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与方》张翼轸

4、第五章

　　木容喜欢与方，并不是容易放弃的人，这两天，与方几乎除了上课之外都不见人，几人知道一定是在予方辰教授身边。事实上，两人之间初见的情形，还有名字的巧合都让木容有些在意。那个晚上虽然与方说了那样的话，可是依旧是含糊不清。既然他不想说，那就只有从别的渠道了解了。
　　悄悄查了予方辰的资料，虽然并不清晰，却得知了一个重要的消息。他虽然在国外呆了三年求学，可老家却是Ｑ市。而与方，恰好就是Ｑ市人，难不成这两人还是青梅竹马了。
　　带着一丝困惑，还有一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头，木容决定亲自找予方辰问问。打定了主意，趁晨与方去网球社打球的空档悄悄到了教职员室。或许是运气好，办公室里只有新来的予方辰。
　　咬咬牙，悄悄紧了紧拳头，木容敲门从容地走了进去。
　　对于这个年轻人突然的造访，予方辰有些诧异，他那一脸的严肃，该不会是有什么不对劲吧。“你是？方的同学，有事么？”
　　“教授，我是与方的室友，虽然这样说话有些冒昧，可是我想知道你和与方究竟是什么关系。”
　　见他满脸肃穆突然问出这样的话来，予方辰有一瞬间错愕，疑惑的问道：“怎么，方没有告诉你们么？”
　　“他，他，他……”木容脸上有些微红，却不想亲口说出与方所表达出来的两人的关系，只有讷讷的怔住。
　　见他有些窘迫模样，予方辰也有些不知所措，难道方给他带来麻烦了？含着一丝歉意轻声说道：“如果我弟弟给你们带来什么不便，你们别介意。他从小就是个别扭的家伙，如果有什么地方让你们……”然而，话没说完却被那猛然抬起头来的木容吓了一跳。
　　“你们？你们是兄弟？”带着一丝期待，一点不可置信和满满的狂喜，木容失声惊呼。“可是，可是你们长得不像，而且……”似乎有些不知该不该问出口，犹豫一阵，最终小心翼翼的说道：“名字还……”
　　被他突然之间的动作怔住，看他那张表情多变的脸满是激动的样子，予方辰有些好笑，伸手倒了一杯水递给木容。
　　“坐吧。”
　　即便两人面对面坐着，可是那漂亮得有些不真实的男子的灵魂却仿佛飘向了遥远的深处，低声回忆着，“我和方不是亲兄弟，我父亲和他母亲都是带着我们两人再婚的。初次见面时，我十三岁，他才十岁。可关系倒是比亲兄弟还亲。三年前，他十五岁刚上高一，我考上了一所国外的重点大学。一去就是三年，前一段时间才回国在这里任教。”话不多，却说得极慢，像是在回忆一生。低沉磁性的嗓音带着淡淡疏离，几乎迷惑了天下，让人不自觉沉浸其中。
　　“你，之所以来这里，就是因为与方的存在。”
　　“是啊，我用了三年时间完成所有学业，只因为答应了他不离开他太久。来这里，就是当初允诺陪在他身边。他是个懂事得让人心疼的孩子……”几乎在一瞬间，那迷失在回忆中的气氛倏然消退，好像在片刻间从梦境回到了现实一般，轻笑一声，“至于名字，可以算是我们父母亲的红线了。当初，正是因为看到了两个孩子彼此的名字，这才让两个人相遇，相知，相爱。”

　　魏扬和晓清明显感觉到木容给人的感觉变了，本来自从那个新的教授出现，他就一直闷闷不乐，甚至是有些意志消沉。可是今天悄悄消失一段时间回来之后，竟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又开心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现在的他斗志昂扬。
　　听他说了予方辰，晨与方之间关系之后，两人的反应几乎比木容还大，大呼小叫着将刚进门的与方摁在了墙上，都是龇牙咧嘴的直吼上当受骗了。连可爱的晓清也是微红着一张脸，怪他不把两人之间的关系好好说出来，让大家误会了。
　　与方却是心中微微一叹，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啊，只是没有全盘托出而已。

　　周五下午又是一堂法律课，本来这堂课是所有课程中出勤率最低的，然而自从予方辰来了之后，竟然变成了出勤率高达百分之一百三十的课。原因无它，只因为上课的老师是他，这个美丽无方的男人。即便没有选修这门课，闲来无事看看予方辰，顺便看看晨与方也是不错的视觉享受啊。
　　下了课，好不容易躲开热情洋溢的众人，两人悄悄离开了学校。
　　“方，今晚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一起去便利超市吧，看见再说。”
　　“辰，我们牵着手吧。”嘴角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满足的笑，晨与方也不等哥哥回答，捉起了他的左手走在前面。
　　微微用力想要挣脱，感觉到他的手更加用力，予方辰也是放松了身体不再挣扎。即便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弟弟愿意亲近自己这是天下最幸福的事情，自己可一点也不想拒绝他的亲昵。任由比自己高了些许的弟弟牵着自己在货架林立的超市中穿梭，即便周围年轻的学生们都是激动好奇的看着，依旧不为所动，脸上尽是满足，宠溺。
　　晨与方虽然并不想让太多人盯着自己的哥哥看，甚至想要将他藏起来只能属于自己一个人，只让自己时时刻刻看见就好。可是每当两人在一起，看着旁人羡慕的眼神，总有一种难以言语的优越感。哥哥，辰，在自己的身边，是属于自己的。每当这样想着，总觉得心中满满的，涨涨的。
　　提了大袋的食材，两人逛街一般慢悠悠的回到了教师公寓，那个小小的家。
　　看着辰系着围裙在厨房中忙碌的身影，方的心中蓦然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幸福。现在的两人就像是新婚夫妻，妻子正在帮丈夫准备着丰盛的晚餐。满足的低笑出声，几乎是下意识间悄悄从身后环住了辰的腰，将脑袋搁在他肩上，“辰，我们，会永远这样单纯的快乐么？”
　　仿佛受到蛊惑般，辰轻轻点头，侧头用额头柔柔蹭着方的脸颊，“如果你想，在你找到女朋友结婚之前，都会这样的。”
　　听到这些，方却是猛一抬头，沉声道：“不会的，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哥……你，也不要找女朋友好不好，我们就这样过一辈子，多好。”沉静严肃的样子没有半分说笑，让予方辰不得不好好看着那满脸认真的弟弟，听着他撒娇般喊着‘哥’，辰有些不能抗拒，只能妥协的轻笑一声。他最不能拒绝的就是方撒娇，认真的喊自己‘哥’了。
　　“你答应了？”晨与方看出他眼中的应许，有些激动的难以自己，连手臂上的力气也大了些，箍得辰有些生疼。可是，正是这份疼，让辰有一种活着的真实感觉。疼，可是很快乐，很幸福，很享受。
　　“嗯，只要你愿意，哥就永远陪着你。”扭腰反身轻轻敲了敲那顶着一头飞扬的短发的脑袋，“好了，帮我端菜，马上可以开饭了。”一边动手锅里的菜，一边低声嘀咕着，“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好久没做了。”
　　“只要是你做的，绝对是天下最美味的。”晨与方半玩笑半认真的说着，热气轻轻呼在予方辰耳朵上，惹得他一阵微不可见的轻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