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武神》玫瑰猫驿站

6、突来横福

　　“那场劫难把姚小娘的美貌传遍了长安城，万岁的老皇叔迫不及待将红颜接进王府，翌日就赏下“美人”的封号呢。”小甲道。
　　老区眼睛亮了，一番唠叨：“姑娘啊，老皇叔年近古稀，身子薄虚，传闻是为天子暗地里忙活呐，姑娘你应趁热打铁保持联络才是……。”
　　“有用么？”丁尚绸暗忖。五年来她一直讨好联盟，如今意冷心灰，再也不愿意浪费精力。
　　小甲看她脸色不好，急忙转了话题。
　　不想姚美人竟主动联络武神府，而且，竟在省亲这天不回姚府，移驾拜访武神府。丁尚绸忙率众人躬身迎候。
　　姚美人赶忙道：“武神大人不必多礼，我车马劳顿口渴心焦，想在武神府上做半日叨扰。”
　　边说边指挥仆役们卸下大小箱笼，说是答谢救命之恩的薄礼。她颐指气使，仪态万方，前呼后拥，再不是落难的红颜。
　　丁尚绸暗忖富贵权势，果然妙不可言。

　　没一刻功夫，美人已经上了丁尚绸的床榻，双脚踢了绣鞋塞进被窝，拉过棉被，斜靠在软枕上，毫不客气。
　　为了让美人慵懒的享用，区管家将矮桌摆在卧榻中间，桃绯芸香旋风似的出出进进，顷刻间，热菜腾腾果酒备齐。
　　推杯换盏，酒过三巡，姚美人的脸色犹如胭脂染云，频频夸赞厨子手艺，席间气氛融洽，渐渐没有拘泥。
　　“……当年，尚绸初进皇城吃的就是这些，整整花去了七百文钱。”丁尚绸叹道。
　　“一顿饭七百文可是不少！”姚美人认真的认同着，丁尚绸颇感亲切。“够乡下人过一个月了。算账的时候我很懊悔，但又不能退，伙计说茶水免费，我赌气喝了一壶……。”姚美人笑的体颤花摇：“大人的心情我太明白了，咱也是苦日子过来的！”
　　“哦？娘娘是姚府千金，怎比我一介草民……。”
　　“什么千金，我娘是姚府从前管家的乡下妹子。”姚美人不屑地摆摆手。“乡下艰难，进城探亲时给姚老爷相中，做外宅藏了六年，直到姚夫人杀上门。”
　　“杀上门？”
　　“把我娘绑送衙门，判了□□的罪名游街示众，一路上命人鸡蛋烂菜石头劈头盖脸的砸，一条街没走到头，人就给活活砸死了。”
　　“什么，这老泼妇这般可恨！”
　　“唉，最初老夫人要把我卖进青楼，后是一位远亲说沦落风尘并非绝境，遭人赎买岂不便宜了孽种？所以将我养在府中，随意的虐待糟蹋……。”
　　姚美人这么推心置腹地倾诉，丁尚绸也百感交集，“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她讲起了陆郎中，怎样结识、怎样离开，怎样郁郁：“本来倒也没啥，他这么一走，好像我对他有什么企图似的；好像我做了什么事逼他远走似的；又好像我死缠烂打、他急于脱身似的，什么东西，谁稀罕啊，总之叫人无名恼火，悔不该这么随意，如今怕他到处的胡说，脸上无光……。”
　　“尚绸多虑了，想当年你掼杀淫贼传播天下，那以后花花肠子的人都绕着武神府走。依我看那郎中不是个好东西，有愧于你！”
　　“娘娘说的是吴华彩那采花贼么？九节鞭缠住脚还硬要上房，我这边猛地一拽，他的脑袋撞在假山上，脑浆迸裂……当时那个惨呐，我也觉得骇人……。”
　　“你深居简出，不知道游医的丑事多如牛毛，有的借把脉与女病人轻佻，有的卖弄阅历勾引不懂事的女娇，那郎中定有什么龌龊，怕你的厉害，所以才会逃之夭夭！”
　　丁尚绸得姚美人一番开解，与她更是亲密，美人渐渐地露出了某种意图，先讲起了姚老夫人的寿宴。——那是丁尚绸最窝心的一天，夫人小姐们围坐素席，丁尚绸一旁作陪，席间那位正出的姚大小姐拿她取笑：“……你们看武神大人吃着素席，眼却盯着荤席呢……。”弄得丁尚绸好生难堪。
　　眼看丁尚绸郁闷，姚美人话锋一转。“……姚府年头上出了亏空，老太太的官爹已退休养静，姚府上下周转不灵……大人猜猜怎样才能体面的卖掉闺女？既要卖的价格合理，又要好像事不关己、挑不出父母半点毛病来？”说完，姚美人笑吟吟地困乏身歪，睡过去了，丁尚绸知其心意，悄然退在院内，出神地看那院里一株两人高的老腊梅。冷得受不了，又回书房去，提笔写下几行歪诗：
　　腊梅寒中自盛开，嫩蕊黄白香扑怀。
　　霜天雪地狠加害，无情阵阵催风来。
　　丁尚绸写完，终于扼制不住，一把将笔扔了出去，砸向窗棂弹回地面。
　　她气得胸脯起伏不定。
　　好一个姚老爷！你卖女儿自卖好了，为何拖我深入鬼驻村险境！
　　她抬起手，看看尚带青痕的虎口；又想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温婉玉，家境富庶，何苦来夺个险职？全因死了黑武神，白武神变成了摆设，有衣食有银子还有官方封赏的荣耀，天下第一也没有这么好，怎么不夺？
　　又想：我以往为商侠联盟尽职尽责，怎么能反遭坑害？人怎么能那样坏！她不由得眼泪淌腮，却见老区管家进来，将笔拾起，给她轻围外套，衣服袖子一边沉沉坠坠，摸摸，是九节钢鞭躺在袖里。
　　“我的武神大人呐，莫要错过了贵人的扶助。”区管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