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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引子+番外1 十年前·误上贼船的那一天 ...
十七岁的时候,伊维莉娅依旧常常回想起十年前的那一天傍晚,那个一切灾难与不幸开始的,毫无预兆的傍晚……
那一个傍晚,天气晴朗,空气清新,温度适宜,晚霞满天,宜嫁娶适出游……当然,这些跟她以及神教里的姐妹们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能指望一群七八岁的小丫头片子想多高深的东西,她们只是单纯地觉得这种时候适合好好玩耍放松心情而已。偏偏长辈祭司们不让大家出屋子,于是乎闷急了的一帮小丫头齐聚在了大厅,开始互相叽叽喳喳地诉说着不满。
当时女孩们才相识不超过两个月,处在尚且新鲜陌生的阶段,有的是不同的话题可讲。就这样,诉着诉着就成了开故事会,这故事讲着讲着就讲到了传说中的白雪公主,之后就有人顺理成章地发现——“白雪公主和我们一样是七岁诶!她七岁就遇到了王子!”
再之后便有早熟一点的女孩子提议:“我们都来说说自己心目中的未婚夫婿是什么样子的吧!我,我将来要嫁个骑士!”
闻言,同样七岁的伊维莉娅冷笑出声,头一扬昂然道:“嫁骑士干嘛?自己去当骑士不是更好吗?”
“可是我们将来是要做神官的啊……”先前说话的女孩子不满地试图反驳。的确,这些小女孩都是不久前才从全国各地的孤儿院遴选而来,千里迢迢地汇聚到玫瑰神教的总部作为神职人员的候选者,没可能从事其他行业……唔……当然,后来她们了解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不过这是后话了。
“你没有听说过‘神官骑士’这个职业么?”伊维莉娅闲闲地回道。别的女孩都哑口无言:神官骑士是具有高超骑术的神官,其机动力使得它在战场上广为使用,前几天她们接受的训练课程里才讲过。
“我来说我来说,”另一个女孩兴冲冲地举手,“我将来想嫁给一名魔法师!法师大人呀!比骑士还要帅气多了不是吗?”
“嫁魔法师干嘛?自己去当魔法师不就好了吗?”伊维莉娅双手抱头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抢在别人之前发话。
“你!神官怎么可以成为职业魔法师!”说话的女孩对她怒目而视。
“哦?”伊维莉娅瞥她一眼,哂笑,“历史故事里同时精通魔法和回复术法的人物很多哦,比如中兴女王奥德丽陛下,是不是?”
“……”女孩们无语。中兴女王奥德丽是沃特蒂斯帝国(也就是本国)千年前的伟大人物,是天神教三转后的大祭司,同时也是一名风系高阶魔导师。她的事迹,前两天的课程中也讲过。
别的女孩们无语,于是不再理她。又有一个小姑娘开始浮想联翩:“我如果嫁人的话……最好嫁给一名勇者!只有勇者才最适合女孩子了,有那样一个丈夫可以依靠难道不是最完美的梦中才会出现的情景吗?”
“哼哼……嫁勇者干嘛?自己去……“
“难道你还想魔武双修?!!”众女孩异口同声,齐刷刷地狠狠瞪她;而被瞪的小姑娘个性也不是一般的恶劣,居然能够完全无视别人的目光,自顾自地把摆在桌子中间的果盘捞过来吃了。然后——
“有什么不可以?”她无所谓地耸肩,咽掉一口苹果,“我们大可以做六系魔法全通剑枪斧弓四用的神官骑士嘛!”
“要不要再给你找头神龙当上龙骑士?”有人尖刻地讽刺。
“好啊!”她爽快地回答,“龙骑士也蛮帅气的,我不介意。”
——理所当然的,她被鄙视了……
所有小女孩都对她投以无限鄙视的目光,无声地对这个不自量力吹牛皮破天的家伙表达怒火。忽然有一个成年女性的声音接道:“你真是这么想的?”
“呀、卡里娜姐姐!”所有小姑娘都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恭恭敬敬地行礼。卡里娜是神殿中最年轻的女祭司,不过二十三岁,负责统筹照看这些女孩子们的日常生活学习。由于平时对这些启蒙阶段的小孩相当严格,大家对她都是三分敬七分怕。
卡里娜随意挥挥手让小孩们坐回去,独独叫伊维莉娅自己站在大厅正中。望着伙伴们幸灾乐祸的神色,再瞧瞧卡里娜若有所思的表情(在那时的她看来,这种表情就意味着卡里娜在思考该让她抄写《神教典纪》还是《神教管理条例》,虽然这两样都不过500多字,但对于一个七岁连字都还认不全的孩子来说……),伊维莉娅的心里七上八下直犯怵——早知道就不乱说话了……
《玫瑰神典》里貌似有这么一条: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她这次真是亲身实践了一把女神的规定有多么的合理。可怜那时她还不知道,这只是个开始而已……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卡里娜盯着她又问了一遍,“你真的想成为六系魔法通修、剑枪斧弓四用的神官龙骑士?”
“呃……我、我不是认真的……”回答得言不由衷。
“啊,”卡里娜似乎松了一口气,“那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为什么要这么说?伊维莉娅动用自己尚不算成熟的大脑好好思索了一番,最后还是想不出个可以全身而退的好说法,最终懒得想,索性破罐破摔,决定实话实说。于是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大声回答:“我只是觉得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自己去做,不需要人家保护,没必要对将来要找什么样的丈夫那种事抱无聊的期望!!!”
一片静寂。卡里娜惊愕的目光使得她直觉地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但还来不及去细想自己刚才到底有没有讲什么不该讲的事情,她的小脸蛋就一只手掐住了——被一只从背后突兀地伸出来的手,狠狠地掐住了。
——痛!眼泪在她眼眶中打转,她痛苦地挣了两下,勉强伸出小手去掰那只陌生的手,却意外地摸到了那手背上柔软细腻的皮肤……
随即头顶上传来一个妙龄女子动听的声音:“很好,很有女王范儿!这个小丫头深合我意,就是她了!”
——这就是她十年悲惨生活……哦不,十年艰辛成长历程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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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大的议事大厅,光3×3米的落地长窗就左右各开了五个,此时居然坐满了人。
有老头老太太,有中年男女,有那么一两个年轻人……不少都是她见过的,包括前阵子给她们讲课的教授老师们,以及偶然在走廊上可以碰到的资深祭司,卡里娜女祭都只有末席陪坐的份。但是,小孩只有她一个。
伊维莉娅惴惴不安地往嘴里塞着点心,同时偷偷瞄着正放肆地坐在最上首的尊位上——也就是她旁边——的白衣女子。半个小时之前就是这个女人掐了她的脸,用那只看上去纤细秀气,手劲却大得出奇的右手……到现在那半边脸还在隐隐作痛着。不过这么近距离看去,别的不说,光看脸的话,那确实是个美得出奇的女人。美到什么程度呢?差不多,足以令任何人在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失却呼吸吧……哪怕是只有七岁的“同性”也不例外。也许正是因为这个,这群往日里挑剔且严格的长老教授和祭司们才会这么安静吧?
一边这么想着,小女孩一边继续咬点心,直到厅中大多数人都看着她才略为收敛了一点。
终于,一个坐在最前排的老人家哭丧着脸开口了,伊维莉娅依稀记得他讲过魔法通史,而且卡里娜女祭每次见他都要恭恭敬敬弯腰喊一声大祭司:“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虽然我们也明白您的决定有您自己的道理,但这么重要的事情还是不要太草率……”
“是啊,”后排几个中年人附和道,“我们本来以为您会挑选十几岁已经展露点天赋的学生的,这孩子还太小,不一定合适。”“她的资质也不很好,我们都看得到……”“您还是在四处看看吧,说不定会有更好的呢?”“毕竟是三百年才一回的……”
“还看什么看这又不是相亲,要货比三家呀。况且,我所要的‘资质’和你们看到的可不太一样哦!”坐在上首的白衣女子漫不经心地回话,“说起来,现在坐在这里的各位呢,好像童年时……也都没凸显出什么太好的资质吧?”
“这……这是挑旬近神者’,不是等闲小事啊!您是不是多斟酌……”
“我挑得也很认真嘛!我有把这事当小事吗?”白衣女子蹙起了眉头一脸不爽,底下众人立即识相地闭嘴。
“好啦,知道你们也是为我们的前途着想,但这件事还是由我自己负责。”说完这句话后白衣女子不再多说,而是优雅地推开椅子站起身,来到伊维莉娅身边,劈手就把一整盘点心抢走了。
“喂!”萝莉对吃还是很执着的,当即从小凳上跳了起来,“还给我啦!哦……”她总算想起了一点应有的礼仪,“阿姨……你把点心还给我嘛!我要吃啦!”
周围众人纷纷摇头,暗叹:这孩子……一点没有玫瑰神教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良好传统。
“回答我几个问题就还你。”白衣女子笑吟吟地探出空着的那只手在小女孩脸上比划了一下,吃过苦头的伊维莉娅立即乖乖安静,“好了,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伊维莉娅,伊维莉娅妮安凯特勒尔。”为了能吃,为了不疼,她听话地应道。
“很好,你也要记住我的名字,我叫罗莎蒙德若尔琪斯,别忘咯!”
罗莎蒙德若尔琪斯?好熟悉的名字,自己应该在哪里见过?具体的……忘了。伊维莉娅完全记不起这个身为玫瑰神教成员最应该记住的名字,因为她不喜欢那个讲授玫瑰神教史的教授的长相。
“下一个问题,你有没有兴趣跟我混?”
哈?伊维莉娅因为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而呆在那里,周遭一圈老人家则是为这种“亲切”的语气而慨叹万分。至于白衣女子自己,已经开始循循善诱:“跟我混好处多多哦!能泡到最大最全的图书馆,掌握最实用最平衡最准确的知识,拥有最好的学习资源,你不是想六系魔法全通剑枪斧弓四用吗?不跟着我学你是很难达到那种境界的!嗯……几乎不可能!而且等你再长大一点还可以免费周游全世界,人品再好点的话还能去周游天界魔界增长见识,旅途中见到的所有人啊神啊魔啊都会待你客客气气的,给你最好吃最好玩的东西!怎么样?”
“真有那么好?”小姑娘对前几条还没什么深刻的感受,却对最后一条轻易地动了心,“好啊好啊,那我该怎么做?”
“很简单……找把小刀在手指上拉一下弄点血出来,不会很痛,一点就行……喏,就它吧。”白衣女子随手抓过一把放在桌子上没来得及收走的小餐刀,“别犹豫,想想美味的点心就在前面等着你!”
“您……”长老们欲言又止,欲说还休,最后只得面面相觑,喟然长叹——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女神要选“近神者”……这种事,别人急也没用,还是随她去吧!
虽然不想疼,但是为了之后那么多年的美味……伊维莉娅咬咬牙在左手中指上割了下去,殷红的血立即渗了出来。在她震惊伴随崇拜的目光下,其中一滴竟然缓缓地脱离了她的手指,徐徐飞到半空中,在看不到的力量牵引下渐渐变形,拉伸弯曲形成一条细细的血线,最终扭曲变形,成为一个复杂的符号——
“现在,以罗莎蒙德若尔琪斯之名,”白衣女子将手放在符号正前方,低声念诵,“吾乃玫瑰女神,在此与鲜血的主人订下近神者不灭的契约,愿汝以汝之精魂写吾之荣耀!”后面还跟着一长串奇奇怪怪的别种语言咏唱。
就在定睛注视着血之符号蓦地亮起的那一瞬间,伊维莉娅忽然萌生了一种很奇怪的直觉:就在刚才,就在那一瞬,自己,已经误上了一艘贼船……而且,这辈子都别想再下去了。
先放个番外。这番外其实早两年就写了,期间设定改了好几次,这玩意儿倒没怎么动过,此次修改了一遍又放了上来。其实这个与正文风格是不太搭界的,不过作为重要人物的设定来源之一,还是发出来比较好吧(远目)我真不想说这里边的人物有点崩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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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引子+番外1 十年前·误上贼船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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