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XII.彼岸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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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目的地铺开午餐布以后，大家仿佛说好了似地，找了各种理由瞬间就往各个方向消失了。月城呆站在原地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
“那、那个，我去找神乐……”
原本应该是在内心雀跃可以有独处的时光，却在见银时的目光看过来的时候，第一反应居然是慌张地逃离，连回头望一眼竟然都不能够。
谁让在来的路上看见了那样认真注视的眼神。
觉得自己仿佛再看上一眼就会那样昏掉了似的。
“真没用啊……”月城有些垂头丧气地走在小树林边上。虽然说是要找神乐，但其实只是随便找了个方向跑走而已。结果就这么头也不回地溜走了，只把银时一个人留在了那里。
他还会在那里吗。大概已经离开了吧。
一直不停地设想着。可其实想这些也没用吧。反正现在也没有勇气回去单独面对他。
那个人说的话，做的事，对他所有的感觉——都像是会无限放大一般。
很多次想起那天清晨的他的怀抱。只是自己是有意识地提醒着自己不要总是想起。因为知道他是什么样子的人，知道那个怀抱除了安慰没有别的意义，就更加不能让自己就那样单方面地完全沦陷在自己的幻想里。
虽然明明一开始就中毒得差不多了。
而自那以后，他与自己的任何相处，都让自己忍不住去想太多。
所以……
至少，先慢慢地将过于紧张的心情平复下来吧。
月城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突然在树林的边缘有一大片红色映入眼帘。
“这是……”月城有些惊讶。除了照片和图画，她从来没有真正的见过这种花。
“曼珠沙华。”轻轻念出它们的名字，就像是在唤醒它们浅睡的灵魂似的。
“从天而降的幸福”或是“永世不相见”。
在之前的世界里，月城就知道彼岸花有这样两种像是截然相反的意思。而她喜欢这花，大概是因为它散发的某种决绝而强烈的感觉吧。
不如说，自己曾经想变成那样的人呢。
还有，那时候自己以为和某个人，真的会是永世不相见。
就像是有剧本一般。月城抬起头来，却恰好看见一个再也熟悉不过的背影。银时站在不远处高高的河堤上，一动不动地。
或许是受了这些花朵的感染或鼓舞什么的，月城慢慢地走近了些。河堤有些高，使她需要微微仰起头来看他。
正因为是背对着自己，所以自己才有勇气直视着他这样久吧。
因为天气好的缘故，蔚蓝色的天空显得很近。在不远的地方有大团的白色云朵，与天空凑在一起便与他的蓝白色衣衫那样相配。而午后的阳光也刚刚好散落在四周，攀附上银色的发梢就有细微的光点。漂亮的银白色的头发就像是凝固的光线。虽然背对着自己，但她知道他转身过来的时候，会是一张自己依然会很喜欢的脸。
其实即使是背影，也会让人想要就那样上去拥抱。
在阳光下，一切颜色都那样清晰，仿佛所有的都触手可及。
可是。
现在的自己，即使伸出手去，什么也都抓不住吧。
银时想完了一些事情后，转身却刚好看见他想要找的人就站在自己身后。两人之间相隔着一大片鲜红色的彼岸花。他望过去，她也恰好用了有些懵懂的目光看过来。
奇怪的想法就这样闯入他的大脑。两人之间像是隔着一条河。或许哪一天自己终于下了地府，看见的河大概就和这样很像吧。
河水会是深红色的，在这边和那边就分离隔断了两个世界。
这样奇怪的设想后，就突然想伸出手去，好抓住那个人。
隐隐地有种惧怕感。
仿佛自己一不注意，她就会消失了似的。
可是。
自己又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呢。
带着一些异样的情绪，银时向月城挥了挥手：
“哟”。再平常不过的招呼。然后看见月城同样挥手过来。
“到上面来吧，风景很好。”银时用了稍大的声音对月城喊。月城在花海的那边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地走过来了。在努力爬上倾斜的坡地的时候，银时伸出手去拉了她一下。
“啊，谢、谢谢……”
不过是一件随手的小事罢了，却让她清晰地刻在记忆里。
后来也会拿出来一次次地回想吧，就像其他的关于他的任何事那样。
月城知道自己很不争气地脸红了。不用刻意触摸就能感觉到脸上的热度。本来只是准备静悄悄地看着他一会儿就好，却不巧被抓了个正着。而当他真的开口要求什么，自己竟然连再落荒而逃的勇气也无。
银时看见少女脸上的变化，赶紧移开目光。以前从不知道原来这样的东西也会传染吗，为什么自己的脸好像也要起什么变化似的。赶紧把目光投向远处，好找些什么东西可以让自己盯着分神。不过嘴上还是问起了自己一直介意的各种事情。
“在万事屋住得还习惯吗？”
原来自己一直都没有问过这样的事情啊。明明人已经在万事屋呆了三个多月了。
“嗯，很好啊。大家都很好。”
得到了这样的回答。说起来，他早已发现月城和自己周围所有人都相处融洽。不过倒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看他们的目光却不是一种对初遇的人的一种好奇，而是某种老朋友般地知根知底似的。
是看错了吗。但是不可能每次都看错吧。也不可能连自己的感觉都错了吧。
因为有时候她看着自己对待自己的样子，也像是和自己认识了很久似的。
说起来，她明明对其他事情都一直抱有源源不断的好奇心，却除了人。
就像是之前自己感觉到的隔着薄膜的感觉，即使她用了看待同伴的目光看着他们，那一层距离，却从来没有消失过。
连自己，也被阻隔在外。
或许是因为相处时间长了又每日都能见到的关系，所以才会对这样被阻隔的感觉不爽，所以才想做出些什么改变吧。
银时这样想着。不过他倒是忘了，之前在没有什么大事发生的时候，自己才懒得去管这种问题呢。
不过说起来，自己果然很不擅长很“认真”地和别人打交道啊。
“啊……那个啊，要是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对我说。”
结果纠结后的结果就是，说出来了自己听见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的话。虽然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不过放在这里怎么看都是突兀的对白。
“啊，好、好的……”月城在旁边有些惊讶，不过还是点头应承了。但她即使如此答应，银时还是在心里面默默地念了一句：嘴上说着好，但其实根本就不会真的这样做吧。
根本不是没有发现她的伪装。不如说，在她选择了藏在笑容后面的方式，而自己，选择了一张无所谓的表情。
跌跌撞撞而坚持走来的一路，到了现在，所有代表着情绪大起大伏的丰富面孔，最终或许都被磨平被抛弃了吧。
还是说，因为那些过去，再遇见的事情，都不足以调动那样强烈的心绪了。
说到底，自己也在以某种方式，活在过去的阴影之下吗。
两人之间隔着一些距离，双双面对着河堤之外。银时陷入了自我的思考里，于是两人间一阵沉默。这样的沉默没有让月城觉得不快，却有一点点不安。
强行忍耐了一阵，终于鼓起勇气侧头去看一眼那个人。那个人带着常日里的有些淡漠的神情，目光仿佛望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突然地就有些难过起来。却不是因为自己被忽略的缘故。
或许是因为那样喜欢的原因吧。所以在看见你独自一人安静地站在那里的时候，除了觉得很美，更多的，却是一种发自心底的悲伤。
因为那样望着天空的你，好像是很寂寞的样子。
而现在我即使在这里，也并没有改变这一点吗。
果然，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呢。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XII.彼岸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