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与方》张翼轸

7、第八章

　　大学周围的夜生活是丰富多姿令人沉迷的，昏暗的酒吧中依稀能看清近处之人五官，和着加大了低音重后炮的背景音乐与若有似无的香，在这浓重的夜中更增添了朦胧的神秘与喧嚣的魅惑。才一踏进，看见舞池中疯狂扭动的人群，多年来习惯了清净的予方辰有一瞬间不适应，走在人群最后方站住了脚步微微皱眉。
　　察觉到他的迟疑，晨与方凑近了他耳边问道：“辰，不舒服么？还是说不喜欢。实在不习惯我们就离开好了，别勉强。”
　　被紧握的掌中传递着令人安心的温度，有一瞬间几乎分不清两人究竟谁才是哥哥，谁在照顾谁。予方辰低低一笑，不想扫了大家的兴致，靠近晨与方脸庞低应一声，“没关系，只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有些不适应，没关系的，进去吧。”拽上他跟上了马上就要进入包间的几人。
　　似乎没想到尹千眉邀请来的是这样一群俊朗有型的男儿，几位早已等候在此的姑娘满面惊喜中又有些娇羞。
　　几杯酒水下肚，酒不醉人人自醉的众人也将气氛闹开了。看这阵势想必就是联谊了，他们如鱼得水的样子，看来方是习惯了这样的场合。在没有自己的日子里，他过得很充实很丰富，应该也会很快乐吧。予方辰这样想着，心中微微有些酸涩，原来，只有自己一人在渴求着对方么？静静的坐在沙发一角，对前来搭讪的女孩子只是礼貌的笑着，却根本没有将对方的话听进耳中，径自沉浸在了失落中，接连喝下女孩子倒进杯中的琥珀色液体，仿若食不知味。
　　一如往常的应付着酒会的晨与方心思一直放在辰身上，当一见到有女孩子前去搭讪时，几乎是下意识的举动想要走过去将他们分开。只是，见他并未拒绝女孩子的靠近，甚至友好的微笑着，心中猛的一痛，只得咬牙握紧双拳强迫自己坐住不动。然而，只忍了一刻就再也无法假装下去，霍然起身朝那浑身散发着失落气息的人走去。那突然之间弥漫在他周围的寂寥，自己如何会没有发现，他一定是不习惯，甚至是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却因为自己而不得不忍受。
　　辰似乎没有察觉到方的靠近，失神的眸子没有丝毫焦距。晨与方见到这样的他，心疼中更是弥散着浅浅的幸福。能察觉到他在被拥入怀中那瞬间的怔忪僵硬，随后又全然放松了下来，只为这一个令人安心的熟悉的怀抱。
　　“辰，没事吧。”
　　知道弟弟在担心，辰并不隐瞒自己的心思，有些疲累的将头靠在他温暖的肩头低声说道：“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怎么了？什么感觉？”想要抬起辰的头与自己面对面，然而他却像是醉了般不放手。因为酒精而升高的体温让他的呼吸变得急促，更加火热，吹打在晨与方颈侧，引起身体阵阵战栗，当真是甜蜜的折磨。
　　“看见你不理我，你和其他人，和，和女孩子们关系那样好。我不喜欢……”轻轻打一个酒嗝，慢慢推开方的身体努力想要看清弟弟的脸却有些力不从心，使劲揉揉眼睛。原本白皙的脸颊微微泛着浅浅的红，微张的唇中隐约能看见朱艳的舌缓缓伸缩，迷离的眸中波光潋滟，美不胜收。被这样的他在怀中不安的扭动，晨与方哪里还能安静下来，莫说心动，就连身体也有了反应。下腹一阵火热紧致，只能悄然将怀中之人更紧的箍在怀中。看着他虽然不舒服的扭动，却因为抱着他的人是自己而任由施为，心中只有满满的幸福。
　　注意到了角落中紧紧相拥的两人，林木容与尹千眉都是微皱着眉头，想要上前一步，却都有着同样说不清道不明的顾虑。只是那不容人插足的气氛，却着实有些让人心惊。
　　“辰，既然你不喜欢，那我们就回去。”
　　“嗯。”低低应着，将身体全部的重量都靠在了晨与方身上。满心的依赖几乎在瞬间让他有了一种责任，不仅仅是亲人的责任，甚至是，情人。即便此刻的辰还没有意识到他自己的感情。
　　毫不在意众人失望惋惜中带着点点疑惑好奇的眼神，与众人打一声招呼，晨与方搂着已经醉酒的予方辰离开了酒吧。
　　一路上，予方辰并不多话，只静静倚靠在晨与方怀中，直到回到家将他放躺在沙发上才有了些动静。察觉到方放开了自己，白皙的掌紧紧牵住那一片几欲离去的衣角，微微张开了迷蒙的眼。眸中的贪恋与难得出现的幼稚脆弱让晨与方几乎想将他紧紧搂在怀中再不放开。拍拍他的肩背柔声哄道：“乖，先放手，我去放热水。”见他虽然有些不依的怒了努唇，却也听话的放开了手，晨与方不禁有些失笑。
　　“辰，你能自己洗么？”轻柔的声音得不到回应，晨与方心中有些忐忑起来，原因无它，只因为要亲自帮辰洗澡的紧张。十指在辰衬衣纽扣上盘桓，却久久不敢动手。等到真正触碰到那薄薄的衣衫时竟是不可抑制的颤抖着。满心期待与渴望，却又担心自己会抑制不住的伤害到他。
　　犹豫不觉间，予方辰原本迷蒙的眼却因为水汽浸润衣衫的阵阵凉意而清醒过来，看着方似乎满是挣扎的神色不由有些好奇，轻轻握住那双战栗不已的掌。
　　“辰，辰你醒了。”被突然握住，沉浸在自己内心抗争中的晨与方与方几乎惊呼出声，见他满面疑惑，竟有一种做坏事被当场抓住的心跳，慌忙弹起身背对着予方辰。“辰，你，你自己能行么？我，我在外面等你，给你弄杯醒酒茶……”不等予方辰回话便撞撞跌跌跑了出去，仓皇狼狈的身影有些滑稽。
　　“怎么了这是，这孩子。”对于他怪异的举动，只能疑惑的微微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