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与方》张翼轸

9、第十章

　　清晨的风温柔和煦，漂浮着淡淡的微凉，晨与方深吸一口气，心情大好。今早虽然没有亲手喂辰宝贝吃饭，不过让自己搂了一早上也满足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情景的他没有看见更衣室门口挂着的‘女子’二字，干脆的伸手推开了门扉。
　　突然，一阵刺耳的尖叫声将他拉回了现实，四五名女生正在换运动装，连尹千眉也在，慌乱的护住只穿了内衣的胸口，俏脸几乎红得能够滴出血来。气急败坏中又隐隐带着点点欣喜的声音有些尖利，“你，与方，你怎么进来了？你没看见门上挂着牌子么？”
　　晨与方一愣，满脸无辜的转头看了看被推开的门，果然，小小的牌子上写着火红的‘女子’二字。今天开始是Ｚ大与Ａ大的球技大赛了，这些女生应该是啦啦队，借用更衣室换衣服这回事好像教练曾经隐约提过。歉意一笑，看着五人艳红的脸摆摆双手，“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没关系，你们继续，当我不存在就好了。”说完当真一脸平静毫不在意的往里间走去。
　　尹千眉几人愣在了当地，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才好。他这是什么意思，看见女生换衣服不激动不脸红，甚至平静的让我们继续，他是视我们于无物么？
　　被看光的委屈与不受重视的不甘让几人怒上心头，原本羞红的脸因为怒气而变得煞白。五人满脸气愤，粗鲁地将有些不知所措的晨与方推出了更衣室，末了，重重甩上那一扇已经不堪重负的门。
　　疑惑女孩子们这样过激的反应，手上拿着自己的运动服，晨与方淡淡蹙眉，不满的嘀咕道：“搞什么？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的是你，与方。”因为他与予方辰离开之后就一夜未归，林木容早早的就在门口等着他，亲眼见证了刚刚的一幕，心中竟说不出来一股期待，却又伴随着浓浓的担忧与害怕。
　　“木容，你已经换了衣服了么？网球赛什么时候开场？”
　　林木容只是紧紧盯着晨与方平静中微有不耐的脸，没有回答他打招呼般漫不经心的提问。好半天才喃喃问道：“与方，刚刚，你怎么……”略微一顿，似乎在思考着该如何措辞，“难道？与方你看见女生没有感觉？”问得小心翼翼，却又带着不易察觉的急切。
　　“感觉？什么感觉？”满不在乎的抠抠耳朵，随后又有些火大的皱着眉，“只是不小心打扰她们换衣服而已，有必要这么大反应么？”
　　“你……”林木容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最终没有问出口，轻叹一口气。像是放松，又像是无奈。一如往常般攀着晨与方肩背。“我的篮球赛在今天上午，你的网球初赛在下午，怎么样，去帮我加油。”半拽着他往另一边的暂时性男子更衣室而去。

　　看了看门口的挂牌，林木容拍拍晨与方将他推了进去。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竟然在片刻后听见一声不可抑制的惊呼，随后就看见一向沉稳帅气的晨与方满面潮红慌慌张张跑了出来，紧靠在墙边深深急促的呼吸。
　　“这是怎么了？难道刚刚看光了女孩子应该有的反应现在才来？”见他的狼狈，林木容带着点点疑惑伸长脖子想进门看看究竟出了什么事。然而，不等他有所动作却被发现意图的晨与方猛地一把紧紧抓住不让他行动，赤红的双眼仿佛在守护幼崽的母兽。然而，他这样狼狈又强势的表现却让林木容更加在意，他在更衣室究竟看见了什么？
　　片刻后，谜底揭开的瞬间却让他感到了深深的无力。
　　‘咔哒’一声，门缓缓打开了，林木容震惊的眼中出现了一身运动装束的予方辰。
　　“方，怎么了？你刚刚看见我时叫什么？还跑了出去……”说着，仿佛完全没有看见旁人，担忧的伸手轻轻碰触晨与方的额头。“好热，难道是生病了？”一边自言自语，似乎要确定他的体温，轻柔却又强硬的拽下了他的脑袋，撩开两人额前发丝。光洁的额头轻轻相触，远远看来，竟是轻吻一般暧昧，温柔。
　　林木容震撼的看着眼前温馨的一切几乎做不出任何反应。原来，刚刚与方看见了他哥哥予方辰换衣服。然而，看见女生在面前脱光几乎毫无所动的他在看见兄长半裸时那样惊慌失措，这代表了什么自己不会想不明白。他确实，是喜欢男人的。可是，他们是兄弟啊。而且，予方辰似乎还没有注意到这些，难道这只是与方的单恋。

　　“辰，你，你怎么会在里面？”现在才回过神来的晨与方看见予方辰难得的一身清新爽利的运动衫，有些尴尬的问道：“你怎么穿成这样？要参加什么运动么？”
　　额头接触到的温度不再滚烫，虽然晨与方脸上仍然留有微红，甚至眼睛也是不自然的微微一闪，予方辰也没有想太多。“校长说Ａ大是Ｚ大的劲敌，在比赛期间已经停课了，所有老师必须前去加油。穿西装怎么像话，当然要换这一身衣裳了。”有些好笑的敲敲晨与方的头，却在仰视着这个不知不觉已经比自己还高了半个头，全然一副俊朗冷酷模样的弟弟时幽幽一叹，感慨世事。原来时间过得这样快，转眼间，两人已经成为兄弟十年了。当年那个小小的，时刻黏在自己身后的可爱孩子已然长成了这样让人瞩目的帅气男儿。油然的成就中又带着莫明的伤感，像是追忆，又仿佛渴求。

　　晨与方是Ｚ大的运动健将，这几乎人尽皆知，这场球技大赛自然就是他的舞台，活跃在校园各处。那些平日里矜持淑女的粉丝们也难得有了一个可以疯狂的场合，尖叫着追逐奔腾跳跃的运动员们。晨与方被崇拜的女孩子们包围着，倒是没什么机会可以与予方辰呆在一起了。
　　予方辰并不太喜欢太过喧嚷吵闹的场合，难得有机会可以有空闲了解一下这个学校，四处走走何乐而不为。沿着僻静的树林缓步行走，将不远处的喧哗抛之身后，让自己融入这少有的一片静谧之中。然而，来之不易的清净却被一片窸窸窣窣的声响打扰。有些不悦的朝声音来处走去，渐渐听清了两道声音的对话。
　　“你说的晨与方是我们Ａ大最大的敌人，怎么说？”
　　“两校实力相差不大，我今天看了那个传说中的晨与方的初赛，实力当真不容小觑。我们双方的争夺若是不出意料的话一定是黎会长与晨与方之间最后的决赛了。”
　　“所以要帮黎谨飞会长，就要除去晨与方。”
　　“听说尹千眉是晨与方的女朋友，学长说从她身上下手会比较有机会……”
　　“哦？是么……”低沉的嗓音泛着淡淡隐怒悠然回荡在悄悄商量的两人身边。两人俱是一惊，慌忙回头看着这个撞破了两人‘阴谋’的入侵者。高挑纤挺的身形包裹在灰色运动装下，兜帽下的头微微低着，看不清真实的样貌，不过猜得出来应该是俊秀的。可他身边那无形的阴暗杀气却让两个高大的青年感到了一丝胆怯。输人不输阵，大着胆子问道：“你是谁？”
　　“我在问你们，之前的话，是真的么？”予方辰浅浅的笑，微微抬起那张俊秀的脸。可两个青年此时没有心情去欣赏那张甚至可以说是漂亮的男子的脸蛋，只怪他身上无形的煞气太过让人心惊。
　　“你，当然，当然是真的，两校的决战绝对是黎会长与晨与方之间的网球比赛。”不耐的挥挥手打断了那人的话，“我是说，你们说尹千眉是晨与方的女朋友，这是真的么？”
　　两个高大的青年有些无措的后退一步，为什么这人在说到那两人是情侣时会有这样的沉沉怒气，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有些惊讶好奇，这样一个纤细俊秀的人竟然会有如此让人不得不恐惧臣服的气势。
　　“是啊，是尹千眉自己说的。她作为Ｚ大的校花，还不至于会故意撒谎编造别人是自己的男朋友吧。”
　　“是她亲口说的么？原来……”沉默一瞬，就在两人不由自主松了一口气的瞬间突然抬起头死死盯着两人，“你们说要对付方，我是绝对不会允许有人有机会伤害他的，所以，请你们先好好休息吧。”话音刚落，一阵低沉的□□撞击声被淹没在安宁的树林中，平添一丝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