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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入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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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宫那日天气极好,喜乐声声,锣鼓震天,人声鼎沸。
皇家人要的就是排场,苏家自然不能拖了后腿,十里红妆,羡煞旁人。
彼时苏七月身着凤冠霞帔,安坐于凤舆里,神色平静,一派无喜无忧模样,修长素白的手揉着额,那里被沉重的凤冠压的隐隐作痛。
侯府离皇宫甚远,迎亲的队伍从早上出发,只到午时才到目的地。
苏七月在凤舆落地的时候,迅速将凤冠重新罩在脑袋上,身子跟着摆正,只是面上依然带着刚睡醒的迹象,她昨晚被宫里来的嬷嬷教育到清晨,委实困乏的紧。
晕晕糊糊的被人搀下凤舆,按着冗长的仪式一步一步进行着,她把自己当木偶,任人摆布,皇家规矩多,这一路下来,又是两个时辰过去。
终于,女官扶着她到了坤宁宫,昭帝伸过了手,白净修长,指甲也干干净净。王公大臣齐齐伏地叩拜,在那一声声万岁、千岁中,苏七月将手伸过去,还没搭上对方的手,便听见谁在不远处轻声说了句‘继续去找’声音夹杂在众人的高呼声中,虽小,却还是让她捕捉到,那是伯夷的声音……苏七月猛地转身,抬手挥掉喜帕,瞪大眼四处张望。
眼前跪了满地的王公大臣,众人皆错愕地看着她,苏七月一一扫过那些面容,没有伯夷。她嗤笑,伸手抽了自己一巴掌,奢望死去的人还活着,苏七月!你果真太可笑。
这一连串的动作,让王公大臣全都僵在原地,女官更是惊恐地捂住嘴巴,她在宫里数十年,连同先帝,她接过三位皇后入宫,那里见过这等场景?
不看众人僵住的表情,苏七月弯身捡起喜帕盖在头上,机械的将手搭在对方的手上,就仿佛刚才那幕从未发生过。
李迟看了一眼苏七月伸来的手,下意识挑挑眉,方才缓缓合拢手心,接着眼尾扫向那满地的王公大臣,仍旧是以往沉稳从容的表情。
众人感受到皇帝迫人的气势,皆收起脸上错愕的表情,低头静默装死。
“春宵一刻值千金”对于普天之下寻常的黎民百姓是如此,而对于那些“一朝选入君王侧”皇后嫔妃也概莫能外。尤其是那些入选为正宫的皇后,帝后大婚时刻的洞房花烛之夜尤为重要,这一夜的安然度过可代表着皇后日后的尊严和荣耀。
苏七月很清楚这点,所以她在喜帕揭下那刻便在努力让自己不抗拒。而李迟却因为开先那幕,在揭了喜帕的时候多看了她两眼。
两人行过合卺礼后,李迟便同侍寝的宫人去了偏室,脱冕服,苏七月惴惴不安地坐在龙凤床上,只感觉手心在出汗。心跳得很快,搅和着那些不痛快,苏七月想,若是同自己共度今夜的人能换成伯夷,她会很期待。可惜,这个想法又可笑了。
宫人缓缓走到床边,抬手刚放下纱帐。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公公,悄悄走了进来,他小心翼翼地走进一个年长的宫女面前,极其小声地说了句话,那年长的宫女听后当即脸板起脸,低声训斥道:“先压下,无论如何也得等过了今晚再说。”
那公公面带难色,欲言又止道:“可若真出了事,咱们可担待不起,皇上对……”
这个时候,苏七月突然想起身为皇后的三条职责。
其一,相夫教子,恪尽内人之责;
其二,以身作则,统率后宫,为皇帝处理好后院;
其三,母仪天下,辅佐帝王,把握好国事与家事之间的微妙平衡。
苏七月觉得无论那一条摆出来,她都得问问,可惜还没等她开口,李迟已经先问了出来:“出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