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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史上最强邻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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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黑的楼梯间,我安静地跟在殇祁后面,低着头认真踏楼梯格子,耳边隐隐传来别家电视机的喧嚣声,想象着一家人亲亲热热聚在一起的样子,不由得叹气,四周的空气似乎又冷了几分。
“你一直都住这里吗?”殇祁冷不丁开口。
我下意识地抬头,想起楼道灯早就坏了,前面只有黑漆漆一片,复又低下头:“也不是,这是我外婆的房子。妈妈和外婆都过逝了,原来自己家不想回去,就先住在这里。”
殇祁脚下顿了顿:“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没关系,”我自嘲地笑笑,“像我这样年轻又有复杂经历的女孩子也是少见。”而且,重生前后算起来,竟是经历两次。
“以前妈妈问我,想要个什么样的老公,小时候很天真,觉得一定要帅,还要学习好,”声音静静在黑暗中回荡,我下意识地说着,全没察觉在对一个认识不久的人倾诉最深层的渴望,“现在觉得,等在家里的那个人怎样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愿为我点亮一盏灯,一盏等待夜归人的灯。”
可惜,终是奢望。
沉默着走到五楼,翻出钥匙,准备开门,想着差声道别,转过身,正要说声再见,却发现殇祁目光灼灼地看着我,仿佛一直在等我转身。
“呃,呃,我到家了,”突然发现每次面对他,我都莫名地脑袋抽筋,舌头打结,“再见。”
殇祁伸出手,揉揉我的头发,又顺了顺。良久,开口道——
“呐,借你家的厨房给我吧,刚才想起来,好像昨天天然气管路坏了,还没修好。”一如既往地目光温柔。
虽然很想问,家里不能开火,干嘛还买那么多菜,虽然很想说别总揉头发,又不是小孩子。
但末了末了,我只是鬼使神差地嗯了声,然后乖乖开门。
刚进门,看到鞋柜旁一只倒翻,一只失踪的拖鞋,不禁红红脸,暗道自己太不谨慎,怎么没想着先打扫一下。
倒是殇祁神情自然地道了声叨扰,换上拖鞋,看了看厨房的位置,便将两个人的材料一起拎去厨房。
我傻兮兮地看着殇祁在厨房里忙上忙下,好半天没反应过来,这是个什么情况?有着神秘过去的前任杀手、现职养成间谍,并且还是一年少美貌的十八岁神奇生物,正在我家厨房做晚餐?
突然有种人生夙愿得以实现的宽慰感。
“翰墨,”殇祁探出头,叫了一声,估计是看我杵在原地没反应,又不客气地来了句:“傻丫头,别站在那儿,进来帮忙。”
“啊,来了,来了。”我顿时醒神,连忙丢下书包,赶赴厨房,恍惚中觉得刚才殇祁怎么好像笑了,而且笑得,挺好看的。
两个人一起吃饭的好处就是:做得快,吃得多,洗碗、收拾多双手帮忙。
我津津有味地啃完鸡爪,又喝了一大碗自己煮的番茄土豆炖肉汤,心满意足地跑去洗碗,看着殇祁后脚也跟过来帮忙收拾。我连连摆手:“你快放着,晚饭都是你做的,怎么好意思再麻烦你收拾。”
“没事,多亏你,我才能吃到好吃的炖肉。”殇祁不在意地笑笑,继续刷碗。
这家伙的笑容杀伤力太大,闪亮得我都没话说,只能傻乎乎地继续洗碗,明知道自己做饭的手艺不过尔尔,殇祁说的明显是客气话,但仍是止不住高兴,隐隐却又觉得这个少年,牵动了我太多情绪。
“你好像经常一个人做饭?”刷着碗,殇祁低头问到。
“嗯?”我侧头,看看他,反应过来,“嗯,平时回家的时间不固定,自己做饭方便些。”实际上,重生前,从大学住校直至后来工作,只要有时间和精力,我都是自己做饭,要不是有这些经历支持自己,恐怕很难迈过亲人逝世这道坎。
殇祁嗯了声,不再说话,一时间,厨房里只有水流声和“唰唰”的擦洗声,气氛却不似刚认识他时的尴尬和紧张。
收拾完毕,送走殇祁,我泡了杯茶,静静坐在阳台,看着白日的热闹喧嚣变成此刻的静谧安宁,还有远处点点灯光,不得不承认,我终归还是个普通人,一个人久了,也会觉得夜深榻冷。
要不买只宠物吧,脑子里突然冒出个念头,重生前就一直想买只钟爱的中型犬,却因为家人的阻止,没能如愿,现在左右只有自己一个人,倒是不会再有人投反对票。转念一想,复又泄气,我是个按点上学的学生,哪有时间和精力照顾宠物呢,只能作罢。这才知道,原来有些事,无论是否重生,总是无缘。
第二天起个早床,收拾完毕,出门,上锁,一转身看到好整以暇的殇祁同学,正倚在门边,微笑地看着我:“早!”
顿时春意弥漫,此人的笑容当真有反季节之功效。
“呃,早!”有没有搞错,一大早就来这么考验心脏强度的一笑,真是佛祖保佑。
下楼来,迎面吹来冬日清晨特有的冻风,我紧紧围巾和手套,心一横,冲进冷风中。好不容易过了风口,缓和些,偏头看看殇祁,这家伙,刚才那么大风,他倒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的样子,头发也是服服帖帖的,顺得让人嫉妒。
大概是察觉到我在偷窥,他侧过头,挑唇看我,顺手又揉了揉我的头发,顿时,我的发型更加风中凌乱。
正在这时,殇祁好像在余光里看到了些什么,手上一顿,瞬间冷了表情。我察觉到不对劲,下意识停下来,忽然闻到些什么,很像大学时在医学院校经常闻到的那股味道。
发现我要扭头,殇祁立刻遮住我的眼:“别转头,别看。”
可惜已经晚了,因为我已经想起那是什么味道,刺鼻的,混合着腐烂臭味的,是尸体的味道。
而能让殇祁敛容的,自然不会是具普通尸体。
实际上,我扭过头后,看到的是具只有在猎奇、暗黑漫画里才能看到的尸体,正确来说是个女人的尸体,身上伤痕累累,更扎眼的是,她的双腿从膝盖处被截断,两眼大睁,惊恐地看着清晨路过的我们。
“是那个人”殇祁喃喃自语,神色复杂地反复打量尸体。
我闭上眼,稳了稳神,强自咽下汹涌而来的反胃感,掏出夸张的大哥大,熟练拨下号码: “喂,您好!请问是警察局吗?我要报案。”
凭良心来讲,出警效率还是不错的,不过一刻钟,狭窄的小巷里就挤满了人,不过并不是预期的当地警方罢了。
玛姬哈欠连天地从黑色箱车上下来,跟在后面的是安冉、罗老头和老狐狸,顺带一大帮拎着大箱小箱的工作人员。
“你们怎么来了?”我皱着眉头问到,玛姬看见我,顿时眼睛闪闪发光,一个熊抱就扑过来。
“他带我们过来的。”安冉比比身后的罗老头,而后看到那具尸体,脸色顿时发白。
“虽然料到这家伙会重新浮出水面,但想不到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居然会是你们。”罗老头明显知道不少内幕,避开我疑惑的眼神,反倒顾左右而言其他。
老狐狸一反往常的神情肃穆,走到尸体旁边,仔细打量,然后蹲下,戴着橡胶手套,轻手轻脚地翻动尸体。
“你怎么看?”罗老头问到。
老狐狸一扫往日的嘻哈表情,脸色凝重:“尸体的具体情况需要等‘观察者’进一步分析,不过就我现在看到的情况,的确是‘那个人’的‘杰作’没错。”
“被害人的年龄、身高、样貌都和前几个是同一类型,而且,这伤痕,”老狐狸指指女尸身上交错纵横的细长、狭窄的伤口,“应该也是鞭刑造成,脸部受伤最严重。”
看着老狐狸严肃认真的表情,我突然有种魂穿《CSI》美剧的错觉。
什么受害者?什么鞭刑?谁能告诉我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老狐狸说完,罗老头沉默半晌,终于开口:“你们几个先上车,其他人把这个地方的每个细节都给我原样拷贝回基地。”
坐上车,我看了看窗外忙忙碌碌的工作人员:“这个是连环杀人案吗?”
罗老头明显一震,审视我半天,才道:“正确来说,应该是猎奇杀人案。凶手以前在其他国家出没过,可惜让他逃了,前不久才接到情报,说他有可能在这附近出现,想不到居然这么快就开始新一轮的杀戮了。”
“你昨天说的案件旁观就是指这件事吧?”安冉依旧青着张脸,但语气稳当,仿佛早就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嗯,想必你也从你爸那里听说了吧,上个被害者被发现时就在离这里不远的社区,报案者是清晨的环卫工人,当时就被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罗老头狠狠吸了吸鼻子,伸手进衣服口袋里摸了摸,又悻悻地收回来,“后来我们收到通报,立刻就断定是同一人所为,立刻找到当地警方,全面接手。”
“只是没想到被害周期缩短了,这才一周就已经出现第二个被害者,我们只剩三次机会了。这次没捉到的话,不知道又会消失到哪里去。”老狐狸语气沉重地说到。
喂喂,这杀手同志也忒敬业了点,难得浮出水面冒次泡,就解决五条人命,他当上班,一周五天工作日啊!
等我们全员到达‘灰狼’的大本营,也就是第一次集合时来过的地下基地时,女尸连同现场所有东西已经一点不变地在‘观察者’的实验室里重塑了。而起床气超重的眼镜青年,正一边骂娘,一边翻看着每一处细节,并细致地将所有发现写在身后的白板上。
不得不说,如此近距离地观看现场版《CSI》、《识骨寻踪》、《逝者之证》等等美剧里的经典镜头,我除了最初生理上的不适以外,没有一点小女生看到恐怖事件应该有的反应,例如尖叫、逃跑、不愿面对之类的,反倒是心旷神怡、专心致志地盯着玻璃墙另一边眼镜青年的每一个动作。
当然,其他人日后在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的时候,想起这一幕,总会不约而同的满头冷汗。而我也意外地赢得了“缺根经女王”称号。
这些都是后话,现在最重要的是,在这场连环凶杀案中,我们到底扮演着一个怎样的角色。
但不管怎么说,这个本应是按照“遭遇美男后一同出门”路线发展的绝妙清晨,毁得干干净净,一点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