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朝欢》酒润莲心

25、御驾亲征

　　“哎，你们听说了吗？边关又乱起来了。”

　　我略皱着眉头，侧目看着一旁争论的几人，心中一阵烦闷，顾不得小离的阻拦，一个劲的猛灌。
　　“可不是，最近进京避难的人更多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哀声叹息着：“这才消停了几个月啊，边关打仗，还不是苦了咱们老百姓。”

　　“哐啷！”少年不愤拍桌而起：“他西夏蛮夷欺人太甚，我这就去参军，杀他个片甲不留。”

　　“郑兄弟好志气，周某正要去范仲淹大人处报名，咱一起去。”两人豪言壮语的离去，引得酒楼无数酒客回眸称赞。我轻蔑一笑，举杯畅饮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来：“不自量力。”小离见自己劝不动火莲，忙拉了方旭的衣袖，把他从李柏身旁拽起来：“哥，你劝劝火莲，别叫他再喝了，我怕他一会回不去了。”

　　方旭瞧瞧妹妹，又瞧瞧我，忽而开怀大笑起来：“哈哈哈，小离你怕什么，大不了，哥送他回去。”我听了他的话，斜目瞪了他一眼骂道：“你有那么好心，你还是顾着自己吧，比我喝的还多。”方旭贴着我身边坐下，大臂一挥，懒着我的脖子道：“不然你送我回去！”我心中腾的窜起一股火来，一把推开了方旭，真是没个正形，不知道的以为我余火莲是你什么人呢！“我开玩笑的火莲！”方旭又靠我坐了坐，说道：“那郑兄弟和周兄弟说的没错，西夏太嚣张了，我也有参军的打算，到时候，小离和小柏就烦你照顾了。”我默默颔首算是应下了。

　　瑞王府门口，王朝正与侍卫交谈着：“在下开封府王朝，请问余大人在么，包大人有事找他。”侍卫恭敬一礼道：“您请等等，小的这就去通报。”此时瑞王正坐在槐树下与余影对弈，黑子白子交相辉映着，竟是谁也不让谁，满园的槐花香更是让人心旷神怡，余影微笑落子：“允让，这回你该认输了吧！”瑞王大吃一惊，忙埋头算子，忽然一个声音喊道：“老爷，余爷，包大人差人来找少爷。”瑞王故作气愤一把掀了棋盘，棋子滚落一地，他怒吼着：“什么规矩，没看见本王在下棋吗？”那侍卫被唬的忙跪在地上：“老爷恕罪，小的知错了！”余影摇头苦笑，他这个兄弟啊，还是老样子，偷奸耍滑。“告诉包大人，少爷在京味斋，叫他去哪里找，下去吧！”“是是是，小的告退。”侍卫一溜烟跑了，余影捡起几枚棋子询问着：“怎样？再来一局？”瑞王咽了口唾沫，端杯茶递给他道：“大哥放过小弟吧！”他拦下余影，挥手叫下人来收拾残局，问道：“大哥怎么知道火莲去了那里。”余影笑道：“他在你这吃不着饭，御香斋也没来得及解封，这京城里说的出名号的也就京味斋了，他嘴刁，都是驼子惯出来的。”

　　我不情愿的跟着王朝进了开封府，见包拯背对着门口站着，一身官服穿戴整齐，不知是有事进宫还是才从宫中回来，我行礼后问道：“包大人找火莲？”包拯回头只仍下一句：“跟我进宫。”便疾步出了门，我不明所以跟在官轿后面问着：“大人，可是出了什么事？”包拯挑开帘子一角，口气十分郑重：“边关大乱，一会无论如何也要劝阻圣上，莫让他御驾亲征。”见我楞在原地，他怒问着：“你听清楚没有。”

　　我紧走两步，对上包拯威严的眼神，低头应是，心思却飘到了很远的地方，那个独自入宋的西夏公主，那个求得皇上承诺的女子，那个不畏惧死亡，只愿完成使命的你，你一心所求的和平，为何轻易践踏，李承颂，你曾答应皇上，你父王有生之年绝不侵宋，为何不遵守诺言，皇上曾亲口说过，若有人敢入侵宋朝一寸国土，他必要御驾亲征，他是个言出必行的人，叫我如何劝他！

　　刚行至御书房外，就听里面传出震耳欲聋的请求声：“皇上，此事万万使不得，皇上三思啊……”“啪！”的一声巨响，想来是皇上拍案而起了吧！“够了，若是无旁的事，朕要批阅奏折了。”明晃晃的逐客令，几位大臣鱼贯而出，看到包拯，拱手一礼，眼神传递着无奈。

　　“包卿家进来吧！”皇帝的声音从御书房传出来，我与包大人一同叩拜行礼，皇上从书案后走出来，脸色似乎稍有和缓，他一手虚扶道：“包卿快起来，朕有事与你商议，正好火莲也在。”

　　包拯站起来，不等皇上开口便说道：“臣恳请皇上收回成命，国不可一日无君，我朝尚无储君……”

　　“朕会派人监国的，瑞王也不是闲人，有他在包卿还不放心吗？”皇上拦住包拯话头，看来亲征的决心不小。
　　我吸一口气禀道：“皇上，王爷伤重未愈，只怕是有心无力。”皇上没有言语，只一味的盯着我看，安静的空间使我的心有些发慌，不知过了多久皇上才开口问我：“这么说你也是来劝朕不要亲征的？”他的口气不似刚才平和，甚至带了责问，我双眼直直望向他，没有退宿的回道：“是！”

　　“余，火，莲！”他咬牙切齿的叫着我的名字，声音越发的大了，几乎是在吼。“那日朕与西夏公主说过什么你不清楚吗？”我有些心急，终于说到了这一步，也许别人不清楚，可我心里却明白的很，皇上咽不下这口气。“臣清楚，正因为清楚，才希望皇上不要因一时之气，做下错误的决定。”

　　又是片刻的沉默，我想再说什么，却又找不到话头，这时皇上悠悠开口：“火莲，西夏不遵守约定，你是如何看待他的？”我楞然抬头，从皇上那黝黑的瞳孔中看到了坚定，也看到了信任，我定下心神，撩袍跪倒：“臣明白了，若皇上执意如此，请让臣跟随左右。”

　　“不准，行军打仗非同儿戏，你若出事，我宋朝大好河山给予谁去。”

　　“皇上若不答允，臣就此长跪不起！”

　　“你放肆！”皇上彻底被我激怒了，我却丝毫不畏惧，我料准了你的不忍，你的纵容，你我血缘深种，我坚信你会妥协。

　　包拯跪在我的旁边，瞪我一眼，才看向皇帝：“圣上息怒，火莲必是出于一片孝心，别无他意。”

　　“包卿熟谙我朝律法，当知我朝无此先例，他乃七品带刀侍卫，如今归你统辖，断没有破格提升的道理。”皇上做回龙椅，似乎有所动摇。包拯微带笑意：“臣愿做御前监军，带火莲随军出征。”

　　“也罢，七日后启程，朕会拟旨的，包卿起来说话，你不是喜欢跪，那就跪着听。”他直视着我，虽说妥协了，可心底的怒火未消，想来是要给我个教训吧，既然我的目的达到了，跪一会也是值得的，至少他没让我长跪不起，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