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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   令狐冲这边,事情却不怎么顺利。转眼在南京城已经停留了四天,按说他还带着一个人质,该速战速决才好。可谁都没想到,冯保竟然不在燕子巷的宅邸。
      起初,令狐冲曾一度怀疑是花想容拖延时间的计策。可查访之下,发现这位厂公正是在他们到南京的前一天才出的门,就算花想容能掐会算,也不一定能料得这么准,不免有些拿不定主意。
      幸好,就在第五天的傍晚,冯公公终于回到了家中。与他同行的还有一名男子,疑似东厂的掌刑千户:邢尚智。
      令狐冲将那张暗通消息的纸条凑到油灯上点燃,边冷冷瞥了花想容一眼。“你还挺厉害的,东厂督公的府上也能插进探子。”
      “是前督公才对,”边纠正边低头端详自己的指甲,花想容一派随意。“冯保早在七年前就失了帝心,被贬到南京来种菜。不过他毕竟权倾朝野那么多年,势力总是有一些,只是不如从前罢了。”
      这个女人真的只是替东厂收集江湖情报吗?为什么对朝廷如此熟悉,令狐冲越发看不透。“这些与我不相干,我只关心林平之的下落?”
      “我不过是个小喽啰而已,真想查点什么,还是去冯府吧!”抬头一笑,花想容看来恰似一个不解世事的娇憨女子。
      她到底想干什么?令狐冲心底暗生警惕。可既然已经到了南京,要解开疑团的唯一办法,似乎也只有走一回燕子巷了。
      或是因主人归来的原因,冯府的气氛与前两日迥然不同。宅内画梁间灯笼高挂,仆从如云,往来川流不息。一个失势的老太监居然有如此排场,令狐冲看在眼里,不由暗暗咂舌。
      “既然邢尚智来访,冯保必定要在正院宴请他。”花想容凑近雕花窗,向围墙内看了看。“我的轻功不怎么样,你得助我一把。”
      令狐冲也不多言,一手勾着她就跃上了围墙。他虽然身材高大,但起落之间悄无声息,转眼已经来到了正院花厅的屋顶上。
      小心地移开两块瓦片,屋内的情形转瞬就映入了眼帘。与外间的热闹不同,此时花厅内只有两人对坐饮酒,连服侍的丫鬟也未留半个。
      “承蒙冯公公招待,下官先敬一杯!” 邢尚智穿一件褐色常服,通饰云水纹。蓄短须,年约三旬,整个人气质颇似文官。只是一双狭长的眼内偶露锋芒,叫人不敢小觑。“临行前张督公特意嘱咐,如见了公公务必要代他致意。”
      他的对面坐着一个白面无须的老者,面孔饱满下颌肥大,说起话来略有些尖细。“他如今已是司礼监秉笔,咱家一个被贬之人如何当得起他的问候。”
      邢尚智微露诧异之色:“公公何出此言?”
      曾经权倾天下的冯督公虽已卸任,气势却仍压人三分。“虽说咱家不理事了,也莫当我耳聋眼瞎。听得前些日子,锦衣卫围剿魔教闹得很是轰动啊!刘都督左右逢源的功夫还是不减当年。”
      “些许小事怎敢惊动公公,不过,听得说公公当年与林震南是旧识?”邢尚智笑了起来,将手中的酒杯重又举起。
      林震南?令狐冲心下一动,如何又扯到了他头上。转念又想到:是了,自己怎么忘了,林震南当年曾是锦衣卫统领,若与东厂相熟也是常事。
      冯保却不知怎么动了怒,手往桌上一拍,厉声喝道:“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万历五年的那点旧事;你家主子好大的胃口!”
      搁杯撂盏,邢尚智皮笑肉不笑地撇嘴道:“我这也是为了公公您好啊,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若被那小子知道当年灭门的真相,公公恐怕就不那么安稳了。我依稀记得,那余沧海、木高峰可都死得惨得很!”
      “放肆!”冯保勃然站起,一下把几只碗碟扫到了地上,谁知瓷器崩裂之中居然还夹带了一声女子的惊呼。
      原来是屋顶上,花想容的手不知道何时被瓦片的边缘扎了一下,不觉出声。
      “糟糕!”已经瞧见下面两人都循声看来,令狐冲怒瞪了花想容一眼。但此刻行迹已露,若是不退便只好硬闯了。当即脚下发力,直接从屋顶穿堂而过,扯着花想容一起落到了花厅内。
      邢尚智最初吃了一惊,但马上反应了过来:“哪里来的贼子?”
      冷哼一声,令狐冲还未曾答话,先出声的却是花想容。只见她眼圈通红,如花萼垂露,一双妙目牢牢盯着冯保:“公公救我……”
      “你是…想容?” 要说姜还是老的辣,冯保眼见这一男一女从天而降,早就退到了花厅一隅。此时细细打量之下,顿觉疑惑。
      拼着被令狐冲立时击毙的危险,花想容只是嘶声喊道:“公公,千户大人,这贼子与姓林的小子是一伙的。你们可千万要小心啊!”
      这花想容是忽然疯了吗?令狐冲紧锁双眉,她难道忘了已经服过东方的毒药,早前还道性命要紧,这会儿却悍不畏死起来!
      眼下的情形却容不得他再多做考量,冯保垂睑而立,似是自言自语道:“陀耶上师,这贼子就交给你了!”
      令狐冲只觉眼前一花,一名黑衣老者已经挡在了身前。
      那老者隆眉低目,长须至胸,一双手如枯枝般。这样一个人藏身于在花厅之中,令狐冲之前竟丝毫未觉,不由大为心惊。
      “施主,老衲在此请教了!” 老者的声音暗哑粗嘎,几乎不似活人,其中暗藏的功力却十分精纯,实乃令狐冲生平罕见。当即拱手为礼,“今日得遇前辈高人,晚辈斗胆,在此领教一二。”
      说罢,一掌先将花想容击向墙边。饶是他一掌未用全力,女子仍如断线的风筝一般撞在了厅首太师椅上,吐出一口血来。
      令狐冲一眼都未向旁边扫去,缓缓拔剑出鞘。一声龙吟般清啸在花厅中震荡开来,邢尚智牢牢抓住身边的柱子,花想容竭力爬到了冯保身边,所有人都紧盯着厅中央。
      好,心无旁骛,才是真正地比试。老者荷荷而笑,一个起手式,衣摆无风自动。随着动作推移,他的全身都被一股真气环绕,直叫人如遭重压。
      “般若五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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