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时栗花》亲爱的蕾拉

6、chapter6

　　那个新年，嗯，怎么说呢，我度过的不算好也不算不好。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没在自己的家里度过这个“盛典”。自她死后，我对任何的节日都没有在乎，像这种日子，我和那个暴发户只要是不吵架，就算是庆祝了。
　　我们在夏黎的家待到初四，她也象征性的带我到市中心走走，去她喜欢的店和休闲场所，吃她喜欢的东西。但因为是过年，并没有太多的店铺开门。大街上除了车，便可笑的显得空旷。夏黎虽然离开这里，寻求所谓的自立，但从她给我介绍这个城市的言辞来看，其实对于这个地方，她还保留着很多的眷念和不舍。
　　意料之外的事，是接到洛容熙的电话。一直以来，因为我换了号码，我和他都是短信或是邮件联系。我犹豫了下，还是按下接听键。
　　“小栗，你悉若市的地址，能不能告诉我？”洛容熙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不温不火。
　　“为什么？”尽管知道他并不再撮合我和他的堂弟，我还是忍不住顿生警惕。
　　“出版社的福利，我选了去悉若市的旅游团。”他像是思考了一下，才做出了重大决定一般地说，“如何，见一面吗？”
　　“我在火车上。大约，下午才能到悉若。”
　　“也是旅游吗？”
　　“是。漫游加长途很贵，我先挂了。”
　　并非是心疼话费，只是不想继续话题，我们便没说很多，就挂了电话。我同意了他的见面要求，并暗自坚信洛容熙没有把我的行踪透露给他——但我报给洛容熙的地址，不是我的住所，而是距离市中心有一站路的咖啡屋。
　　我比较中意的一家店，每次去市中心，都会过来喝一杯牛奶或是吃一份甜点。并且，特意询问了洛容熙，这家店和他旅游团订购的旅馆并不是很远。
　　我到那家店的时候，洛容熙已经在里边落座了，因为人不多，我一眼就看见了。走近以后，发现他在没有询问我喜好的情况下，擅自为我点了一份牛奶和一份黑森林。——这是很久以前，我还爱着那个人的时候，最喜欢的东西，每次只要进这样的店，黑森林是必然要点的东西。如今，我自己都快要忘记了，却还有“局外人”帮我记得，这些许的让我感到有些讽刺。我坐下，不露声色地皱了一下眉头：“其实我已经不喜欢蛋糕了。”
　　“抱歉。”他说着抱歉，却没有应有的神色。洛容熙把菜单推给我：“你自己看吧。”
　　“算了。”我又推回去，“偶尔吃一次，也无所谓。”
　　事实上，我想要避免这种尴尬。认识夏黎后，她使我对自己的病症增长了新的理解，对于巧克力之类的，需要敬而远之。并且我还非常清楚的是，洛容熙这次来，虽然算是巧合，但并不是仅仅为了“见我一面”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
　　我坐下，喝了一口牛奶，从包里掏出几张画稿放在桌子上：“你不介意我把陌朵朵的插画现在交给你吧？”
　　“……当然。”也许没有想到我公事公办的态度，他愣了一下，才伸出手来接过。然后想了一下，又说道：“看上去你很喜欢给她插画，每次都会给我两三张。”
　　“私下有些联系。”
　　我并没有骗他，和陌朵朵的确偶尔有些联系，她和我年纪相仿，文笔张扬并尖锐，不折不扣的利落，而且非常现实。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喜欢看她写的故事。她居住的城市，离悉若市并不远，但我并没有因此和她见面。
　　洛容熙和我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些不着边际的话题，时间过得并不快。我并不着急，暗自等待着洛容熙开门见山。终于，他开口了：“他在找你，好像……是真的舍不得你。”
　　我笑：“你没有告诉他，对吧？”
　　“没有……但是他似乎已经知道你在悉若市。”
　　“不管怎么说，这是过去了，已经不重要了。你知道，我和他没退路了。”
　　洛容熙只是微笑，并不再接我的话，我几乎不太明白他想要告诉我的究竟是什么。他远道而来，告诉我这一席话，却不做丝毫劝说，叫我不解。
　　洛容熙回去的时候，我没有去送他。潜意识里，我有点害怕，我不想再听洛容熙提到任何关于他的话题，有心也好无意也罢，只要提及，气氛就会变得诡异的尴尬，并且这种尴尬很难被缓解。洛容熙，大概也能够理解的吧。
　　只是，有朝一日，在“危险”来临的时候，我并未做好坦然迎接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