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倦芸霞淡辰曦》OoOZoom

17、小三

　　这一天公司里空气的流动异常诡异。办公室里玫瑰花到处都有，无数女同事面目含春，似笑非笑，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莫芸觉得啼笑皆非。原来今天是七夕。
　　其实七夕就是“乞巧节”，意思是乞求心灵手巧，在古代并不是情人节。可能是现在人花样多需求多，也许是因为牛郎织女，七夕也成了情人节。
　　今天公司里没有人加班也没有人愿意加班，5点多公司里能走的人都已经走了，莫芸到了6点多才慢慢悠悠收拾了东西背上包，打算找个地方吃顿饭再回去。这时候陆辰诺从办公室走出来，递了一盒巧克力给莫芸。
　　莫芸傻愣愣地看着这盒巧克力，脑子里千回百转。难道说陆辰诺看上了她并准备在这个烂漫的七夕情人节向她表白，会不会还准备什么惊喜要给她呢，可是这会不会太突然了啊。
　　陆辰诺似乎一眼看透了莫芸的想法，给她浇了一盆冷水，“办公室里巧克力太多，送你一盒，反正我吃不完，要是你喜欢都搬走也行。”
　　莫芸一怔，呵呵一笑接过巧克力，“谢谢。”脸上臊得慌，妈呀，忒丢人了。
　　“去吃饭吗？”
　　“嗯。”
　　“跟男朋友？”
　　“没有，我光棍呢。”
　　“那我们俩光棍一起吃饭好了。走吧。”
　　在某些时候，光棍总是可以轻而易举就结成联盟。
　　这个七夕连老李都不干了，陆辰诺自己开车，莫芸坐在副驾驶座上。坐在车里有点无聊，莫芸的眼睛就东瞟西瞟，看着陆辰诺干净修长的手指握在方向盘上，黑白立现，暗暗赞赏这简洁的美感。
　　又看看窗外，街上一对对勾肩搭背的男男女女，店铺里一对对情侣亲亲热热，开始觉得他们俩是一对奇异的组合，并不适合在这个节日出行。
　　到了陆辰诺一直习惯的餐厅，店里面早已经坐满了人，不过已经留好了他们的位置，所以看着那些拿着号码牌焦急等待的情侣，莫芸的心情一片大好。
　　看着菜单，莫芸焦虑了，早知道就自己找家店吃碗面打发了，这里的东西太烧钱了，点哪个好呢？左眉毛都要和右眉毛打架了。
　　陆辰诺看着莫芸纠结焦虑的样子，出声道：“想吃什么点吧，别客气，我这个老板不会让你破费的。”
　　虽然老板请客，但也不能蹬鼻子上脸，于是莫芸随意点了几个喜欢的菜就作罢了。
　　这里的饭菜很好吃，不过旁边那对粘腻的情侣却让莫芸有点受不了。他们亲爱的来亲爱的去，莫芸只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有助消化吸收。
　　吃得差不多了，陆辰诺就叫来服务员买单。这个时候餐厅的一个角落里吵闹声却越来越大，尖利的女声刺痛了莫芸的耳膜。她觉得这女人要不去练女高音可真是可惜了。
　　陆辰诺也极为不耐，这并不是他所期望的，这么好的气氛都被破坏了，连服务员的脸上也极为尴尬。
　　陆辰诺和莫芸正准备离开，却突然听到一个女人凄惨的叫声，莫芸觉得很不对劲便走向那边拨开人群往里挤。
　　一个女人跪坐在地上，头发凌乱地披散着遮住了半张脸，依稀可见一个巴掌印，她一直摇着头，低低地抽泣着。可莫芸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郁郁。”
　　何郁茫然地抬起头，在人群中望见了莫芸，“芸芸。”
　　莫芸赶紧上前扶起了何郁，何郁靠着莫芸，将脸埋进了她的颈间，湿热的眼泪却在顷刻决堤了。
　　莫芸轻拍何郁的肩背，眼睛直视着那个凶神恶煞的女人，“请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呵，你还问我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不问问她做了什么好事？”那个女人怒极反笑，气得浑身发抖，眼角依稀有倔强的泪水。
　　“我知道你们之间可能发生了一些不愉快，但是出手打人毕竟是你不对，这位小姐不该为你的行为负责吗？”
　　“那你要我向这个贱女人道歉吗？她不配。”
　　“请不要用言语侮辱我的朋友。”
　　“侮辱？那她对我所做的一切算什么？我咎由自取吗？”
　　莫芸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个女人莫芸一次都没见过，也不知道她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看着她强忍泪水的模样，莫芸觉得她绝不是个坏人。
　　“这个女人跟我未婚夫甜甜蜜蜜过七夕，他们俩倒算是情投意合了，那我呢？这又算不算是她对我的侮辱呢？”
　　听到她对何郁的指责，何郁并不吭声为自己辩解，只一味的埋头痛哭。莫芸顿时有一种助纣为虐，帮小三上位的感觉，自己咋就这么贱呢！可是冲着这几年同吃同住的情分，也不能扔着不管啊。
　　“对不起。我只是一个旁观者，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算了，这位小姐，你带她走吧。不然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那个女人装过身，不愿再看何郁一眼，开口说道。旁边站着的那个男人却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明明是他引起的战火，他像一个局外人一样，冷眼旁观。莫芸真像冲上去抽他两巴掌，拔下他的头发塞到他的嘴巴里。
　　陆辰诺这才上前跟莫芸一起扶着瘫软地何郁走出了餐厅。只可怜了那个女人要自己收拾这烂摊子，承受这些难堪。
　　扶着何郁在花坛边的座椅上坐下，莫芸让陆辰诺去买瓶水过来，陆辰诺也知道自己在这里不方便，便点头离开了。
　　“郁郁，你到底怎么了？”
　　何郁渐渐缓和了只是低声抽泣着，拿手擦擦脸，声音依旧哽咽，“我跟荣桓……约好了一起过七夕……可是突然间……一个自称是他……未婚妻的女人出现，然后……就这样了。”
　　“荣桓？”莫芸的眉头一跳，对于她的哭诉无法表示同情。
　　“嗯。他……是我男朋友，我们交往了有3个月了。”
　　“然后呢？”
　　“我们关系一直很好，我也从来没有怀疑过他，我不知道原来他还有未婚妻的。本来以为可以好好过七夕，但是现在却被那个女人打了，我觉得很冤枉。”手捂着脸，钻心的疼痛带着羞辱让何郁既委屈又愤怒。
　　“何郁，你真的冤枉吗？”
　　“莫芸，你什么意思。难道我不无辜吗？我也是受害者。”黑夜里谁也看不清谁的神色，但是都听得出彼此语气的不善。
　　“那，那个女人呢？她不是比你更冤枉比你更无辜？”
　　何郁突然站了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莫芸，“你什么时候也会同情别人了？真是讽刺，跟你做了那么久的朋友就得到了你这么一句回报。”
　　她毫不掩饰的嘲讽让莫芸极不舒服，但还是耐下性子跟她解释，“何郁，我想来都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别人怎么样都与我无关。要不是因为是你，我也不想搭理，我还没那么好心。”
　　“你这个人向来自私，做事情更是滴水不漏。别说的你有多关心我，你真正关心过的人除了你自己，应该没有别人了吧。”大学四年里，不管何郁跟陈佳吵成什么样子，莫芸也总是以隔岸观火的姿态站在她们身旁或是视而不见，唯恐殃及到她。这一点她们都心知肚明，却还是以朋友的方式相处。
　　对此莫芸不置可否，她不喜欢插手别人的事，也不想介入到别人的矛盾，也许这样的行为在何郁看来很过分，但她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我关心自己有错吗？总好过你连自己都不关心吧。”莫芸平静地让何郁都觉得陌生。
　　何郁难以置信地开口说道：“难道你现在是在指责我不自爱吗？”
　　莫芸也站了起来，拉了拉裙子，直对上何郁灼热的目光，冷静地说：“我只是希望你可以珍惜你自己。”
　　何郁却笑了，嘲笑莫芸的虚伪做作，“别装了，你想说我是自作自受是犯贱，就直说好了，我能接受的。但是你也别看不起我，因为……你没资格。”
　　现在这个季节，到处都是蚊子，嗡嗡地声音吵得人心烦，莫芸的腿上被叮了好几个包，痒痒的。她在犹豫要不要拿出包里的花露水出来抹抹，也许会好一点。
　　她就是这样，在一些很重要很尴尬的时候却想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何郁的话她听到了，并且认同，她的确没有资格指责何郁。
　　“是，我的确没有资格。但是我不想让别人看不起你。”
　　“大学四年，我们这么久的朋友，今天我被人打了，你竟然不帮我，还想羞辱我。朋友都是像你这样的吗？落井下石和锦上添花，你都做到了，而且做得很好。谢谢你，这么照顾我。我再也不想跟你有任何交集了。”提起包，轻蔑地看了莫芸一样，转身就走了，空气瞬间就被清空了。
　　其实陆辰诺早就买好水了，不过他知道莫芸跟那个女人有话说，他不适合在场，就只站在街对面看着。一直到那个女人拿着包气冲冲地走了，他才提起脚向莫芸走去。
　　只不过刚走过斑马线，到了对面，就看到付景骞走到了莫芸身边。他疑惑地停下了脚步，跟他们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距离上次不欢而散后的第一次正面接触，莫芸看着付景骞一下子语言组织不好，张了张口也还是没有吐出半个字。
　　“莫芸。”最终还是付景骞忍不住先开了口。
　　莫芸笑笑说，“hi，七夕节快乐。没想到遇到你了。”忘性是莫芸人生了一个难得的优点，不过这个难得的优点却常常不招人待见。
　　付景骞看着莫芸的微笑，反而眉头紧蹙，“莫芸，刚刚那个是你朋友吗？”
　　“是。”她不知道付景骞想要问什么，但是她并不想回避这些。
　　“你们刚刚吵架，我都听到了。”这样欲言又止的样子，莫芸怎么会看不出付景骞想干嘛，只是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索性看着他，等他说话。
　　“我觉得既然她是你的朋友，你就应该帮帮她，即使不能，你也应该安慰她一下。”尽管付景骞的话说得婉转，但是莫芸知道他是觉得自己这样太无情了。
　　莫芸坐下来，从包里面拿出花露水就往自己腿上抹，瞬间的清凉解救了自己的小腿。干嘛要忍着呢，辛苦了自己便宜了别人，及时醒悟还好还好。
　　“付景骞，你不认识她也不了解她，我想这件事你应该也没什么发言权吧。”
　　“我只是就我看到的发表意见而已，你不是一直都仗义的吗？你现在这样又算是怎么回事。”
　　以前的莫芸可能闹腾了，连刘丽都说这袭承了她奶奶的折腾劲。只要是她的朋友受了委屈，她绝对是第一个杀上门去的。啥丢脸的事都做过，但她总是不以为然，她管这叫年少也轻狂。可偏也没人奈何得了她，付景骞更是对此哭笑不得。
　　“我说你这是打着谁的旗号用什么名义给一个陌生人伸冤啊。”莫芸揉着腿，哼哼两声。
　　付景骞被她堵得无语，“你……”
　　“她是我的朋友，我当然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不好意思，你的方式我无法认同。你如果一直这样冷漠无情的话，最后你会失去所有的朋友。”付景骞没有想到莫芸不管怎么样就是死倔着不松口，做错了事却怎么都不承认，这样的想法让他难受。
　　莫芸并不生气，一挑眉说道：“也包括你？”
　　“嗯。”
　　付景骞回答得很干脆，莫芸反而怔住了，心迅速地坠落了。这还挺搞笑的一事儿。自己唯一真心的一个朋友竟然也怀疑自己，她的脸上不禁漾开了一层嘲弄的笑。
　　“付景骞，我告诉你，你要想帮她，我可以给你提供她的联系方式，并且保证内容详细，我也替她谢谢你。但是你别管我的事，成吗？”莫芸认真地看着付景骞，并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味。
　　既然不懂那就不问，便是最好了。
　　“你不觉得自己虚伪吗？你不觉得你很自私吗？你这样不难受啊？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付景骞，你就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这样我乐意，你瞎掺和什么啊。”
　　“哼！你的事我也不想掺和。”付景骞真觉得自己犯贱了一把，ＴＭＤ自己就上赶着恶心自己。瞪了她一眼，付景骞快步地走开，他不想再多余地呆在这里。
　　莫芸靠着椅背，懒洋洋地说道：“您走好，不送。”
　　真的感觉好累，她最讨厌的就是跟别人吵架，但却还是不可避免这样的事情。一个晚上还连着吵了两次，真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