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chapter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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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中午麦格教授找到了安娜塔西娅。
这是意料之内的事情，在大庭广众之下发生的事，传到教授耳里很正常。
“布莱克小姐，虽然昨天只是布朗先生单方面攻击了你，我已经为此扣了分，但是之前你也的确不应当与他发生争吵，我希望你们都能维护格兰芬多内部的团结友爱。”麦格教授坐在校长室的桌子后面。如今的校长室不似邓布利多时堆满了各种奇怪有趣的玩意儿和五花八门的甜食，也没有斯内普时的过分压抑，它干净整洁，一如麦格教授给人的严谨的映像，但是却不低沉。这让安娜塔西娅觉得很像她以前上的学校的校长室。
“可是先挑事的是他，布朗先生带人欺负莱斯特兰奇先生在前，出言侮辱我在后，难道您的意思是以后遇事我不能反抗吗？我不认为我在这件事当中有任何错误。”
“你很会挑对自己有利的说，这很聪明，但我希望你能把聪明放在学习上。我没有不容许学生在被欺负时做出不过分的自卫，但是你的话显然过分刻薄而具有攻击性。”麦格教授在执教生涯中遇到过无数令人头疼的学生，故而对于学生在被训导的时候反驳很是习惯。
“不，恕我直言，那就是我听到布朗先生的发言而想说的话，是我内心的想法，而不是为了反驳而反驳，为了攻击而攻击。如果我连想说的话都不敢说，那我如何担当格兰芬多的勇气之名？
再谈学习，您希望我把精力放在学习上，我想在学校里学习第一是对的，但是据我所知霍格沃茨现在认真学习的人并不多，每天在公共休息室都可以看到有人在抄袭作业，即使是自己写的也多是照搬书本毫不思考。赫敏告诉我，每到考试前都有很多人向她借笔记，这说明什么？第一，很多人根本不记笔记；第二，他们只有在考前才会想起需要笔记。而我可以问心无愧地告诉您，开学至今我除了吃饭睡觉，用在学习之上的时间不低于八成。我想这句‘把聪明放在学习上’并不应该对我说。”
“你能好好学习，这很好，我也对其他人说过好好学习。”麦格教授停顿了一下，还准备说什么，但是在她停顿的几秒内，安娜塔西娅气势汹汹地紧接而上。
“不，您没有真正去督促您的学生。我想一些不是认真完成的论文是很容易被看出来的，如果您希望他们用心，则可以让他们重做，甚至加倍做，更可以扣分警示。您可以在平时设置小测试，并对不合格的进行课外辅导。但您没有，霍格沃茨几乎所有的学院扣分都源于违反纪律。
当然，与扣分相对的是加分，课堂发言是一个主要渠道，这可以促进学生们思考，但是至少在格兰芬多，我想已经很少有人这么想了。您知道么，我曾经在公共休息室听到过这么一句话：‘何必拼命回答问题呢，反正波特总能为我们带来学院杯。’！我以为学院杯是一个学院全体人员的共同荣誉，所以理所应当要有所有人的努力，而不能把责任推卸给别人。很显然，这些思想亟需改变，但是您没有去做，而是为了我的几句话而来教导我。
事有轻重缓急，我想您应当先去做最重要的事情。”安娜塔西娅的语速非常之快，带着一种逼问的腔调，先顾左右而言他，最后悬崖勒马，急转正题，说出了最终想表达的意思。
麦格教授一下子也愣住了，虽然她遇到过很多学生，但是也少有这样咄咄逼人的，尤其是近几年来一直没有这样的学生，加之安娜塔西娅并非无理取闹，反而句句搭理，这让她一下子难以找出话来回答。她知道安娜塔西娅在避重就轻，但她偏偏拉不回来。
安娜塔西娅心中暗自得意。无论诡辩还是谈判，说服还是反驳，十四岁以后她再没输过，这是她的天赋所在。
“年轻人太动气可不好，布莱克小姐，要不要来一杯蜂蜜水再说呢？”
在麦格教授哑口无言之时，一旁墙壁上的一列画像中的一个，邓布利多忽然开口。
“贸然插入别人的谈话可不是绅士所为。”安娜塔西娅皱眉，对这意外的变数很有意见。
即使在画像中，邓布利多仍然生动地眨了眨眼睛：“对此我感到很抱歉。不过我的孩子，有些话我非常想与你说。”
“洗耳恭听。”她用了很正式的说法，但是言语中却是说不出的讽刺味道。
邓布利多似乎毫不在意，而是似乎为了这话而很高兴似的。
“首先，我很高兴霍格沃茨有你这样聪明的学生，很显然，你的话很有道理。但有些事情并不是我们没有想到，而是如你所言，‘事有轻重缓急’，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当然，相信现在已经有时间去做你说的一些，也许该做的事情了。
其次，我也并不完全认同你的观点，霍格沃茨应该是一个供小巫师们健康快乐地成长的地方，过重的课业是不必要的。
第三，你说要敢于说出心底的话，这是对的，但是在说话之前，也应当好好思虑，自己说的话是否是正确的呢？而不是冲动冒进，想到就说。我认为在认真辨别后，你会理解其中的苦衷。
最后，作为一个长辈，我厚颜无耻地向你提出一些建议。能言善辩固是好事，然而锋芒毕露并不是智慧之举。
唉，原谅一个老头子的啰嗦吧，我最后的最后希望你能冷静下来想一想再回答我说的话，可以吗？”
平心而论，安娜塔西娅是个心高气傲而常常难以听进别人的不同见解的，但是邓布利多是一个比安娜塔西娅更有谈话经验也许也更聪明的人，他话并不说满，事并不挑明，这让安娜塔西娅不知不觉就在顺着他的话去思考。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她很懊恼，但她找不出有效的反驳，甚至她觉得自己无论说什么都会像打到棉花上。
所以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报应来的快，刚刚堵到麦格教授的小姑娘此刻被更高明的人堵着了。
安娜塔西娅心里暗骂邓布利多工于心计老谋深算城府过深老奸巨猾，借此来出气，但她很快发现，即使是这样她也承认了对方比自己更高明。
邓布利多依旧是那副微笑的脸孔，他在一段沉默之后继续说道：“我很高兴你在思考，但是我还是要告诫你，别时刻想着反击。”
如果说前面邓布利多所言是小锤子的敲敲打打，那么这句无疑是一道惊雷。
她意识到自己在听到所有话的时候都在思考如何反驳。
她知道这不好。
安娜塔西娅从踏入校长室开始第一次感到狼狈不堪。
“好的，我会认真考虑您的话。”她说完觉得面子上很不过去，就像自己被说服了似的，于是又强撑着跟上一句，“您为霍格沃茨劳累多年，不过现在校长已经不是您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您是不是管的太多了？”
此一句本是无心之举，但邓布利多一下子也愣住了。
两人一个精心筹算，一个歪打正着，不偏不倚都戳到了要点。
“很抱歉，我想午休时间快结束了，我需要去上下午第一节课。”
沉默多时的麦格教授终于开口：“去吧，布莱克小姐。虽然不在城堡内的决斗在校规中没有明令禁止，但我还是希望你们能适可而止。”
——
步伐匆匆地回到寝室拿书，正巧碰到已经出来的赫敏，她手上提着两个包。
“嗨，安娜塔西娅，我帮你拿好了。”
安娜塔西娅从赫敏手上接过自己的包，说了声谢谢，然后与赫敏一道前往教室。
“哈利和罗恩呢？”
“我叫他们先去了，你知道，已经快迟到了。”事实上赫敏是知道安娜塔西娅去校长室了，她想知道些什么，并且认为当只有两个人谈话的时候，更容易旁敲侧击。
“明天的决斗，你想到对策了吗？我和哈利、罗恩讨论了一下，我们觉得你可以用一个精准的缴械咒，如果击中，那么你就赢了。不过事实上虽然缴械咒并不是高深的魔咒，但是要真正达到击飞对手魔咒的目的还是不简单的。要我说，如果麦格教授能阻止你们决斗就好了。”
“她叫我们‘适可而止’。”
“好吧，她还说了什么？”
“没什么，倒是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教授？”赫敏精神更足了，两眼放光地看着安娜塔西娅，“他说什么了？”
“他在……警告我？”安娜塔西娅说完自己也愣了一下，她没想到自己会反应出“警告”两个字。
“天哪，你肯定想偏啦。他可能只是想告诉你一些道理，或许也有点对你表示关注，因为你写给哈利的信，哈利早在暑假里就找过邓布利多教授了，只是你一直昏迷，而开学一段时间又比较忙才没有与你详谈此事。但是事实上他是支持你的想法的，他说你很有抱负。”
“这可是个不知褒贬的形容词，你确定他不是想说我很有野心？（ambitious褒义解为有理想有抱负，贬义解作有野心。）”安娜塔西娅想起以前看的所谓的战后揭秘报道，说伏地魔在求学期间就被邓布利多发现有很大的野心，所以一直对少年伏地魔非常关注。虽然这种消息不足以全信，但无风不起浪，传言多少也是有根据的。
“你别总是往不好的方向想。相信我，邓布利多教授智慧而善良，无论他做过什么，现在的结果总归是好的。”
——
当晚格兰芬多三人组加上一个安娜塔西娅凑在公共休息室的角落里。
“要我说这感觉还真怀念，就像以前那样一起想办法。”罗恩看上去很兴奋。
“行了，别说废话，明天中午已经不远了。”赫敏一如既往地担任着策划和主管，“上次说到缴械咒，你们还想出什么其他的好方法吗？”
赫敏看上去很焦急，安娜塔西娅却仿佛胸有成竹：“其实不必想了，输赢我都有对策，总是不会吃亏的。比起这个，我们还是来说说上次我寄给哈利的信吧。”
“我问过了赫敏和邓布利多教授，他们都说可行。然后我们去拜访了福吉部长，他说贵族们不会同意的，让我先去和贵族们交涉，如果交涉成功，他绝对支持。”哈利说道。
“哼，他想玩二桃杀三士？要真这样得罪人的是你，受挫的是贵族，获利的却是他。你没真去吧？”
“没有，因为邓布利多教授也是这么说的。”
在听到邓布利多的名字的时候，安娜塔西娅感到一种微妙的恶心感。
当然，她不会把这种感觉显在脸上。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邓布利多教授让我等你醒来问问你准备怎么办。”
“他恐怕是想让我去担任那个两边不讨好的角色吧。”安娜塔西娅没来由感到很不满，即使她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
“安娜塔西娅，我说过了，别总往不好的地方想。”赫敏插嘴道。
“没事，我会去说服贵族们同意的，而且绝不会让福吉占任何便宜。他是个典型的□□政治家，一点也不适合这个变革的时代——你们知道魔法部什么时候改选吗？”
“今年年底。”赫敏飞快地回答。
“太好了，我们得抓紧做些舆论宣传，写一些标题耸动的社论发到预言家日报上，务必找一个更好的部长。”
原本四个学生在一起信誓旦旦地要改换政治领袖实是很可笑的，可是这几个人哪个都不这么认为。
等到各自回到寝室准备睡觉时，赫敏忍不住问安娜塔西娅。
“你还对邓布利多教授有什么想法吗？”
“我并不反对他的很多举措，我知道为了实现一些目标总要牺牲一小部分人的利益，即使不公平，即使损害的其实是我所在的这个阶级或群体，但如你所言，他也造福了很多人，最后的结果也是好的。
我曾经想过，如果我是他，我会怎么做。我会去联合贵族，说服伏地魔旧部么？还是像他一样干脆打击到底甚至不顾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呢？我想不出哪个更好，因为即使联合贵族看上去非常诱人，但是我知道很多贵族是很固执的，他们骨子里厌恶所谓的泥巴种，甚至看不起邓布利多。他们不会相信为了联合他们而开出的条件会被彻底执行，他们不会相信最后邓布利多还会保全他们的利益，他们宁愿孤注一掷。
所以我敬佩他的魄力，因为他的做法也有很大的弊端，但是他敢做，并且毫不动摇地坚持。但我讨厌的是他作为一个政治家从不光明正大，他总是把自己放到一个校长或者反暴政起义军领导的位置上，却做着一个政治家的事情。
你知道么，赫敏，我从小的偶像就是撒切尔夫人，尽管她的很多政策难辨好坏，尽管在英国人心中对她又爱又恨，但是我尊敬她能够那么毫不畏惧地站在那里，这对谁都不容易，更何况她是一个女性。”
赫敏沉默了，过了很长时间，她才说：“晚安。”
“好的，晚安。”安娜塔西娅说着拉下了她的床幔，这是纳西莎送给她的，有卓越的隔音效果，她总担心格兰芬多不注重个人隐私。
然后她打开了双面镜。
“晚上好，德拉科。”
“晚上好，安娜塔西娅。”
接着安娜塔西娅把她写给哈利的话，包括今天晚上得到的信息全部都告诉了德拉科。
“……所以我的意思是，由马尔福家牵头，去说服所有的贵族同意。当然，我不会置身事外的，我没有把马尔福家当枪使的意思。”
“这不可能，谁会限制自己的权利呢？”
“这不是限制，是在保护。以魔法部如今的气势，你觉得他们会给传统贵族留些什么？不如先退一步。”
“即使以这个理由，恐怕也很难。很多家族自有宁死不屈的架势，我记得魔法部去潘西家的时候他的爸爸说，宁愿帕金森家族付之一炬，决不便宜了魔法部，要死也作为一个贵族死。”
“那你呢？”
被这样问到的德拉科迟疑了。
“……父亲说，存活是最重要的。伏低一时，总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我问的是，你呢，你怎么想？”
德拉科沉默了。
安娜塔西娅叹了口气，却也不再追问。
“最终的法案要形成还需要很多的准备工作，也不是光去各家贵族那里走走说说就可以的。先走第一步，魔法部快要换届了，我了解到以往纯血巫师的十二大贵族族长是有联合否决权的，只要十二人中的五个人不同意或弃权，魔法部长就不能上任。并且贵族选票的权重也很大，可以说，魔法部部长的位置几乎是由贵族操控的。现在我希望能瓦解这项制度，使魔法界的选举真正公平公开。”
“你的意思是，一点一点削弱贵族的权利，让他们觉得损失一点点没有关系，然后用这一点一点慢慢压垮他们？”
“不全是，我要调动所有民众的政治热情。”
德拉科咂舌。
“你怎么能想到这么多？”
“这就是所谓的天赋吧，而且我从小就梦想当议员，为此作过很多努力。况且这也不是没有代价的，比如说你知道的，我的身体协调性很差，对艺术也没什么欣赏力，其实对经济也不怎么敏感。另外我父亲在世的时候也经常批评我不够精细，只能作战略层面上的谋划，难以布置一切细枝末节的东西，而事实上细节是很重要的。我觉得我以后在魔药制作考试上一定拿不到高分，因为我不够细致。”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chapter0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