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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物非人亦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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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国几天了,除了懒洋洋地蹲在家里整理东西,就是上网看些是是而非的电视剧,整个人退化到重生前,甚至比以前更加宅。晚饭是在楼下随便买的点面食,回来的时候,瞥了眼对门,自从那天从张浩家回来,就没见过阿祁,也不知道这家伙最近在干什么。
想到这里,不禁自嘲地笑了笑,难不成还指望别人天天向自己汇报行踪么?我也不是他的谁啊。略略勾起嘴角,开门,进屋。
在国外的整整一年时间,都没尝过像样的江城面食,现在吃着咸香的酱面,有些感叹,毕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即使我的外语说得再溜,骨子里的那些乡土血液还是改不了的。正感喟着,手机响得欢快。
接起来一听,居然是影师父——
“小鬼,最近有没有按时练功啊?”听着影师父明显不怀好意的声调,心中汗颜,我这徒弟到底是有多不靠谱,还得师父越洋监督啊。
不过,说起来,最近好像都没练习来着。
思及此,先傻笑两声,然后开始例行的打马虎眼,谁知影师父即刻点穿:“少在这里打哈哈,就知道你没怎么练习。嘛,放假了,好好休息也是应该的。不过,有件事情,我要先跟你说清楚了,听说那个叫殇祁的小子和你一起回国了?”
“呃,嗯。”师父,您老人家的耳目也够广的,连别人的行踪你也监控啊。
“没事离他远一点。”影师父语气里突然没了往日调笑的口吻,硬邦邦地丢出这句话。
“呃,哦,”我顿了顿,试探道,“能问问原因么?”
电话那头一片沉默,我正要打退堂鼓的时候,影师父兀然开口:“这件事牵扯比较大,我还在查证当中,以防万一,你不要和‘灰狼’的人过于亲近,特别是那个姓罗的。”
呃,“姓罗的”?她指的是罗老头?怎么觉得,事情挺严重的,都牵扯上高层了。影师父在电话那头又说了些有的没的,大发一同阴谋论后,终于消停。揉揉已经听木了的耳朵和脸颊,心思混乱起来,听影师父的意思,灰狼的上层领导好像在谋划些什么,而且还和殇祁,甚至我有关。
脑子里突然划过回国前殇祁坚持不让我回国的眼神,张浩看向他的复杂目光难不成张叔叔的去世和让影师父战战兢兢的阴谋,也有关系么。
“哎,”我长长地叹了口气,躺倒在床上,“什么时候我的生活变得这么复杂了呢。”
盛夏里的江城,如果你非常想不开地没有开空调,那么你除了被桑拿天热得汗流浃背以外,还可以听到家家户户空调的响动声,其频率、振幅之一致,都可堪称夏夜里另一种“蝉鸣”。
而就在我无聊地享受着江城的纯天然桑拿时,对门传来响钥匙的碰撞声,下意识地从床上蹦起来,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又停住。
不用猜也知道是殇祁回来了,很想问他这几天在忙什么,怎么一直没看他露面然而,很多很多话,在要开门的那一瞬间,却又好像变得可有可无。
直到现在,对于我和殇祁之间的关系,我心中仍没有定论,虽然某人已经接连偷吻几次,但不知为何,总觉得我和他之间还隔着看不见的墙,不知是我的理智还是他的过往。
两个都藏有秘密的人,想要成为情侣,是不是有点太难。
“啊啊,不想了,不想了,越想越烦。”闭眼,甩头,赶紧抛掉乱七八糟的念头,转身走向卧室。嘛,虽然现在才十点不到,但假期嘛,不就是吃、喝、玩、乐、睡的生活么。
想想睡觉不开空调,无异于自虐,就走去关凉台的门,刚摸上门把手,一个声音惊得我差点跳脚:“傻丫头,想什么这么烦呢?”
“呃?!”下意识抬头看向凉台,没人啊,但刚才明明听到阿祁的声音了。
鬼使神差地打开凉台的纱门,才记起来阿祁就住在隔壁,他那边的卧房和我这边是挨着的,所以两边的凉台也是比肩而立,中间不过隔了一米左右。
我朝旁边看去,果然看到某人正笑容满满地冲我招手,这家伙,就不能对容貌有点自觉感么,大热天的,还笑得这么艳,真想让我心脏病突发啊。
一边在心里嘀咕着,一边还是磨磨蹭蹭往他那边的凉台边缘凑去。
“刚在烦什么呢?听你一个人在房间里大声嚷嚷来着。”阿祁穿着他一贯的黑色T恤,即使在炎炎夏日,此人也是一派清爽的样子。我就不行了,天生比较容易流汗,又偏偏对身上的汗味比较敏感,夏天得冲凉好多遍,才能换得片刻凉爽。
哎,再次瞅一眼某人令人心跳加速的脸庞和颀长的身材,我不得不承认,某些人生来就是让人羡慕嫉妒恨的。
“哪有大声嚷嚷,不过是发发牢骚罢了。”心里诅咒老房子差劲的隔音效果。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弥漫。突然有些怀念,刚认识阿祁的时候,虽然他的身份依旧复杂,但因为只把他当做点头之交来往,反倒轻松,不必像现在绞尽脑汁想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而那个时候的我,远没有现在觉得不隐藏心思地面对阿祁会这么难。
“嘁,这算什么,退化么。”不自觉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立即后悔,虽然声音小,但某人肯定听到了。
“呐,傻丫头,我是不是做错了?”本以为阿祁会追究“退化”所指,谁知等来的是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问话。
“做错?做错什么?”
“把你牵扯进我的生活;不管你愿不愿意,逼你面对今后‘灰狼’生活的灰暗,还有将来会发生的很多,”明明隔着一米多的空隙,但看着阿祁微侧头,苦笑着轻声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却觉得他好像就在我眼前,他的无奈和不为我知的痛苦,仿佛触手可及,“甚至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你连一句交心的话都不愿和我说了。我们之间的距离,什么时候这么远了,早知会变成这样,还不如一开始不要接近你。”
我盯着阿祁,企图看出他这一通发言背后的真意,回国前还对我死缠烂打来着,怎么现在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身,成了消极逃避?
可惜,明明对别人能够理智分析每句话、每个动作的用意,面对他,似乎一切逻推理都是徒劳。
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心里止不住的愤懑,凭什么,在这段乱麻似的感情中,觉得烦躁不安,觉得换乱不堪的只有我?而这家伙,永远都是这么无懈可击地微笑着,自顾自说话,自顾自下着定论,凭什么?!
想要搅乱他的表情,想要看到他无措的样子,想要知道他不为人知的那一面,真实的一面,不掺杂任何阴谋和伎俩的一面。
正想着,却发觉阿祁果然如何所想,脸上的表情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不过,不是无措,而是惊吓和担心,好像面前发生了什么吓人的事情一样。
看着冲过来的阿祁,我慢半拍地低头,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行动快过思维,一个单臂撑跳,就越过了两个凉台间的那个一米的距离。
当然,落地的时候,毫无疑问地被某个大惊过后迅移过来的家伙给抱了个满怀。
“你这丫头,脑子被门夹了?!居然这么跳过来,这可是五楼,万一没站稳掉下去怎么办?!”阿祁急吼吼地嚷着,声音之大,估计附近几户人家都听到了。
“因为刚才不知怎么的,总觉得要是现在没有看清你的表情,没有看清你的心,”不自觉地收紧手臂,回应着阿祁的拥抱,“就永远没有机会了,我们之间会错过,然后越行越远。”
不知道应该如何组织方才心中繁杂的念头,只是身随心动地来到了阿祁的面前,说了一堆明明文艺得不行,却自己觉得句句都是出自肺腑的话。若是平时,听到自己的这番话,定要被酸得倒胃,到不知为何,此刻却鼻尖酸酸,有点想落泪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