你太爱一个人,就会发现厄运来临的时候,没有他你会更坚强。
因为他是你心上最柔软的地方。
“我没有勾引哥哥。”她忍着背上的剧痛,扬着脸,慢慢地说,“我爱他,他爱我,爷爷,就是这样。”
“你给我闭嘴!”冷云旗眼里恨意更盛,再度挥杖,冷瀚方一个箭步及时拦下,“爸,爸,别激动,注意身体,气坏了不值得……”
冷月跪在地上挺直了身体,眼前是冷云旗几近扭曲的面容,那面容她孺慕,敬畏甚至崇拜了十几年,今天才第一次这样大胆而近似粗鲁地直视,“爷爷,我今天来也不是为这个。我是要问您,绿农退出PX和重组管理层的决议,您还投不投赞成票?PX的风险哥哥该解释的都解释过了,如果您一定要等到宁波爆发维.稳事件才肯动手,现在是时候了。”
冷云旗和冷瀚文都愣住了。
也许谁也没想到,刚刚被辱骂,罚跪,棒打的冷月,竟没有天旋地转,神志不清,她竟然还可以目光炯炯地问他董事会正要表决的议题。
冷云旗看她的目光一瞬间变得复杂,目光中一闪而过的讶然,罕见地沾染着几分惋惜。
“爸!”冷瀚方一声低喝,像要阻止冷云旗说什么,又像要鼓动他做什么。老人抬头瞥了一眼幼子,冷瀚方飞快别过了脸。
父子俩的眼神交流细微却逃不过冷月的眼睛。
“爷爷,我想跟您单独谈谈。”她说。
在冷云旗的示意下,冷瀚方退了出去。虽然冷月并没回头看他,可她知道,从房间到门外这段距离,他视线就没离开过自己。
屋里只剩祖孙俩,窗帘低垂,不见烈日,只有巴西铁在空调下摇曳着湛绿的叶子。
“起来吧。”冷云旗淡淡一句。
冷月挣扎着站起来,“爷爷,四叔拿我和哥哥的事威胁您了吧。”
“他敢。”冷云旗从鼻孔里哼出一声,眯着眼不再说话。
冷月淡淡一笑,“爷爷,四叔不在,您何必跟我演戏。四叔当然不会明着说,那不是忤逆么,我和哥哥刚做了这么大逆不道的事,他扮孝子还来不及。可是爷爷,就用这个和我们做交易,四叔的筹码未免太低。”
冷云旗依然眯着眼睛,“你们又有什么筹码了?”
“我们的筹码是,所有外姓股东的支持。”冷月一字一板地说。
云纬创立开始,冷云旗便不断将股权赠与左右心腹,到IPO前公布股权结构时,云纬控股的最大股东是持有28%股权的冷云旗,冷瀚文四兄妹各持有10%,而外姓股东则拥有合计32%,也就是略低于三分之一的股权。冷瀚圆和冷瀚质通过表决权信托的方式分别由冷瀚文和冷瀚方代行表决权,云纬由此呈现长子和幼子两边势均力敌的情况,这就是江湖人称云纬“文方之争”的由来。“文方之争”的结果有二,一是双方都必须尽可能多地争取外姓股东支持,二是云纬的决策权本质仍握在冷云旗手中。只在一种情况下冷云旗会变成少数派——几乎所有外姓股东一边倒地支持其中一房。
“小菲进云纬几年,不知道多少人跟我告过状,你们凭什么认为他们都支持你?”冷云旗语调依旧平稳,眯起的眼睛却慢慢睁开。
“因为您那百分之二十八的股权里,有十个点是哥哥的。”
冷云旗的目光凝住了。
三十年前冷云旗起家时,年小童将年家硕果仅存的所有家产都拿了出来,冷云旗感激之余,承诺给她绝不低于其他子女的股权。后来年小童去世,冷瀚文离家,安菲还小,股权就一直由冷云旗代管,冷瀚文携妻女回冷家前,为了保护爱孙,未雨绸缪的他特意带十五岁的安菲做了股份代持的财产公证,而这一切别说冷瀚圆姐弟,就连冷瀚文自己都不知道。
“小菲连这个都告诉你了……”冷云旗喃喃自语,神色惘然,“他决定要拿回属于他的那一份了?”
“不,您忘了,四叔今天早上才找的您,哥哥还在等您召开董事会投他一票呢。哥哥把他手上那份公证书给我——”冷月觉得眼里有点酸,深呼吸将喉间的那一团滞涩强压下去,“都是五年前的事了,他说既然要当歌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替他保管算了。”
后来他回国,冷月便将公证书还给他,他看也没看就塞回她手里,“留着吧,给你当嫁妆。”
后来的后来,他们成了恋人,再不分你我,这份公证书被压进箱底,谁也懒得提起。
“爷爷,说句大不敬的话,您年纪大了,不出几年,云纬就是四叔和哥哥两分天下,您说那些长老们知道您这一手,会怎么看?”
冷云旗长期以来的制衡策略令所有云纬人都不敢断言真正的继任者到底会是谁,有些人略偏向冷瀚方,有些人略偏向冷瀚文(本质是押宝安菲),然而无论是谁都不会表现得太明显,毕竟万一下错注就晚节不保。在这样的相持中,十多年前的公证书一朝面世,平衡立刻被打破,只要安菲不犯大错,不会有人再怀疑冷云旗已早早做了决定。
就算冷云旗支持PX,力保冷瀚方,众人看来也不过是老人爱子心切,不让幼子受委屈,而圣心已定,PX的风险愈发明显,最后的投票结果无非是云纬放弃PX,冷瀚方继续留在绿农,安菲主要目的达到,冷瀚方也不会太过狼狈。
冷云旗目光闪烁,变幻不定,“既然我投不投赞成,你都能翻盘,你跟我说这些又是什么目的?”
总算写完了,这章真是太痛苦了,全盘推翻了好几次
最后小修一把,情节没变化,个别细节重新处理一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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