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韵》蒲雨

7、好戏

　　也许我还是低估了陶凯的败家‘能力’，手中托着陶家的总帐册，那满篇满篇的红色赤字及债务白字条恍的我眼涩涩的酸，直到此刻我才终于明白为什么陶总管将这些家务商务交给我的时候那春光明媚的笑容意义为何了，敢情是将这烫手山芋丢出去的感觉出奇的爽啊！那如此说来，我是不是就有些犯贱了呢？早知如此，我是不是就该直接想法回绝了这门荒唐的亲事找几个才子佳人做伴畅游大江山河顺便培养下感情再……唔……瞄了瞄一塌糊涂的帐目，少说也得整理个三五年的……
　　“咚咚……”
　　“少夫人！”是陶总管的声音。
　　“进来吧！”我伸手抽出放在一边的小册子开口道。
　　“少夫人，请束都已发出，少夫人还有何吩咐？”难道是我的心理作用？陶总管似乎比我刚来时年轻了许多。
　　“傍晚的宴席按照我的吩咐都准备妥当了？”我点了点头，视线从陶总管精神奕奕的红润面庞移开。
　　“是，按照少夫人的菜单及席列都已妥当！”陶总管笑眯眯的拱手作揖恭敬道。
　　“嗯，那画舫的事……”我伸手翻着手中的小册子询问。
　　“已经按照少夫人的图纸进行装修，还有小半个月便可重新营业！”
　　“嗯，陶总管办事我放心，夫君在何处？”我点头应道，随即抬头询问我那‘夫君’的‘下落’，貌似自新婚第二日早上‘讨论’完‘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话题后，便再也没照过面儿。
　　“啊……少爷，好像是……”陶总管恍惚了半晌，随即抬眼偷瞄书桌前的我，似乎是在踌躇该不该说或是该不该说实话。
　　“好像是？”我挑了挑眉头，似笑非笑的瞅着跟前的陶总管。
　　“……在伊香楼……”陶总管低眉垂目做谦卑状。
　　“伊香楼？”我瞅了瞅外边的天色，好像才晌午没到吧？整天忙活这些，都不怕精尽人亡么？不过……那是他家的事儿，我将视线调回到手中的小册子上，缓了片刻道：
　　“听说昆城有两大才子……唔……好像是叫……”
　　“回少夫人，确有此事，那才名可是名扬各国呢！一个是昆城太守府二公子王荇翮，一个是城东少学的教书先生陆昀文……”似乎除了他家少爷的事以外，陶总管都很积极，看他那滔滔不绝标准八卦的模样。
　　“行了，我晓得了，忙你的去吧！”我抬手打断陶总管的滔滔不绝，吩咐道。
　　“是，老奴告退！”陶总管恭敬的行了个礼，缓步退了出去。
　　“陆昀文……”我伸手敲打着书桌放下手中的册子起身踱到窗边，望着已有些萧条的花园，青城此刻还是枫叶满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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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降临，街上穿梭的人群却又增无减，路边的商贩正卖力的做着小本买卖，叫喊声配着街上人群的嘈杂更为秋末的昆城平添了一份热闹。
　　从马车上望着车外的人群攒动，我扯起了淡淡的笑容，这样繁华的表象下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脏乱？不知怎么，看着异常繁华的昆城街道，居然让我念起了青城……
　　“呵呵……”我笑出声来，果然是有思乡情结么？
　　“主子，什么事儿这么乐？”小桃看着软椅上深思着突然笑起来的主子，纳闷的问道。
　　“小桃儿，来这昆城几个月，可曾想念过家乡？”我收回望外的视线，含笑看着身侧的小桃问道。
　　“回主子，是想得紧，说句实诚话，这昆城随比咱青城大不知多少，可奴婢总感觉心里不踏实，就连走在热闹的人地儿也总扭捏的很，似乎……怎也融入不到这繁华热闹中去……哎呀，奴婢也说不好，总之，想家呢！”小桃绘声绘色的讲着，她的脸部表情总是很丰富，惹得与她说话的人总是忍俊不禁。
　　“这么迟钝的人都感觉得出，可见这昆城呀……”我摇头晃脑的叹息却换来小桃一阵含冤带嗲的抗议：
　　“主子，您总是挤兑奴婢！都不怕伤了奴婢的心！”
　　“哈哈，最喜欢你这表情了，面似桃花，眼似含情又似无情，丫头，年龄到了，也该替自个儿琢磨琢磨了！”我笑眯眯的伸手摸了一把小桃的粉颊，调笑道。
　　“哼，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您至今还都没个谱儿，让奴婢上哪去琢磨去？”咱家的小桃就是与别家的不一样，不应该是‘动之以情’的跪地言明：‘奴婢伺候主子一辈子’么？
　　“咦，此话怎讲？好歹你主子我现在也是陶家的少奶奶呵！”我特意板正了身子，做出一家少奶奶该有的架势，斜眼瞄了小桃一眼。
　　“哼，真敢说呢！啊……对了，主子……”小桃似乎是被我给惯坏了，居然只是斜睨我一眼，一脸‘我已经看穿你的真面目’的模样，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一脸献媚的邪笑着靠近我：
　　“主子，那陆公子……什么时候去见见？”
　　“哦？”我眯起了眼睛，这丫头，真是越发没有规矩了，居然知道我收集的‘花名册’里的人物。
　　“主子，您别这种眼神儿，人家还不是担心您，您看看，您今年都19了，还这么贪玩，随随便便就把自个儿给嫁了……按说那嫁就嫁了罢，可偏偏找了陶凯这么个主儿，那早知如此，当初为何还花钱去搜罗那些才俊公子的资料？您这不是……”小桃斜眼看了一下主子的脸色，没再吱声，可那表情像吃了黄连似的。
　　“你这丫头，索性你主子的那点破事儿全被你戳破了，嗯？”我似笑非笑的看着小桃道。
　　“主子……您真不懂得体谅人！”小桃两眼汪汪，做着伤心状。
　　“得了，在我眼前，少装疯卖傻的！”我笑着使劲捏了捏小桃的小脸。
　　“哎呦喂，主子，您轻点儿，这可不是那猫脸，随您怎么揉搓！”小桃哇哇乱叫。
　　“哈哈……”我大笑。
　　“姑娘，到了！”黑鹰的声音从车外传来，成功的阻断了我肆意凌虐某丫头。
　　“嗯！”我应到，嘴角扯起了淡淡的笑容，任由小桃帮我打点收拾了下行头才由小桃搀扶着下了马车。

　　刚刚在马车前落定，这周围的嘈杂声仿佛突然被人折断了似的，这周围人的眼光全部似那天幕的星星，一闪一闪的直冲我照了过来，我朝四周微微一笑，随即抬头望着眼前热闹非凡的三层酒楼，银勾铁迹的‘盈满楼’高高挂在门廊上，配上着整座楼亮眼的红漆窗廊，竟是股说不出的气势。
　　“少奶奶……”从门边儿上呼拉一下子闪出了一行七八个人，恭敬的朝我福身问安。
　　“嗯，都起吧！今儿倒是热闹呵！”我记得这酒楼的生意该不怎么地的，怎么今日会有如此盛况？莫非是……
　　“嗯，是是，少奶奶请……”为首的酒楼掌柜尴尬的应到，随即印证了我的猜测，这可真是……有人的地方是非八卦就不断。
　　起身随着掌柜跨步到酒楼，同方才在酒楼门前的境况独树一帜，本来热闹的大厅，瞬间静得掉落一根头发丝都能听见，我实在是忍俊不禁，咯咯笑了起来，敢情都知道我今日摆宴宴请与陶家有生意往来的昆城商家，跑来看热闹来了。
　　“多谢各位客官赏脸光顾‘盈满楼’，今日本店特别推出了新的菜系及吃食，另外还备有青城特制的‘美人醉’免费供大家品尝浅酌，想必这规矩掌柜得都已向各位客官言明，天瑶就不再耽误各位客官的时间，祝各位用餐愉快！”我笑着环顾四周，盈盈拜下，刚想随掌柜的离开去三楼的包间儿，却没想……
　　“让开让开，挡到爷的路了，唔，平日也没见有几个人，今儿这敢什么热闹？”微有醉意的男声在酒楼大门处响起，伴着那倾长微摇得身影，跟随在我身后的人群全部自动让出了一条路。
　　“哎呀，爷，您慢点儿，您这么重，压坏奴家了！”那倾长的身影边上偎着一个娇小的女子，花枝招展，异常的狐媚，吐出的吴侬软语也让人禁不住浮想联翩。
　　“嘿嘿，平日在床上怎也没见你怪我压坏你，恩？”陶凯显然是已经注意到了我这边，却没有任何的收敛之意，反而更加的放肆起来，轻挑起他身边儿狐媚女子的下颚啵的一下就亲了下去，言辞间‘色彩’浓重。
　　此情此景，不知为何居然引得我想大笑，还真真儿是有趣的紧呐！斜眼扫视了一圈酒楼里伸长脖子观望的‘观众’，真是没白浪费了这时间、金钱，好戏总是给他们等到了呵。
　　“夫君万福！”我微侧了侧身子，特意提高了声量问候道。
　　“哎呀，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是‘夫人’呀！”陶凯眨了眨眼，带着身边的狐媚女子往我眼前凑了凑，恍然大悟的模样。
　　“呵呵，正是妾身！夫君终日‘操劳’还望多多保重才是啊！瞧这脸色难看的……”我微笑任由其靠近上下打量，随即我也学他一般眨了眨眼仔细盯着他上下瞧了一个遍。
　　“小桃儿，快去吩咐厨房炖一份‘养精蓄锐’的滋补汤给夫君补补！”
　　“是！”小桃儿笑咪咪的看看我，应到而后转身离开。
　　“陶掌柜，快给夫君……还有这位姑娘腾出个别致的雅间儿来，最好是有床铺的！”我继续吩咐道。
　　“呃，是，小的这就去办！”陶掌柜偷偷瞄了一眼‘莫测高深’的少爷，又瞄了瞄笑得一脸春风的少奶奶，这两位主儿，他都惹不起啊！
　　“妾身俗事缠身不能亲自侍奉，还请夫君见谅！”我又微微行了一礼，随即看也不看他一眼转身往楼上的雅间儿走去。
　　陶凯看着逐渐消失在楼道尽处的窈窕身影，嘴角划出了淡淡的笑痕，随即又一幅微醉好色的模样搂着身边的美女也上了楼逍遥快活去了，徒留一大厅的‘观众’制造了新一轮的‘话昆城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