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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初见君子 ...

  •   大郢煊盛27年,朝歌西边百里的洛巷集市上一片热闹景象。酒肆林立,小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虽值隆冬之际,灰色的房屋被寒雪覆盖,却掩不住繁华和富贵的人间好景象。
      煊盛帝早年四处征战,将大郢国土扩大了近一倍,却也将国力大大耗损。于是之后的十多年他轻徭薄赋,让百姓得以休养生息。如今正是政局稳定,国泰民安,百姓富足,天下太平的盛世之景。
      洛巷是当年太祖司徒宏称帝的地方,也是除京城朝歌外最为富庶热闹之地,这里东临春申湖,西边是挺拔秀丽的琅环山,南行百里即到朝歌,最是风流兴隆之地。京里的达官贵人许多都在此置了别院,一时间洛巷更是繁花似锦,富贵旖旎。
      洛巷的城西有座颇为豪气的四层建筑,此地乃洛巷最大的烟花地名唤临湘楼。此刻,楼上红袖飘香,莺声燕语,酥香四溢……好一个温柔乡,销金窝。
      忽然,临湘楼两扇花梨木镂刻的双开大门内,女子凄厉的尖叫传来。一个男子当先从临湘楼的大门冲了出来,他五官颇为俊朗,眉眼间却是一股怒气,脸上一副不可一世的神色。他的身后两个家丁模样的男子扭了一个蓝衣女子半拖半拉的出将门来。那女子容颜秀丽,脸色苍白,口中凄凄喊道:“柳公子,求求你,放过奴家吧!奴家只卖艺不卖身……”
      “废话,老子当初答应给你赎身的时候,你何等高兴,现在却卖与别人,你当我是什么?既然出来当biaozi~还要挑买家吗?”
      “柳爷,您慢点儿!这画意姑娘确实已经卖给别人了呀!您别为难我了。”老鸨跟出来哭道,“我们临湘楼有的是美人儿,我再给您介绍别的姑娘!”
      那姓柳的男子一脸的蛮横,回身便是一脚那老鸨踹在地上,“滚,哪儿来的腌臜母狗,竟敢挡本少爷!”
      画意死死的抓住一边的门环,雪白的手指瑟瑟发抖,哭道:“柳公子,求求您放过奴家吧……”话音未落,脸上已经狠狠的吃了一巴掌,她本就单薄,此刻就如同一片薄薄的树叶飘然倒地,一抹鲜血从她口中流出,她捂住一边脸颊,惊恐的望着凶狠的男子。
      “臭婊子,不揍你不知道大爷姓什么!”姓柳的男子悻悻道,然后对两位家丁道:“愣着干嘛,还不给我抬回去。”话音刚落,远处疾驰而来一骑通体雪白的大马,卷起一路烟尘。白马在临湘楼前停下,马上人一袭灰色布衣,肌肤似雪,五官绝美出尘,一双乌黑的剪水深眸带着淡淡的寒意落在柳姓男子身上。柳姓男子一抬头看到马上男子这般的容貌顿时生生的愣住了。而那满含凉意的深瞳却让他气息为之一滞。
      “放开她。”男子的声线平淡低沉,却流露一股高高在上的尊贵。
      “大爷,您可来了。”老鸨见了救星似的扑到马前。
      马上男子并不下马,目光落到正扯着画意的两个家丁身上,缓缓道,“怎么,没听懂?”语气不急不缓。
      柳姓男子从刚刚一霎的惊诧中回过神来,打量着这人。只见他一身普通装扮,面如皎月,柳姓男子生平从未见过如此俊秀的男人。心口又开始犯痒道:“那里来的兔儿爷,怎么,也想陪爷爷玩玩?”
      马上男子瞳仁微深,只听他低声道:“我爷爷已经过世了。”瞬间灰影一晃,人们尚未看清是怎么回事柳姓男子已经飞出三丈来远,而画意已经站在了灰衣男子身边。那灰衣男子袖袍微动,竟无人看到他是怎么出的手。一口鲜血从柳姓男子口中喷出。
      老鸨顿时慌了神,急忙对灰衣男子说:“大爷,这位可是太仆寺寺卿柳大人的长子,您……您……可不要惹啊……这要是闹出了人命,我们可都担当不起啊。”
      这时街头又疾奔来两匹马,马上两位男子身着黑色劲装,一下马就对灰衣男子躬身道:“主子,属下慢了。”
      灰衣男子目光掠过被家丁扶起的柳姓男子,目色沉冷:“将画意姑娘先带回客栈好生照顾。”
      柳姓男子白着脸气息不稳,口中却叫道:“你,你个小贼,敢不敢留下姓名!回头我必定要了你的狗命!”
      “不得无礼!”灰衣男子的随从正要上前,却被他挥手阻止,绝美的脸上带着一股淡嘲,“凭你,也配知道我的名字?”
      “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谁?老子就是堂堂太仆寺卿柳邦原之子,赫赫有名的虎阜营千总柳益成!”他站直了身子,“你个小兔崽子今天在太岁爷头上动了土,改天让你不得好死。”
      灰衣男子岿然不动,他的两名随从却相顾失色。柳益成见他们这样更是得意,“还有,你知不知道当今第一威武将军,保龄侯裴云沂是我什么人。那可是我未来的妹夫!怎么样?怕了吧?”
      画意急急的推了推灰衣男子,“爷,咱们还是快走吧。这样的人惹不起啊。”
      灰衣男子眉宇间微微一动,眼中暗涛汹涌,表情却依旧漠然,“既然是这样,我们走。”
      柳姓男子见他们一行人离开,捂着胸口哼了哼,“就知道这小白脸是怕了。”恨恨的对随从说,“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找副担架来!”
      ………………
      ………………
      洛巷城东的柳府里,大雪将庭院里的松柏都压弯了,一个白衣女子正自舞剑,只见她身材纤柔,一招一式灵秀无比。她旋身之际日光将她头上的一支淡银色珠花映得格外耀眼,而她曼妙的身姿如同沐着日光,俏丽轻柔得如同雪花。一套剑法舞完,她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她肌肤胜雪,五官却很是一般,可是眉眼弯弯,尤其是一双黑眸像是在水里洗过一般的清亮明净,犹如涤荡着碧波,“蔡管家,账目都齐了?”
      一个中年男子手中拿着厚厚的账簿,躬身道:“田家的租今天交过来了,如今只剩下王家和马家两户……”
      “这王家的儿子去岁死在闵江之役了,今年的地租就免了吧。这马家的……我明儿亲自去一趟。”白衣女子声音婉转动人,只穿着简单的素锦长裙,窄窄的肩膀,细腰不盈一握。一根乌黑油亮的粗辫子垂在腰间,除了发端有一支淡银色的珠花,整个头上没有半分装饰。
      “小姐,那马家离咱们别院不远,我们正好可以去住上两天。”一边的小丫头笑嘻嘻的道。
      女子回身笑道,“昨儿嬷嬷说想去别院看看来着,正好带着她一起去。”
      “小姐,小姐……大少爷他……”突有家丁奔进来相告。
      女子站起来,只见自己的哥哥柳益成正被两个家丁抬进门来,不由的皱起眉头。
      “依依,依依快找大夫来啊。”男子哼哼的叫着,面色痛苦至极。
      柳依依走近担架微微俯身,只见柳益成脸色苍白,嘴角还有一抹血痕,皱眉道,“你又闯什么祸了。爹爹五日后要回来,仔细他揭了你的皮。”
      “好依依,好妹妹,你可别告诉爹爹……”柳益成赖着脸哀求。
      “那你告诉我究竟怎么了?”依依挑眉,她知道这个哥哥素来霸王惯了,在这洛巷大家都让着他。上月又不知是什么缘故突然从军中回来,只说是校尉让部分军官回乡休息。柳依依素来喜欢武功,也熟读大郢律法,知道大郢的军队对将士极为严格,特别是在威武将军裴云沂麾下的军队更是如此。料想哥哥也不敢偷溜出来,这可是杀头的死罪。
      “我看家里丫鬟不是少吗?正好想买个回来,谁知半路杀出个兔儿爷!”
      “什么兔儿爷?”依依霍然站起,“你又是为了抢姑娘跟人打架了?”她怒道,“看我还管不管你!”说完便走出大厅,也不顾柳益成在身后苦苦哀求。
      当晚,依依请了大夫给柳益成治病,那医生见了柳益成右肩上的伤不由愣住,“这人的武功高强啊,大少爷的肩骨被震碎了,若是这一掌打在胸口,只怕大少爷都不在人间了。”
      依依听了顿时吓了一跳。柳益成参军五年,武功不弱却被人在一招之内打成这样,对方的武功委实高强。
      次日安顿好家中诸事,依依便带着丫鬟叶儿及乳母夏嬷嬷到百里外的红山村要账及小住。柳依依自小丧母,全凭乳母夏嬷嬷一手带大,她视夏氏为亲娘一般。
      红山村内有一片湖泊,湖边竹林遍布。别院有木舍六间,极为简单,也是柳邦原平时读书静思之所。
      马家也是一户富足的佃户,见大小姐亲自过来要账,立马乖乖的付了田租。依依见帐都收齐了,安心带了小叶和乳母进了别院休憩。夜里便下起了暴雪,次日整个屋舍和道路都被白雪严严实实的盖住了。
      可巧夏氏犯了嗽疾,依依便去市集买了野斑鸠,她自小便爱琢磨美食,烧得一手佳肴。她知道野斑鸠对夏氏的嗽疾有好处,便亲自下厨做斑鸠汤。此次就带了小叶及一个马夫,是以到了夜里小叶留在房里照顾夏氏,她独自在厨房看着炉火。眼见柴火便要烧完,她急忙去柴房拿柴火。柴房外呼呼的北风大作。她燃起蜡烛,烛光下只见地上血迹斑斑,柴房深处的墙根处似有一个人影。依依顿时吓了一跳,心扑通通的直跳,心想这是哪来的盗贼?她素日爱跟哥哥柳益成学武,也会几套拳法,但却从未对敌。此时乍见盗贼心中不免紧张又跃跃欲试。缓缓向前,但见一双锦缎暗纹黑靴,一人身着黑色劲装,头低垂着,整个身体坐靠在墙上。
      “你是什么人?”柳依依问道,左手提着烛灯右手握拳准备随时迎战。
      等了一会儿却迟迟不见那人回答,柳依依将蜡烛移近,只见那人一手按在右胸,指缝里不停有鲜血涌出。再看那男子,面色苍白如雪,略低着头,两道入鬓的轩眉紧紧蹙起,呼吸急促似是受了重伤。
      “你……”柳依依心里砰砰直跳,这人一身夜行装扮,也不知道是不是匪贼之流。
      那人突然咳嗽起来,只听闷哼一声,嘴角便流下血沫来。柳依依一惊忙扶住摇摇欲坠的他道:“你且等等,我这就去拿金创药来。”
      她飞奔进大屋取了伤药,才走到柴房门口便听到一阵尖锐的马嘶,四匹大马从林间跃出,当先一人拉住马缰停在柳依依跟前。那人宽口阔鼻一脸彪悍,喝道:“你,有没有看到一个黑衣人从这里经过?”那口音倒像是关外人士。
      柳依依见他眼珠淡淡泛着灰,便知此人并非大郢国人,但是他手握腰间的大刀凶悍无比,心下惴惴,强自镇定道:“大爷,这荒村僻壤的,又下这么大雪。我几天都没见生人经过了。”
      那人锐利的目光看了柳依依片刻,问道:“你手中拿的什么?”
      柳依依笑道:“我家的猎狗受了伤,我正要去帮它上药呢。”她略带惊惶的问,“几位大爷是衙门的官爷吗?难道是大狱里走了犯人?”
      马上客身后一人翻身下马道:“头儿,别跟她啰嗦。血迹到这附近就没有了,我瞧着那贼子定是藏在这屋里头。”说着用手一指柴房。当先一人也下了马,几人都往柴房走去。
      “等等,几位若不是官爷怎可随意到我们家来捉人呢?”柳依依挡在几个彪形大汉身前。
      “走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一个男子手按在刀把上凶狠的望着柳依依。
      “笑话,你们道这是什么地方?此乃太仆寺卿柳大人的别院,岂容你们擅闯?”她圆瞪双目,望着男子。手心却已经被汗浸得一片冰凉。
      “你找死!”他势要拔刀,却被那个灰眼男子按住,灰眼男子道:“姑娘误会了,我们在此山中打猎,不料同伴受伤跌落山崖。我们沿着血迹找到此地,可否开门让我们看看。”语气间已经十分客气。
      “头儿,别跟她啰嗦。”他身旁的男子一下子踹开了柴房的门,只见柴房内血迹斑斑。柳依依顿时心跳到了嗓子眼,呼吸都困难起来。
      那几人当先冲了进去,他们翻遍整个柴房却不见人影。柳依依也暗自纳闷,急忙跟进去,口中不住唤道:“小黑,小黑你躲到哪里去了。真是淘气!找到你非揍你一顿!”
      搜了半日无果,那灰眼男子道:“打扰姑娘了。”
      “这天寒地冻的,几位爷要不要去舍下喝杯水酒暖暖身呢?我家老爷可是非常好客的。”
      那灰眼男子细细看了看眼前女子,只见她相貌十分平凡,眼中却流光溢彩如同盛夏熟透到发紫的葡萄。而且丝毫没有蓬门小户人家丫鬟的怯缩,想来真是朝中大员家的大丫头,便缓缓道:“姑娘盛情在下告谢了,只是我们还需去寻找同伴,不叨扰了!”说完拱了拱手大步出了门。
      几人重新上马,转眼间已经不见了人影,柳依依方松了口气。慢慢回身到柴房,望着地上斑斑血迹心中惊疑不定。那人去了哪里?忽听砰地一声巨响,一个黑影从高处跌落,柳依依吓得差点没喊出声来。只见那黑衣人勉力支起身体,靠倒在墙上,瞬间又喷出一口血来。原来他刚刚一直躲在高粱之上。
      “你……你怎样了?”依依急忙上前,咬了咬唇,她从小丧母,家里的一应事物都是她在管理,故并无官家小姐的羞怯。当下撕破了那人胸口衣衫,只见一个两寸来长的伤口正不停的淌着血。急忙拿起金创药往他伤口按去。那人双目紧闭,兀自昏死过去,只见他脸色惨白,五官却俊美绝伦,竟似雕塑一般,这张脸如同是画中人一般的让人迷惑。
      金创药涂在伤口上很快就被鲜血冲散,丝毫起不了作用。依依顿时慌了手脚,这样下去这人非死不可。
      那人突然低哼了一声,眼睛微微睁开在自己的伤口四周点了几下,鲜血顿时出得慢了。依依心想这便是传说中的点穴功夫,以前听人说起过,武功极高、内力深湛之人才会这种打穴功夫,今天亲眼见了果然神奇。手中丝毫不停将伤药重新涂在伤口之上。
      依依抬头只见那人目光微垂正望着自己,那眼睛仿若黑色的夜空,深邃中透着一股淡淡的凉意。她的心微微一突,低下头为他包扎伤口。她将白布穿过他腋下,鼻端不小心便碰到了那人的下巴,一股清淡的松菊清香混搭着浓浓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她从来未和男子这般亲近,脸顿时如同火烧。
      只听得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道:“你倒是大胆,居然不问来历便救我,你也不怕我是歹人么?”语气微带戏谑。
      依依一怔,遂道:“我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心想这人也真无礼,救了他非但不谢竟还来调笑。心中又寻思,这人是我朝人士,那些异族不知为何要追杀他。
      那人听她这么说哈哈笑了起来,牵动肺部连连咳嗽,依依不由的恼了,抬头见那人凤目微眯紧紧的望着她。她坦然的迎着他的目光。她自小丧母,父亲又常在朝歌,家中年长的只有一个夏嬷嬷,自是从小无人管束。柳家的店铺田产全是她在经营,面对的也都是一些男子,久而久之便毫无闺阁女子的娇羞忸怩。
      “你笑什么?”依依憋着气问道。
      那人嘴角一弯,凉薄的唇线勾勒出一个无与伦比的美妙弧线,衬着烛光,这张脸俊美得不可方物。依依暗叫真是妖孽啊!世间竟有如此俊逸绝伦的人!“姑娘这等豪迈,在下佩服。”他语气诚恳,全没了刚刚调笑的样子,“今日得蒙姑娘救命,来日定会报答姑娘的恩情。”烛火下,他的脸孔忽明忽暗,长长的凤目清亮深邃,如静山中的一汪冷泉。这样的英姿毓秀。依依的心错跳一拍,急忙低头道:“你先养好伤吧,我这就去拿些吃的给你!”
      回到大屋夏嬷嬷和叶儿已经睡下。依依取了食物及锦被回到柴房,只见那男子正盘膝静坐气息平稳,但脸色依然苍白如纸。
      依依知他在运功疗伤,便悄悄的将食物放在他身边。那人却突然睁开双眼,眼中布满血丝和疲态,唇边却带着微笑,“如此苦寒天气,竟有暖被美食得享,更有如此佳人相伴,真乃人间一大乐事!”他身受重伤却一副气定神闲安之若泰的样子,竟在落魄中生出无尽芳华,“我今日也算是因祸得福!”
      依依本不知这人好歹,心中难免惴惴不安,此刻听他说话斯文,戒备之心去了不少,笑道:“公子过誉了,我区区一个山野小丫头那能论得上是佳人。”说罢将篮中的青瓷盘子拿出,另外还有一盅热汤,“快趁热吃吧!”
      盘子里分别放着半只肥鸡和几个白馒头,依依道:“本来受伤之人不宜吃这些油腻的,但现在太晚了来不及做,你且垫垫饥吧。这一盅是野斑鸠辽参汤,对你的伤是极好的。”
      男子微微一怔,温言道:“敢问姑娘芳名?”
      “我叫柳依依……”话一出口立觉后悔了,此人若是什么江洋大盗,可是后患无穷的。说不定还会累及爹爹。
      那人却微微一笑,“那么太仆寺卿柳邦原是你爹吧。”
      “你……你怎么知道?”依依惊道,又顿觉自己愚蠢,不由红了脸。
      “姑娘适才说,这里是柳大人的别院。”男子笑着拿起鸡斯斯文文的吃起来,他细细咀嚼,凤目发亮,由衷叹道,“这鸡清远溢香,当真美味。”又喝了口汤,“贵府的厨子真是技艺高深!”
      依依扬起头,乌黑的眸子流光溢彩,“这鸡是我用了十数种菌菇煨了再用竹叶蒸煮,两天的功夫才做成的,自然是香味独特啦。”
      眼前的女子相貌普通,一双眸子却如月照菱花,翦水流光,顾盼间如同宝石般清曜夺目。男子微微一怔,随即微笑着低头将汤喝完,“原来是柳小姐亲自下厨,我铭鉴何其有幸。”他的脸色在烛光下忽明忽暗,俊容耀目。依依突然想起了从未谋面的未来夫婿裴云沂,传闻也说是俊美无寿的男子,脸莫名就红了起来。忙收拾了碗碟道:“你好好歇着,我明日炖了粥来给你。”
      第二天,依依拿着粥和小菜到柴房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墙角的草堆里一个银牌压着一张纸,纸上字迹龙腾虎跃:柳小姐,在下急务在身不得逗留,小姐之恩定当报还,鉴。
      那银牌三寸见方,篆书刻着一个“鉴”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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