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倦芸霞淡辰曦》OoOZoom

66、别太关注我

　　他讲解的时候依旧很专注细致，狭长的眼流动着微光，眉毛无意地挑起，笔挺的西装看不出一丝褶皱，跟每一天都一样。莫芸有意无意地向他看去，企图想窥探到一些蛛丝马迹。可他好像是被保鲜膜包裹的太好了，一点味儿都闻不出。
　　会议结束了之后，大家便鱼贯而出。莫芸泡了一杯咖啡端进办公室，小声地搁在他的办公桌上，他抬起视线望了一眼，“谢谢。”
　　语气不温不火，跟昨天前天都没差别，难道那是一个怪梦吗？
　　她慢悠悠地踏着步子，心里却不禁恼火，到底为什么要因为一件事去不停地试探呢。如果要分手，也一定会有原因吧，例如你脾气太差、你太粘人、你跟我的前女友一样让我痛苦不堪。或者是一些用来替代的借口。
　　对啊，总会这样吧。
　　吸了口气，抛开这件事的困扰，她打开邮箱查看起了邮件。
　　而此时刘丽正提着一袋水果，站在莫芸的公寓楼下，望了望楼顶走了上去。她像往常一样打开门走进去，将水果放进冰箱，却发现冰箱根本就没插电。而房子里面正散发着似有若无的凉味。
　　她抬头一看，才发现房子里面空空的，家具们都蒙着厚厚的白布。这里已经不住人了。
　　手机一直在震，莫芸腾出一只手去摸，去怎么也摸索不到。她抽出视线瞥了一眼，就在文件夹旁边。将手拉的更远，终于够到了略沉的手机，啪嗒一声玻璃杯子倒在桌子上，顿顿的声响撞出了一滩难看的痕迹。
　　她立马抽出纸巾堵住那一滩痕渍，还好没有打湿文件。她微微放心地接起电话，“喂。”
　　“小芸啊，你搬家了吗？”其实她已经打电话问过房东了，却还是要再这么问一遍。
　　她愣了一下，“啊……嗯，是啊。我搬家了。”
　　“你搬家了怎么连妈都没有告诉呢？做事情不能这么没有交代。”不用看，莫芸也能想象得到她现在的表情。“你是不是像现在的那些年轻人搞同居啊，这可不行啊。你要是有男朋友了，得先带回来给妈妈看看才行啊。”
　　“没有啊。”
　　“没有什么啊？是没有跟人家同居啊，还是没有男朋友啊？”刘丽显然很精明，不打算让她含糊过去。
　　她想了想，气若游丝地说：“都没有。”
　　刘丽又问她现在的住址是哪里，莫芸推说现在住在朋友家暂时不方便让她拜访。她又说既然没有男朋友那这个星期什么时候去相亲。莫芸只能推说工作很忙没时间，并且手指快速地敲击键盘，好像真的忙得不可开交一样。
　　就这样应付过去了吧。她呼的舒出一口气。
　　午饭的时候，Jason用他特有的磁性嗓音告诉莫芸，楼下三楼的某个女同事给了他烤肉店的特惠券，截止日期刚好是今天。一听到肉，莫芸自然连忙点头。
　　莫芸拿上手机背好包，一拍Jason的肩膀：“走吧。”虽然那个女同事的目的应该是希望Jason邀请她的。
　　“还不行，Benson好没出来呢。”
　　这时候，陆辰诺刚好出来了，他直直的走向Jason。即使莫芸和Jason站在一起，但她就是感觉出来了。是不是目标，只有靶子才能感觉的出来。
　　陆辰诺坐在了前座，莫芸跟Jason则一起坐在了后座。与以往的格局有些不同。莫芸透过后视镜打量了他一眼，他的目光正看着车外，好像开车也是一件一丝不苟的事情。
　　可是莫芸知道他不是这么严肃的人。这么想着，她不禁有点泄气。
　　Jason拿着券子问莫芸喜欢哪一种烤肉套餐。莫芸看了看觉得都挺好的难以取舍，“你怎么会喜欢用特惠券呢？”看他穿得一身名牌，也不像是会为了这么点钱而琢磨的人。
　　“我最喜欢用特惠券了，用这个可以便宜好多呢。我打听过了，这间店是来自韩国的，听说老板是个韩国帅哥，而且店里的环境也很好……”
　　莫芸漫不经心地听着，视线在他的后脑勺来来回回，不过他始终没有反应。
　　等Jason兴奋地讲完了之后，才察觉到莫芸有些心不在焉。他拽了拽她的胳膊，“莫芸啊，你家住哪里啊，我去你家玩好不好？”
　　“啊？”莫芸愣了一下，看着他讨好的笑回绝道，“我们家可没什么好玩的，你还是别来了。”
　　他受挫地撅着嘴，“难道我就这么不受欢迎吗？我在国外的时候，可都是别人请我去做客的，哪有像你这样的啊。好像我有多不吉利似的。”
　　莫芸的胳膊抵着车门撑着倾斜的头，“别撅嘴了，就算你撅屁股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却有一个声音突兀地插进来，“Jason真想知道莫芸家的住址吗？”陆辰诺总算开口说了一句话。
　　莫芸不自觉的抽回手坐直了身子，Jason笑着说：“当然啦，不过你肯定不会告诉我，你这个人……”
　　“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你想要的话。”
　　抱着开玩笑的心态的起得头，却好像说成了实话。Jason微微一怔，笑着抓了抓头发，“你肯定会故意骗我去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然后害我被警察抓走，对吧。”
　　他的脑袋往后座转动了一下，“我是说真的，你要是想去，去就是了。我没关系的。”好像隐隐在促成什么似的，这使得Jason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身子。莫芸的手心竟沁出了一层密密的汗。
　　谁也不知道该接什么。Jason看了看莫芸，她正望着窗外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听到一样。他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始终没发出声音。
　　手机铃声适时的响起，莫芸摸出手机，毫不犹豫地接起，即使这是刘丽的电话。但此刻却是化解尴尬的唯一方法。
　　讲完电话，她冷冷地叫陆辰诺靠边停了车，向Jason告别之后，就打租车回公司去了。这时候刘丽正在她们公司楼下等她，所以她除了回答“嗯”、“好”、“马上就来”之外，似乎也没别的可能了。
　　而在她下了车之后，Jason便开始责怪陆辰诺不知情趣把气氛弄得那么僵连莫芸都气走了。陆辰诺则淡淡的说是因为Jason的话太多了莫芸才走的。
　　一直到吃饭的时候，他还在八卦地询问陆辰诺，“莫芸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才走的啊？”
　　“我怎么知道。”他不耐烦地回答，并叫Jason多烤点肉。
　　“你难道就不好奇吗？不去关心一下吗？”他哪里会烤肉，他只会吃肉。陆辰诺烤好的肉他总是迅速地夹走。
　　“她自己的事总得她自己解决。”现在他应该也没有立场去帮她吧。
　　“她不是你女朋友嘛。”
　　烤肉翻了一面，冒出了“滋滋滋”的声音，“现在不是了。”
　　Jason的嘴巴忽然被烫到，“什么！”
　　刘丽给莫芸夹了一块精肉，笑着说：“看起来好像是又瘦了，最近工作很忙吧，都没休息好吧。来，多吃一点。”
　　“什么时候搬家的？”
　　“哦，上个星期吧。时间不久。”
　　“那，到底住在哪里呢？”总是避不开的话题。
　　莫芸慢慢地嚼着饭，“朋友家，就是一个大学的室友。”
　　“会不会太麻烦别人？要不然，妈妈去帮你们打扫一下房子吧。”
　　“不用了。房子——我们自己都打扫的很干净。”
　　“你们都忙着上班，哪有时间啊，妈去打扫一下不好吗？”
　　“……她们家有打扫的人，所以您不需要这么麻烦。”莫芸一边说，一边看着刘丽的神情。
　　“她们家……条件很好吗？”
　　莫芸点点头。
　　“难道……是怕妈妈给你丢脸，所以连拜访一下都不让我去吗？”
　　莫芸连连摇头，“当然不是，怎么会丢脸呢。”
　　“那你是不是谈男朋友了，所以跟人家同居了！”
　　“妈——”，拖长的音表明说话的人很不开心，“我都跟你说没有了！干嘛非要这么问啊。”
　　然后她一本正经地从包里面拿出一叠照片，“既然没有男朋友，那么就找个时间相亲吧，这些小伙子都是很好的……”
　　陆辰诺冷漠的表情，让莫芸那句“我有男朋友”的话像鱼刺一般卡在了喉咙里，不管用什么语调都挤不出来。最后只能用东西，用力地把它咽下去。
　　莫芸搁下筷子，认真地对刘丽说：“我现在没有找男朋友的想法，所以不想去相亲。您跟奶奶就别忙活了，我是不会去的。”
　　刘丽怎么都不明白，“你又不让我去你的新住处，又不肯去相亲，到底是为什么啊？还不是有鬼。你老老实实跟我说，你是不是犯什么错了啊。”
　　“妈，您能不能别这么随心所欲啊。总不能你点什么，我就唱什么啊。您不问的时候，我就什么都不需要说。您一问起来，我就得事无巨细的报告。我是个有想法的人，我在做什么事我自己知道。”她的眉毛忍不住蹙起，却只敢微微地表露自己的不满。
　　“妈做什么都是为了你，难道妈现在关心你多问几句话，就错了吗？”她难以置信地望着他，想极力看出点什么。
　　“可我，情愿你像以前一样，别太关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