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来玩游戏吧》影子不会流泪

9、第八章

　　（八）不为了游戏而游戏的二人

　　一边是激烈的暗斗，另一边呢？
　　前面说到凤珠充满怨念地攀爬“自家的墙”，在他努力的这段时间，高墙之内……
　　黎深正坐在常与凤珠一起饮酒·赏月·斗嘴的小花园里品茶，只不过，今天的对象并不是那个损友，而是他的妻子——百合姬。
　　“黎深，你昨晚是不是做恶梦了？”
　　“没有啊，怎么这么问？”
　　“刚醒来就那么惊恐地看着枕边的我，胡乱抚摸自己的头，还一下子跳起来照镜子，莫非你梦到自己人头落地？”
　　“我当时……”黎深没有说下去，只是低头默默地喝茶。
　　“以前我有读过关于解梦的书，上面写‘梦到自己被砍头表示惩罚。因此它可能是告诉你，你生活中的某种消极模式应得到改善。表示一种从过强的理性下获得自由的需要。所以应给直觉多一点空间。对那些书呆子型的人和太理性化而缺少感情色彩的人来说梦中被砍头是一件值得祝贺的事情。砍了头，你才会注意到你不仅仅拥有一个头，不仅仅是思想，你还有心，有感情，有□□，有本能，有直觉，你会成为一个更全面的人，更完整的人。’，所以请夫君不用太过在意这个梦。”
　　“太理性化而缺少感情色彩……啊？我知道了，谢谢你，百合。”
　　“为什么不用平日对我、悠舜或者对凤珠的样子去对待别人呢，就算是对绛攸，也从没温柔地对待，哪怕一次都没有，真是吝啬鬼。所以才会做这样的梦，是上天想告诫你不要老是用冰一样的面具阻断与人交流的通路，不要去冻伤别人的心，不要与别人拉开太远的距离，你不是单独的存在，你，也是这个世界的一份子啊。不过，如果你像对你大哥一家那样对待别人，也会把别人吓坏吧？你一直以来就是这么固执而又极端的人啊，真希望有一天你能从自身的束缚中解放出来。”
　　“我们好久没有这么在一起喝茶了。”黎深没有继续上面那个话题，只是看着眼前的百合，今天，能这样和她一同品茶，是幸，还是不幸呢？真是一种幸福的煎熬。
　　“好久？这不是我们每周末的惯例吗？每次蓝将军约走绛攸后，直到你去黄府找凤珠，中间这段时间你总是和我一起在这里喝茶，不停地向我抱怨各种各样关于蓝将军的事情。今天你总是说一些奇怪的话，真是，就只有这张脸皮啊，不肯好好运动一下。”百合说完狠狠揪了一下黎深的脸。
　　“痛痛，很痛诶。”眼前是百合调皮的笑颜，黎深这家伙，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如果，这个游戏不会结束该多好，我就可以一直这样，和百合一起……黎深心里不禁冒出这样的念头。
　　“对了，你今天不去凤珠那边么？如果要去的话不要再爬墙了，新年第一天就用这种方式拜访好友的家难免有些不妥吧？新年新气象，今天就走一次正门吧？”
　　“厄……嗯，不过，今天我不怎么想去找凤珠……”
　　“怎么了？昨天在缥家又吵架了？你还真是小孩子脾气，你不是经常和他吵架嘛。凤珠肯定早就习惯了，不用不好意思或者害怕他不理你，去吧去吧，真的害怕的话就像以前一样多带一些礼物。对了，别再送凤珠各种奇怪的面具了，上次他来我都给吓了一跳。”
　　“我……今天只想好好陪陪你……”黎深停顿了许久，才低声说出这句话。好不容易才有的机会，一定要好好抓住，不能白白浪费。
　　百合闻言莞尔一笑，黎深闭上眼，慢慢凑近自己爱人的脸庞……
　　“混蛋——————！！！你给我住手！！！”就在这紧要关头，黎深听到远处传来足以震破耳膜的大吼，两人同时睁开眼睛向后看去，只见凤珠已经充满杀气地站在了两人身后。
　　“是凤珠啊，今天怎么想到来我家了？不过，我没记错的话，门在前面诶，你从那边跑过来……有点奇怪噢。”黎深对着身后的友人指了指前方的正门，显然已经发现了眼前这位凤珠的真实身份。
　　“少啰嗦！百合，我跟着个人有话要说，你先去忙家事吧。”说完凤珠便揪着黎深的衣领在一时还不怎么相信自己眼睛的百合目送下朝屋内走去。

　　“你还真是喜欢爬墙，你上辈子是壁虎吗？”两人来到书房，把门锁好，开始了属于男人的对话。
　　“我就知道你这家伙是凤珠！不许你打百合的主意！”
　　“现在你说这样的话真是奇怪啊，要知道，现在我才是红黎深，你可是黄凤珠哦。”
　　“这我不管！就是不让你接近百合，百合是我的妻子，这是就算你我现在是这个模样也不会改变的事实！”
　　“还真是固执啊，黎深，把百合让给我一天你也没有损失呐。”
　　“反正我来就是看着你的——准确地说，不管是谁得到了我的身体，我都不会让他胡作非为。”
　　“我看你还是先去找到绛攸再说吧，说不定他正在王宫里……”
　　“如果他连这点事情都无法解决导致自己晚上无法变回原来的样子，那么他也不配做我的儿子了。”
　　“对养子也那么残酷，真替绛攸难过，得不到自己一直尊敬的养父的关心，可能他觉得自己就是你取乐和折磨的对象。”
　　“多管闲事！”
　　“算了，我也不想跟你说这些无聊的事情，既然你来了，我们好好谈谈吧。”
　　两人相视而坐，就好像眼前竖立着巨大的镜子，对着镜子自言自语？可明明有另一个人回应，那，可能，眼前的是一面魔镜吧。
　　“黎深……百合她……幸福吗？”
　　“那当然，我答应过你要让她幸福的。”
　　“只是为了兑现承诺？”
　　“百合是不是幸福你自己去问她本人不就好了，每次你见过百合就会问我一些蠢问题。”
　　“对你这种人形壁虎的思维来说，这种问题已经很高明了。”
　　“是啊，我也很不满意现在这个壁虎的身体，真希望晚上快点到。”
　　“你这个怪胎在我家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如果让我知道……后果自负！”
　　“也没什么啦，我就是测试了一下你这张脸孔的杀伤力，让我找回了当年的感觉，准确地来说，是身临其境。”
　　“别用我的脸做那么奇怪的表情！要遮就用这些面具把整个脸遮住，不要拿扇子遮住半张脸！”
　　“啊呀，这是我的习惯呀，记得那时候，我们三个刚在朝廷就职，我一笑你就丢扇子给我，说‘不要看到你恶心的脸’，我之所以现在随身带着扇子也是因为你的关系啊，凤珠。”
　　“哼，托你的福，那年没有一个官员是中暑昏倒的。”
　　“是托你的福吧？”
　　“随便你怎么说了。”
　　因为太了解对方，只消对方的一个动作，或者一句话，就能知晓对方的想法。不用反驳或者辩解，一切的一切都是口不对心的游戏，只为了确定对方是否有所改变。
　　“凤珠，我们去大哥家吧？”
　　“秀丽肯定没事的，因为不管现在她身边的人是谁，静兰都会想尽办法到她身边去的。”
　　“万一……”
　　“一遇到大哥家的事情整个人就变得神经兮兮，要知道，你大哥一家若是没有你某些方面的顾虑可能会过得更好。”
　　“我可不是大哥的负担！我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哥，为了让大哥和秀丽幸福。”
　　“事实上没有你他们也能好好的活下去，黎深，不要去背负根本不需要谁来背负的东西。”
　　“……”
　　“这终究只是一个游戏啊，即使对我们来说并不是这样，但是对那些人来说，这仅仅是一场游戏，一场梦。你的想法也只是你的想法，你，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中心，世界并不会因为你的这些奇怪的想法而改变，那些可怕的事情并不一定会变成现实的。所以，尝试着做一个普通的人，作为一个人来生活，而不是作为红黎深来生活，别把简单的事情想的太过复杂。”
　　“凤珠……”
　　“好了好了，不要用那么感激的眼神看我，我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了。”
　　“这可是作为你这番话的报答啊，我要让你知道你这张死人脸也可以拥有丰富的表情。”
　　“你就当我刚才什么也没说吧。”
　　“那怎么行！对了，我知道你不戴面具肯定不习惯，来，我替你戴上，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一个哦。”
　　“少来，你……你给我住手！”
　　“不要害羞嘛，这个表情和当年我第一次送你面具时候如出一辙……”
　　黎深推开了手执面具满脸邪笑的凤珠，但是……
　　“你胸口藏着什么东西？”
　　“哦，是书信啊。”
　　“书信？！”
　　“就是秀丽写给你的书信啊，”凤珠一边说着一边从夹衣里取出那些书信，还颇为沉醉的用脸来回蹭，“谁让你平时都不给我看，正好趁此机会……”
　　凤珠说着突然停止了动作，因为，他感觉面前的黎深，有点反常，不，是非常反常，房间里，充满了某种自己很熟悉的气息。
　　——暴风雨前的宁静！
　　他看到黎深慢慢拿起桌上的扇子连忙举起手边的面具遮住脸，“别，别，凤珠，我，我不是故意的，这，你不要……”
　　扇子折断的声音，扇骨散落在地上的声音，面具碎成两半掉落的声音，重物倒地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黎深，发生什么事情了？”百合以为黎深又被击晕匆忙赶来，但眼前的情况……让她大吃一惊。
　　“凤珠想要教训一下我，但是被我用扇子挡下来了，他被自己的气震晕了。百合你不用担心，他等一下就会醒过来的。”
　　说完，二人便留下躺在散落一地的书信上的凤珠离开了。
　　至于整理零乱的书房，搬运伤员到空着的客房，找大夫来看看有无大碍之类的善后工作再一次理所当然的落到了刚刚外出办事回到家中的玖琅身上。
　　对毫无怨言默默处理各种各样黎深交待的事情甚至包办所有红家事务的玖琅来说，可能这也是红家代理宗主分内的工作吧。