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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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那大汉一动，保清顿时被那大汉的动作惊醒，咬着乳牙——
明明还完全没能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保清却是隐隐有一种感觉，正是这种感觉让保清面对如此‘庞然大物’也依然扑了上去。
他一口叼在大汉的腿上，咬着大汉，便是乳牙咬痛了也不松口，直到大汉手刀劈在他幼嫩的脖子上——
眼前一黑，保清却是昏厥过去。
“他奶奶的，这小崽子口牙还真利！”
那大汉骂咧咧，随手将保清拎起——原本踌躇的大汉——若不是保姆和奶娘扑上来挡住了他的去路，他却是不屑打杀的，正如他不屑对小娃儿下手一般——虽然手下没个轻重，念着还是个幼崽，这大汉却真真是有手下留情的。
扛着小娃儿出车厢的大汉有些不自在地调整自己的动作：不管怎么说，对一个小孩子下手却真的不是他曾经会干的事情……
下次！俺可不要干这种事情了！
胡思乱想了一番，却不耽搁大汉的行动，他动作灵敏，就是跟在他身后的同伴也是很难比得上，在整齐又凌乱如同蜘蛛网的京师胡同里转悠了一番，避了人群，这才回到了临时驻扎地。
“做得好！”
杨启隆微微一笑，笑容是很温和的，却生生叫人寒毛直立。
“俺可是再也不想做这种事情了俺可不是你这种阴险的读书人……”
听了大汉的暴言也如同无事人一样，杨启隆轻声将所有一切布置了下去。
只是言语，是无法触动杨启隆的，那大汉见杨启隆半点自己想象中的反应也无，顿时悻悻然将掳来的小鬼搁到一旁的椅子上，方才在一旁喝茶儒生模样的胡德胜便好言好语简而易懂的和这大汉聊起，不一会便和大汉称兄道弟起来。
杨启隆也不在意，看了一眼低下头，继续研究他难得到手的京城布防图。
尽管有一部分出乎他预料之外，可是这世界上又怎么会完全如人所愿？怎么可能会有一个完美的计划？……总会多多少少会出现意外不是么？
和吴三桂来人接触一番，对于来者的倨傲，有些恚怒，杨启隆却没有表现出来。
——没有必要。
杨启隆不紧不慢地抿着茶间或将所布置的部署越发完善，而被绑架的这个期间，五阿哥，就是保清却一直没有醒来。
“主人？”
保清听到有人在他耳边一直嗡嗡的叫，终于皱着眉醒了过来，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小桥流水，围绕屋舍的翠绿藤蔓，再远一点的地方，就是绿树茵地成锦缎，秀色如画。
还有一个小娃儿，和自己一般大小，睁着大眼睛看着自己看起来很萌——是很符合保清审美的小娃儿！
如果是平时，保清大抵早就兴奋起来，拉着小娃儿一同又闹又玩吧？对着完全不同往日拘在府中的场景大约是高兴地不可自抑——可是今儿个，保清却是如同木雕泥塑一样，呆呆地望着前方，竟是一点都不为之所动。
他只是木楞楞的，一动不动，心神还在方才的场景中，未能索怀。
那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奶娘和保姆都不愿意理睬我了？
他竟是从未想过人就是这样去了。
谁……又想到呢？
如果不是心中那隐隐恐惧感支使着自己，如果不是因为见着奶娘和保姆被欺负，保清也想不到要去扑上这个汉子、进行报复的。
而直到现在，保清仍然没有想明白，奶娘和保姆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般的孩子，两岁，又能懂些什么？
就算是保清——除了现在的记忆，还残留从前破碎的记忆也不曾教会过保清有关生，和死亡的事情。
即使，他已经有五六岁孩子的心里年龄——也不过如此罢了。
保清……到底还是太年幼了。
“想要——变得强大起来吗？”
这个时候，保清却是听到有着无比蛊惑意味的声音在他耳畔，这么说道。
面前的小娃儿露出一个笑脸来。
“因为你的弱小，所以才无法保护自己周围的人啊。”
他抓着保清的手臂，前倾身体，脸对着脸，直直看进保清心底，这样低声说道。
“如果你变得强大，那么，谁又可能伤害到你身边的人呢……”
……
而实际上，系统小娃儿只用了一句话便说服了保清练习养生诀的……溯源版。
可以保护身周的人……那真的太好了。
保清如是想。
如果不是因为从胎里就开始不自觉修行家传养生诀，怕是并不能做到以两岁弱龄就能够从延禧宫一路走到慈宁宫还不用别人抱这种不拿出来说都不会引人注意的事情。
而所谓的溯源版养生诀……
这个时候保清是那样高兴，高兴自己可以有机会保护自己在乎的人——
如果不是因为以后无论怎么长都无法长成自己心目中最帅的标准体型的话，大概保清才不会吐槽这个溯源版养生诀为小白脸养成诀……＝＝
鼓楼西街。
外头风声鹤唳，杨启隆——耍了一番心计将指挥权利收拢到手心，所以才有了今个儿借着天地会、白莲教等人马布下一盘棋——坐在六角亭下，清风席席，面前摆着黑白棋子，却真的是在对弈。
“待起火后，步兵统领衙门灭火去后，那就是举事的时机。”
他回身，脸上带着从容的微笑，似乎是一点都不为方才透露出计划泄露，即‘周公直将京城有不法者，纠结旗下家奴起事’这个消息放在心上，他这样似乎在说全部在预料中的态度，让一部分人心里放下担忧，而另一部分却是不满起来。这样想着，脸上也带了三分神色，更有甚者却是直接说了出来。
“还以为杨兄有什么新的见解，也不过如此！”
‘齐肩王’焦三一脸烦躁、阴阳怪气说道，铜铃一样的大眼瞪着杨启隆，对于将他信服的阁老张大替代下来的杨启隆是一点好感也无的。
“比起严谨防备的皇宫，即使知道明宫地图，却不足够让我心动到去用兄弟的人命堆一个鞑子皇帝”
杨启隆毫不为之所动，顿了顿又说道。
“不错”阁老张大赞同，伸手拍了拍焦三“杨兄考虑也是有道理的”
“点火的地点可以放在太庙、朝廷重臣之地”
因着和平西王质子吴应熊的你来我往，杨启隆对京中内城却是了解了不少，在胡德胜移开棋盘将地图铺在石桌上，杨启隆指点说着声音沉稳很是让人信服。
于是渐渐平息了下来。
相对于杨启隆这边，疲于奔命的额尔图、图纳简直快要吐血了，而一直坚持再没有找到保清之前、神经一直无法松懈下来的鄂代，脸色却是惨白到铁青——毕竟之前还浴血奋战，此时若不是身体素质向来不错，怕是无法支持下来，而此时也到了极限——骑着高头大马，鄂代挺拔如同长枪的身体晃动，却是无可避免的虚弱呈现出来。
“报！东南方向又出现火光！”
黑色的长街，周围的府邸都是大门紧闭的模样，有很多地方，火焰熊熊的燃烧着，烈焰仿佛要吞噬夜晚的黑暗，狂妄地扭曲着焰火。
整个京城都陷入寂静和嘈杂中——
满怀担忧和恐惧之情的寂静，焰火燃烧起来救火的人，逃命的人——哭泣和吵闹的嘈杂。
黑色的长街上，能够理直气壮地呼啸来去的是骑着马步兵衙门的骑兵和步兵。
“该死的！到底有完没完！”
图纳恶狠狠地一锤马鞍，他身下的马嘶鸣起来，甩了甩脖子扬起双蹄。
“笨蛋！焦躁有什么用！”额尔图脸色深沉的骂道。“抓住那些混蛋，然后他们就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正说着，却是不提防鄂代在马上又晃了晃，这次，图纳看到了“喂喂喂，鄂代大爷，你没事——”
“吧”还没出口，就看到脸色沉凝一脸死样的鄂代从奔驰的马上歪了下来——
“喂喂喂，不要这么乱来啊鄂代大爷！”图纳顿时惊了，想也不想一挥马鞭，上前，刚好赶上将鄂代救起ＸＸ￥￥％￥￥！怎么这么重！”
图纳差点没被鄂代给带到地上，费力巴拉地将鄂代搁到马前，就这照亮半空的火焰就看到鄂代如同死人一样的脸色“喂喂喂鄂代你怎么了？”
“怕是伤重——”额尔图看到图纳接住鄂代，吐了一口气说道。
图纳伸手摸了摸鄂代的额头，温度很高“糟糕，好像发热了……”
话还没说完，两人一起勒马看向前方——
除了他们还有另外的马蹄声在靠近！
是谁？
“额尔图大人，可有发现异动？”兵部尚书明珠和都统图海并肩骑在马上，提着缰绳停在额尔图和图纳面前，一拱手，是行了一礼，都统图海立刻大喇喇的问道。
“东南角，东北角都起了火，抓了几号人，留了人灭火现在人手有些不够”额尔图也回了一礼，说道“明珠大人这是……”
“奉旨清贼”明珠抱拳朝紫禁城方向“鄂代这是……”
“伤重未愈，现在倒是起热了”额尔图叹气。
也只是说了几句，就个人忙去了，图纳先是将鄂代放到如同强盗入室一样进去的大夫家中，然后跟自己阿玛也是步兵统领几乎将整个京师内城走了个遍！
一个晚上就没合眼的！
那天杀的反贼！
图纳低咒。
而另一边，看到计划实施性不错，杨启隆心情还是很好的，他此时抬头看见火光燃烧了半边北京城的天空，一眼望去紫禁城的方向，稍微有些可惜起来。
到底是打消了刺杀鞑子皇帝的心思——却完全是因为不想用人命去填还不一定能够刺杀成功……
杨启隆一边心里计算着刺杀的成功机会，一边暗暗可惜时间不够——如果时间足够，必然会扇动足够的人马，也不必像现在这样捉襟见肘。
还没等他下一番布置下去，却看见流矢如雨，贵子微微慌张道“外头、外头快叫人闯了进来了！”
“走！”
杨启隆神色一凛。
几番布置，还是有了疏漏——杨启隆带头领着同伴杀了出去，他的身后是熊熊燃烧的临时落脚处。
“杨兄往哪里走”一刀劈开扑上来扎枪的骑兵，贵子扯着嗓子喊道。
“走小路！出京城！”
且战且逃的杨启隆一行人直往北京城外而去——
而他们知道城门必有一场恶战！
比起杨启隆一行人在都统图海领着八旗士兵的追击下且杀且行，开出一条血路，点着灯的南书房却是压抑到明珠跪在地上的冷汗涔涔不住从额上流淌下来。
而康熙的案桌上，由兵部尚书明珠递上来的，还有吴三桂的异动！
吴三桂这个时候使人悄悄进京这是什么意思？
而这个消息居然这个时候才递上来！
“还没有找到小阿哥？”
康熙一皱眉，难辨喜怒，平声道。
步兵统领噶尔图伏跪在地上，一动不敢。
“再找！”
康熙眉宇紧锁，眼神锐利如剑。
“去查查，盯紧吴应熊的动作——”
康熙一字一顿地说道，眼神森然。
额尔图额上大汗止不住的冒出。“喳”额尔图行了一礼，然后才弓着身子缓缓退出殿门。
而另一厢，杨启隆用保清作为威胁摆脱了追兵却在出城门的时候，被人拦了下来！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何不将小施主放下”
——一个长长胡子穿着黄色袈裟的老和尚突然出现在杨启隆一行人眼前。
那人却是有名高僧。
杨启隆眼神一凝，他竟然完全没看出来这个和尚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居然这么突兀出现，出现在杨启隆警惕范围之内——杨启隆眸光深深，却是沉沉地低笑“老和尚不在庙里念经，跑来这里却是为何？”
说话却是很讥讽。
“是为天下业障故。”
老和尚合手唱了一句佛号。
“那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却是和施主手上的小施主有关。”
杨启隆将保清抓的更紧了，皮笑肉不笑地“不过是一个小娃儿，呵，老和尚做什么不直说是为满清鞑子而来！却是数典忘宗——之鼠辈，也妄称得道高僧！”
“是也不是。”老和尚不动怒为杨启隆犯了大恶口，唱了声佛号。
杨启隆眉目具厉，呵道“那老和尚作甚管我掳走鞑子幼崽的事情？却是忘了满清鞑子对汉人所做下的血腥孽债？！”
不等老和尚反驳，却是接着说起来血迹未干的事迹，可谓字字泣血。
“老和尚可以忽视，我可忽视不了那一连串的屠杀——扬州十日、嘉定三屠、苏州之屠、南昌之屠、赣州之屠、江阴之屠、常熟屠杀、沙镇之屠、南京之屠、盩厔之屠、无锡之屠、昆山之屠、嘉兴之屠、海宁之屠、济南之屠、金华之屠、厦门之屠、潮州之屠、同安之屠、沅江之屠、舟山之屠、湘潭之屠、南雄之屠、泾县之屠、大同之屠、浑源之屠、汾州之屠、太谷之屠、泌州之屠、泽州之屠、朔州之屠、广州之屠、四川之屠……，中原的土地上，全部都是汉人的鲜血，是满清鞑子书写在汉人土地上的罪恶！老和尚可以忘记，我却是忘不了——！！！”
跟在杨启隆身后、奋战了一晚才逃了出来的人们此时虽然疲惫不堪此时却又是激愤了起来，眼珠子涌上血丝，却是恨不得再冲回城中，大肆杀戮一番才过瘾——
杨启隆一边心思落在和老和尚的交锋上，另一边却是松了一口气：到底是将这如同败犬之势扭转了过来……
看见老和尚如同鬼魅一样的出现，可不是叫人心里发虚？
但是杨启隆却一点都不敢松懈。
——完全无法看透眼前这个老和尚。
明明听到方才的一系列事迹眼里也有过浓重的悲伤和仇恨，却是渐渐淡去，依然决定要拦住他的去路！
杨启隆嘲讽地勾唇。
“阿弥陀佛，天道轮回，施主不妨且看来日；只是现在以施主现在所能也不过是螳螂挡车”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施主可知这番行为会让此时的统治者对汉人做下何等行为？”
杨启隆回答，更加警惕。因他已经知道，老和尚无法用佛法说服自己，尽管自己不屑；也无法用别的事实说服自己，鞑子皇帝或许会因为这个对汉人提高警惕实施各种手段，也不过是让杨启隆犹豫了一下而已。
可是尽管是这样，却依然让老和尚从百般警惕、围在众人中的自己手中夺走鞑子幼崽！
杨启隆脸色沉黑，看着毫发无伤的同伴，终究是黑着脸一挥手冷声“走！”
说来迟，可是实际上这一切都是发生在很短的时间内，当老和尚抱着保清目送着杨启隆等人逃跑的背影，追兵还没有追上。
“唉……”
老和尚叹了口气。伸手摸上保清的脑门，神色却是无比复杂。
而派人去吴应熊府上盯着的人却是发现府上少了一个人！
吴应熊的长子——吴世璠！
“驸马爷，请吧”
吴应熊看着皮笑肉不笑的梁九功，目光从梁九功身上往后掠去，穿着铠甲的禁卫军在阳光下寒气四溢。
吴应熊沉默。
吴应熊最宠爱的姨娘也被请了出来，脸色煞白。浑身战栗不堪。
“公主……还在公主府上呢。”
“闭嘴！”吴应熊厉呵。转身朝梁九功拱了拱手。“走吧”
“驸马爷，请”梁九功退后一步，身后的侍卫上前，将吴应熊，还有此时懵懵懂懂的次子吴世琳和软了下来的姨娘围了起来。
而另一边，公主府上。
建宁公主坐在窗边。望着窗外，一言不发。
“公主外头风大，进屋吧。”
建宁公主不说话。
跟了建宁公主多年的奶嬷嬷叹了气，也不再劝了，便想叫阿朵兰拿出裘衣，一转身便看到阿朵兰从里间几步出了来，将裘衣递给奶嬷嬷。
“那好歹也披上吧，叫风吹了可不是好顽……”
建宁公主披着裘衣，坐在窗边，只觉得脸上一冷，一滴水珠就滑落下来。
下……雪了啊。
怪不得，风起了。
公主府上安静地几近无声。
而这个时候……大概吴应熊也被抓起来了吧？
建宁公主一点都不想知道为什么吴应熊没有随着吴三桂来的密使离开，反而让世璠跟着离开了。
她只是倦倦地，有些儿懒得动弹。
建宁公主伸手扯了了扯披在她身上的裘衣，那样厚的裘衣并没有让她感觉到温暖，想得也不是近几年和她鲜少有话说的吴应熊，而是上次进宫，见到的太皇太后。
还有……皇帝。
“我首先是大清的公主。”
说完这句话，建宁公主跪下磕头。
“大清的，和硕建宁长公主——”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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