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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下长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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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5
高杉接到银时电话的时候,正在和桂下棋。
其实两个人难得有这么静谧平和的时候,往往都是桂话不过三句就被高杉扔上床。不过偶尔享受一下寻常的相处模式也不赖,高杉眼中,蔓子咬着手指凝眉沉思的样子实在执拗得可人,手还没搭上对方捏着棋子的腕,突兀尖锐的铃声就大肆响起。
“我不管你是谁,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高杉你个混蛋!你给我的是什么鬼画符啊?”
“……原来是银时啊。”高杉阴阴一笑,“怎么,不管用吗?”
“不是管不管用的问题吧!这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啊?”银时的声音听起来很激动,“我不是让你给我个能分辨对方是人是鬼的符纸吗?怎么变成把对方烧死的符纸了?拉我下水吗?役亡师不好做所以要拉我下水吗?阿银我受不了这个刺激啊!”
高杉轻笑:“我可是为你排忧解难啊。那符纸在凡人身上没有效果,但如果是鬼魅,一旦上身就即刻灰飞烟灭,你也没有后顾之忧了吧?怎么,你难道是舍不得?”
“……”
“我可是为你好,到时候吃亏了再来找我,我可不会再管。”
银时挂了电话,看着倚着树干坐着的土方。
土方仰着头望着天上,低低地喘着气。“问清楚了?”
“嗯。”
土方便不再说话。
银时凑过去,挨着土方坐下。土方身上的温度凉得吓人,银时把土方揽在怀里,土方想挣脱,却实在无力反抗。
“别动。我什么都不做。”
相对无言地坐了一会儿,银时笑着说:“你果然,没有心跳。”
“废话。”
“那我怎么能摸到你?鬼……不应该是那种,半透明的吗?”
“……”
“不愿意说就算了。我不勉强你。”
土方哼笑了一声:“先前你从不是这样的好脾气,说什么便是什么,容不得别人辩驳。”
“真的?”
“至少,对我是这样。”
银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伸出手按着土方的额头想让他靠在自己肩上,却摸到一手的凉汗。
“喂,你……没事吧?”
“……没事。”土方虚弱地摇摇头。“挨过这一夜便没事。月月如此,习惯了。”
“做鬼可真是辛苦。”
“做鬼不辛苦,要……要维持实体才是辛苦。”土方说话已有些喘,“我引诱那些男人,不过是想吸取些精气而已。”
“那他们的死真的与你无关?”
“我说了,你不信就算了。”
“我信。”
土方惊讶地看他。
“我说了,我信。”银时低头,四目相对的瞬间,土方移开了眼。
“呐,我说,”银时拿捏着措辞,“要不要,吸我的精气?”
“你说什么?”
“看你这么痛苦,如果不用要我的命,阿银我还是很慷慨的。”说着,脸上还露一副人畜无害的笑。
“哼。”土方咬着牙摇摇头,“找谁我也不会找你。”
“为什么?”银时想了想,“因为你恨我?”
土方不回答。
“刚刚,我是故意跟坂本说符纸的事的。”
“……你说什么?”土方楞了半天,才问。
“我知道你在书架后面。”
“你怎么知道?”那时候土方还没发作,气血尚足,不可能露出马脚。
“因为你身上的烟味。”
“……”
“我第一次闻就记住了,刚刚也是,路上就闻出来了。”
“哼。你是狗鼻子么?”土方讥讽他。
银时却不恼,无所谓的地笑笑。“大概,因为是十四的味道吧。”
土方有些语塞。
“从一开始,我就觉得,我舍不得伤害你。”
“哈哈。”土方无力地笑笑,“从前你也是这样。温柔起来,简直是天下最好的情人。”
“真的?”
“真的。”土方冷冷地说。“可惜,都是做戏。”
天渐渐亮了起来,土方的气力也渐渐恢复。能坐起来的一瞬间,土方就推开了银时。
“天亮之后,你会不会消失?”银时问他。
“不会。但是白天行走会很困难,所以我们都会躲起来。”又缓了缓,土方站了起来。“既然都到了这里,要不要,我带你看样东西?”
银时没有拒绝的理由。
土方带着银时向更荒僻处走去。银时胡乱地想,如果现在十四杀了他,大概也不会有人发觉。
正想着,土方的脚步停了下来。
银时快步跟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陈旧破败,长满杂草的墓碑。
银时蹲下/身,拂去上面的尘土和杂草,墓碑上,依稀可辨地刻着四个不大的字:吉田松阳。
“吉田,松阳?”银时转过脸去看土方。“这是谁?”
“前世的一位故人。”
“你的故人?”
“不是我的,是你的。”土方也蹲了下来,盯着那四个字,缓缓地说。“是你的老师。”
银时挑了挑眉。
“没有吉田松阳,就没有之后的种种。”
“我的前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银时犹豫了很久,还是问了出来。
“你想知道?”
“想”字还没出口,脸就被扳了过去。土方靠近的时候,银时又闻到了上次闻过的那股异香,银时慌忙地躲开。“你又想干什么?”
“想知道你的前世,就闭嘴。”
银时只能乖乖就范。
“银时。银时。”
银时迷蒙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榻榻米上。猛地一下子坐起来,却又瞬间倒下。
“哇好痛!”银时捂着肚子叫起来。
“银时,你怎么这么毛躁。”
银时循声望去,看见一身戎装的桂。
“假发?你怎么穿成这样了?cosplay么?哪个年代的cosplay啊?”
“不是假发是桂!银时,你这样还算武士么?快让我检查一下伤口。今晚还要突袭敌营,你肯定不能去了,乖乖给我躺着。”
“……”银时有些蒙,一脸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蔓子你别理他,银时一直都是这么不靠谱。昨天如果不是偷偷跑去花街,也不会让人偷袭吧?”高杉拿了几个饭团进了帐篷,递了一个给桂,“线报说今晚幕府的走狗就要把老师转移,所以这次绝不能失败。”
幕府?偷袭?老师?……老师!
银时想起昏迷前土方跟他说的话。那个是自己老师的人,应该叫……
“松阳……老师?”银时喃喃自语。
“什么啊,正事还是记得的。”桂松了口气。
银时就这样迷迷糊糊地躺着,不知过了多久,帐外又骚乱起来。
“可恶!”高杉边走进帐篷边愤愤地骂,“又扑空了!”
“晋助你别冲动,银时还在里面睡觉。”
银时慢慢坐了起来。“不,我已经起了。出什么事了?”
“我们的情报出了错误,不光老师没有救出来,还暴露的据点。现在马上就要转移。”桂边收拾东西边跟银时解释。“不过也不是一无收获。我们俘获了一位大人物。”
银时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他难以自持地问:“谁?”
“真选组副长,土方十四郎。”
听到土方十四郎的名字,银时的心脏突然跳得特别激烈。他爬下床,走到桂面前。
“我要见一见那位副长。”
桂不解,但也还是带了他去。
银时终于见到了土方十四郎。
一如银时梦中那样,土方是长发,穿着真选组的队服,上面斑驳地沾染着血迹,分不清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可见是经过了一番恶斗。
土方扭动着想挣脱开绳索,见有人来,恶狠狠地抬头。银时见了那双烟蓝色的眸子里写满了愤怒。
“你就是白夜叉?老子是真选组副长土方十四郎,有种就放了我和我单挑!”
银时静静看着土方很久,然后接下拴在马桩上的绳索攥在手里。
“我叫坂田银时。今天开始,是你的看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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