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倦芸霞淡辰曦》OoOZoom

78、婚前协议

　　“那么，下次一起去香港迪士尼乐园玩吧。”付景骞看着莫芸闷闷不乐的样子提议道。
　　她舀了一勺冰沙，闷闷道：“不要，太幼稚了。”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白天出去玩的时候总是越来越闷，也不大说话的样子，表情也一天没一天丰富。晚上却不睡觉，非要拉我起来陪你一起打游戏。到底为什么，变成这样子？人总是要有自己的原因，才会变得奇怪不是吗？那个原因到底是什么？”真的是没有办法这样一直装作看不到，一个人就能担下所有吗。
　　莫芸吸了一口气，“啊”真的好凉快，“怎么了？就因为这几天折磨了你，现在要对我报复吗？人不笑是因为没有碰见好笑的事，所以才不笑的。难道我就这么搞笑吗？没遇到什么开心的事也要傻笑吗？不知道的人会以为我要报复社会了。”付景骞对于很多事都能很快察觉，但是对于他，莫芸却是不能什么都说的。
　　“切。现在还能笑吗？究竟是还放不下陆辰诺还是不甘心就这样被甩了啊！应该……是这样吗？”虽然并不想这样说，但是莫芸太擅长兜圈子，看起来很有决断的感觉，但其实徘徊起来比谁都模棱两可。如果你不是单刀直入，便只能越靠越远。
　　“哈？多久之前的事了。你还记得啊。我……早就忘记了。又不是谈了十年二十年的恋爱，谁会真的念念不忘啊。你倒是比我记得还清楚啊。记着这些……要干嘛？”应该是很轻松的话吧，可是怎么一说完就觉得心情好像更糟糕了。好像化学实验课上的絮状沉淀物，看上去会以为是漂亮的神奇的东西，但是沉在试管下面时间久了就不容易出来了。被一直关在那个地方，就算清理，也很难洗干净。
　　付景骞看了看她，低下头一口就把果汁全喝完了。“时间差不多了，明天应该得回去了吧。”本来是想说再玩两天吧这样的话，但是说出来的话总是没办法跟内心统一。
　　莫芸点点头，懒懒地说：“是应该回去了，你妈应该也没给你多余的假期吧。本来就是闲散的人了，还这么放心地扔出去玩，好像是太宽心了。”
　　“那就明天下午回去吧，不过今天晚上不要再来找我了。”
　　莫芸点点头，不能找他，不过也没什么事可以做。没法打发时间了。
　　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啪嗒两声关上了门。付景骞无聊地打游戏，电视的声音被开到最大，声音像哗啦啦的栗子炒在一起，折叠碰撞地塞进了空气里。心底里其实却是，吃饱后有饭菜味的饱嗝，寂寞的单个音节。
　　莫芸坐在落地窗边，看着这里陌生的建筑，还有上空让人疲惫的光点，肩膀好像也不容易放松。这样看来好像还是T市的上空看着最舒服。不会从早到晚都被烟土味贯穿，不会来来回回的人都讲着不熟悉的话，不会吃不到那么多好吃的东西。
　　明天，得回去了是吧。挺好的，至少每天早上都能吃到自己喜欢的，穿着拖鞋走在街上也会觉得自然，就算迷路也不会觉得害怕。
　　“哦，到机场了。怎么了……”哗啦啦的人潮总是在机场的各个出入口刚穿插交叠，比起天桥和绳索来说显得毫无逻辑。各自都在拿着手机用差不多的表情说着差不多的话，难免哄哄杂杂的。
　　“妈，等我回去了再给你打电话吧。这里听不清楚呢……嗯。挂了。”莫芸挂了电话才发现付景骞已经跑到前面去了，一直手拉着行李箱当然没他走得快。去的时候是一身轻松，但是回来的时候却是收获满满啊。
　　“喂，付景骞，你不会等等我啊。要不然帮我拉一下啊……”她加快了脚步想要追上付景骞，倒是却有一道很冷静的声线偏偏很安静的传进了她的耳朵。往前的步子，僵在了原地。
　　巨大的屏幕上熟悉的脸在闪光灯下神态自若的讲着，“我即将与荣蓉小姐结婚。婚礼的安排和其他的事项，很快公司会发出声明的。到时候期待各位的来临。现在我将以签订婚前协议的形式表现我对这段婚姻的重视。这份协议的内容也将在今天当着各位的面进行公证，下面就展示一下这份协议的内容……”
　　婚前协议占据了几乎整个屏幕，莫芸的手机啪地掉在里地上，屏幕出现了一条狰狞的裂齿。反应过来的下一秒，莫芸已经飞快地跑出了机场，陆辰诺，那份协议你绝对不可以签。绝对——不可以。
　　付景骞看着她瞬间消失的身影，“切”。只得无奈地帮她把掉了的东西都捡起来带走，却还是没法生她的气。
　　“大叔，不能再开快一点吗？这么慢，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啊。我穿高跟鞋可能都比车来得快呢！大叔，你是在用心开吗？”莫芸着急地催着司机师傅，感觉头发都快要被抓掉了。
　　大叔拍着大腿，瞪着眼睛在发火，“小姐，现在车这么多，是能开快车的时间点吗？想发生交通事故送医院啊！要是不行的话，小姐还是用自己的高跟鞋跑过去吧。”
　　“诶呀！真的是要被逼疯了……”莫芸焦虑地看着塞成一片的马路，脚不停地抖。
　　到的时候，大厅里面的人都已经散了，已经有人在打扫了。莫芸叹了口气，立马往外走，看见Jason正载着陆辰诺要离开。
　　她想也没想跑上去，拦在车前，车子险险停好。Jason刚想骂是哪个混蛋不长眼地跑到车前面，一抬头却看见是头发有些凌乱的莫芸。
　　陆辰诺已经下车了，他把莫芸拽到一旁，“疯了吗，就这样跑到车子前面，要是被撞死了怎么办！”
　　“那份婚前协议，你应该……没有签吧？”她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并不在意他的恼火。
　　他一怔，淡淡地说：“签了。没有理由不签吧。”
　　“可是这样子，你很有可能会一无所有的啊！难道没想过吗？”
　　他冷漠地看着她，嘴角竟是不可思议的笑，“一无所有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对别人的老公这么挂心，不是吗？这是我跟我妻子的约定，是我给的承诺，我想莫小姐应该没什么权利反对吧。”
　　“不好意思，是我冒犯了。”她忍不住低下了头，不是觉得他的话说的多么有理或是可以令她难堪。而是觉得看着他的眼睛，她的心里竟然会像窒息了一样的疼。那里有一条清晰的界限，现在她成了线这边的人。
　　“莫小姐，下次要是真心想要寻死或者只是想用过这种途径养家糊口的话，最好还是不要靠近我了。免得又发生这样的事情。说实话，觉得有点恶心。”不屑的语气里面隐隐还有着警告。
　　“恶心吗？”看来现实比想象要残酷很多倍啊，好像好看的莎拉上面被抹了一层发臭的浆糊，虽然还是拥有原本的形状，却让所有人都望而却步了。
　　“是的。莫小姐，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了。”他坐上车，摇起了车窗，冷冷的说：“开车。”
　　莫芸拍着自己的脑子，自嘲道：“还真是自以为是，你以为你是谁啊？你能想到的事，别人当然也能想到，用得着你在这里多管闲事吗！不是跟你压根就没关系吗，还多管闲事。”
　　莫芸佯装开心地回到了住所，这时候何郁正跟沐纯秦研究着做饼干的事情。看见客厅里有她的行李箱和手机，她问何郁，“我的行李箱跟手机是怎么回来的啊？”
　　“快递回来的啊。难道你不记得你快递了啊。”她背对着莫芸大声地回答道，然后继续跟沐纯秦研究饼干。应该没有看到陆辰诺的新闻吧，不然不会像没事人的样子。
　　“哦。记性不大好。”她拖着行李回了房，闪电般撕裂的手机屏幕，看起来似乎比深不见底的悬崖还要绝望。
　　无力的倒在床上，柔软的被子散发着淡淡的味道，莫芸看着窗帘上蒲公英晃动的样子，眼睛一瞬不瞬地眨着。长长地叹了口气，手指软软地卷曲，关上大脑什么都不要想，好好休息一下吧。
　　可是空气里仿若还残存着陆辰诺的味道，干净的衬衫西装，冷漠得近乎决绝，灌进她的胸腔，一点一点冲淡温度。这个时候怎么会没有太阳？阴沉沉的天，像打翻的墨汁一样，晕开了宣纸的毛边，皱成了凹凸的痕迹，看起来心情比她还要难过。
　　她一笑，蹬了蹬被子，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时间好像又倒退了回去：陆辰诺安静地坐在病房里，淡淡的消毒水味道让他不耐地蹙眉，手习惯性地敲打着文件，眼神专注地在字里行间移动。看到莫芸狼吞虎咽的样子，他批着文件偷偷地笑，嘴唇拉成薄薄的一条，眼里的还有跳动的粼粼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