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old love,is most beautiful》工作者

2、第 2 章

　　標明著“請勿打擾”、還請服務生趕走試圖來搭訕的蒼蠅的那個區域。
　　此時除了一開始包下位置的主人，還多了另一名紮著小馬尾的褐髮女子。

　　由於前者的裝有花茶的玻璃壺子已經見底，所以後者很順勢地將自己那壺還冒著熱氣的伯爵紅茶倒進前者的陶瓷杯內。

　　「總編輯的髮型可以這樣不修邊幅嗎？我以為至少要紮個包頭。」
　　「那太彆扭了。重點是：我不會紮包頭。」

　　這對許久不見的伴侶的第一個話題很家常，是個對於髮型的討論。
　　語句中甚至連對方的名字都省略了。這是兩人長久以來培養出的默契。

　　兩人分別啜了一口陶瓷杯內伯爵紅茶，同時不約而地想起在明身在紐約的友人。
　　還有，一些高中時代的點滴。

　　數年前、大家一同在社辦內懶懶散散地喫茶的光景，清晰地在眼前重現。
　　很多事情過去了，但又有很多事情正準備發生。

　　「妳會紮吧？澪。」
　　放下手中的陶瓷杯，後來的女子輕笑地問道。

　　那笑容自信地、彷彿能抓準每一次話題的主導權。
　　當然，以她的職業而言，這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喚出對方的名字，是捉住主導權的第一步。
　　聽到自己的名字居然會緊張，實在是一件很荒唐的事情。

　　而荒唐的事情總是沒來由地在自己身旁、抑或是在自己身上上演。

　　比如說現在，一滴冷汗就從她的額上滑落、順著肌膚劃過她那張略施脂粉的標緻臉蛋、最後沿著頸部、滑過鎖骨、消失。

　　就只不過是，被許久不見的戀人叫了名字，就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最後，她只給了提問者一個象徵肯定的短音節。同時輕輕點頭，如此而已。

　　提問者笑了，沒有打算接續著自己想說的話。因為她明白，自己即將說的那句話十分重要，必須抓準對的時機開口才行。而現在還不是那個時機。

　　不過，也就快到了。
　　「這個時間…妳為什麼會來？」

　　也許是真的想知道、又或許是想扯開話題，女子提出疑問。雖然這個順序錯誤了，但還冒著冷汗的女子，在提問後還是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鑲著施洛華水晶的女用錶。

　　上頭顯示著－－午夜一點
　　這應當還算是高階主管的加班時間吧。

　　「下錯交流道了，我是說真的。」

　　雖然話題的主導權暫時被拉走了，但內心早就推演好一切的女子並不特別在意，只是認真地據實以告，還露出孩子般頑皮的笑容。

　　「澪呢？“補習界英文名師徹夜留連酒吧”如何？很聳動的標題吧。」
　　「說什麼呢…我明明就固定會來這裡的…」
　　「常客？那不就更有八卦性了！」
　　「田井中律！」

　　在一年後對著戀人叫出她的名字，竟然是用這種帶有些微慍怒的口氣，還真是煞風景。

　　被責罵的一方則是一點都沒有反省之意，持續不出聲地笑著。像是夜半時分看著好友傳來的搞笑影片，想大笑、卻又怕吵醒家人，不得不憋笑的情況。

　　「噢！」

　　笑得不可遏止的她，突然覺得頭頂上一瞬間傳來輕微的壓迫感，才發覺自己被人用拳頭輕輕敲了一下。

　　然而調皮成性的她雖然知道對方出手的力道是多麼手下留情，還是裝作一副很疼的樣子，用雙手摀著頭、假哭。

　　然而，當對方那打算往自己頭頂補上一計“真正的”正義鐵拳的左手向自己揮來，她倏地捉住了對方的手腕、並整個身體往對方傾斜。

　　時機到了。

　　本還隔著些許距離並坐的兩人，此時成了極度曖昧的姿勢。
　　只要誰再稍微往前一點點……

　　「律、律？妳做什麼？」

　　被這突如其來、放大數倍的戀人臉龐驚嚇到。
　　手腕被捉住的那人的臉頰即刻浮上紅暈，她覺得口乾舌燥，想要喝點什麼卻又無法動作。

　　整個人被嵌制住了，她忍不住顫抖。不是因為恐懼、而是緊張。

　　她緊張的是，自己好像即將被一股巨浪襲擊。
　　她緊張的是，巨浪襲擊後自己的意識將淪陷。
　　她緊張的是，意識淪陷後的自己……

　　「澪。」

　　什麼都不用思考了。當那刻意壓低的嗓音響起在自己的耳畔、當那隨著話語而呼出的溫熱氣體搔著自己的耳殼－－

　　真的、什麼都不用思考了。
　　「嫁給我。」

　　………………

　　…………

　　……

　　三個月後紐約琴吹宅

　　「呀、混血兒小孩真的好可愛！快叫我：小、律、姊、姊。」
　　「要不要臉啊！都幾歲的人了還好意思叫人家叫妳姊姊！」
　　「嗚喔！艾莉西亞，妳看妳的澪阿姨好兇。」
　　「為什麼我是阿姨！！」

　　看著互動依舊溫馨的兩名友人拌嘴，站在一旁的琴吹紬掩著嘴笑得燦爛。看著自己的雙胞胎女兒被兩人抱在懷裡，不禁覺得那兩人還真有做父母的架式。

　　而後，放棄與律爭鬥的澪抱著艾莉西亞，緩緩地向紬走去。
　　臉上還掛著十足無奈的苦笑，對著紬說道：

　　「照顧小孩子還真不容易啊。光律一個、就夠讓我頭痛了。」
　　「呵呵。但小澪還是樂在其中呢。」
　　「呃、！－－」

　　口是心非的謊言很快就被戳破。
　　澪愕了下，她懷中的艾莉西亞則是張著帶有疑惑的大眼盯著她瞧。

　　「明天要回日本了嗎？」
　　紬望著澪，語氣溫和地問到。

　　「嗯…大後天有工作，想早點回日本，空一天來休息。調時差什麼的…」
　　澪一面把艾莉西亞放進雙胞胎的嬰兒車內、一面向紬解釋著。

　　而在澪尚未收回手之前，紬輕輕地握住她的左手。
　　為此，澪有些訝異地抬起頭來看向紬。

　　然而紬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和澪對上眼，而是先摸了摸澪左手無名指上的婚戒、才抬頭凝視著澪的雙眼：

　　「小澪和小律經過了很多風雨，最後能夠走在一起，作為朋友的我真的感到十分高興。也許往後會辛苦些，但是妳們要加油哦。祝妳們幸福。」

　　「謝謝妳，紬……」

　　突然被紬如此感性的話語鼓勵，澪頓時感到眼眶一陣熱。
　　紬露出寬容的笑顏，很快地又把發言帶往輕鬆的話題上：

　　「婚戒很漂亮。小律挑的？」

　　「嗯、嗯…那天在酒吧迷迷糊糊的也沒看清楚，事後仔細一看才發現那個笨蛋的審美觀還不錯……」澪紅著臉笑道。那眼神裡、話語裡，全是對著律的溺愛。

　　「奧莉薇亞，我們來聽聽看澪阿姨跟妳媽媽在說什麼悄悄話好不好呀～？」

　　律抱著奧莉薇亞走向兩人。奧莉薇亞明顯地比艾莉西亞好動許多。
　　兩隻小手揮呀揮地想抓住什麼，也許是律頸上、那條與婚戒成對的項鍊吧？

　　「都說了我不是阿姨！」

　　「嗚嗚嗚，阿姨好兇。」

　　「小律和小澪果真像對有小孩的夫妻呢。」
　　紬再度笑了，對著律和澪發表了這樣子的感想。

　　「啊啊、要是我也有跟奧莉薇亞或艾莉西亞一樣可愛的小孩就好了！吶、澪，妳覺得幾個小孩才夠？」律聽到紬的話，還真一副煞有其事的樣子開始感嘆著，甚至問起一旁的澪來。

　　「妳、妳在說什麼啦！律！」

　　「關於女性之間是否能繁衍後代的研究，美國這方面有人在做哦。真的研究成功的話很歡迎妳們再來美國做臨床實驗呢。」紬在一旁樂不可支地笑著附和律的說詞。

　　「什麼實驗、！別附和著律啦！紬！」

　　「好呀，就這麼說定囉。」

　　「妳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