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P同人}All Alone With You》久远清

4、第 4 章

　　西历21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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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15 9-07

　　征陆摸了摸手背的针孔找了块角落坐下，凌晨被带到设施后也仅是小憩了半刻，这会儿几经折腾困意才逐渐涌现上来。换上和这里的潜在犯一般无二的看护服，征陆这才有了身为“潜在犯”的自觉——他现正身处的地方是整个设施的顶层，外圈如蜂巢结构般被隔成无数间玻璃室，每间都单独连接着一部输送梯，里面的人们就像被装在玻璃罐子里只得等待系统为他们打开一扇门。
　　征陆可以透过墙面看到一些其他人——尽管距离和空间感都被扭曲了——或蹲或立、或百无聊赖的绕着圈的人们，在他可辨的范围内也仅有十数人罢了。这些都是向设施妥协签订了某种契约的潜在犯。

　　「鉴于你是个特殊案例，就给个额外的机会吧，或者你也可以选择待在房间里等待你的色相产生变化，如何？」

　　只要是能利用的，任何一点征陆都不会放过。他必须从这里出去。
　　握紧拳，征陆站了起来，片刻前的困顿已从他的眉宇间消失了。与此同时他突然注意到一个矮小的人影——

　　小……孩？在这里？

　　就在征陆怀疑是镜像扭曲了实感之际，那个影子已从门里走了出去。

　　运输梯停在了新的楼面，读着秒判断电梯位置的征陆在门打开的那刻确实呆滞了两秒，因为此刻面对他的是与外界再相似不过的餐厅，还有活生生的，人。
　　征陆有些发懵地步出电梯，对于他直勾勾的视线这里的人并没有给予过多反应，顶多用上眼角余光懒懒瞥上一眼就自顾自去了。在过道上走着，征陆发现这层除了餐厅还有其他形形色|色的功能房，而这里的人依旧穿着一色的看护服，或是窝在一旁看书、或是独自打着桌球，没有一丝要和旁人交流的意思。当然，征陆也发现到那些无处不在的探头。
　　这里就是个大型实验场。
　　在顶层的实验室里，征陆已大致摸清这个所谓的“机会”是怎么一回事，在那个楼层里工作的都是些以潜在犯为研究对象的科研者，原本被剥夺了人身权利的潜在犯们一旦被选中就能获得谈判的机会，但大多时候也仅是单方面的谈判罢了，留给潜在犯的，不会有超出“Yes/No”的选项。然而相对的，设施会提供一定的便利作为奖赏。

　　——不过是块安抚狗的骨头。

　　慢步思索着的征陆忽而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从沙发背后冒出的半茬橘黄色那般眼熟，是那个……？正想着，征陆的脚已迈了进去。

　　整个房间都浸在昏沉的暖黄色中，屏幕上斑斓跳跃的色彩刺得征陆一时间睁不开眼，他摸着墙往前方靠去，音响盖过了一切，为了不至于失礼他尽量使自己挪到沙发前看得到的位置，想试着打个招呼。
　　“那个……”！
　　“啊……！”
　　房间一瞬静得连呼吸都清晰可闻。
　　呈现出一片黑色的屏幕只昭示了一件事——征陆低头瞅了眼脚边的电源线——没有更糟的开头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没存盘啊！！”
　　原本窝在沙发里的人噌地跳了起来。
　　“把通关记录还来啦啊啊啊……！！花了一个星期的A级评价啦混蛋！！”
　　眼前才到自己腰间的小家伙活像只炸了毛的猫，此刻气的两眼通红，竟是连泪光都泛起来了，正一个劲的吸着鼻子不至于让眼泪立马溢出来。还真是个年仅八|九的孩子。
　　“抱……抱歉……”就算是已有家室的堂堂原·警视厅一系室长征陆智己，对这个年纪的孩子也依旧完全没辙，他手忙脚乱的插上电源，两个人就那样呆呆地盯着银幕上登陆界面读条Loading……

　　“嘛啊……重新来过说不定会打出新纪录呢嗯……？”
　　看着背对自己将整个人蜷在沙发里一言不发的小家伙，征陆说不上的头疼，如此想来伸元从小就是个令人省心的孩子还真是可喜可贺啊……
　　“说来你这人到底是来干嘛的啊…呜……”抽了抽鼻子，小家伙揉着眼角不情不愿地扳过半个脸斜睨着男人嘟囔道。
　　“搓笨大叔。”

　　唔。
　　这熊孩子是怎样。
　　“……叔叔我才42严格来说不能用‘大叔’这个词唷呵呵。”征陆憋着口气努力摆出亲和力满点的爽朗表情，尽管唇角的疤痕只是令那张脸显得愈发狰狞罢了。
　　“没差啦，”少年两手拥着抱枕盘腿坐起身，半含怨怼的望过来：“新人？”
　　愣了愣，那老练的口吻令征陆重新打量起眼前的孩子——细瘦的手脚，不自然的苍白肤色，手指的指甲很短，然而边缘坑坑洼洼，一切的迹象都如惊雷在征陆心底炸开。
　　“你……来这里多久？”
　　“啊？”少年略显不耐烦地挤挤眉头，重新拾起遥控杆按下了START，“嘛……要算的话，唔，到12月的话就5年了？”
　　“……”征陆倒吸了口凉气，纵使质疑过Sibyl被赋予的过高的决断权限，但他尚且认同Sibyl能够给予这个时代安定的价值，而被新世界的秩序从根本否定的存在如今却是以这般姿态出现在他的面前，征陆冷不丁从心底笑了出来。

　　这是嘲弄他的Sibyl的试探，仅仅是一刻征陆的脑中生出了绝望——他知道自己或许永远都无法站在新世界的一侧了。
　　然而他在这个少年身上感受不到任何一丝倾斜，凡是这里的人都带有某种独特的不平衡感，相反的，眼前这个孩子散发出的安定感深沉到异样。没有丝毫挣扎的，接受了这个全盘错乱的世界吗。

　　这个不需要他的世界。

　　宽厚的手掌覆上身前人的头顶，额发丝丝挠着手心，不禁令人的心情都柔软起来。
　　“做、做什么啊……”
　　少年一惊猫腰弓起背，略带警惕的瞅着男人，抬起的右手想是要将妨碍到他的大手拍开，却在半空犹豫了下来。
　　“哪、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愣了愣，既而垂下眼，指尖无意识地拨弄着遥控杆。
　　“縢……”

　　“縢、秀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