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钓寒江雪》右耳失聪

47、涅火凤凰

　　傅北歌沿着山洞一路找过去，都没有发现阿柯的踪影，偏偏山洞岔路多，傅北歌焦急地寻找着阿柯，眼眸里的蒙上了一层黑暗的光影。
　　阿柯慢慢转醒，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山洞里，后脑勺疼得厉害，伸手去揉。
　　“你醒了。”一个低沉陌生的男声传来，阿柯讶异地发现，红药就坐在离自己不远的石块上。
　　“红药姐姐？”
　　“哼，红药姐姐？”红药从石块上站了起来，慢慢走向阿柯。
　　“你的声音。。。怎么是个男的？”阿柯惊讶地发现，那个陌生的男声就是红药发出来的，而此刻红药，只披了一件红色外袍，露出光洁的胸膛，目光阴沉，嘴角沾染了血迹，阿柯突然不安起来。
　　“我本就是男的。。。”红药笑着，妖娆的面容表情甚是扭曲，“哦，不，我现在只是个不男不女的怪物。”
　　阿柯看着红药逼近她，不安地往后退，心里讶异不已，嘴上却不敢胡说，“你怎么。。。会是。。。怪物呢。。。”
　　红药突然在阿柯面前蹲下来，一把扯住阿柯的头发，仔细打量阿柯的脸，“这张脸很美，实在是美，美得让我情不自禁想要毁了它。。。”
　　头皮被扯得生疼，阿柯疼的眼泪都出来，“放开我。。。”
　　“为什么要放了你？”红药突然亮出一把匕首，阴鸷的眼神扫视着阿柯，“等我把你的脸划烂了，北歌还会看你一眼？”
　　听到傅北歌的名字，阿柯心中一痛，艰难说道，“公子与你感情甚好，我这个婢女怎会入得了公子的眼？”
　　听此，红药莞尔一笑，明艳无双，“是，北歌与我感情最是要好，这世上只有我一人能拥有他。”
　　阿柯心中隐隐作痛，忍着疼，脸上却是笑，“是啊，红药姐姐是这世上唯一配得上公子的人！”
　　红药抓住阿柯的头发笑得颠倒众生，忽然眼神变得鲜血淋淋，阿柯心儿一颤。
　　“可是我嫉妒北歌看你的眼神，我怎么能允许别人吸引走北歌的目光呢？”红药举起刀，残忍道，“要怪就怪你自己吧！”
　　一刀狠狠刺向阿柯脸上，刺啦啦的疼，阿柯疼得叫出声，“啊！”
　　阿柯伸手捂住流血的脸颊，惊恐地看着仍旧玩弄着手中匕首的红药，“不要。。。求求你。。。”
　　红药摇摇头，可惜地说道，“你看你，连哭都这么惹人疼惜，一刀根本不能毁了你啊！”
　　“不要！”阿柯拼命摇头，“红瑶姐姐，不要啊！”
　　她已经疯了，她根本就是疯了！阿柯内心的恐惧无时不刻不刺激着她。
　　谁来救救她！有谁能来救救她！傅北歌！救救她！
　　“救命啊！”阿柯奋不顾身地喊叫，“救命啊！”
　　红药哪能让阿柯得逞，一只手狠狠捂住阿柯的嘴巴，一只手高高举起匕首，“你这个贱人！”
　　红药狰狞的表情，刺向她脸上的匕首，阿柯拼命挣扎，瞪大眼睛看着红药一刀一刀划着自己的脸，阿柯叫唤着，嘴巴被捂住，只发出‘呜呜’的声音，脸上像被火烧了般疼痛，冰冷的绝望如海水般侵蚀了她。
　　红药终于松开手，看着阿柯血肉模糊，根本分不清五官的脸，开心地笑了起来，一把把匕首扔开，“哈哈哈，哈哈哈！我看你还怎么勾引我的北歌！”
　　阿柯瞪着眼睛，眼眸里早已经失去了光彩，呆滞地感受着血顺着脸颊流下去。
　　她的脸。。。。。。
　　这次是真的毁了。。。。。。
　　红药还是不放过阿柯，一把抓住阿柯提了起来，阿柯一下子惊醒过来，挣扎着，“你要抓我去哪里？！”
　　红药轻蔑一笑，“你真以为你都了我手里还能活着出去吗？”
　　“你要杀了我！”阿柯惊叫。
　　她不能死，她不想死啊！！
　　“求求你，不要杀我！”阿柯哭喊着，苦苦哀求红药，“我不想死！”
　　红药不耐烦一掌拍向阿柯脖颈间，阿柯眼一黑，再次昏过去，“贱人，吵死了！”
　　提着阿柯，红药一路沿着山洞往深处走去，越走越深，直到最后看见一抹光亮，走出洞外，居然是一处悬崖峭壁，怪石峭壁，不知道有多深。
　　红药一把将阿柯扔下涯，邪恶的笑容甚至将整张脸都扭曲，“傅北歌，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说罢，一口血，喷射出来，身子直直地倒在崖边。

　　傅北歌将整个山洞翻遍，就是没有一点阿柯的踪影，心急之下赶回北山观，传书给司凤，要司凤召集所有凤栖宫的教众四处寻找阿柯。
　　“宫主，属下已经加派人手在徐峰山附近搜索，一有消息定会马上通报宫主。”绿腰跪在傅北歌身前。
　　傅北歌面对着众人，脸上是冰封般的冷酷，声音嗜血而妖异，“若是找不到她，本座就将你们一个一个做成药人。”
　　这句话比任何威胁都要可怕，凤栖宫上下无人不知何为药人，当下绿腰等人马上异口同声道，“属下定不负宫主期望！”
　　“退下。”
　　“是。”
　　傅北歌狠狠握拳，指甲刺进肉里，企图用身体的痛减轻心里的疼痛。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苏柯已经在他心中占据了半边天，他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在意她，比自己想象的要在意得多。她最后看他那一眼，竟会让他那么痛苦，思绪凌乱地结成一张密密麻麻的网，越来越紧，就像刀绞一样难受。

　　“没找到？本座要你们有什么用？！”傅北歌震怒，一把将脚下的凳子踢向下面跪着的绿腰身上。
　　绿腰被凳子砸中，倒在地上，忍着剧痛爬了起来，跪在地上磕头，“宫主，属下已经带领众人将整个扬州城地界都搜遍，三天了，一点踪迹都没有发现，”
　　“三天了。。。”傅北歌冷冷道，她究竟去了哪里？以她那瘦不拉几的身体，能跑多远？眸子寒光闪现，“北山找到了吗？”
　　绿腰点点头，“属下在后山山崖发现了她，可是。。。属下发现她时，她已经死了，她受了很重的内伤。”
　　“山崖？在何处？”
　　“属下这就带宫主去。”
　　绿腰带着傅北歌来到红药死了的山崖，傅北歌在崖上细细搜索，却不见什么蛛丝马迹，走到崖边，往悬崖下望去，悬崖深不见底。突然，傅北歌看见崖边峭壁的树枝上好像挂着一片布料，纵身跳了下去，拿到布料后又施展轻功回到崖上。
　　“宫主，如何？”绿腰旧账问道。
　　傅北歌摊开手心，掌心里的那块布，他再熟悉不过，阿柯最喜欢穿青色衣衫。
　　压抑住内心汹涌的怒意，傅北歌咬牙问道，“红药的尸体在哪里？”
　　绿腰望了眼满脸杀意的傅北歌，吓得把头一低，“放在北山观里。”

　　蓝色的天空，干净的像是一面镜子，海浪悠闲地拍打着礁石，沙滩上，一群小孩在海边玩闹。突然，一个小孩惊奇道，“喂，你们快来看呀！有个怪物！”
　　小孩子听到声音，一起跑了过来围观，只见一个人一样的生物，脸上却是血肉模糊，看起来煞是可怕。
　　“啊！这是什么怪物啊！”
　　“这好像是个人，可是。。。怎么看不清她的脸啊。。。”
　　“胡说，这应该是海怪，我娘说了，深海里，住着像人一样的海怪，好像叫什么来着。。。夜叉！对！就是夜叉！”
　　“大笨蛋！夜叉长着獠牙，她又没有獠牙！”
　　“你们都别吵了，快去叫大人来看看！”
　　小孩子找来了个渔民。
　　“李叔叔，你快看看，这是不是海怪啊！”
　　“闭嘴！大笨猪让李叔叔看看不就知道了！”
　　李叔叔笑着说道，“你们先让开，我看看。”孩子们一下子都让开了，李叔叔惊讶地看到了血肉模糊的东西。
　　“这是个人啊！”
　　“你看我就说她是个人！！！”
　　“那明明不是人啊！”
　　“你们都别吵！”李叔叔神色凝重的将手指凑到她鼻子边，惊讶道，“她还有呼吸！她还活着！快，快去叫老张过来！”

　　阿柯觉得有好多人在讲话，吵得她头好大，用力睁开眼睛，赫然发现好几双眼睛都瞪大了看她，吓得她惊叫一声。
　　“爹！你快来呀！海怪醒了！海怪醒了！”
　　“大豆！小声点，不要吵到她。”李叔叔走了过来，拨开围观的一群孩子，看着阿柯道，“姑娘，你醒啦。”
　　阿柯疑惑问道，“你们是谁？这是哪里？”
　　李叔叔慈祥笑道，“这里是渔村，我是海边的渔民，我姓李，叫我李叔就好，孩子们在海边发现了你，看你还有鼻息，就将你救回来了。”
　　“你们。。。救了我？我还活着？”阿柯弱弱地说。
　　她记得红药说要杀了她，将她打晕，后来就不记得发生什么事了，她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呢？海边？怎么会跑到海边呢？
　　阿柯头脑一片混乱，突然想起来自己的脸，伸手去摸，结果摸到的却不是脸。
　　李叔看阿柯摸自己的脸，同情道，“姑娘，你的脸被划的太严重，老张已经帮你包扎好伤口，只是。。。”李叔看了看阿柯，艰难说道，“可能以后脸上会留下疤痕。”
　　留下疤，这下她是彻底毁容了，阿柯无力地笑笑，不知道满脸刀疤会有多丑啊。。。
　　“姑娘，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你啊？”李叔看阿柯双眼无神，想引开阿柯的注意力。
　　名字？如今她已经没有了那张苏柯的脸，又怎么敢再叫苏柯呢？
　　“我姓沐，我叫沐嘉杞。”
　　沐嘉杞，是她前世的名字，现在想起来，陌生的可怕。
　　“沐姑娘，你好好在这养伤，不要想太多，我们那就不打扰你了。”李叔带着好奇的孩子们出了门，轻轻关上了门。
　　“孩子他爹，那位姑娘怎么样？”李嫂端着碗粥，正要送给阿柯。
　　“诶。”李叔叹了口气，“真是可怜的孩子，那么小，就受那么大的伤害，害她的人，也真是歹毒。”
　　李嫂也心有不忍，“这孩子这辈子算是毁了。”
　　阿柯听着窗外的声音，心里温暖一片，没想到，她还能遇上这么好的一家人。这辈子，她的家人，只当她是一颗棋子，发现这颗棋子不能用，便扔掉不管不顾。与她相处时间最长，她最在意的傅北歌却伤她最深。唯一真心对她好的云哥哥，却被自己害得声名狼藉。
　　阿柯眨眨眼，她这十几年活得可真是‘精彩’啊。
　　既然老天爷毁了她的脸，她何不重新开始，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从今以后，苏柯已经死了，活着的，是沐嘉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