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钓寒江雪》右耳失聪

27、今夕何夕

　　三人一早便上路，二人也不去疑惑傅北歌不见的事，又是赶了一天，三人才到星沙帮。
　　阿柯愣愣地望向眼前的一大片湖水，远处的湖面上亭台楼阁耸立，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个建筑之间由一条条玉带般的桥梁链接，桥上人物往来，穿梭与其间。若不是自己亲眼所见，阿柯真要以为自己看到的是海市蜃楼。
　　阿柯正在疑惑入口在哪里，只见几个人影从湖面上撑船而来，其上，一女子立在船头，一袭水蓝衣衫，面容娇俏，转眼间就来到三人眼前。
　　“小女子疏影，奉帮主之命来接三位。”小女子微微行了个礼，伸手做了个‘请’。
　　顾宁初率先跃上船头，扶苏将阿柯拉进怀中，轻轻一跃便到了船上，“打扰了。”
　　疏影浅笑地看了三人一眼，目光停留在阿柯脸上，微微惊讶，转而正色。
　　阿柯摸摸脸，脸色平淡地转头欣赏风景，不错，不错，这星沙帮竟然将院落建在湖上，这想法不错。
　　疏影引着三人走在石桥上，阿柯好奇宝宝到处打量，也不怕被人嗤笑没见过世面。三人来到大殿，只见大殿云顶檀木为梁，狂扩高达，金柱飞龙，一派大气。阿柯却一脸吃到狗屎的样子，这不科学啊！外面看起来像瑶台仙境，里面竟是暴发户专属风格！阿柯顿时没了兴趣欣赏，乖乖跟在扶苏身后。
　　“帮主马上就出来了，还请诸位稍等片刻。”
　　“原是我们打扰贵帮了。”扶苏面上如沐春风，一派温文尔雅，看得疏影脸红心跳。
　　疏影偷偷打量着扶苏，果然如传说中那样的谪仙人物，再看身旁的顾宁初，桃花带情，疏影暗暗开心，今日一下子见了两位美男榜排名前十的人物！再看二位美男中间的那个丫头，小小年纪，竟有了那样倾城的容貌，莫非她就是那凤犀楼花魁？
　　“扶苏公子，久等了！”
　　稚嫩的声音从大殿左侧传来，阿柯侧身望去，只见一十二三岁的少年，眉目寒星，头戴玉冠，一袭不符年纪的紫色华服，在两个男子的伴随下向他们走来。
　　这个小屁孩是帮主？？
　　阿柯傻眼，却见那小屁孩走到跟前来了。
　　“全部退下。”小屁孩小手一挥，众人低头退出去，偌大的大厅就只有小屁孩和他们三个。
　　“扶苏公子，本帮主知道你已经查到些眉目，不然也不会来我星沙帮，扶苏公子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本帮主一定做到。”小小年纪，眉目间却有了一股成年人的气息。
　　“多谢杨帮主。实不相瞒，在下来星沙帮其实是想查看贵帮封溅楼四十年前的文件。”
　　扶苏也不推辞，简言明了地道明来意。
　　“好。”星沙帮帮主略略思虑了一下，果断答应。
　　“多谢。”扶苏抱拳。
　　星沙帮帮主摇摇头，目光落到扶苏身旁睁大眼睛打量自己的阿柯身上，却是微微一撇便转开来。
　　“扶苏公子，今日你且歇下，明日我唤人带你去封溅楼。”
　　“好。”

　　又是疏影，带领三人来到客房。
　　“云哥哥，那小孩子真的是帮主？”阿柯终于忍不住问道。
　　扶苏笑着点点头，摸了摸阿柯的脑袋，被她好奇的大眼晴逗笑。
　　“是，现任星沙帮帮主是杨老前辈的独子，今年十二，名为杨旭尧。”
　　“才十二？！”
　　扶苏点头。
　　“小小年纪，失了双亲，担起整个帮派的兴衰，着实可怜。”身旁的顾宁初出声道。
　　“双亲？”
　　“他母亲殉情了。”
　　阿柯听此默了默，“世上真有这样‘教人生死相随’的爱？那得爱得多深。”
　　“不要多想。”扶苏抬手轻轻揉阿柯的脑袋，自己心中却也同样疑问。
　　阿柯转眼变了脸色，开始打量这间房间，眼尖地发现那案上放着一尾琴。阿柯心下愉快，奔向那琴旁，抬手一拨试音，只听见清脆的琴音传出。
　　“云哥哥，这琴音质不错！”
　　说着就坐到案前，双手抬起，拨动琴弦，空灵的琴音传出，曲子前面空灵婉转，正在二人以为这曲子会是一首清新优雅的曲子时，琴声突然骤然变得豪气冲天，二人还在微微讶异，阿柯已经一曲完毕。
　　“这是何曲？我竟也未曾听过。”扶苏早已知道阿柯琴艺高超，而自己也收集不少琴谱，竟也从没听过如此这般特别的曲子。
　　阿柯眨眼，“这首曲子叫《沧海一声笑》，是我从一位远游的老人那学来的，其实这曲子还有词儿呢。”
　　“唱来听听！”顾宁初心下更好奇了。
　　阿柯点点头，手指拨动，跟着旋律唱起来——
　　沧海笑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记今朝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烟雨遥
　　涛浪淘尽红尘俗事知多少
　　清风笑竟惹寂寥
　　豪情还剩一襟晚照
　　啦啦啦啦啦
　　。。。
　　沧海笑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记今朝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烟雨遥
　　涛浪淘尽红尘俗事知多少
　　苍生笑不再寂寥
　　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一曲毕，扶苏顾宁初齐齐看向阿柯，这曲风从未听过，中间那段哼唱的唱法，更是闻所未闻，绝不是北辰南耀两国的歌曲，可那歌词，写得那叫一个妙，一个潇洒。
　　“阿柯，这位老先生姓甚名何？如今身在何处？”
　　阿柯一时没反应过来，“那位老先生，叫。。。叫。。。任贤齐。。。他老人家。。。云游四海。。。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阿柯内心在抽动。。。云游四海。。。噗。。。脸上却还要表现出一副遗憾的样子。
　　扶苏失望地叹了一口气，阿柯赶紧说道，“云哥哥，我这还有一曲‘笑傲江湖’，这曲子是琴箫合奏，我独奏，好是好，只可惜失了那韵味。”
　　“可有曲谱？”
　　“没有。”阿柯摇摇头，扶苏脸上浮现失望的表情，阿柯转而又说道，“我可以将谱子写出来。”
　　扶苏嘴角绽放一朵明媚的笑，阿柯不自觉也笑了起来，爱乐之人，对于曲谱的热忱是说不清的。

　　在马上跑了几天，一直在赶路，也没有洗澡，即使是夏末，身上也早已一身臭汗，阿柯利索地把自己扒光，跳进浴桶中。
　　“呼呼，好舒服啊~”
　　抬手轻轻将头发散开，发丝散落，阿柯低头看了眼左胸的牙痕，已经开始结疙瘩。
　　“不要留疤！不要留疤！千万不要留疤！”
　　松了口气，深呼吸整个人没进水中。
　　憋气憋到极限，阿柯‘刷’地冒出水，水花四溅。
　　阿柯睁开眼，眼前突然就立了一个人，一身黑衣劲装，面带鬼面面具，那双冰冷冷的眼眸此刻正盯着自己。
　　阿柯沉默，久久不见黑衣人动，阿柯默默说道，“难道是幻觉？好吧，再来一次。”说着阿柯又沉下脑袋，可是还没等阿柯沉下脑袋，那黑衣人直直向她倒过来，整个人栽倒在阿柯肩上。
　　阿柯肩膀被砸得生疼，吃痛叫一声，将黑衣人扳过来，抬手将那鬼面具拿掉，一张熟悉的俊脸呈现在阿柯眼前。
　　竟会是司凤！司凤就是鬼面？那是司凤杀了邢庄主吗？那幕后黑手不就是傅北歌？？
　　阿柯压下心头的疑惑，不去多想，她只是一个小白，只是来江湖打酱油的，破案什么的还是留给云哥哥去做吧！
　　吃力地将司凤推开，司凤脑袋一下子砸在地板上，阿柯赶紧跳出浴桶去看有没有把司凤的头砸坏。蹲在司凤身前，扳过头，哦不，脑门上磕坏了，流血了。。。。。。
　　阿柯默默替司凤哀悼，刚想把司凤拉到床上，门外却响起敲门声。
　　“是谁？”
　　“阿柯，开一下门。”扶苏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阿柯脑子闷了，二话不说，将司凤吃力地搬进浴桶里，趴在浴桶边上喘气。
　　“阿柯！”
　　“啊！云哥哥等一下！”
　　“扶苏公子，追黑衣人要紧，在下只好冒犯了！”
　　说着就是一声门被撞开的声音，阿柯吓得赶紧跳进浴桶里，奈何下面多了一滩人高马大的司凤，怎么也不能将他没入水中，阿柯急忙扯过一件衣服盖到背上，将身后的司凤遮住。
　　一个满脸胡子的粗壮汉子待人冲了进来，扶苏跟在身旁。
　　阿柯傻了眼，众人也傻眼地看着浴桶里的阿柯，冰肌玉骨，绝世容貌，想来那出水芙蓉都不及她三分，惊艳了众人，竟都失了神，扶苏反应过来，疾步走到阿柯身前挡住，脱下外袍，将阿柯密不透风地整个盖住。
　　“胡总管，没搜到人，就请到别处寻去。”向来温文尔雅的扶苏公子话语里竟也带上了冰冷的寒意。
　　众人一下子清醒过来，胡总管说了声‘冒犯’带领手下离去。
　　扶苏转身，“阿柯，受惊了。”
　　阿柯从扶苏的衣袍下钻出脑袋，抬起一只手将衣服掏出伸手递给扶苏，另一只手扶着司凤，不小心露出肩膀，僵硬着身子，生怕后面的司凤被发现，“弄湿了。”
　　扶苏伸手接住滴水的外袍，眼角忽然扫到阿柯左胸的伤痕，“你那伤痕是什么时候伤的？”
　　阿柯愣了愣，收回扶着司凤的手就想去捂住伤口，没想到身后的司凤就要往一边倒去，阿柯一时间大脑不知道是短路还是怎样，居然‘啪’地一声从水中站起来，用屁股抵住司凤的脑袋，不让他倒。
　　静默，只能听见水滴的声音。
　　阿柯僵住，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脸上红得可以滴出血来。扶苏也僵住，魅惑的脸上水珠乱闪，沿着脸颊滴落在高耸的双峰上，黑发缠绕着赤裸的身躯，妖媚地蛊惑着人心。
　　扶苏很快镇定下来，取下架上的衣衫，想要上前披在阿柯身上，却没想到他还没上前，阿柯就向他扑来，搂住他的脖子，倾身吻了上来，身后不知是何物，重重落入水中。
　　阿柯知道只要扶苏上前来，就一定会看见身后的司凤，只得不管不顾地豁出去了，一股脑儿亲了上去。
　　带着清香的阿柯扑向他的怀抱，扶苏先是怔住，而后很快镇定下来，搂住阿柯的腰肢将阿柯从水中捞出，抱着她走向床，将她放在床上。
　　阿柯眨眼，心跳飞快，不安地坐在床上，看着扶苏的眼神已经有了些情动的气息。
　　却见扶苏拿来一条大大的浴巾，将阿柯整个包住，包的严严实实，又拿来一条浴巾，站在阿柯身前，细细为她擦起湿哒哒的发丝。
　　“莫要着凉了。”
　　阿柯闷闷不出声，任由扶苏擦拭着她的发。眼神已经清明，汪汪的眼望向扶苏，这个男子，是真心为她好。
　　阿柯嘴角弯弯笑起来，扶苏看到阿柯笑，嘴角也扬起一抹笑，在阿柯身旁坐下，轻轻拥抱她，将脑袋靠在阿柯脑袋上，轻声说道，“阿柯，快快长大，等你长大了，我就娶你为妻。”
　　‘娶你为妻’，阿柯心中暖了一片。
　　‘扑哧’一声笑了，“云哥哥，我已经十五岁了！”
　　“阿柯原来这么想嫁人。”
　　“是啊，我就是不怕羞，云哥哥，我也不怕告诉你！”
　　扶苏轻笑，放开阿柯，宠溺地说道，“等头发干了再睡，我还有事要处理。”
　　阿柯点点头，“云哥哥，过来。”
　　扶苏听话地凑过脑袋，阿柯飞快在扶苏唇上啄了一口。“去吧，去吧，赶紧走！”
　　扶苏笑着，眉眼都是闪闪的光芒，起身离开，为阿柯关上门。
　　阿柯‘啪’一身倒在床上，脸上挂着傻笑，忽然想起□□还在水里，噌地裹着浴巾就往浴桶。
　　没想到司凤已经醒来，整个人趴在浴桶边缘，正看着吃力地抬眼看阿柯。
　　“司凤，你。。。”
　　“你把我面具摘了？”还未说完就被司凤冷冷打断。
　　“我。。。我只是。。。好奇。。。”
　　阿柯看着司凤吃力爬出浴桶，站了起来，向她走来，阿柯心中冒起冷汗，想也不想，一拳挥向司凤的嘴角，没想到人高马大的司凤竟被她一拳打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