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ght and Star》三个伙伴

7、Light and Star──7

　　Part 1
　　翌日，宫家的管家打电话来，让穆浅浅到宫老去世的医院，说是已经约好了医生。

　　在穆浅浅到来时，她并没有看到宫若絮。

　　算了，来日方长，只要见到她，就可以当面问她了。

　　宫老的主治医师是一位身材很高的高加索人，据穆浅浅估计，可能还是一位思乡情结严重的外国人。
　　穆浅浅眼角扫过办公桌上的郁金香干花，有些好奇地问：“这郁金香干花放在这里有什麽用处麽？”
　　年近五十岁的阿尔瓦（Alva拉丁语）医生拿起郁金香干花，捧在手上，语气不无眷恋地说道：“这是我家乡的花，这也是我远离家乡的一点念想啊。”
　　“哦。”她闻言，觉得似乎触动了阿尔瓦医生的痛处，便不再这个话题纠缠下去。“好吧，我今天来，主要是为了宫老的病情。”
　　阿尔瓦医生挑起眉，诧异道：“宫董事长不是已经去世了吗？还有什麽好问的？”

　　这口气太不正常了吧？
　　就好像是……
　　此地无银三百两？

　　她微微偏偏头，直视阿尔瓦医生的眼睛，试图找出点痕迹：“阿尔瓦医生，是这样的。宫老生前很照顾我，而在他生病时，我觉得我没有很好地照顾他，甚至都没有怎麽了解过他的病情，所以我觉得很对不起他。可是，”穆浅浅放松身子，叹了口气：“现在想要弥补也晚了，就想至少要好好了解一下他的病情，”她说到这里，朝阿尔瓦医生探过身子，稍稍起身，尽量用了恳切的语调：“阿尔瓦医生，请你一定要帮助我。”
　　“这、这，”阿尔瓦医生扯出一抹笑，不过穆浅浅更乐意形容它为肌肉因为过於紧张的抽搐。“穆小姐，我不是不肯帮你，只是因为这关乎到病人的隐私，恕我不便透露。希望你能理解。”

　　“这样啊，”穆浅浅失望地笑笑，表示并不介意， “那你可以说一些宫老生病时的症状吗？”
　　阿尔瓦医生犹豫半晌，才道：“穆小姐，你并不是宫董事长的亲属，恕我不便相告。”

　　意思是，亲属就知道宫老的病情到底是怎麽样的吗？
　　那正好，倒是可以让她有个理由去找宫若絮再谈一次。

　　Part 2
　　穆浅浅当然知道，那个了解病情的理由根本就说不通。可如果阿尔瓦医生并没有什麽隐情的话，他就有百分之六十的可能性去尝试安慰穆浅浅，并且透露出一些宫老的情况，仅仅只到适可而止的地步。如果阿尔瓦医生有隐情，他的注意力肯定就转移到了她要“好好”了解病情上，让她不会得偿所愿，一点点情况都不会透露。不会注意到这些。
　　可这一切都建立在阿尔瓦医生是一个普通人，被人利用且没有什麽心计的普通人上。

　　按刚刚的情况来看，似乎阿尔瓦医生属於後者。
　　她撇撇嘴，突然发觉自己的思路不太缜密。

　　阿尔瓦医生是怎麽样的人，她并不知道，以上的只能说是假设。如果他是一个固守职业操守的老顽固呢？这也是有可能的呀。他有思乡情结，说明他有一定的恋旧倾向，这样的人多是比较冥顽不灵，说他固守职业操守也是说得通的。

　　啊……

　　穆浅浅有点挫败地揉揉眉心。这次竟然一点收获都没有。
　　原本想来这里了解一下宫老的死因，可惜医生不松口。又觉得那个阿尔瓦医生有猫腻，又苦於没有证据。而那位宫大小姐生性多疑，肯定也不会全相信自己的话。

　　这种情况太糟了！敌在暗，我在明。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处於被动，让敌人牵著鼻子走。穆浅浅最憎恨的就是这种感觉。

　　真是的，回去就联系一下Calena问问总部那边究竟怎麽样了，现在她可都被这张设计图弄得快崩溃了。
　　要不是不允许，自己早就销毁了这种祸根。

　　只不过现在她联系得到Calena吗？她的手机都被组织没收了。

　　心烦到极点的穆浅浅恨恨地啧了一声，加快速度沿著走廊，朝电梯走去。
　　“啊呀！”
　　注意力早就不在走路上面的穆浅浅感到前方一股阻力撞上自己，力量大到让她不由往後退几步，来消除剩余的力。
　　她稍稍定定神，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撞上什麽人了。穆浅浅朝地上看去，只见满地都是书，而在一堆书下面，一个穿著条纹衬衫的男人正姿势不雅地揉著屁股：
　　“姓穆的，你这女人走路都能撞上我啊！难道我上辈子跟你有仇？怎麽有你的地方我就厄运连连啊，啊不对，说错了，你这人本身就是一个煞星。”
　　在看清那男人的相貌时，穆浅浅差点没由於心火攻心而晕过去。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当场冷哼一声，“我才是倒了八辈子大血霉了！走路竟然撞上你这个混蛋男人，回家我洗多少次澡都不能去掉你的臭味！”

　　裴南！你个混蛋！

　　Part 3
　　按照规定，继承至少要在成年时。而现在宫若絮才十七岁，还要再等上几个月才满是十八岁。
　　没有继承前的时间，宫若絮不想浪费，前段时间在忙父亲的葬礼，一直都抽不出时间去拜访董事会各个董事和副董事长。宫若絮本来想今天趁穆浅浅去了医院，不会来找自己的时候去拉拢拉拢宫观集团各个高层，可无奈又出了一件事情。

　　孔董事被人发现在今天凌晨死在家中。

　　很不幸，宫若絮恰好就是第一发现者。

　　宫若絮觉得今年绝对是事事不顺心！原因就是穆浅浅！
　　她坐在自家的沙发上，一边接受警察问话，一边恨恨地想。

　　“那麽，宫小姐，我们将随时传唤你。”留下这句话，那个自称姓刘的警察便由管家送出去。
　　随时传唤？她干嘛要这种待遇？又不是她杀死孔董事的。

　　“叮铃~”
　　彻底摊在沙发上的宫若絮瞟了一眼电话，心里挣扎一会儿，脑子一团乱的宫家大小姐秉承著如果来电者没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就买通杀手杀死他/她的想法拿起了电话。
　　“喂？”
　　“宫大小姐，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再谈一次。”电话那端恰好传来宫若絮厌恶到极点的语调，使得宫若絮没好气地朝电话叫道：“穆浅浅！有什麽话电话里说！我没时间，也没耐心跟你再进行一次昨天那样的对话了！”
　　电话那一端沈默了一会儿，“看来宫大小姐跟我的心情都不见得有多好啊。那好，我问你，你们公司是不是有人死了？”
　　“媒体好像还不知道吧，穆浅浅，孔董事不会就是你杀死的吧？”宫若絮一手绕著电话线，按捺住自己在听到穆浅浅声音的时候想甩电话的冲动。
　　“……是一位董事死了？”
　　“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穆浅浅，有事说事，我没有心情跟你耗！！”觉得自己耐心已经被警察磨光了的宫若絮朝电话毫无形象地大喊道。
　　喊完这句话後，宫若絮依稀听到一个模模糊糊的声音用悠闲的语调道：“那位大小姐跟你的性格在某种程度上有异曲同工之处嘛……”
　　“闭嘴！”这回宫若絮听清了，是穆浅浅的声音。
　　“你旁边有人？”
　　“不没有，只有一头会说话的猪！”
　　电话一端的穆浅浅口气很冲，宫若絮从没有见过她这样。这反而激起了宫若絮的好奇心，“那人是谁？”
　　“没有谁！宫大小姐，那位董事叫什麽名字？”穆浅浅的口气越来越不好。
　　“他姓孔，叫孔俊。你问这个干吗？”
　　“宫大小姐，这不是你该管的地方。”穆浅浅似乎冷静下来了，语气也恢复正常，“还有，大小姐，这次我们不得不合作，如果你不想保住命的话。”
　　宫若絮闻言，心里一跳，觉得有些大事不妙的感觉，本想问问清楚，可电话那头却只剩下忙音。
　　“嘟……嘟……嘟……”

　　一声一声，正式宣告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已经拉开了序幕。

　　Part 4
　　在挂掉电话的那一刻，穆浅浅不遗余力地狠狠瞪向旁边笑得猖狂（在她眼里）的男人：“裴南！说！”
　　就站在她身旁的男人好笑道：“女人，‘那个变态政府的间谍已经盯上你，而且那个间谍就在你身边，不日就会展开行动’这情况我都告诉你了，还有什麽事好说的？”
　　“很多。”穆浅浅，眼睛盯著裴南，转过身子，一字一顿地说：“为什麽是你来找我，而不是纪子？”

　　纪子是她被众人默认的搭档。纪子年长她七岁，由於曾经在一个反政府组织中整整潜伏七年，又表现优异，人品信得过而被升为高级执行专员。而就在去年，她又升为执行部长，便很少与穆浅浅搭档去出任务了。
　　这次的任务事关重大，而任务执行员又是穆浅浅，於私於公，都应该是纪子来而不是这个混蛋裴来。

　　Calena那次来时就已经说过，出了点情况，纪子亲自过去处理了。可当初她以为是总部袭击的事情，可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样。

　　裴南用一种让穆浅浅牙痒痒的施恩般的口气说道：“怎麽女人，我和姓纪的一样，都是高级执行专员。唯一不同就是她职位比我高而已。可你也只不过是个中级执行专员，还是没转正的那种。你也该满足啦。”
　　穆浅浅扬眉，不怒反笑，两手抱胸道：“我可以认为你这番话是在挑衅我吗？”
　　“不能这麽说，女人。”裴南笑嘻嘻地靠在墙上，样子懒散，“你还没够格让我挑衅。毕竟你只是‘中级’执行专员。而且，”他别有深意的目光在穆浅浅身上转一个来回，目光在她的某一个位置停留得久了点，笑得暧昧不清：“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你似乎也只够得上‘中级’，嗯，准确的说，还是略略偏下的。”
　　“嘶──”穆浅浅怒极，伸手就去抽伸缩棍：“你个变态！你在看哪里？！还有什麽叫做只够得上中级！？还是偏下的那种！！！”
　　“诶，别发火。”裴南侧身躲过穆浅浅的一击，趁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抬手抓住她的手腕，让她不能动弹，“我不是说了‘略略’两个字了吗？”
　　“闭嘴！”
　　见无法挣脱裴南的手，穆浅浅心中的愤怒更是火上浇油，二话不说抬起一脚就往裴南的下身踢去。
　　“喂！”裴南一惊，连忙松开穆浅浅的手，往後退了好几步才堪堪躲过那“断子绝孙”脚。他低头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下身，大叫道：“太狠了吧！我以後不能人道了怎麽办？！”
　　穆浅浅抽回自己的手，收回伸缩棍，偏头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我看你是从来都没有机会人道。哪个女孩会看上你这种人？”
　　“诶诶诶，话不能这麽说。”裴南摇著手指，“组织上可是有好多女孩要请我吃饭，还有倒追我的呢。万一你那一脚踢中，不只有多少女孩要伤心，这你赔得起吗？”
　　他说到这儿动作突然一顿，摸著下巴自言自语道：“别说，这姓穆的除了面貌平凡，身材三流，性格恶劣，好歹算是个女人……若是真的出了这档子事，倒还凑合。”
　　裴南的声音不算小，就在他不远处的穆浅浅正好听得一清二楚。她眯起眼，手腕一转，还拿在手上的伸缩棍，随著她的动作蓦然伸长，不拖泥带水地打向裴南的面门：
　　“你个无赖！变态！混蛋！”
　　“暴力女！又来！”

　　木昕音目瞪口呆地看著两人在医院的病房里打闹，有点反应不过来：“那个……你们，能不能先，别打了？”
　　躺在病床上的一个老者拉拉木昕音，摆摆手，说道：“样喊他们是听不到的。”说著，他清清喉咙：“咳咳，那个，关於S56病毒的事……”
　　老者的话还没有说完，那边的两人已经停止了打斗。
　　“S56……病毒？”穆浅浅惊异地看向老者，“我还以为是间谍编号呢。”
　　裴南闻言，不由道：“我留下来的那些资料你都没看麽？竟然不知道S56指的是什麽。”
　　“我，”穆浅浅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自己的手，小声辩解：“那时我光顾著邱映枫的事了。”
　　“邱映枫？”木昕音低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突然站起来，“穆小姐，你说映枫怎麽了？”
　　穆浅浅有些惊讶地将目光投向木昕音，仔细打量几眼，忽然觉得有点眼熟，不由出声确定对方到底是何人：“你是？”
　　“穆小姐不记得我了吗？那日我在医院遇见映枫……”
　　话还没有说完，穆浅浅便一拍脑门：“想起来了。你就是那天在医院说宫若絮是邱映枫的女孩。诶，那这位是？”她的目光又投向病床上的老者。
　　“木昕音小姐的爷爷。S56病毒的研发者之一，木钊。”没等老人回答，裴南便向穆浅浅解释道。“他是我这一次的新任务。”
　　穆浅浅看了裴南一眼，又转过头问在病床上的木钊：“木先生，请问那S56是生理病毒还是计算机病毒？”
　　木钊叹了口气，眼里充满了悔恨，口气也不无惋惜、遗憾：“是生理病毒。原本要用来救人的生理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