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钓寒江雪》右耳失聪

37、错落成殇

　　二人逃到一处无人烟的巷子里。
　　“我们得赶紧离开扬州城！”阿柯一把抓住傅北歌的袖子，一脸焦急。
　　傅北歌轻轻将手从阿柯手中抽出，“不行。”
　　“为什么？”阿柯整张脸都发白。
　　傅北歌抿着嘴望向前方，“因为我们走不了了。”
　　“什么意思？”阿柯不明白紧张望向傅北歌，一颗心揪到了一起。
　　傅北歌没有说话，挡在阿柯身前，眼睛危险地眯起来望着前方的巷子口。阿柯不明白，但看到傅北歌的神情突然也有点明白危险正向他们靠近，手伸到腰间，握住腰间的那柄短匕首，也凝神望着巷子口。
　　巷子口突然出现两个人影，一黑一白，黑的矮小瘦弱，白的瘦高修长，两个人身形快速地闪动，如鬼魅一般悄无声息。
　　两人在他们身前站定，没有说话，惨白的脸像抹了很厚很厚的粉一般，四只眼睛惨兮兮地盯着二人。
　　阿柯见到二人，一愣，心中不由自主生出了恐惧，那两双眼睛毫无生气，被盯得毛骨悚然，就好像那二人是来自地狱的使者。
　　傅北歌冷冷一笑，不屑地看了二人一眼，“‘黑白无常’，无妄城连看家的两条狗都派出来了，哼。”
　　傅北歌慢慢地将身上的狐裘脱下，扔到阿柯手中，动作缓慢且优雅。
　　说时迟那时快，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对面的两人像闪电一般向傅北歌攻去，傅北歌反应也着实灵敏得惊人，身影一闪，反守为攻，霸道凌厉的一掌毫不留情朝‘白无常’脑门拍去，白无常倒也对得起他‘无常’的称号，动作迅速一个后身翻堪堪躲过傅北歌的攻击，‘黑无常’亮出惨白的手掌，十指的指甲长的惊人，化作凶煞的利器从背后向傅北歌胸口攻去，傅北歌背后仿似张了眼睛，身体往□□斜，动作凌厉，一记霸道凶狠的旋腿攻向‘黑无常’门面，‘黑无常’被一脚踢中，狠狠地甩出七八米外，只是一瞬，‘白无常’亮出一把亮晃晃的大刀，狠狠劈向傅北歌，傅北歌身手敏捷，一个转身，身体一低，修长的腿一把踢掉‘白无常’的长刀，动作凌厉迅速，趁‘白无常’还未反应过来，右掌化作爪一把掐桩白无常’的脖子，一用力，竟硬生生将‘白无常’的脖子掐断，鲜血喷射而出，‘白无常’脑袋掉到地上，身首分离，直直倒地，阿柯看傅北歌竟用手把人的脖子掐断，惊呼一声，腿一软，摔在了地上。
　　傅北歌右手沾满鲜血，表情嗜血残酷，拿起地上那把大刀，一步一步走向倒地不起的‘黑无常’，抬手狠狠插进‘黑无常’后背，似是怕人没死透，又一把抽出再一次刺进‘黑无常’后背，‘黑无常’动了动手指，再也没了动作。
　　傅北歌松开握住刀的手，转身朝阿柯走去，阿柯惊恐地看着傅北歌朝自己走来，那眼神比见到鬼还可怕。
　　傅北歌双手下垂，右手还滴着血，眼神疲惫，走到阿柯身前，抬眼看了阿柯一眼，然后竟像掉了线的提线木偶一般直直砸向阿柯。
　　阿柯被傅北歌压倒在地，吃痛呻吟了一声。
　　傅北歌勉强睁开眼睛，靠近阿柯耳旁，有气无力说道，“快走。。。往城外走。”
　　阿柯也知道情况危急，吃力将傅北歌扶起架着他赶紧离开现场，连地上的狐裘也忘了拿上。
　　阿柯使上了吃奶的力硬是架着傅北歌走到城外破旧的山神庙，将傅北歌放下，自己坐在一旁喘气。
　　傅北歌闭着眼睛，脸苍白得吓人，像死了一般一动也不动。
　　阿柯轻轻拍傅北歌的脸，“公子，公子！”
　　却是毫无反应，阿柯静静蹲在傅北歌身旁，看到还沾血的手，叹了口气，将裙角撕烂，拿着那块布，轻轻擦拭手上的鲜血。
　　到了半夜，气温下降，阿柯抱着双臂缩成一团。忽然见傅北歌动了一下手指，眼睛慢慢睁开。阿柯见傅北歌醒来，热切唤道，“公子！”
　　傅北歌眼眸似是没有焦距，望着梁上，薄唇轻启，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苏机。。。公子告诉你个秘密。”
　　阿柯没听清，趴近傅北歌，将耳朵靠近傅北歌唇边。
　　“公子。。。练的武功。。。有一项致命的弱点。。。只要一到冬天。。。就会内力尽失。。。身体变弱。。。视力变弱。。。甚至是失明。。。”
　　阿柯听到不敢相信地看向傅北歌。
　　“这世上只有三个人。。。知道这个秘密。。。”
　　阿柯盯着傅北歌的唇，心下一喜，开始一番打算，既然傅北歌这时候这么弱，那她完全可以逃走，反正现在她的样貌没人认得出，而且又长得这么安全，绝对不会有危险！
　　傅北歌的眸子忽然变得锋利，盯住阿柯，似一只凶狠的恶狼盯着猎物一般渗人，“苏机，你还记得本公子给你下的毒吗？若是本公子死了，你日后毒发时就莫要怪本公子当初心狠手辣。”
　　阿柯被傅北歌的眼神惊到，脖子一缩身子往后面退，脸上却是煞白，她差点忘了，身上还中着毒！
　　傅北歌眸子一变，变得柔情四溢，注视着阿柯仿似注视着深爱的恋人一般，“苏机，你不是答应过公子，这辈子都陪着公子么？”
　　阿柯看着傅北歌的笑颜，脑袋却是一片放空，妖孽就是这么勾引人的么？！
　　阿柯木然点点头，“奴婢绝对不会离开公子！”
　　傅北歌满意点点头，磕上眼睛，“公子冷得很，过来抱住我。”
　　阿柯不情愿地爬起来，将傅北歌扶起，环抱着傅北歌，傅北歌似乎真的很冷，在阿柯怀里缩了缩，脸色变得缓和，深深睡去。
　　阿柯松了口气，望着外面的夜色出神。
　　为什么她就不能过正常一点阿的生活啊！时不时就有杀手出来打一下酱油！现在还摊上这么个妖孽。。。。。。
　　天微亮，傅北歌在阿柯怀中醒来，发现两人倒在一起，阿柯还死死抱着他的腰，嘴角上扬，伸手一把拍在阿柯脑门上。
　　“啊！”阿柯疼得惨叫了一声，泪眼朦胧不解地张开眼。
　　傅北歌懒懒道，“快起来，得赶快离开。”
　　阿柯不情愿地爬起来，揉揉脑门，打了个呵欠，“好困啊。。。这么早。。。”
　　傅北歌起身，少了狐裘包裹的身躯显得那样单薄，脸色还是那样苍白无血色，“不早了。”
　　阿柯认命，努力支起眼皮，跟在傅北歌身后走出山神庙。

　　二人一直赶路不敢停歇，阿柯一路昏昏欲睡，傅北歌脚步发虚，再怎么赶也没走多少路程，阿柯肚子饿得能打鼓了，实在是走不动，累得蹲在路上不肯走。
　　傅北歌转身俯视蹲在地上的阿柯，“你就那么想和公子我死在一起？”
　　阿柯不理解抬头仰视他，傅北歌叹了口气，淡淡道，“本公子是不介意和你死在一起，只怕他们不肯留全尸呐。。。”
　　阿柯恍然大悟，可实在是饿得不行，巴巴说道，“我不想死，可是公子，我真的好饿。。。”
　　傅北歌伸手拍了拍阿柯的脑袋，像抚慰小狗一般，“等到了前面的镇子。公子给你买好吃的。。。”
　　阿柯晃晃脑袋，“不行了，我实在是走不动了。。。”阿柯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去。
　　忽然，傅北歌沉了沉眸子，双眼凝视前方，沉声道，“看来我们是走不了了。”
　　阿柯惊地抬起头，“又有杀手。”
　　傅北歌摇摇头，伸手掏向袖间，“你把脸洗了吧。”
　　“为什么？！”阿柯愣愣地看着傅北歌从袖间掏出一瓶棕色药水。
　　傅北歌将药水放到阿柯手中，“赶快。”
　　阿柯接过药水，打开瓶子倒出药水，往脸上抹去，低头细细擦洗脸蛋，将一整瓶药水都洗完了，抓起裙角擦了把脸，抬头一看，哪里还有傅北歌的人影。
　　阿柯四处张望，哪里有人影，倒是从远处传来了马蹄声，浩浩荡荡，看起来来的人还不少。
　　阿柯心下慌乱，爬起来抬脚就要跑，却没想到不过跑几米，就被马群围住，不能冲出去。阿柯停下脚步，望着马上的人，他们都统一穿着黑青相间的制服，腰间挂着一样的佩剑，阿柯刹那间煞白了脸。
　　是他！是他来了！
　　果不其然，马群停了下来，从中间让出一条道，一匹毫无杂色，毛色油光发亮的黑色千里马踱步而来，马上赫然端坐着君越泽，洁净而明朗的白色锦服，内松外紧十分合身，发丝用上好的金冠挽了起来，俊美的五官，眼眸阴鸷，眸光如箭，浑然天成的帝王之气。
　　阿柯早已猜到会是谁，平静地看着君越泽，也不在意此刻身上脏乱不堪，拢了拢头发，轻声道，“殿下，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君越泽端坐马上，高高在上地垂眼看阿柯，表情似笑非笑，“爱妃，你可真是让本宫好找。”
　　阿柯笑笑，“殿下莫不是忘了，你我二人并未礼成，民女还不是你的太子妃。”
　　君越泽阴鸷的眼眸越来越沉，像是酝酿着一场猛烈的暴风雨，咧嘴一笑，“不劳爱妃费心，天下皆知半年前苏三小姐已是太子妃，如今抱病，在景阳宫好好养病。”
　　阿柯眸子一沉，抿着嘴角盯着君越泽，没想到他居然来这招！
　　君越泽却是不等她说话，倾身一把把她捞到马背上，右臂紧紧扣住阿柯腰间，沉声道，“回宫！”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