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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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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春儿在山上不停的跑着,逃避着身后追来的笼着黑烟的庞然大物。原来晴朗的天空骤然黑了下来,春儿看不清道路,心倏地一紧,便猛然睁开双眼。
春儿茫然地坐起,一身冷汗,不停地喘着粗气,环顾着四周,才稍稍松口气。是梦,只是梦而已。
昨晚的记忆在此时涌了出来,终究还是躲不过的,该面对的始终还是要面对的。虽然现在可能说什么都没用,至少她也要和爹说清楚,不管爹想不相信,但这是现在自己唯一能做的,她不要求别人相信她,只要爹相信她便够了。
这里,应该就是顾府,想到昨天救了自己的男子,原来真是顾老将军的儿子。不过也值得庆幸,至少,他不会被自己所连累。
忍着身子的不适,春儿坚难的整理好自己,站了起来。头一阵晕眩,春儿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慢慢地适应。
刚打开房门,迎面就碰到急赶而来的顾长春。
“你这是要去哪?”看春儿一副要出门的模样,顾长春问道。抬眼打量着春儿,这丫头现在收拾了下,虽说脸色显得有些苍白,但看起来也是个清秀佳人,想起自己昨天还差点把她当作鬼,着实有些不好意思。
“你怎么会在这?”身后跟来的顾云康见到春儿,想起昨日她的无礼,脸色不善地问道。这卖糕还真是阴魂不散。到哪都有碰到。
“你们认识?”顾长春侧过身子,看看云康再看看春儿,想不到还是熟人。
“不认识。”云康扬起下巴,一副看不起春儿的模样,一个卖糕的他怎么会认识。
春儿没心情应对这种小插曲,对着顾长春福了福身,低首道,“谢谢公子昨日相救之恩,小女子感激不尽。公子心善,自是有好报。只是小女子还有些事需处理,就不叨扰了。”
“等等,你现在出去非但什么都解诀不了,而且那李仁定会再加害于你。你不如且先留在这里。你救过我,这件事,就当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我自会帮你解诀”顾长春伸出手,拦住春儿的去路,这丫头就不能不逞强吗?出去?出去她能有什么办法。看昨晚她爹的模样,已是给她定了罪,现在她回去,说不定连家门都进不去。他顾长春虽也不是什么善辈,但知恩图报这么浅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顾云康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却又插不上话,只有在一旁干看着,心里暗道,看来昨晚的事定与这卖糕的有关。
春儿看着顾长春,他帮忙?这种事,他又能帮上什么,连清官都难断,何况是他。“春儿实话与公子说吧,春儿与那李仁是有婚约在先的。公子救春儿于庙中,春儿醒后就想着让公子帮忙去与家父说清楚。这样,春儿就不用再嫁给他了,但谁知事发突然,春儿没怪公子的意思,只是这事因公子而变得更加复杂。如若公子再插手此事,只怕事情没弄清楚,倒把公子搭进去了。春儿本已是无出路了,要是公子因为春儿有些什么,春儿自是不会安心的。还望公子成全,放小女子出府。”
春儿目光坚定地看着顾长春,似是已下定诀心。
都这个时候了,这丫头还为他着想。他的老子是顾一平,别人又能拿他怎么样。再说,这丫头怎么就料定他没这个本事摆平此事。不过,她竟然和那个极品有婚约,那那个极品还能做出这样子的事,看来她父亲还真是老糊涂了。那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而他倒好,却把自己女儿往火堆里推,心里也直为这春儿感到惋惜。“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我看他们能拿我顾长春如何。”
见说不动顾长春,而此时他又拦在门口,春儿不禁有些急了。旁人遇到这种事,躲都来不及,怎么他就这般说不通呢,“春儿心意已诀,还是劳烦公子让开。”
“你。”
正当两二僵直不下的时候,一名下人匆匆跑了过来,向顾云康和顾长春欠了欠身,“老爷在大厅里等着,让三少爷和这位娘子过去。”
“嗯,知道了,就来。”虽然不知道爹叫他们过去做什么,但肯定是与昨晚的事有关。现在可是这丫头的一个好机会,以爹的脾气一定会帮她的。
“看来你暂时是走不了了,到时见到我爹,你尽量挑对你有利的说。此事如果我爹相助,定然会没事的。”顾长春信誓旦旦地说道。
春儿却没有他想得那么乐观,连顾老将军都插手,还来,事情已越闹越大了。
等二人走到厅堂时,厅堂已站了几人。顾一平坐在正对门的檀木富贵椅上,神色严肃,眼晴似鹰般看着堂下边站着的几人。
向书业站在左边,脸色颓废,似是一晚上没睡好。李仁站在右边,左脸肿得老高,看起来秧秧的。不时抬起头看着站在顾一平旁边的顾长芝,又快速低下头去,显然对昨晚的事心有余悸。
春儿看到一下子苍老了许多的向书业,不禁心里一酸,有太多话想说,却说不出口,只得拼命咬着下唇,低垂着头。
“孩儿见过爹爹。”
“民女向春儿见过顾将军。”
顾长春看向李仁,嘴边带着玩味,还来,某些人要倒霉了。
虽说顾一平辞了将军一职,但皇帝看在他多年立功的份上,并没有夺去他抚军大将军的称号。故只有将军之名,却没有将军之实。外人还是以为这顾一平是名副其实的将军,这也是那个宿敌还不肯放过顾家的原因。
按道理说顾一平应当尽量少插手这样的事,以免被人抓到把柄。但此事毕竟关系到自己儿子,而且顾一平也调查了一下李仁,觉得此人很有问题。想着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便召集了这些人来,把事情一次性搞清楚。
“你就是向春儿?”
“回将军,民女正是。”
顾一平见春儿脸上还带着伤,手里也还包扎着。再看她并无慌张之色,动作也是落落大方,无小家之派,心里不免多添了几分好感。
“你把昨日发生的事据实讲来,如有冤屈,本将军自是会为你作主。”
顾一平这句话不仅是说给春儿听的,也是说给李仁听的。
只见李仁听后,腿脚便开始不听使唤地在颤抖,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他这模样,看在顾一平眼里心里已明白了大半。心里对自己这个爱惹麻烦的儿子有了几分赞许,终究是做了一件让他欣慰的事。
见顾一平是要为自己作主,春儿知道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只要在这时说出一切,那真相就会公之于众。但即使如此,终究会在爹爹心中留下一个疙瘩。春儿用眼角瞄了眼向书业,正好向书业也转过头看他,眼里带着失望。
这一眼,更是肯定了春儿的诀心,千思万转后,直接往地上一跪,抬起头向顾一平说道,“回将军,民女想请将军让李仁自己说出来。”春儿想得很明白,只有让李仁自己说出来,向书业才会真正的相信。
春儿在赌,如果李仁说出实情,那一切误会都会化解。自己便会去出家,常伴青灯,为爹祈福。但若李仁还是倒打一筢,自己也只有认命,以死证清白。在她看来活不活着已不重要,她要的只不过一颗安心。一份真实的清白。
此话一出,顾长春第一个就不淡定了,难道这丫头昨晚被打傻了,那个极品争辩都闲嘴不够,怎么会自投罗网地说出实情,“丫头,你疯了。”
连站在一旁一直看不起春儿的顾云康也是微微一愣。虽然不知道昨天发生什么事,但那个叫李仁的,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一看就是一怕死之辈。现在这卖糕的把机会让给他,只怕是自讨苦吃。
顾一平看向春儿,锐利的双眼由不解转为浅浅地嘉许。她的想法,他也有些明白,她要的,不过只是一个清白。
“那好,本将军就成全你。”顾一平把目光移向李仁,语带威严,“你要如实说来,若有半死虚言,本将军定当把你送官严办。”
李仁颤着手拭了拭额上的汗,手心也不住的冒汗,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站都有些站不稳。心里正想着这个机会自己不能错过,再说当时就只有顾长春看见,而顾长春是你们自家人。自家人说的话你们如果当了真,他只要往外一说,你们脸上自是也挂不住。
心里存着这分侥幸,正在犹豫之际。只听顾一平一声怒吼,“快说!”
这李仁本就是欺善怕恶之辈,这一吼,把自己刚刚存起来的那份侥幸打个粉碎,脚一个不稳,“扑!”地一声跪倒在地,嘴里直叫道,“将军饶命,草民这就说,这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