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花开的声音》黎子今

3、被糟蹋的艳遇

　　回到宿舍后，向麦小米描述一番郑嘉韦的奇怪行为。
　　麦小米听后咋咋呼呼：“哇塞塞，第一次见就要牵小手。此男一定是色胆包天兼恋爱高手，而且是对你有意思的那种。你要小心喽，嘿嘿~”
　　我被麦小米猥琐的眼神盯得一身鸡皮疙瘩，一巴掌挥过去。“收起你的眼神。”
　　经常被陈少程称为“美女”的我并没有因为他的美誉变得飘飘然。正往奔二路上迈进的我，脸上挂着婴儿肥，身材也没有当前流行的那种骨感美，就连手上也是肉肉的。好在该有的都长齐全了，而且长的还算到位。和麦小米一起洗澡的时候，她总是喜欢盯着我看个半晌，然后悠悠地叹口气，接着回去猛吃木瓜。她说：“苏辰，你放在唐朝那也是妃子的姿色啊，勉强可以和杨贵妃比比。”我十分气愤，说：“胡说，我比她瘦的。”
　　这样一个就快跨入微胖界的我，实在没有让人一见钟情的惊艳姿色。
　　八卦是所有女人的天性，麦小米自然不能幸免。她拉着我问东问西，忽然猛地拍了一下自己脑门，说：“靠，说这么多，忘了问他名字了。那个色胆包天男叫什么啊？”
　　郑嘉韦的名字我记得很清楚，因为他对自己名字的描述，更因为他诡异的行为。在他看到我的瞬间，镜片下的惊疑和恍惚，一闪而过，快得我怀疑自己眼花了。对郑嘉韦的一系列行为，我没有想太多。怪事年年有，怪人特别多。
　　当我把郑嘉韦三个字告诉麦小米的时候，她一脸难以置信。
　　麦小米说：“你没听错吧？确实是郑嘉韦？”郑嘉韦三个字是被麦小米以一种考普通话的态度一字字很慎重念出来的。
　　我不明白她为何会如此惊讶，问：“肯定没错，有问题吗？”
　　麦小米没有回答我，径自跑到书桌前，打开电脑，登陆N大论坛，翻找起来。
　　我趴到麦小米肩上，问：“你找什么？”
　　沉浸在自我世界的麦小米仍然没有理睬我，我看了几眼论坛，没什么重大新闻，觉得无趣，正想转身离开。
　　麦小米反身拽住我的手，阻止了我离开的脚步，说：“你来看看，是不是这个郑嘉韦？”
　　“我们学校有几个郑嘉韦吗？”我说着，抬眼往显示器看去，照片不是很大，我往前凑近了些。
　　照片上的人，很简单的穿着，蓝色牛仔裤，白色衬衫，斜靠在法国梧桐之上，整个人沐浴在金色的夕阳之中，呈现出闲适慵懒的气息。细细看他的脸，的确是我今晚见到的那个郑嘉韦。只不过照片上的他没有戴眼镜，细长的眼睛略微上挑，传说中的桃花眼，会勾人的魂。照片抓拍的角度不错，此刻郑嘉韦的嘴角微翘，垂下的视线落在站在他面前的女孩身上。女孩背影纤细，黑色的直发束成一个马尾，白色的裙角轻扬。单从背影来看，想必也是一个清纯俏佳人。
　　没有喧嚣繁杂的背景，一少男一少女，一棵树，一抹夕阳，足以渲染出主人公之间的含情脉脉，好图好图。
　　把帖子拉到最上面，标题“郑帅神秘女友现身，郎情妾意惹人妒”。
　　这篇帖子不长，不超过100字，照片也不多，一张。就是这样一篇短小精悍的帖，却在N大论坛掀起了一阵热议。
　　有人留言说：“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识。”
　　有人怀疑说：“仅凭一个背影就判定这女的是美女，未免太轻率了点。说不定是个背影杀手呢。”此人估计是郑嘉韦的女粉丝。
　　也有人表示很淡定：“楼上的各位，关你们毛事，不管是美得跟天仙似的，还是丑的像头猪，那都是郑嘉韦自己的事。”
　　引起众同学热议的郑嘉韦原来是N大校草级别的人物，我总算明白吃饭几个女生为何时不时装作不经意暼来的目光，心里暗叹自己有眼不识校草。
　　我花一分钟阅读完毕，默默对郑嘉韦竖起中指。有了女朋友还做出那种莫名其妙暧昧的事，真是欠抽。最讨厌那些自认为长得帅就脚踏两只船，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男生了，早晚要翻船淹死他，撑死他。
　　我好像被亵渎了一样气呼呼地从椅子站起，差点撞上麦小米的鼻子。
　　麦小米眼里闪烁着无比强烈的求知欲，问：“是他吗？是他吗？”
　　我极其不屑又不得不尊重事实：“是他。”
　　“啊啊啊……”
　　近在耳边的尖叫震得我耳膜疼痛不已，刚想开口制止麦小米的癫狂，被她一把抓住手。她说：“你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能跟郑帅一起吃饭。”
　　对于麦小米的说辞，我气得白眼直飞。什么叫我走了狗屎运？别恶心我了。
　　麦小米的尖叫引起了宿舍另两位花痴的注意，只见胡朵朵和周静凑了过来。
　　胡朵朵伸过她刚抓过奥尔良烤鸡翅的油腻腻的手，想要搭上我的肩。吓得我连连后退，直到后背顶上书桌，差点掀翻笔记本。
　　也许是我脸上的惊恐伤害到胡朵朵孱弱的心灵，她一脸委屈地看着我说：“苏辰，你嫌弃我。
　　此时，麦小米和周静没空去安抚胡朵朵一颗脆弱的玻璃心，而我，则是不敢，生怕遭受她油手的荼毒。
　　周静受不了胡朵朵的主次不分，直接挤开她，笑眯眯地看向我：“我刚刚好像听到什么跟郑帅一起吃饭了。”
　　“你们也知道他？”
　　周静相当不齿我的无知，她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我说：“拜托，N大能有几个女生不知道郑嘉韦。你自己是山顶洞人，别把我们也当做和你一样。”
　　麦小米和胡朵朵在一边直点头，异口同声：“就是就是。”
　　在这样一个月朗星疏的夜晚，我在失去了家教报酬之后，又被华丽丽地孤立了。
　　在经济与精神的双重打击下，我的小宇宙熊熊燃烧，拨开围在我身边的三个人，抬头挺胸，以眼神睥睨她们：“此男从皮相上看还过得去，可是你们了解他吗？知道他的品行吗？作为新时代的女性，要懂得透过现象看本质。凭最肤浅的外貌和一些捕风捉影的传闻，就哈的要命，鄙视你们。”
　　胡朵朵见不得有人质疑她的偶像：“郑帅不仅人长的帅，人品也是一流的。你看他眼神多正啊，不许怀疑他，也不许诋毁他。”说着，就要把手往显示器上点。
　　麦小米看得胆战心惊，一个飞扑，护住电脑，对胡朵朵说：“把你的爪子拿开，别污染到我的电脑。”
　　胡朵朵泫然欲泣，想要以手掩面，在手指即将触到脸颊的时候，发现实在下不去手，恨恨地跺了跺脚，说：“你们都嫌弃我，不理你们了。”说完，扭着小屁股去洗手。
　　麦小米见危险解除，松口气，问：“苏辰，你了解郑嘉韦？”
　　我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告诉麦小米：“反正不是专一的男生。你看，他都有女朋友了，还对我做出这种暧昧的事。这不是典型的花心大萝卜行为吗。”
　　“你哪只眼睛看到他有女朋友啦？”
　　我指指显示器，“喏，这帖不是说了嘛，郑帅神秘女友现身。”
　　麦小米这会儿倒不心疼她的宝贝，戳着发帖时间指给我看，“你看看。猴年马月的事了。”
　　发帖时间：200X年10月20日。
　　距离现在一年又半个月。时间算不上长，也算不得短。足够郑帅牵手几个美女了。
　　不得不说先入为主的印象有着很强大的主导意念，在我眼里，在我心里，郑嘉韦俨然就是一个花花大少，很难因为麦小米、周静或者胡朵朵几个人带有个人感情色彩的辩护而对他有所改观。
　　胡朵朵甩着手从卫生间出来，说：“你们傻啊。这事问问陈少程不就有结果了嘛。”
　　于是，在麦小米、周静以及胡朵朵几人的撺掇下，我掏出手机，拨通陈少程的电话。
　　陈少程那边很热闹，有搓麻将的声音。
　　我打趣：“胆子够肥的啊，敢在宿舍打麻将，我举报你们。”
　　陈少程假意求饶：“别，大小姐，姑奶奶，趁宿管休息了，兄弟们难得搓一回。”
　　我嘿嘿一笑，也不跟他绕弯子，直接说：“问你个事。你那个同学，就是那个郑嘉韦，他有女朋友吗？”
　　陈少程酸溜溜地问：“怎么，你看上他了？”
　　“别问那么多，现在有没有？以前有过没？不能骗我。”
　　“现在没有，以前也没有。你是不是真喜欢他啊？”
　　“别想那么多，就随便问问。”
　　陈少程挣扎片刻，说：“苏辰，要是你真喜欢他，尽管告诉我，我帮你做一回月老。”
　　我哪会把我们女生宿舍的卧谈告诉他啊，笑骂他一句思想不纯后挂断电话。
　　麦小米头紧挨着我，早就听到陈少程的回答。丢给我一个“你看，我们没说错的吧”的眼神。
　　古人云：人怕出名猪怕壮。也许传闻真的只是传闻吧，也许那个女生是他亲戚，也许是普通同学。
　　我是个知错就改，不怕低头的好孩纸。
　　此次关于郑嘉韦的人品的争论，以麦小米等三人完胜告终。
　　最后，正方三人一致为我浪费了与郑嘉韦的亲密接触机会感到扼腕不已。
　　她们说这是一个被糟蹋了的艳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